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视野中的网络文学20年

摘 要：改革开放40年的历史语境是我国网络文学成长壮大最强劲的时代驱动。改革开放解除了人们的精神枷锁，营造了良好的社会环境，为网络文学提供了自由、兼容的创作氛围；改革开放时代的自主择业与自由创造，提振了全民族的文化自信，造就出庞大的网络文学创作队伍，释放出强大的文学原创力；改革开放创造的物质财富，激发了中国人的文化消费热情，增强了数字技术传媒领域的文学消费力；改革开放形成的市场经济体制，助推网络文学迈入产业轨道，打造出数字化时代新的文化产业。

关键词：改革开放；网络文学20年；社会历史语境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751（2018）07-0141-05

当我们回顾网络文学20年的发展历程时，许多人脑海中可能会有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互联网并不是诞生于中国，为什么环顾世界却只有中国创造了如此蔚为壮观又形制殊异的网络文学，并且正好出现在20世纪末、21世纪初这个历史节点？这其中自然可以找到许多持论的理由，比如，因为互联网恰好在这期间进入中国并得以快速普及，为网络文学提供了更为理想的载体和更为便捷的传播媒介；又如，传统的纸介印刷文学走过20世纪80年代的辉煌后，受到市场经济的冲击，开始步入低谷期，为文学另觅新路并异军突起提供了机遇，于是网络文学秉持“技术之剑”偏锋崛起，以“全民写作”的隆隆声威创造了自己的“新民间文学”……类似这样从经济、传播、文学等角度解读中国的网络文学现象均无问题，并且理据充分，甚至还可以就此实施SWOT动态分析或PEST环境解读①。不过如果把网络文学放到特定历史条件下考察，中国40年改革开放的社会历史语境，应该是网络文学形成如此规模、构成如此形态的最重要、最不可忽视的原因。

改革开放，是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国开始实行的基本政策。改革，即对内改革，就是在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前提下，自觉地调整和改革生产关系同生产力、上层建筑同经济基础之间不相适应的方面和环节，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和各项事业的全面进步，更好地实现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开放，即对外开放，积极引进和借鉴国外先进的科學技术、管理经验、思想观念和文化艺术产品，让中国融入世界经济、技术、文化大市场。这是加快我国现代化建设的必然选择，符合当今时代的特征和世界发展的大势，是必须长期坚持的一项基本国策。改革开放放弃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口号，把全党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其核心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改革开放是改变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抉择，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经之路。只有改革开放，才能发展中国，才能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中国经济能保持40年的高速增长，中国的社会面貌能产生今天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国的文学、文化面貌和人们的精神面貌能发生根本性改变，无不得益于改革开放国策的全面实施。正如习近平同志所指出的：“改革开放40年来，我们以敢闯敢干的勇气和自我革新的担当，闯出了一条新路、好路，实现了从‘赶上时代到‘引领时代的伟大跨越。”②一个13多亿人口的超大规模经济体，经过40年改革开放劈波斩浪，实现了起飞、转型到跨越的“惊人一跃”，在人类社会发展史上被称作“中国奇迹”。这个“中国奇迹”就包含近20年来创造的网络文学奇迹。

文学是时代的产物，网络文学成长的社会“基座”就是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历史背景。20年网络文学的“野蛮生长”，正是40年改革开放带来的“文化增加值”。风雨兼程40年，峥嵘岁月20载，如果没有前者就不会有后者今天的局面。20年来，中国网络文学迎着文学低谷向高峰迈进，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创造了堪称浩瀚的网络原创作品，培育了一大批文学写作人才，不断满足亿万受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广阔的泛娱乐市场延伸的产业链上打造出一个崭新的文化产业形态，并以故事化的文化魅力吸引世界目光，成为中国文化“走出去”的一个窗口，以至于有人把中国的网络文学与美国好莱坞电影、日本动漫、韩国电视剧并称为世界“四大文化现象”。我们可以说网络文学是新技术传媒开启的文学奇迹，但千万不要忽略它更是改革开放时代大潮下的文学放歌。中国的网络文学史无前例、世所仅有，是因为1978年以后的中国有改革开放的时代传奇和沧桑巨变。当我们站在今天的历史节点回首网络文学20年发展道路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忽略改革开放40年的时代语境。改革开放对网络文学带来的深刻而积极影响，怎么评价都不为过。

