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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野:校园是我话剧生涯的起点

2018-10-30白鸽

北京广播电视报 2018年18期
关键词:北京人艺体验生活西施

白鸽

4月7日起,为期近一个月的“戏剧的力量——北京人艺戏剧进清华”活动在清华大学拉开了帷幕。伴随着五台人艺小戏的陆续上演,北京人艺的相关戏剧活动也相继进行。4月12日,北京人艺老艺术家蓝天野在清华大学蒙民伟楼多功能厅开启本年度北京人艺名家讲坛第一讲。

74年前被苏民拉上台演戏

“74年前,我被同学拉着第一次上台演戏。大家都熟悉的艺术家苏民、童超,他们都跟我一样,从学校时代就开始演戏。那会儿职业剧团很少,我们都是从校园戏剧开始演戏,最后从事了这个专业。我们很多同学最后并没有成为专业的戏剧工作者,但是戏剧对于他们的一生都产生了影响。戏剧带给人的美学积累,会让人终身受用。”91岁高龄的蓝天野表示,自己的艺术之路一直延续至今。“1987年,也就是我60岁的那年,我准时提出来申请离休,当时我真的离得很彻底,我不导戏了,也不演戏了,而且20多年我没有看戏。大概是7年前吧,我们当时的院长张和平把我找来,让我又回到舞台上,又开始演戏。我当时真的不想回来,我以为我隔了20多年肯定生疏了,我就说不行,您别找我了,我都不知道那个演戏该怎么演了。但是真的回到排演场的第一天,我就觉得我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对于戏剧教育,蓝天野表示义不容辞,“人艺有个传统,就是到校园中去。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我就曾到清华、北大等高校演出,这其中有话剧也有朗诵。这些年,我们北京人艺与北京市教委进行战略合作,力求把更多优质作品送进校园。把戏剧教育纳入到教育体系当中,让戏剧艺术真正扎根校园,让戏剧成为素质教育的有机组成,也让校园为戏剧艺术未来的发展打下坚实基础。”

作为北京人艺老艺术家,蓝天野从人艺戏比天大的传统讲起,分享了北京人艺艺术创作的特点和风格,与清华学子畅谈了他的戏剧与人生体验。蓝天野坦言:“我生平第一次看话剧,是在70多年以前。那是我上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忽然有一天,我们那个学校的小礼堂演了一出话剧,演员都是学生,这部话剧叫《北京人》。我当时很触动,原来还有这么一门艺术,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于是我开始对它特别感兴趣。我年轻的时候喜欢学画,所以后来我考进了当时的国立北平艺专,就是现在中央美院的前身。那一年是1944年,我17岁。就在刚进学校不久的冬天,我的中学同学,也就是苏民,我刚刚说的《北京人》,他也参加演出了。1944年的冬天,他就拉着我,说咱们一块儿演个话剧,这就是我话剧生涯的起点。

我们这一代人不用化装师

谈到绘画,蓝天野坦言:“我对画画一直是喜欢的,而且画画和演戏的关系也是相辅相成的。比如说,我做导演时,会把每个场景营造得很有韵味。具体点说,我之前导过一个戏《吴王金戈越王剑》,有两场戏我需要营造出来不同的场景,一场是范蠡去苎萝村访美,找到西施。西施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每个人对西施这个美人的想象都是不同的。我就和演员说,其实西施就是江南渔村的一个村姑,她挽起裤脚就能去插秧。于是,我就营造了很幽静的一个场景,从舞台的深处,让演员撑着船篙,背对着观众上来。我就想营造这么一个气氛,江南,水乡。等到她转过头来,观众很自然的就接受了,她就是一个村姑的形象。范蠡与西施的见面,她在河边浣纱洗衣服,她洗衣服自然是低着头的,忽然感觉对岸有个人的倒影,抬头。范蠡就发现了,这么美,于是相见相识。这些都是一个意境,都是和我学过美术有关系。还有一个场景呢,勾践终于要出兵伐吴时,有一个号令三军的场景。吴越之间是一条江。当年被吴王夫差放回来时,就是从此渡江回国。当年作为一个囚犯,现在我又过这条江。他把百姓献来的酒倒入江中,命令士兵跳入河中,同饮百姓的复仇酒。这是一个气势非常大的场景,但是舞台就这么大空间,舞台就是有这个局限性。我们搞戏就是要克服和利用这个局限性。于是我们用江水的声音,惊涛裂岸的声音,代替了音乐。因为无论人再多,也跟干军万马没法比。再有一点呢,我们这一代人不用化妆师。我们的化装组都有怨言,说人家别的剧院都是人家给化,就你们自己化。我说,当然了,我塑造一个角色,不能让别人塑造这个人物长什么样,这必须是我塑造。我对美术的兴趣,使我在这些方面做的好一些。”

主动要求去农村体验生活

蓝天野分享了自己的演戏经验,“1950年,我们戏剧界一位前辈,洪深先生给我们排一部戏,当时他讲了一句话,我觉得非常受用,就是不会演戏的演戏,会演戏的演人。做一个好演员,做一个好导演,有几个方面必须要做到。首先,你就必须有正确的演绎方法,我们北京人艺有很多演员都不是科班出身,因为我们当年演戏的时候,没有戏剧学校。真正的戏剧学校是在1949年之后,才办了一所中央戏剧学院。那么很多演员当时凭什么演戏,就凭他们胸中积累的形形色色的生活,包括他们自己的生活经历。北京人藝1952年建院以后,有一个宏伟的目标,叫作:要建立成为像莫斯科艺术剧院那样的剧院,而且要有自己民族的独特的风格。这在当时是一个非常宏伟的目标。但是北京人艺建院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排戏,相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它没有排戏。建院以后,全院分成四个大组,下厂下乡半年:一个去重工业,琉璃河水泥厂;一个去轻工业,当时北京没有轻工业,所以选择了天津纺织厂;还有一组,去了当时一所民营的大众铁工厂,最后一组到农村。我就参加了琉璃河水泥厂这个组,当时三十多人吧,包括我们的总导演,焦菊隐先生也和我们一起到了那里半年。工人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他们上班,我们就跟他们一起上班,下了班跟他们一起玩儿,一起聊,一起打球,熟得不得了。上世纪60年代的时候,我想到农村去体验生活,后来北京市委就给介绍了房山岗上村。有一位老主任,叫吴春山,是全国劳模。这个岗上村以饲养大牲口闻名,这个老主任常年不回家,就住在牲口院,所以我就跟老主任吴春山住在那牲口院毛坯房的土炕上,住了半年多。白天他就带着我到地头遛,他们开会,开大队会,开支部会,我也都参加,到最后,我也能跟他们一块儿商量大队的事,我也能跟着一块儿发言,出点儿主意。这些经历太有用了,因为我们这些人,是从学校出来的,从家门进了学校的门,从学校又进了剧团的门,这一生就是这么很简单地过来的,我们的生活太单遛,对生活不了解。体验生活也成了我们北京人艺的一个习惯,比如说,我们有一位比我年长的,还在世的一位老演员,郑榕,我这位老大哥,有时候我请他来参加我的一个什么戏,他第一句话就说你给我安排体验生活。包括历史剧,比如说反映春秋战国的,他说要到西安去看兵马俑,去寻找那个古代的感觉,就是在心里酝酿一个成形的古代的生活情境。这些呢,就逐渐让我们深入到生活,大开眼界,在精神上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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