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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岳型景区游客轨迹聚类与体验质量差异研究

2018-10-25刘培学廖茂林张捷张宏磊吴荣华

旅游学刊 2018年5期
关键词:三清山满意度

刘培学 廖茂林 张捷 张宏磊 吴荣华

[摘要]游客空间行为及其情感体验研究,对目的地规划管理、游客满意度提升和拥挤引导分流非常重要。文章通过K-Means聚类分析将三清山游客(N=510)的120种轨迹概括为7种游览路径,不同游客群体的空间行为和路径选择存在较大差异,第2次游览更愿意尝试新建栈道,散客更容易出现折返并选择游赏体验较差的路径。文章采用多种统计分析方法把游览路径与体验质量联系起来,深化了游线复杂的山岳型景区这一特殊小尺度空间的研究,结果表明,游客体验和满意程度受其游览空间的影响较大;单一目的地景区内部的一日游览过程中,呈现出随游览景点数的增加和游程的延长,游客体验质量的各维度也逐渐提高的趋势特征;景区出入口及部分游步道区段对旅游情感体验的满意度、愉悦度和融入度等维度有不同影响。文章通过多维度量化研究分析游客体验质量差异,并识别出显著负向影响体验的游步道区段,对大型多游线景区提升体验水平和游客优化线路选择都有一定实用价值。

[关键词]旅游者行为;轨迹聚类;满意度;体验质量;三清山

引言

旅游目的地内部空间行为是行为地理学研究的热点,旅游行为特征近年来为各国学者广泛关注以便于指导目的地开发建设、活动设置和游线产品开发。旅游经营管理者也开始从关注对外的整体吸引力向如何提升景区内部游览过程与结果的体验质量转变,然而,没有对空间行为过程的了解,就无法明确游客体验的对象、空间规律和相应的体验效果。同时,国内著名旅游景区在旅游高峰期大多存在不同程度的拥挤,旅游流在有限空间高度集聚状态的持续会对景区的生态环境、游客的体验质量等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给景区的生态和管理带来压力,却又同时存在大量低到访率的闲置景点、道路和空间,不了解具体的游客偏好与路径决策,就无法深层次解决拥挤问题,无法在避免拥挤和保证体验质量之间精细化协调。因此本文尝试以三清山为例,研究山岳型景区内部这一小尺度空间内游客游览行为特征与差异,并分析其对体验质量的影响。

以往游客空间行为相关研究偏重于区域尺度时空行为分析,多是针对不同目的地之间的移动模式,但旅游城市或景区内部的移动也需要重点关注,对景区内部小尺度区域的时空行为的研究随着旅游需求和追踪技术的进步逐渐丰富。20世纪90年代起,研究者从旅游者时间分配和空间移动人手,开始探讨旅游者在目的地内部游览的时间、空间动态变化,McKercher归纳出目的地内部游客围绕点形成的空问活动模型,包括点对点、环游、发散等3种线形旅行模式。Orellana以荷兰德温海尔德国家公园的372个参观者为例,研究他们在园内的停留模式、停留主要节点和各节点之间的移动模式。Xia利用半马尔科夫(semi-Markov)模型分析游览澳大利亚菲利普岛游客的时空行为,探讨并预测各节点间的转移概率。Asakura以小尺度观光街区日本神户北野(Kobe Kitano)为例,以路径拓扑指标(route topology index,RTI)对复杂的游客路径数据进行聚类。Shoval等在获取参访以色列古城游客的139个有效GPS数据的基础上,通过序列比对(sequence alignment)方法,将游客在不同片区的时空数据聚类为3类时空地理类型。Batty基于Agent的群集智能模型(swarm.intelligence)聚类出英国诺丁山狂欢节中游客的6种空间路径。Daigle等分析了水域旅游不同区段(分为全河段、河上游、湖上游、湖下游、拓展远足等)的游憩群体在地方依恋程度和旅游体验质量影响因素上的差异。

国内学者陆林较早地使用定点观察法研究黄山旅游流时空分布特征,并将不同类型游客的空间行为模式与美国黄石公园进行了对比。近年来,景区尺度的旅游时空行为研究逐渐丰富,黄潇婷将颐和园景区内部空间行为总结为“折返模式、穿行模式、环线模式”等3种模式,黎崾基于Agent对颐和园景区游客行为仿真建模,预测景区客流的时空分布。目前以山岳为研究对象的旅游相关研究成果逐渐丰富,作为我国主要的旅游目的地和世界遗产地类型,山岳型景区往往规模广大,而游客的实际游览活动空间有限;地形起伏大而不易辨别方位,体力精力消耗较大;景点众多,类型多样,旅游线路计划较其他类型景区尤为重要,而且索道对传统登山的替代现象愈加突出,学界对这一独特小尺度空间的游客行为特征差异尚未有深入的总结和研究。

