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卫星跟踪对大连市矾坨子岛黄嘴白鹭亚成体的迁徙研究

张海龙， 张凤江， 张跃文

(辽宁鸟类研究中心，大连116013)

黄嘴白鹭Egrettaeulophotes是全球性受威胁鸟类，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将其列为易危(VU)鸟类，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将其列为濒危(EN)物种，该物种还是国家Ⅱ级重点保护野生鸟类(郑光美，王岐山，1998；BirdLife International，2016)。据报道，全世界黄嘴白鹭总数量为2 600～3 400只(BirdLife International，2001)，主要繁殖于俄罗斯远东地区、朝鲜、韩国和中国东部；越冬地主要在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苏门答腊和越南等地(del Hoyoetal.，1992)。黄嘴白鹭在我国主要分布于黑龙江、吉林、辽宁、山西、河南、河北、山东、江苏、上海、浙江、福建、广东、广西和海南等地区(郑光美，王岐山，1998；汪松，解焱，2009)。大连市广鹿岛为我国黄嘴白鹭的主要繁殖地之一，种群数量达到2 000多只(刘欣，张凤江，2002)。

国内对黄嘴白鹭的研究报道集中于繁殖习性的种间差异比较(张龙胜等，1994)，种群数量及分布地调查(尹祚华，雷富民，2000；刘欣，张凤江，2002；田德启，2002；叶芬等，2003)，繁殖生态(尹祚华，雷富民，2002；王忠德等，2008)，利用同位素、电镜和离子体质谱来分析其食性、卵壳超微结构、元素组成和重金属含量(麻常昕等，2005；王晓彦等，2009)以及巢址选择(梁斌等，2007)等。近年来，随着分子生物学技术水平的提高，黄嘴白鹭的性别鉴定、线粒体全序列、遗传结构、遗传多样性和扩散模式等也得到了研究(江杉，陈小麟，2006；陈美等，2008；周晓平，2008；黄勋和，2011)。但目前黄嘴白鹭的迁徙路线并不完全清楚，仅有一些记录(del Hoyoetal.，1992)表明该物种沿海岸线向南迁徙，从中国南方进入越南沿海，并到达越南最南部；有的迁徙经台湾到达菲律宾。具体的迁徙路线和中途重要停歇地尚不清楚。基于此，笔者利用卫星跟踪的方法对大连市矾坨子岛上的黄嘴白鹭迁徙进行了研究，以便为掌握其迁徙规律和停歇地的保护提供科学资料。

1 研究地自然概况

矾坨子岛属于大连市广鹿岛1个面积为0.09 km2无人居住的岛屿(116°14′19″E，40°0′13″N)，位于广鹿乡老铁山西1.08海里处，地处辽东半岛东南，北依普兰店皮口镇，西与金石滩毗邻，南与大连隔海相望，被誉为天然鸟岛。最高海拔71.4 m，属于温带半湿润大陆性季风气候，温暖湿润，四季分明，夏无酷暑，冬无严寒。年均气温10.5 ℃，夏季平均气温25 ℃，年均降水量为550～950 mm。岛上有400多种野生维管束植物，有国家Ⅱ级重点保护植物5种，其中，被子植物31科52属60种(张恒庆等，2015)。岛上有大量普通鸬鹚Phalacroraxcarbo、黑尾鸥Laruscrassirostris、黄嘴白鹭在此繁殖。

2 研究方法

2016年6月，在13只黄嘴白鹭亚成体身上各安装了1台卫星发射器(型号：HQBN2716，湖南环球信士科技有限公司；编号为：ID8200～8204、ID8207、ID8208、ID8211、ID8213、ID8215～8218)(表1)。夜晚上岛，用灯光照射后，采用昆虫网捕捉黄嘴白鹭。挑选体质量为300～350 g和体长为50～56 cm的亚成体配带发射器。由于亚成体死亡和发射器电池续航等原因，共接收到8只个体的卫星数据；至2016年11月27日，仅有5只个体获得完整数据信息。共收集到5 977个GPS点，其中，有效数据为2 125个。由于朝鲜西部沿海离中国较近，能收到卫星数据，而其他境外地区发射器没有信号，因此数据未获取。2017年，没有收到返回的卫星数据，黄嘴白鹭迁徙路线不详。

通过卫星数据筛选，将黄嘴白鹭迁徙停留时间为1 d及以上的停歇地视为主要停歇地。

发射器卫星数据通过网址(www.anitracker.cc)即时更新。通过页面可以导出kml格式和csv格式数据，用Google Earth处理。

表1 卫星发射器的详细参数Table 1 The parameter specification of satellite transmitter

3 研究结果

3.1 黄嘴白鹭的主要停歇地

2016年6月30日安装卫星发射器，7月1日接收到卫星数据。黄嘴白鹭最早7月29日，最晚8月10日迁离大连市境内。

迁徙之前，黄嘴白鹭主要在广鹿岛的矾坨子岛上及其附近活动。迁徙途中，在大连市境内的主要停歇地共有13处(图1)：长海县大长山岛、小长山岛及其岛边，普兰店区城子坦镇沿海、杨树房镇沿海，金州区登沙河镇沿海、金石滩镇沿海、甘井子区凌水镇小平岛，旅顺口区铁山镇沿海、江西镇沿海、北海镇沿海、双岛湾镇沿海、海猫岛和庄河市青堆镇沿海。