第一，改革开放解除了人们的精神枷锁，营造了良好的社会环境，为网络文学提供了自由、兼容的创作氛围。改革开放对于文学的意义，首先在于为文学创作提供了良好的精神生态。这让文学摆脱“阶级划线”“斗争哲学”“政治挂帅”等极“左”思潮，以及文学创作中的“三突出”“高大全”“脸谱化”“公式化”模式，营造出日朗风清、自由舒畅的人文环境，让作家可以在更多的自由、更少的限制中，以文化自信释放自己的艺术创造力。

刚刚走出历史阴霾的20世纪80年代，是一个举国扬眉、“全民文学”的黄金时代。几代同堂的作家齐聚文坛，新人新作层出不穷，文学期刊发行量惊人，一部作品即可洛阳纸贵，引起全社会热议。“伤痕文学”“寻根文学”“改革文学”“朦胧诗”“现代派”……一浪高过一浪的文学大潮让一批批作家成为历史的弄潮儿，文学当之无愧成为“时代的晴雨表”，甚至是民族的“精神图腾”。卢新华的《伤痕》、刘心武的《班主任》、戴厚英的《人啊，人！》、古华的《芙蓉镇》、韩少功的《爸爸爸》等“话题”之作不断；王蒙、刘绍棠、陆文夫、高晓声、张贤亮、丛维熙等一大批老作家复出文坛，使“重放的鲜花”成为“历史的绝响”；叶辛、梁晓声、史铁生等人的“知青小说”成为一代人的历史记忆。一时间，文学站在改革开放的风口，不仅激情四溢地挺立在社会文化舞台的中央，也成为人们精神世界的自由表征。

在笔者看来，20世纪80年代的文学繁荣，着眼点主要不在文学、艺术和审美，而在于这时期的文学主题适应了思想解放、拨乱反正、价值重建的社会潮流和精神指向，是“非艺术的轰动效应”让文学实现着自身的复兴梦想，以便“拨乱反正”找回人的尊严和文学自信。随着20世纪90年代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建立，社会发展从“文化关注”转向“经济中心”，经济发展的“升温”与文学的“降温”形成鲜明反差，延续十余年的“文学热”迅速消退，除了市场化的通俗文学依然活跃外，作为文学主流的“纯文学”迅速淡出人们的视野。

恰在此时，互联网挺进中国，原本诞生于北美的汉语网络文学也随着中国加入互联网而迅速回归中国本土，凭着“山野草根”和“技术丛林”两把大刀开路，开启了中国网络文学“马鞍形上扬”的隆起之路③，给低迷的文坛带来一股驱动前行的活力，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当代文学的颓靡之态，让不断下滑的中国文学呈现回暖与奋起之势。出现这样的局面并不只是技术传媒的功劳，数字化传媒的变迁不过是时代精神背景下的“图—底”镜像。因为对于文学而言，互联网传媒首先是媒介载体，其承载的内容仍然是文学的，网络文学作为“文学”的活力则是来自于创作者的精神品格。改革开放带来的思想解放、精神自由，以及由此营造的社会环境，才是网络创作及其文学精神存在的动因和价值支撑。文学是人的自由精神的象征，而自由是互联网重要的文化品格。网络之所以接纳文学或文学之所以走进网络，就在于它们共享一个兼容的精神支点——自由。文学“回归民间”的契机是话语权对自由精神的敞亮，这给了人们以精神的自由，心灵的自由，张扬个性的自由，舒展自我的自由，实现和丰富人性的自由。评论家李洁非曾说：“关于网络文化精神，如果非得用一个词加以概括，我所能想到的便是Free（自由）。”④正是改革開放营造的自由宽松的社会环境，让众多拥有自由精神的网络写手，借助网络技术的自由平台，创作了丰富多彩的网络文学。