景区尺度的旅游行为的研究已从简单概括路径、客流量波动到逐渐尝试解决拥挤等相关问题,但游览行为的量化与模型还不太成熟,對游览前与游览过程中空间行为的影响因素与机制以及游览体验的评价评估研究均较少。游客体验方面的研究一直以体验的内涵维度、影响因素与游后行为意向的相关研究为主,虽然认同旅游体验是先在因素、干涉变量、行为和结果等相互作用的结果,但游线路径等行为仅作为旅游体验众多影响因素之一,且从空间角度的针对性研究较少。在游客旅游体验和满意度的大量研究中存在一个隐含的假设,即调研对象的游览路径和游赏内容是相同的,而林岚等提出不同的体验行为产生不同的心理满意空间,称为“满意行为足迹”。已有研究开始关注游览过程中的情感体验波动,以游客愉悦度进行实证研究,但对多游线景区的游览体验差异研究尚未开展。

谢彦君等认为游客通过对“情境”的感知获得体验质量,情境是满足游客体验的“体验轴”。旅游空间是情境化的,但情境感知和旅游体验是受空间影响,并在空间中随游客具体的游览轨迹而展开和塑造的,可能存在有清晰的空间脉络,而不只是各种意象或符号性元素组成的“黑箱”,因此,本文尝试围绕山岳型景区的游览路径这一特殊线形旅游空间,研究小尺度空间对体验质量的影响。

游客在登山过程中往往形成鲜明的情绪(contrasting emotions)、畅(flow)、顶峰体验(peakexperience)等情感体验。旅游景区和目的地越来越需要关注游客体验质量和情感体验的全过程,也要求对体验质量有更全面的维度识别和更科学的评估体系。目前,国内外对旅游体验质量的评估多使用满意度评价模型,部分研究把旅游体验质量等同于服务质量或服务满意度。虽然旅游体验质量部分是由服务质量塑造的,但实质上旅游体验质量是游客身心体验的情感反应,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游客情感研究多沿用消费情感研究的理论,特别是Mehrabia和Russell等提出的“愉悦一唤醒一控制”(pleasure-arousal-dominance,PAD)环境情感三维度模式。Otto和Ritchie提出的旅游体验质量量表包括享乐、静心、融入和认同(hedonics,peaceof mind,involvement,recognition),Kao等在主题公园体验研究中使用沉浸、惊喜、参与和乐趣(immersion,surprise,participation,fun)4个维度,Oh等以B&B;民宿业为例,分4种体验类型对唤起、难忘、整体体验质量和满意度(arousal,memory,overall quality,satisfac-tion)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证探讨,指出审美体验是决定体验产出的最主要的体验类型,而逃避现实和娱乐体验对游客满意度、唤起、记忆等的贡献不大。

近年来,国内研究者在旅游体验内涵、质量测评和影响因素等方面也有较多研究,谢彦君认为旅游的根本目的在于寻求愉悦体验,旅游体验是旅游现象的内核。苏勤认为旅游体验是在旅游过程中旅游者动机和行为与旅游地多种因素之间相互作用后获得旅游需求的满足程度。王婉飞等认为可以用满意度衡量游客体验质量,并提出从提高游客融入度和互动参与性方面改善游客体验;旅游相关企事业规划管理围绕的目标即是为旅游者营造难忘的旅游体验和值得回味的旅游经历,游客参与活动并创造难忘经历。

本文选择情感认知评价理论来进行游客体验质量测度,兼顾旅游体验情感表现和认知的测量,更加全面地表现旅游体验对游客的意义,选择由愉悦度、融入度、难忘度、满意度组成的旅游体验质量测量量表。其中,愉悦度测量侧重于旅游体验情感表现,融入度表示游客投入旅游情感体验过程中的程度,难忘度表示游客体验的记忆深刻程度,满意度主要测量游客实际感受和期望的差异,是游客对景区体验的一种认知性的整体性评判。

