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共同体：奥林匹克背景下的朝韩体育关系研究

邵 凯

（沈阳体育学院体育社会科学研究中心，辽宁沈阳110102）

2018年平昌冬奥会是韩国首次承办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盛赞本届冬奥会是开创奥林匹克新的地平线的一届冬奥会［1］。回顾平昌冬奥会，朝鲜与韩国携手出席开闭幕式的温情时刻成为此次盛会的重要符号。由于战争原因，韩国与朝鲜从1948年开始分地而治。二战以来，同宗同源的朝鲜与韩国形成了特殊的半岛关系。随着1990年柏林墙的倒塌，朝鲜与韩国就成为了由于战争影响唯一分裂的国家。由于国家制度的差异，韩国与朝鲜在经济与社会发展上异质性明显。从体育发展角度来看，朝韩双方也存在着明显的差异：韩国承办过奥运会、亚运会等国际重要体育赛事，国家竞技体育成绩明显优于朝鲜；而朝鲜作为国际体育赛场的“神秘之师”，展现出的顽强拼搏、奋勇争先的民族文化较韩国更加纯粹。体育赛场也是朝韩双方纯粹参与、交流的场域，体育赛场（尤其是奥林匹克赛场）——异于政治与经济领域——为韩国与朝鲜的运动员提供了平等的展示平台：同宗的文化根源、同源的血亲关系、和平的参与热情、团结的参与态度。

朝鲜与韩国在奥林匹克运动会上有过三次重要的互动（1988年、2000年、2018年），从抵制到牵手再到联合组队参与奥运，不同时代背景下奥林匹克运动中的朝韩关系体现了两国的国家命运关系。结合帕森斯的结构功能理论与科塞的社会冲突理论，在新时代深入回顾在奥林匹克运动中的朝韩体育关系将有助于我国体育强国之路的体育外部环境建设，奥林匹克背景下的朝韩体育关系理性梳理也更加有助于我国人类命运共同理念在体育领域构建的可能。

1 奥运历史进程中的朝韩关系

在现代奥林匹克历史上，朝鲜与韩国出现多次交集，但是具有深度交互意义的是1988年汉城奥运会、2000年悉尼奥运会以及2018年平昌冬奥会：1988年奥林匹克首次来到朝鲜半岛、2000年韩国与朝鲜首次在奥运会上联合出席开幕式、2018年朝鲜半岛首次举办冬奥，朝韩双方再次“牵手”出席开闭幕式并首次联合组队参与奥运。

1.1 1988年汉城奥运会：朝鲜抵制

第24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又称汉城奥运会），于1988年9月17日至10月2日在韩国首都汉城（现名首尔）举办。本届赛事留下了奥运史上最为成功的奥运主题曲《手拉手》，但是，朝鲜与韩国并未如世人所愿“奥运牵手”。与之相反的是朝鲜抵制了这次奥运会：由于上个世纪80年代韩国针对朝鲜提出的“北方外交”政策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社会主义阵营许多国家在外交上多与半岛内的韩国秘密接触，因此，汉城奥运会并未得到如1980/1984年奥运会那样的大规模的国家抵制行为。当《手拉手》奏响的一刻，来自全球161个国家的代表团出席了开幕式，仅有朝鲜、古巴、埃塞俄比亚、尼加拉瓜、塞舌尔、阿尔巴尼亚6国缺席汉城奥运会。

对于朝鲜的奥运参赛行为过程而言，首次出现在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是1972年。所以在1988年汉城奥运会之前，朝鲜已经连续参加慕尼黑与蒙特利尔奥运会，但由于政治原因又连续缺席1980年莫斯科奥运会（联合抵制）与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国际政治斗争）。因此，在韩国汉城获得举办权后，朝鲜是具有迫切愿望参加此次奥运会的。1981年9月30日，韩国获得第24届奥运会举办权之后，朝鲜曾提出与韩国共同承办，要求各自承担一半项目，后由国际奥委会仲裁，允许把几个次要的项目放在平壤举行。朝鲜方面认为：韩国是把平壤当作了一个韩国管辖的地方城市。仲裁最终失败，朝鲜宣布抵制汉城奥运会［2］。