第二，改革开放让人们可以自主择业、自由创造，提振了全民族的文化自信，造就出庞大的网络文学创作队伍，释放出强大的文学原创力。40年改革开放焕发出的创新活力，把人们从僵化、封闭的计划经济体制和极“左”思潮的氛围中解放出来，人才可以自由流动，资源可由市场配置，每个人都可以寻找适于自己的谋生职业和工作岗位，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于是，千百万怀揣文学梦想的年轻人得以走进自由开放的网络空间挥洒才情，创作文学作品，在“全民写作”的新机制、新机遇中一圆自己的文学梦。文学话语权的“下移”，拆卸了“创作者”资质认证的门槛，不管是打工者，还是公司白领、青年学生，不分职业、不分年龄，均可上网写作，自由发表，由文学权力的分享形成文学创造力的大解放。从业余到专业，由“写手”到“作家”，造就了数以千万计的网络创作队伍，在短短20年间创作出恒河沙数般的网络文学作品。“据统计，截至2017年12月，我国网络文学用户已达3.78亿人，其中手机网络文学用户3.44亿人；中国45家重点文学网站的原创作品总量达1646.7万种，年新增原创作品233.6万部；中国网络文学创作队伍非签约作者达1300万人，签约作者约68万人，总计约1400万人。”⑤这样的活力，这样的业态，无疑是与改革开放时代我国朝气蓬勃、气象万千的社会面貌相一致的。网络文学的超常发展既是中国社会跨越式发展的一个缩影，也是中国人的文化自信在网络文学创作上的生动体现。

在改革开放之前，成分血统的铁律，城乡二元的分割，使社会层级高度“固化”，人们择业的选择度十分有限。计划经济体制把每个人限定在特定地域、特定岗位以特定身份生存，做工人的可能就是一辈子当工人，做农民的一辈子就固定在某一村寨干农活儿，人们择业的空间和生活的半径都很小。此时的文学创作是限定性的，而非自由开放的，只有体制内的“精英”之作才有发表和传播的可能，爱好文学的人很多，能成为“作家”的却是凤毛麟角。如果不是改革开放时代的思想解放、择业自主、人力资本由市场配置，以及随之兴起的互联网开放平台，唐家三少难以从央视国际网站从业者、IT公司职员、零售经营的个体户步入文学领域，一跃成为白金级的网络文学大神，14年创作4000多万字的小说，收入连年稳居网络作家富豪榜榜首。如果不是改革开放的良好环境，网络文学“获奖专业户”猫腻可能还在漂泊无着，靠打工糊口。他上大学时“因惫懒被逐，致未毕业即离校”，后来在打工之余接触电脑，发现自己的打字天赋与编故事天分，开始从事网络文学创作，一连串写出《映秀十年事》《朱雀记》《庆余年》《间客》《将夜》《择天记》等备受读者喜爱的作品，并因其文字风格细腻，架构有序，情节跌宕，内涵深刻，被誉为“文青”类作者，多次斩获各类网络文学大奖。正是改革开放的时代为个人发展提供择业自由、人尽其才的社会条件，类似唐家三少、猫腻这样的年轻人才能够在文学创作上取得如此成就。

许多知名的网络作家曾谈到过自己在时代机遇下的“文学偶然”，如愤怒的香蕉、妖夜、天蚕土豆，著名网络军文作家丛林狼、流浪的军刀等，都是在改革开放时代因各种生活境遇而走上网络创作之路并成长为一代写手的。例如，湖南省网络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妖夜，高中毕业后因家庭缘故放弃学业，南下广东，起起伏伏数载，打工、流浪、摆地摊，也做过公司高管。2011年，他投资失败，受生活所迫，回到老家县城。当时家徒四壁，又逢女儿出生，只能借钱度日，在走投无路之际，他偶然看到起点中文网推广百万作家，萌生写作赚钱的念头。经过艰苦努力，他“终于在26岁时点亮了创作生命”⑥，陆续创作了《妖者为王》《焚天之怒》《不灭龙帝》等大受欢迎的小说。又如，愤怒的香蕉中学毕业就去广州、佛山等地打工，从小喜爱文学的他买来托尔斯泰、巴尔扎克、雨果、鲁迅、巴金、路遥等人的作品阅读，打工之余，工友们出去休闲，他却带着一身疲惫坚持上网写小说，直到小有成就才辞工专职创作，从《异域求生日记》《隐杀》写到《异化》，最终以一部“现象级”小说《赘婿》奠定其大神地位。正是时代机遇下的奋进与坚韧，造就了这些网络作家的“封神之路”。唐家三少在“2017年优秀网络文学原创作品发布仪式”上的演讲中信心满满地说：“在这个新时代，在网络文学这个崭新的行业，我们每一位有追求的网络文学作家都应当怀揣着梦想之心、创新之心、工匠之心、道义之心、坚韧之心和永恒之心，努力创作高品质的作品……我的理想，是能创作出有世界影响力的中国IP，把祖国的文化，通过以内容为核心的多版权运营传遍世界。”⑦