1研究区概况与研究方法

1.1案例地选取

本文案例地为世界自然遗产地三清山风景名胜区,是位于我国江西省上饶市的一座道教名山和地质公园,核心景区有景点153个,以南清园景区的东方女神、巨蟒出山、一线天,三清宫景区的三清宫,以及西海岸和阳光海岸的栈道、云海、日落景观等最为知名,调研期间,玉京峰景区由于生态保护需要暂停开放。

三清山风景区拥有两条索道、3条高空栈道(西海岸栈道J于2002年6月开通、阳光海岸栈道G于2005年8月开通、东南栈道P于2012年6月开通)和多条游步道,已形成连接各景点的环路,景区东、南设置了金沙索道B和外双溪索道A,在南部和北部保留了外双溪X和汾水游步道上山人口Y、Z(图1),原东部金沙上山游步道现已荒废。景区内部游览一般为一日游,游客乘坐索道或从步道爬行上山,景区内小规模住宿点两处,且处于出入口附近的必经之路,无成规模的购物场所和餐饮设施,因此,可基本排除购物、住宿等因素对游客空间行为及体验质量的影响。三清山景点众多,线路复杂,在空间尺度、地形复杂性和游步道形态等方面具有山岳型景区研究的代表性。

1.2研究数据获取

在目的地和景区等中小尺度区域,旅游交通与行为相关研究采用的主要追踪技术包括观察和访谈、自导式问卷、GPS、个人数字导览、手机追踪(assisted GPS,AGPS)等。本研究需要探究的山岳型景区树木覆盖率高、道路崎岖、基站覆盖少、卫星定位不稳定,连续的空间数据难以通过现代追踪技术获取。作为早期最常使用的获取空间行为的方法——问卷调查法,在游览结束后(索道站下客区)立即要求游客回想,依靠导览图绘制游览路线图,在游线相对固定时可以获取很好的行为数据精度,而且问卷数据可获得丰富的人口统计学特征数据和感知数据,使其在当今数据时代仍能发揮重要作用。

研究团队于2013年4月份前往三清山景区进行预调研,通过实地考察,确定景区内的重要到访节点,并选择合适的调研地点。正式调研在2013年6月10-12日,问卷发放地点位于两索道下站点所在的东部金沙游客服务中心和南部外双溪游客服务中心(预调研中发现步行下山人流极少,故正式调研未涉及)。调研团队由旅游地理专业4位博士生和6位硕士生组成,对景区内部空间结构非常熟悉,便于指导游客进行游览路径的绘制。

本研究问卷由3个部分组成:(1)游客的人口统计学及游览特征等资料;(2)旅游体验质量4个维度的李克特5点量表(1为程度十分低,5为程度非常高);(3)景区导览图,要求游客按到访的先后顺序绘制游览路线,并由其同伴或调研人员协助。后续处理将其中的出入口、游步道和重要节点以A~z不同字母表示(图1)。共发放问卷600份,回收589份,回收率98.2%,删除未填写路径等无效问卷,用于空间路径分析的共计510份有效问卷,有效率86.6%;再剔除体验质量填写不全的问卷,余458份参与后续分析,有效率76.3%。其他有关景区现状数据来源于三清山管委会提供的《三清山风景名胜区总体规划(2003-2020)》及《三清山世界遗产地游客管理规划》等。

1.3研究方法

聚类分析通过识别对象离散数据的性质上的亲疏程度,将数据的相似性与异常性提取出来,是现有空间行为研究的一种重要概括方法。本文的空间路径节点根据是否到访情况分别赋值为0和1,0表示未到访,1表示到访。针对这类二分值变量,选用K-Means聚类可以较好地呈现进入类别的组成节点,即可整理为空间路径,适合景区游线行为序列数据的特征。在空间路径与体验质量的关联分析中,采用卡方检验、曼一惠特尼秩和检验(Mann-Whitney U test)及方差分析等检验样本、变量间的差异。

2游客轨迹路径聚类

2.1游览路径与到访节点

510份样本中,游客大多选择以索道方式上山,从其他入口X、Y、Z步行上山的游客均为8位。作为连接南清园景区主要节点和连接西部景点的节点,D节点到访人数最多(到访率为79.4%)。样本中共存在120种路径,以索道A进入的游客(N=233)的路径序列中,主要线路ADJIGEDA,在其中占35.3%,而以索道B进入的游客(N=253)行走路径的第一主线路BKOMNPLB只占15.0%,与A对比呈现出多样化和离散化。