从奥运史上来看，朝鲜抵制汉城奥运会是极大的憾事。体育行为过程中，朝鲜与韩国均已经具备意愿参与，仅在体育以外的政治诉求上未到达共识，最终导致朝鲜未能参加此次奥运，同时这也是朝鲜连续第三次远离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抵制行为给朝鲜体育带来了奥运史上的遗憾，但是汉城奥运从空间上近距离的行为过程已经影响并触动了朝鲜的体育事业，这次暂时的“分手”也是间接促成下次“牵手”的历史铺垫。

1.2 2000年悉尼奥运会：历史牵手

2000年9月15日—10月1日，来自全球200个代表团的1.1万名运动员参加了第27届夏季奥运会。本次赛事作为21世纪的首次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载入史册，但是，更具意义的是朝鲜与韩国代表团在开幕式上高举朝鲜半岛标志性旗帜、身着同一服装，伴随歌曲《阿里郎》携手入场的和谐时刻。这一刻使奥林匹克成为和平、团结跨时代的象征，也推动了韩国与朝鲜两国多领域的合作，进而影响朝韩双方国际体育赛事上9次和谐牵手（表1）。

表1 朝鲜与韩国在国际大赛上共同入场统计

自2000年朝韩在悉尼的历史性牵手到2007年亚冬会最后一次共同出席大型体育赛事的开幕式，这一历史时期恰是朝韩关系较为融洽的阶段。朝鲜战争停战后，半岛长期处于政治对立、军事对峙、经济隔绝的冷战状态。随着金大中（1998—2003）、卢武铉（2003—2008）政府奉行对朝和解合作政策，2000年6月和2007年10月，金大中、卢武铉先后访朝，同金正日举行首脑会晤，分别发表《南北共同宣言》和《南北关系发展与和平繁荣宣言》。其间朝韩举行多次官方会谈和一系列民间交流活动，签署多项合作协议，朝韩关系取得较大进展。可以说朝鲜与韩国体育代表团在国际赛场上9次联合入场也体现了两国之间的时代关系，所以可以认为：体育成为了朝韩关系的风向标，而风向标的起点来自于悉尼奥运会上的历史性牵手。在宣扬和平与团结的奥运会上，朝鲜与韩国历史上共牵手3次（2000/2004/2006），意义非凡。2018年平昌冬奥会是在“冷战”结束后首次在朝鲜半岛举办的最高级别体育赛事，朝韩在这一时空再次牵手，重续历史，意义重大。

1.3 2018年平昌冬奥会：联手破冰

第23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于2018年2月9日—25日在韩国平昌郡举行。这是韩国首次举办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韩国也成为继日本之后亚洲第二个举办冬夏两季奥运会的国家。但是，对于亚洲的朝鲜半岛而言，平昌冬奥会的和平意义较其承办成就而言更加深刻：这是在冷战结束后真正意义上朝鲜半岛上两个民族同宗、血亲同源的国家首次共同参与奥林匹克盛会；这也是因战争曾经分裂的国家首次在统一的领土上共赴奥林匹克盛会以宣扬和平、宣扬休战。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在确认朝鲜参加平昌冬奥会并与东道主携手参加开闭幕时表示：“我相信，这将是一个非常激动人心的时刻，不仅对韩国和朝鲜人民，对整个世界也是如此。我来自一个曾经分裂的国家（德国），这个时刻对我而言，同样是怀着极大的期待和伟大的情感所期待的。”平昌冬奥会，朝韩两国除了共同参与开闭幕式，还首次联合组成冰球队参与奥林匹克运动，具体由朝鲜增派12名球员和一名官员加入韩国现有的23名球员当中，主教练由韩方担任，负责挑选每场比赛的上场球员。颁奖时，朝韩联合女子冰球队将打“朝鲜半岛旗”，奏响歌曲《阿里郎》。