第三，改革开放创造的物质财富，激发了中国人的文化消费热情，提升了数字技术传媒领域的文学消费力。改革开放极大地解放和发展了社会生产力，数以亿万计的中国家庭过上小康生活乃至富裕生活。对比国家统计局1978年和2017年两份统计公报，能深刻感受到改革开放给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带来的巨变：我国GDP从1978年的0.3645万亿元增长到2017年的82.7万亿元；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从1978年的385元增长到2017年的59660元，年均增长约9.5%，已经达到中等偏上收入国家水平；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从1978年的343.4元、133.6元提高到2017年的36396元、13432元；居民平均预期寿命2017年达到76.7岁，高于世界平均水平。我国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国防实力、综合国力进入世界前列。⑧

正所谓“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仓廪实而后知礼节”，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国家综合实力不断增强，居民收入水平稳步增长，生活水平有了显著提高，人民的物质生活不断丰富，对精神和文化生活的追求也越来越多。《2017年中国居民消费发展报告》显示，2013—2016年，我国居民人均文化消费从576.7元增长至800元，人均绝对值增量223.3元，年均增长率11.53%。其中，城镇人均文化消费从945.7元增长至1268.7元，人均绝对值增量323元，年均增长率10.27%；农村居民人均文化消费从174.8元增长至251.8元，人均绝对值增量77元，年均增长率13.86%。⑨在不断升温的文化消费中，网络文学消费是一项重要内容。中国互联网络信息统计中心（CNNIC）的统计表明，近20年是我国网民的爆发式增长时期，从1997年到2007年，上网人数已经从62万升至77198万，20年增长1245.13倍。从2009年开始，这个统计数据有了对文学网民的统计。笔者组织撰写《中国网络文学年鉴》（2017）时，对这一数据做了整理，结果表明，从2009年至2017年年底，我国的网络文学的阅读用户规模已经从16261万攀升至37774万，9年间增长了2.32倍，每年增长情况可见图1。⑩

上网人数的节节攀升，文学网民的不断增加，是大众文化消费在网络文学中的數字化呈现。网络时代的全民写作、全民阅读，形成一种文化产品“需求—供给”的良性互动关系，这是网络文学乃至网络文化繁荣发展的坚实基础。这种增长迅速、消费强劲的供求关系，所依托的就是改革开放创造的物质基础，是社会经济增长提升在数字技术传媒领域文学消费力的真实反映。

第四，改革开放形成的市场经济体制，让网络文学迈入产业轨道，打造出数字化时代新的文化产业。网络文学是在技术传媒市场诞生、在网络消费市场中成长起来的，经过20年的发展，已成长为我国社会主义文化市场的一部分，并且是其中极具活力的部分。文学本来就具有精神与经济的二重性，文学的商业属性一直存在，但能把文学的商业属性打造成一种规模化的产业，一种全新的文化产业形态，并且有了文学上市公司，却是史无前例、世所未见的——迄今为止，我国网络文学已经有了“中文在线”“掌阅”和“阅文”三家上市公司。文学能够进入文化市场，文学性公司能够成功上市，不能不说是中国网络文学的创举，这是网络文学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贡献，也是改革开放形成的市场经济体制在网络文学领域结出的经济硕果。