迁离大连之后，黄嘴白鹭主要停歇地为辽宁省丹东市1处：东港区长山镇沿海。朝鲜有4处：平安北道铁山郡沿海、平安北道郭山郡沿海、平安南道肃川郡沿海和平安南道大同郡沿海(图2)。山东省有2处：烟台市牟平区大窑镇、海阳市大阎家镇羊角畔沿海；江苏省有4处：盐城市射阳县临海镇、大丰区三龙镇沿海、高邮市高邮湖、泗洪县洪泽湖；河南省有1处：罗山县高店乡浉河；安徽省有1处：蚌埠市淮河附近；湖南省有2处：安乡县陈家嘴镇松澧洪道、娄底市娄星区涟水河；贵州省有1处：贵州省兴义市万峰湖；广西壮族自治区有1处：桂林市灵川县青狮潭水库；云南省有2处：文山市广南县阿贵和麻栗坡县南温河；上海市有1处：崇明岛；浙江省有2处：舟山市普陀区群岛、台州市三门县白带门；福建省有1处：霞浦县东吾洋附近；广东省有8处：汕头市澄海区南溪河和濠江区广澳湾，茂名市岭门镇儒洞河、龙山镇博贺港、南海镇水东港、湛江市坡头区南三河口、麻章区雷州湾，珠海市珠江口沿海；海南省有2处：琼山区南渡江、文昌市文教镇沿海；香港特别行政区有1处：南区香港岛(图3)。

3.2 黄嘴白鹭迁徙路线

从卫星数据可知，黄嘴白鹭主要有2条迁徙路线，第1条为沿中国沿海迁徙。从大连市北部沿海开始，有的沿着山东省沿海到江苏盐城湿地珍禽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滩涂湿地附近(图4：蓝线)；有的从大连市东南部沿海开始，沿着江苏省、浙江省沿海到福建省霞浦县东吾洋附近滩涂(图4：青线)；有的到广东珠海淇澳-担杆岛省级自然保护区和广州市南沙湿地附近(图4：红线)；另有一些个体从大连市北部沿海开始，经朝鲜西部沿海和江苏省盐城市滨海县沿海、途经浙江省嘉兴市和丽水市、福建省三明市和龙岩市、广东省梅州市，然后沿着广东省沿海，到达海南省文昌市和万宁市沿海附近(图4：白线)。第2条为沿中国内陆迁徙。从大连市北部沿海开始，经江苏省西部洪泽湖、安徽省蚌埠市和淮南、河南省信阳市、湖北省孝感市、湖南省常德市、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贵州省黔西南直到云南省文山麻栗坡县附近(图4：紫线)。

图1 黄嘴白鹭迁徙途中在大连市的主要停歇地点(黄色部分)Fig. 1 The important stopover sites of Egretta eulophotes migration in Dalian city (yellow)

图2 黄嘴白鹭迁徙途中在中国丹东和朝鲜的主要停歇地点(红色部分)Fig. 2 The important stopover sites of Egretta eulophotes migration in Dandong， China and North Korea (red)

图3 黄嘴白鹭迁徙途中主要停歇点(紫色部分)Fig. 3 The important stopover sites of Egretta eulophotes migration (purple)

图4 黄嘴白鹭在中国境内的迁徙路线(红色、白色、蓝色、紫色和青色)Fig. 4 The migration routes of Egretta eulophotes in China (red， white， blue， purple and cyan)

4 讨论

2016年安装了13台发射器，其中有8台收集到数据(编号为：ID8200、ID8201、ID8202、ID8203、ID8207、ID8211、ID8213、ID8215)，但中国境内有完整数据的仅有5台(编号为：ID8200、ID8201、ID8202、ID8203、ID8215)，损失率高达61.54%。因此认为，黄嘴白鹭亚成体死亡率高是导致卫星数据中断的重要原因。2017年没有收到返回卫星数据，黄嘴白鹭迁徙路线不详，是个体全部死亡还是发射器的问题不清楚。需开通卫星境外数据才可能知道上述情况，下一步计划增开境外卫星数据。

黄嘴白鹭亚成体均在7月末8月初开始迁徙，8—10月末主要在大连沿海或朝鲜西部沿海停歇，约停留2个月。黄嘴白鹭亚成体在此长时间停歇主要为了补充能量和身体成长，有利于后面长距离迁徙(Alerstam & Lindstrom，1990；Wang & Moore，2005)。迁离大连或朝鲜西部沿海，跨越黄海停歇于烟台、连云港和盐城等地沿海，这段距离最短为150 km，最长为900 km。

从黄嘴白鹭亚成体迁徙路线和停歇地来看，共有2条迁徙路线。其中1条沿中国和朝鲜西部沿海的海岸线向南迁徙。部分个体经朝鲜沿海、江苏、浙江和福建内陆，最终汇集于广东和海南沿海；其他个体一直沿中国沿海的海岸线向南迁徙，途经辽宁、山东、江苏、浙江、上海、福建、广东、香港、海南等，停歇于这些沿海地区的河口和海湾的浅水区、滩涂、盐田等地。这与黄嘴白鹭历史迁徙记录一致(del Hoyoetal.，1992)。另外1条沿中国内陆向南迁徙，途经江苏、安徽、河南、湖北、湖南、贵州、广西、云南等地。这条迁徙路线是现今黄嘴白鹭的研究中未曾有过的记录(郑光美，2017)，尤其河南省信阳市和贵州省兴义市万峰湖的停歇地是新发现的。卫星数据显示，黄嘴白鹭亚成体未曾在台湾和澳门等地停歇。另外，成体与亚成体的迁徙路线是否存在差异或吻合，有待进一步证实。由于2016—2017年所有发射器仅提供中国境内的卫星数据(除邻进中国的朝鲜西部沿海部分卫星数据)，黄嘴白鹭是否从中国云南、广东和海南直接进入越南、菲律宾等地沿海越冬，尚不清楚。希望未来开通境外数据，从而摸清黄嘴白鹭的具体迁徙路线和返回的迁徙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