朝鲜作为东亚国家，并非冰雪强国，但是朝鲜与冰雪运动存在历史上的联系。朝鲜首次参加奥运会是1964年奥地利的因斯布鲁克冬奥会，在那届冬奥会上，朝鲜首次作为独立国家参与了国际体育赛事。也是通过这届国际大赛，朝鲜进一步展示了朝鲜人民完全平等、自主、相互尊重的民族性格。从外交层面说，1964年首次参与冬奥是朝鲜体育外交的破冰之旅。在2018年平昌冬奥会之前，朝鲜与韩国最后一次联合出现在赛场也是在冬季项目的赛事上——亚冬会。可以说，截至平昌冬奥会之前，朝韩的体育外交破冰于冬奥会，暂停于亚冬会，历史在时空的推演中必将在某次冰雪盛世中重启这一暂时冰封的体育关系。

2018年韩国平昌冬奥会见证了朝鲜半岛在时空同一情况下联手破冰，《阿里郎》再次响起的时刻从体育场域里让两国人民欢聚，当韩国与朝鲜代表团身着同一服装压轴进入开幕式现场的一刻，正如奥林匹克的精神文化内涵一样，昭示着世界的和平、友谊和团结，体现了体育、民族和国际主义精神。

2 奥林匹克：朝韩关系的体育语言

2.1 体育运动：朝韩关系的风向标

世界体系下的朝韩关系是典型的政治与军事关系。政治上两国进入新世纪以来的历史阶段里逐渐形成比较复杂的半岛局势：对于韩国政府而言，金大中与卢武铉两位总统执政时期分别对朝实施的“阳光政策”与“和平繁荣政策”从历史的角度极大地改善了朝韩关系，朝韩双方分别于2000年和2007年实现了朝韩首脑历史性会晤。在这一政治影响下，朝韩双方社会文化、体育交流等方面也进入了历史最佳时期［3］；对于朝鲜政府而言，金正恩作为年轻的新任领导试图以新的体育交流手段来增强半岛内的民族情感，以推动历史性的朝韩关系新局面，例如2014年韩国仁川亚运会派遣体育代表团和令世人震惊的朝鲜美女啦啦队参加开幕式，2018年派遣文化代表团以及体育代表团参加平昌冬奥会并与韩国代表团携手并入开闭幕式。从表象上看，朝韩在体育领域的出现形式作为一种符号反映了两国在同一时空中的外交关系，可以说，体育运动作为一种文化符号是反映朝韩关系的风向标。

对于朝韩的体育关系，从现代社会学经典的冲突理论来审视会有些许龃龉，无论从阶级角度来的社会冲突理论还是从权威关系的阶级冲突理论都无法合适地分析国家概念下的冲突现象。但是，结合帕森斯的结构功能理论与科塞的社会冲突理论来对朝韩体育关系的冲突与融合现象就具有了分析上的范式可能。朝韩随着时代变迁与政治改革的推进，政治理念也在不断变化。从功能理论角度说，政治结构在不断完善的情况下是国家行为也在不断与社会环境、经济环境、文化环境在进行功能的完善，这一功能递进的过程也是社会变迁的过程。就朝韩的体育关系来说，冲突与融合的过程都是伴随着两国社会的变迁过程，更是体育外交关系变迁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朝韩双方总体上是以和平、团结、民族共进的方向发展。尤其冲突消解的过程更是增进团结与凝聚血亲的过程，所以，从理论逻辑上来分析，2018年的平昌冬奥会将对朝韩（体育）关系产生历史性的变革。那么，奥林匹克运动对于两国关系的发展过程来看，主要体现在奥林匹克活动的体育同一性、奥林匹克组织的体育平台共通性以及奥林匹克文化同质性3个层次上。

2.2 奥林匹克活动：朝韩交流的体育共性语言

奥林匹克活动是在奥林匹克主义指导下的活动内容，主要体现为奥林匹克运动会以及奥林匹克范畴体系下的体育运动形式。体育能够成为朝韩关系的风向标，朝韩也愿意借助奥林匹克来展示国家关系的重要原因就是对奥林匹克活动的认知与理解上具有同一性。