在需耗费同等体力和时间的路径选择情况下,理性游览者会选择一条未走过的路以求新,而如果他之前的选择与现有信息获取存在较大的偏差,决策者有可能改变之前的决策,重新进行选择。在旅游空间行为上,表现出来就是存在折返的现象。游客折返不仅容易减少游览景点数量和游览体验,还易给景区带来拥挤,特别是在山岳型景区的狭窄栈道上。对于AD入口的游客来说,由于CA与DA返程相比,耗费的时间和体力差别较多,因此,AD…DA路径不认为是折返模式。由BK进入的游客,选择KB与LB返程相比,耗费的时间和体力相差不大,因此,BK…KB或BL…LB的路径则认为是存在折返模式。存在折返的游客占总样本量的25.3%(N=129),其中,从B进入的游客占65.1%(N=84),折返多发生在K、L、G、M等区段。

2.2游览轨迹聚类

游客空间移动其实是地理空间上点到点之间的离散移动,游客的移动模式就是景点之间的串联组合,而目的地内部空间行为的节点组合是非常复杂的。为了更好地概括三清山游客的空间行为特征,对景区内的19个节点根据实际到访情况进行赋值(到访=1,未到访=0),这一处理过程忽略了每个样本节点选择的次数(A、B、D、L等少数出入口必经节点会被选择两次),这有利于归纳游客整体的空间行为规律。利用K-Means聚类方法,与实际空间线路进行对照梳理,发现聚为7类最为合适(表1),样本量的分布也较为均衡。由于经过X、Y、Z和C节点的样本量太少,并没有体现到聚类结果中。

本文曾考虑将游览进出景区时间加入,进行时、空路径聚类分析,但发现结果对游览路径聚类有较大影响,多种差异较大的路径混杂,不利于有针对性地分析游客游览的空间行为、路径及对体验质量的影响,因此暂未将时间变量作为聚类要素。

得到聚类分析结果后,根据实际情况对线路进行梳理,以聚类中实际路径选择最多的组合和游览顺序代表该类型,得到完整的7类三清山游览路径(图2):

(1)传统中部环线(BKEFDMNLB):为围绕南清园景区的环形游览线路,该路径目的明确,空间通达性高,是主要景点吸引物的集聚线路,耗时约3~4小时。

(2)西部环线A(ADJIGEDA):包括两个子线路ADJHGEDA(N=36)和ADJIGEDA(N=109),为从A节点出入绕西海岸一阳光海岸景区的环路,因是否到访三清宫而有所差异。该路径主要游览了两处高空栈道景区,耗时大致4~5小时。

(3)东部小环线(BKOMNPLB):为绕南清园东侧一新栈道的小环游览线路,耗时大致3小时,游览了南清园景区东侧和新建较为平坦、景点较少的东南栈道,但实际行走路径却是B出入口中频数最高的(N=38)。

(4)大环线B(BKFGIJDNMLB):从B出发环南清园一阳光海岸一西海岸景区的游览线路,基本覆盖主要景点的精华大环线,选择B为出入口,附近道路相对平坦,耗时大致6-8小时。

(5)大环线A(ADJIGFOMNDA):从A出发至西海岸一阳光海岸一南清园景区的游览线路,属于覆盖主要景点的精华大环线,除了在三清山两大标志性景点东方女神、巨蟒出山观赏方面略有差异,其他游览内容与路径4基本一致,耗时大致6~8小时。

(6)西部折返线B(BKFGHJEFKB):该路径目标明确,以游览西海岸、阳光海岸为主,存在折返现象,耗时大致6~8小时。

(7)东部中环线(BKFEDPLB):游览南清园西侧,并从新建的东南栈道返回,属于中型环线,但经过的知名景点数量较少,道路平坦,需要约4~5小时。

总之,三清山作为山岳型景区,空间路径模式受游步道限制较强,以同口进出的环形线路为主,包括覆盖型的大环线(路径4和路径5)和局部小环线,路径6中存在折返现象,没有聚类出穿行模式,真实路径也较少(A进B出共19人,B进A出共11人,且路径不一)。除中部传统南清园环线(路径1)外,西环线的西海岸、阳光海岸吸引力较大,体现在4个聚类路径中,相应人数占总人数的56%。

2.3不同群体的游览路径差异

个体及群体的属性与空间的偏好选择有不可忽视的联系,已有很多空间行为的研究考虑了个体自身的人口统计学特征,年龄、性别、来源地、教育水平等人口统计学特征和到访次数、交通方式、日程安排等旅游特征会影响目的地的感知或选择。