朝鲜与韩国文化上同宗：地域同构、语言统一。但是，由于历史原因，文化同宗的两国在国家的治理过程中出现了异质性：国家制度与国家性质出现了差异，国民精神对世界文化的理解出现了差异。而体育作为世界共同语言，在两国之间的交流上是具有一致性的。朝鲜作为较为封闭的国家，在体育交流上并未显现出体育情境的封闭：完善的体育团队结构、拼搏的体育精神每到世界大赛都给世界留下深刻印象，如2010年南非世界杯上朝鲜运动员郑大世听到国歌奏响泪流满面的历史瞬间、2014年韩国仁川亚运会朝鲜美女啦啦队令世人震撼、2016里约奥运会上朝鲜75 kg举重选手金国香以总成绩1 kg之差惜败给中国选手孟苏平后痛苦的样子（朝鲜举重队未能完成出征前领导人要求的5枚金牌的目标）、2016年里约奥运会韩国体操队员李恩珠和朝鲜体操队员洪恩贞在赛后的经典自拍等，可以说体育反映了朝鲜这个国家的整体风貌。

朝鲜与韩国在经济发展制度、国民精神文化建设以及社会发展程度上存在着根源性的差别，其中经济基础差异性表象最大，但是，体育作为典型的上层建筑则显现出具有共通的一致性。其重要的原因就是：两国在体育都是建立在以奥林匹克活动为基础的体育事业发展之上，以现代奥运会为主要的参赛平台，以奥林匹克精神为体育价值共同追求。韩国在资本主义经济形式下利用社会化发展模式开展国家体育事业，朝鲜在社会主义经济形式下采用举国体制模式发展国家体育事业，虽然发展模式不同，但是模式作用于运动内容与形式是相同的，朝鲜与韩国在以奥林匹克活动上存在相同的理解：构建体育项目团队、重视科学训练、发展优势项目、积极参与赛事、顽强拼搏精神。所以说，以奥林匹克活动为主体体育发展模式为朝韩双方交流提供了内容体系平台，朝鲜与韩国对于奥林匹克活动的认知同一性也促成了两国在体育领域交流的可能，国家间的政治冲突难掩民族的融合渴望，体育作为民族文化活动交流的重要手段在复杂的半岛局势中提供了重要的共通性的内容体系。

2.3 奥林匹克组织：朝韩关系的体育互动平台

就2018年平昌冬奥会朝韩联手过程而言，体育组织的对接是重要的平台要素。国际奥委会通过对两国的奥委会进行积极斡旋，通过多次的双边会议讨论朝鲜参赛的相关事宜，朝鲜体育相兼民族奥林匹克委员会主席金一国与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长官都钟焕在瑞士洛桑终达成具体参赛方案。可以说，从体育组织的角度来看，奥林匹克完善的国际体育组织体系、系统化的体育组织对接程序为2018年朝鲜半岛的冬奥合体提供了重要的组织平台。

体育运动是朝韩关系的风向标，奥林匹克运动是朝韩体育运动的连接载体，而奥林匹克组织则是这一载体的重要平台与渠道。从组织的构建角度来讲，韩国与朝鲜的国家奥委会是一种基于国际奥委会下的非政府组织，而这种组织在国家体育领域具有绝对的权威效应，由于合法性的权威关系又带给体育组织以明确的国家体育制度，国家体育制度的形成能够带动国家体育群体行为与体育共享观念的产生，同时合法性的体育权威带给国内体育参与群体平等的参赛平台并能够有效地监督体育行为主体（体育团队、教练员、运动员等）的体育非道德行为、体育遮蔽行为与体育角色外行为等。那么，作为具有权威的朝韩奥林匹克委员会在组织国内团队参赛、控制团队行为、展示国家体育形象甚至体育外交中与半岛国家的行为互动均具有组织上的约束力，这种良好的组织约束力也正是能够形成体育场域内朝韩关系风向标的基本制度根基。

从组织社会学的权变理论来看，体育组织的结构与目标不是稳定不变的，随着组织环境条件、技术、目标与规模的变化产生不断的变化。作为朝韩体育关系中重要的组织链条，两国的奥林匹克委员会也在国家领导人的执政理念与社会环境变化中不断演变。例如1988年汉城奥运会朝鲜的抵制是由于朝鲜奥委会受制于国家的政治环境；再如2000—2007年朝鲜半岛融洽的体育关系得益于韩国的国家政治环境。2018年平昌冬奥会从权变理论的角度来看，奥林匹克组织虽受到紧张的半岛关系影响，但得益于韩国新任领导与朝鲜新任领导之间对体育的时代价值认可以及奥林匹克精神对半岛统一的价值判断。因此，社会环境的变化也带给体育组织不断的挑战，朝鲜与韩国的奥林匹克组织也在半岛局势不断变化中实现体育与国家行为的有效互动。

2.4 奥林匹克文化：朝韩关系的体育文化内涵

奥林匹克运动从古希腊形成至今经历2000多年，成为全球至今具有共识性的文化符号与体育共享遗产，从文化上具有高度的共性与普世价值。奥林匹克文化随着现代教育家顾拜旦在古代奥运会基础上恢复的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发展，逐渐丰富为奥林匹克主义、奥林匹克理想以及奥林匹克精神。其中，奥林匹克主义是顾拜旦提出的，是《奥林匹克宪章》基本原则的理论基础，是奥林匹克精神的核心。同时，现代奥林匹克主义也是一种生活哲学，它把提高人的体质、才智和意志素质结合为一个平衡的整体，把体育运动与文化和教育融合起来，创造一种使人们在奋斗中寻求乐趣的生活方式；奥林匹克理想是人类崇高的理想信念，是以奥林匹克主义为奋斗目标的一种对未来的设想和信念，并经过实践而形成的一种思想体系；奥林匹克精神则是在奥林匹克运动中符合奥林匹克主义的种种表现和激励因素，主要是奥林匹克运动所提倡的4个主要方面：第一，和平、友谊、团结、进步；第二，更快、更高、更强；第三，公正竞赛；第四，参加比取胜更重要［4］。随着百年奥运发展，奥林匹克文化体系也在奥林匹克主义、思想以及精神上不断丰富，逐渐成为影响世界并被世界各国文化所接受的文化共识。

现代奥林匹克文化形成并丰富成熟的历史阶段恰是在朝鲜半岛分裂前夕。朝鲜战争后朝鲜半岛的南北对峙导致了韩国和朝鲜现代社会化的差异，但双方传统文化却一脉相承。1948年朝鲜半岛南北对峙以来，韩国与朝鲜的现代文化出现不同的发展，韩国现代社会文化由朝鲜民族传统文化与现代社会流行文化相结合衍生而来，韩国现代社会文化是朝鲜民族文化现代化的产物。朝鲜的社会文化则由于国家制度的原因，较好地保持了朝鲜民族文化的传统。民族文化一脉相承的共性以及对成熟的奥林匹克文化认知同源关系，导致了体育成为朝韩关系的风向标的可能。

从文化角度来说，朝鲜半岛上的两个国家对于奥林匹克的运动形式、制度特征以及精神内核具有认知上的同一性，尤其在不同的时代，文化同根的两个国家均能够清晰辨识出奥林匹克能够从公共的角度带来的国家外交效果。因此，奥林匹克文化是使体育成为朝韩关系风向标的内涵。

3 后奥运朝韩体育关系展望

“后奥运”时期主要是指奥运会举办后6～7年对举办国的经济、社会、文化发展影响的过程，从百年夏季奥运会以及即将迎来百年的冬季奥运承办历史来看，奥运举办地的经济大多数会因承办奥运而产生负向影响，且多需要6～7年恢复正常，因此，从时间上来看，“后奥运”时期主要是指奥运会闭幕后7年的历史阶段［5］。借助“后奥运”的基本概念，笔者以朝韩两国在奥林匹克开幕式的两次经典“牵手”为基本历史节点，简要分析后奥运时期的朝韩体育关系。