将其逐个与路径类别进行交叉表卡方检验(表3),年龄、文化程度、是否跟团、游览次数、来源地与路径选择有显著关联,Phi系数反映标准化关联强度相近。江西本地游客偏好选择从B入口进出;女性游客在路径1和路径6中比例较高,游线距离和时间均较短;中青年人群喜欢路径5,而同样是游览大环线,青少年会选择B出入口,而且青少年群体在路径3和路径7中比例相对较低;中老年群体在人数最多的路径1和路径2中占比低于平均水平,分散在其他线路,体现出躲避拥挤的倾向;高学历人群选择路径3(东部小环线)的比例较高,初高中文化程度人群偏爱路径3、路径5和路径7;较高收入人群不喜欢从A出入的大环线,而中等收入人群偏爱。第2次游览的更愿意尝试新建的东南栈道,3次及以上的有经验人群在路径2、路径4中占比较高,偏好环南清园的线路,而团队游客在东部环线(路径3路径7)中比例最低。

2.4跟团与否的空间行为和体验差异

跟团游客的空间行为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完全自主决策,会受导游的讲解引导或统一安排影响。本文510份样本中,跟团的游客占47.6%,采用两独立样本的曼一惠特尼秩和检验,结果显示,散客与跟团游客在游览是否折返模式、入口选择、游览是否同节点进出、游览线路类型上皆存在显著差异(表4)。人口选择方面,散客多数从索道B入口人山,团队游客较多从索道A入山,团队游客全部选择同口出入,而非团队游客中有10%会选择不同索道上下山;路径选择方面,散客更容易出现折返(路径6),走游賞体验较差的路径(路径3和路径7)。

3不同游览路径的体验质量差异

3.1不同游览路径体验质量差异

本文选择融入度、愉悦度、满意度、难忘度共同组成测量量表,对不同路径和具体景点、游步道区段的游客体验质量进行差异检验(表5)。游客体验质量4个维度上,难忘度均值最高,而愉悦度和满意度差别不大,融入度体验较低。7种路径中,路径3和路径7的各维度均值都较低,在融入度、满意度、愉悦度上路径类别间有显著性差异;在景区内部的游览中,呈现出随游览景点数量的增加,体验质量的各维度也逐渐提高的趋势特征,综合体验质量最高的是路径4,与比路径5多包含两处标志性景点有较强关系。

为分析同路径不同时间游览是否影响体验质量,选择实际行走路线最多的ADJIGEDA(N=82),同样使用K-Means方法将进、出景区时间聚类为3类,再使用单因素方差分析,发现不同时间模式间体验质量无显著差异,且均值差别不大。因此,在现有问卷调研数据条件下,研究暂时不考虑时间因素。

3.2景点及出入口体验质量差异

对每个节点或游线是否到访进行曼一惠特尼秩和检验(表6),发现有D、G、J、P、B、X、Z等节点对体验质量的3个维度有不同影响。高空栈道区段G、J对愉悦度有显著正向影响,而是否游览山中唯一的人文类景点——三清宫H,对体验的影响并不显著,均值差别也不大。索道B、东南栈道P为负相关,正与路径3和路径7对应,对实际路径中经过P的99位游客进行详细分析,在性别、年龄、来源地等方面的统计特征均无特别之处,因此是这条新建栈道景观环境等客观条件的问题。出入口方式对路径选择有决定性影响,且B、X、Z对体验有显著负向影响,对出人口方式也进行秩和检验(合并入表6),表明从索道A、B上山进入比从X、Y、Z步行上山满意度均值提高0.52,索道A比索道B下山融合度均值提高0.17,在融入度、愉悦度方面类似。

山岳型景区上、下山段作为第一印象区和最后印象区对体验质量有显著影响,标志性景观的影响也较大,路径4与路径5的差别除出入口外,就在于兩处代表性景点,直接导致拥有高体验质量A出入口的环线与平均体验质量却略低。

4结论与讨论

4.1主要结论

山岳景区游线复杂,并受索道等出入方式影响较大,游客往往面临“最优”路线选择的难题,尤为需要研究游客游览行为特征和不同路径带来的体验差异。学界和管理者都十分关注游客体验和服务满意度,却未真正了解游客评价具体对应的到过哪里及看了什么。本文通过聚类分析将三清山游客的120种空间轨迹概括为7种游线路径:中部内环线、南出入西环线、东部小环线、东出人大环线、南出入大环线、西部折返线、东部中环线,在此基础上,采用多种统计分析方法研究游览路径对游后体验质量的差异影响。研究结果表明:

(1)不同游客群体的空间行为和路径选择存在较大差异,游客人口统计学及游览特征会同时影响其在目的地的游览路径选择。女性游客的游线距离较短,散客更容易出现折返并选择游赏体验较差的路径;中老年群体表现出躲避拥挤的倾向,与拥挤感知的相关研究结论一致一;第2次游览更愿意尝试新建栈道,表明首次重游的求新动机较强,3次及以上的有经验人群偏好传统线路。一般团队游客能够更好地进行路径选择,避免了折返,在体验质量较低的东部环线(路径3和路径7)中比例最低,平均游览体验质量更高,体现出在自助旅游工具发达的现在,传统旅游机构的建议或资讯仍有其重要价值。

(2)旅游体验质量存在维度差异,并受游览空间行为影响,难忘体验较强,愉悦度和满意度差别不大,而融入体验较低。在景区内单次游览中,随游览距离和景点的增加,各维度的体验质量也逐渐提高。游线复杂的旅游区的游客体验和满意程度受其游览空间行为的影响较大,表明对多游线景区的游后体验研究采用均一f生的假设有待商榷。

(3)不同路径类型、景区出口及部分游步道区段对旅游满意度、愉悦度和融入度等维度有不同影响,而难忘度与游览路径间未发现显著性影响关系;山岳型景区上、下山段作为第一印象区和最后印象区对体验质量有显著影响,标志性景观的影响也较大。

本研究的理论意义在于基于山岳景区游览轨迹的聚类,分析不同群体的路径选择差异,并把游览路径与体验质量联系起来,丰富了山岳型景区这一特殊小尺度区域空间行为,特别是“旅游情感路径”的研究。实践意义在于相关研究结果可以对提升体验质量提出针对性的优化策略,提炼游客路径模式有利于拥挤疏导,量化比较并推荐最佳游线,识别出旅游景区游览路径中负向影响游客体验的游览区段或出入方式,再进行定向分析,可较快地提出改进策略,对大型多游线景区提升体验水平和游客优化线路选择都有一定实用价值。

4.2讨论与展望

Graefe和Vaske曾经提出控制旅游体验质量的基本框架:识别问题或对旅游体验的不适宜的影响,发现导致潜在影响出现和恶化的因素,改进不适宜的影响的管理策略。步行上山索道下山的游客,应是有深度体验动机的群体,但体验质量却低于索道上下的大众游客,可能与时间和体力的花费更多,且体验期望较高不易满足有关。本次实证研究识别出显著负向影响游客体验的游步道区段——东南栈道P,虽然该新建栈道对景区管理者原定的疏解拥挤的目的已有成效,但后续还应注重对这一新建栈道进行新景点挖掘和营销宣传。通过丰富和完善地质与遗产科普及设计趣味互动节点等方式,丰富游览内容,从而在拥挤疏解的同时,保证整体游览体验的高质量。

本文仅以一个案例地进行实证分析,对旅游标志性景观意象在小尺度空间中对空间决策、行为模式和体验质量的影响研究还不深入,也仅着眼于现有路线,未来将从更长的时期内分析游客路径的演化,特别是新建景点、游线或索道前后山岳型景区时空行为的演化。同时,对淡旺季不同时期的路径选择策略和体验质量,以及空间行为、体验与拥挤的关系也待深入,还可在更多案例地进行尝试研究。

本文数据获取方法较为传统,在大型山地中,仅适用本文的研究框架,但该数据的深化研究受到较大限制,如调研获取的游客登山游览时间数据较粗糙,未能发现不同时间模式对体验质量的显著影响,后续研究者应更多采用智能手机、可穿戴设备等轨迹调查新设备,以便适用更多时空间分析技术和方法。未来可以通过对其游前规划路线和实际路径对比,进行有针对性的访谈和问卷调查,识别其决策选择考量的因素,完善空间行为差异的原因解释。本研究的体验质量维度是以文献研究为主结合案例地选取的,未来应对体验质量维度和量表编制进行更加科学的研究,并在不同类型案例地对量表进行验证研究和比较研究。还应从体验的游后结果延伸到游前动机、游览体验的全过程,深化对旅游动机、情境感知与体验质量的结构研究,并研究游客的体力精力波动、垂直海拔高度变化对情感、情绪的波动及体验质量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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