3.1 回顾历史：后2000时期的两国互动时期

朝鲜与韩国在体育领域上首次牵手是2000年9月的悉尼奥运会，这与同年6月韩国时任总统金大中首次访问朝鲜（朝鲜半岛分裂后两国首次首脑会晤），并与朝鲜时任劳动党中央委员会书记金正日签署《南北共同宣言》有着直接关系。2000年悉尼奥运会上朝韩首次牵手，是20世纪90年代末冷战以来两国首个领域出现融合的表象。悉尼奥运会后，伴随着《南北共同宣言》制度的执行，朝鲜与韩国在随后还实现了离散家庭的互访、双边贸易增加、文化科技方面的交流等多边交流活动。体育带动了两国交流的热情，奥林匹克也从体育与文化的角度促成了后奥运时期两国多边合作。

从后奥运的7年时间节点来看，朝韩的体育关系在历史上首次出现共荣也是在这7年之中。从表1来看，朝韩9次体育赛事上的“牵手”均发生在后2000年奥运会这一历史时期。可以说，在朝韩首次牵手后的7年里，是韩国体育与朝鲜体育深度交流、多方互动的历史时期。随着体育交流频度的增加与深度的提升，朝鲜多次派出国家啦啦队赴韩助威，在国际赛场上也经常能够见到朝韩两国的观众为对方国家选手加油的动人场面，体育领域的共荣激发了两国人民强烈的民族认同感与自豪感，体育赛场多次表现的共荣也展示了两国人民团结的意愿。

3.2 展望未来：后2018时期的两国共荣可能

2018年，韩国与朝鲜在冬奥赛场上再次牵手并且历史首次联合组队参加奥运，这一发生在朝鲜半岛上体育瞬间必将成为新时代两国关系发展的历史见证。那么，展望后2018时期两国体育关系能否出现新一次的共荣现象，未来7年能否出现朝韩体育深度互动的可能？鉴于体育历史、甄别半岛形势、结合两国实际，研究认为：后2018朝韩两国将出现新的体育共荣关系可能。

首先，从朝鲜半岛两国的政治背景来看，两国存在体育关系共荣的政治环境。韩国2017年5月新任总统文在寅对待朝鲜问题是一种共荣的政治态度，并且在当选总统两个月后出任了平昌冬奥会的宣传大使，并对朝鲜参加平昌冬奥会表示热烈欢迎，足见其对冬奥的重视。对体育能够带来朝韩关系重要影响的重视；朝鲜劳动党第一书记金正恩2012年4月11日被推举为朝鲜最高领导人。由于金正恩的西方教育背景，其个人非常喜欢体育，曾多次邀请NBA球星与球队赴朝表演。金正恩也在其执政的初期利用体育来展示年轻领导人的魅力，利用体育来展示新朝鲜的外交理念。其次，从半岛格局的区域环境来看，朝韩双方在未来7年也存在着体育关系共荣的可能。随着东亚地区中国的体育强国的和平崛起，以及中国政府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朝鲜半岛内的体育合作在区域稳定的共同命运合作关系必将以2018平昌冬奥会为起点，以2021年亚冬会（中国沈阳、韩国釜山正积极申办）、2022年杭州亚运会为体育共荣成熟标志，不断推动朝韩双方体育深度合作的可能。最后，美国经济对半岛局势态度将从国际政治环境上成为朝韩体育共荣的重要外部环境。近年来，美国经济的温和增长以及特朗普总统对半岛局势的态度转变，美国在未来7年间极有可能在半岛地区减少军事布置，以增加半岛地区南北国家对话的可能。这将从外部环境上带给朝鲜与韩国多方面的深度合作，体育将是这一时期合作的风向标志。

4 结束语

2018年平昌冬奥会是朝鲜半岛内南北国家首次在本土进行的奥运会上携手参加开闭幕式，也是朝鲜与韩国在奥运史上首次联合组队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平昌冬奥会再一次展示奥林匹克运动对世界和平的重要意义，同时对于朝鲜与韩国来说，平昌冬奥会不仅是两国体育史上重要的历史时刻，更是两国和平发展与共荣的重要瞬间。对于半岛局势中的朝韩关系，始终在冲突与合作中维系着发展，而体育始终是这一关系的风向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