回顾20年的发展历程，我国网络文学进入市场经济轨道，形成自己的商业模式，经历了一个如邓小平当年倡导的“摸着石头过河”“大胆地试，大胆地创”的艰苦求索过程。1997年年底美籍华裔朱威廉在上海创办“榕树下”文学网站时，主要是源于一种“文学情结”而并非商业利益，后来在实际运营中尝试通过广告流量和原创作品出版来找到盈利方式，但都没有成功，在经历几年红火后出现财务困难而难以为继，不得已被德国贝塔斯曼公司收购，后又被转手卖给欢乐传媒，令许多网友唏嘘不已。2002年，先后有“读写网”和“明杨·全球中文品书网”尝试付费阅读模式均以失败收场。2003年10月，“起点中文网”尝试开始“VIP付费模式”，注重原创之作的品质魅力，并且把读者付费方式与游戏点卡相结合，终于取得成功，迅速被当时的“天鹰”“翠微”“爬爬网”“幻剑书盟”等许多网站效仿。从此，“无功利”的网络文学开始步入商业化运行轨道。起点付费模式的构建对网络文学的繁荣发展意义重大：一是网文作者和网站平台有了经济收入，找到了发展壮大的出路；二是让从业者增强了网络作品版权的保护意识；三是刺激了网络文学产业链的产生，从此创建了中国网络文学产业的发展模式。

“20年间，网络文学取得的成绩不可小觑。相关数据统计，截至2016年底，中国网络文学用户规模已达3.33亿，中国网络文学市场规模已达90亿元，网络文学产品进入红利期。”B11在产业经营上，网络文学的商业价值不仅在于线上阅读的作品本身，更在于基于网文IP价值转让而跨界经营的“长尾效应”——由购买网络作品版权进行二度创作的泛娱乐产品，如影视、游戏、动漫、出版、演艺、周边产品等所形成的产业链。由上游的网络作品（主要是小说）带来的中下游文化产品对大众文化市场的巨大衍生性与资本增值性，使网络文学从产业走向产业链和产业化，创造一个崭新的文化产业形态，吸引众多文化资本和传媒企业如腾讯、百度、阿里巴巴等互联网巨头纷纷进军网络文学。“互联网巨头们看上的并非是2020年才超过百亿元的网络文学市场，基于网络文学的IP改编市场才是争夺重点，这包括网络文学IP衍生的电影、电视剧、网络剧、网络游戏及动画等产业。阅文集团称，2016年上述5个行业的市场总规模为4698亿元，预计2016年至2020年继续以15.5%的复合年增长率增长，到2020年网络文学IP市场规模将会达到8361亿元。”B12

产业化经营给网络文学创作提供了驱动力，但过度商业化也给网络文学带来唯利是图、只顾经济效益而忽视社会效益等负面影响，这是需要调整和克服的。但不管怎样，基于网络文学生产形成的新型文化产业形态，彰显了网络文化艺术生产的奋进之势，折射出的是改革开放的精神气质在新兴文化领域产生的磅礴力量。

注释

①SWOT分析又称动态分析法，即通过对优势（strengths）、劣势（weakness）、机会（opportunity）和威胁（threats）的分析以把握对象内外部条件和发展趋势的一种方法。PEST分析法是对研究对象宏观环境的四个要素即政治（Political）、经济（Economic）、社会（Social）和技术（Technological）进行分析的方法，常被用于公司战略规划、市场规划、产品经营发展、研究报告撰写等。

②2018年2月14日习近平在2018年春节团拜会上的讲话，转引自王健君：《改革开放40年，时代的传奇》，《瞭望》2018年第24期。

③参见欧阳友权：《中国网络文学二十年》，《创作与评论》2018年第1期。该文把20年网络文学发展描述为“马鞍形上扬态势”。

④李洁非：《Free与网络写作》，《文学报》2000年4月20日。

⑤张斌、李俪：《中国网络文学用户达3.78亿人，创作队伍总计约1400万人》，中国新闻网，http：//soccer.chinanews.com/cul/2018/05-17/8516356.shtml，2018年5月17日。

⑥参见欧阳友权主编：《湖南网络作家群》，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18年，第139页。

⑦唐家三少：《新时代，新行业，新梦想》，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book/2018-01/23/c_129797306.htm，2018年1月23日。

⑧参见王健君：《改革开放40年，时代的传奇》，《瞭望》2018年第24期。

⑨国家发展改革委：《2017年中国居民消费发展报告》，http：//www.gov.cn/xinwen/2018-03/31/content_5278812.htm，2018年3月31日。

⑩欧阳友权主编：《中国网络文学年鉴》（2017），新华出版社，2018年。

B11孙任鹏：《中国网络文学“吸粉”又“吸金”，用户超3亿市场90亿》，《人民日报》（海外版）2017年8月21日。

B12《2017年网络文学市场规模及增长状况现状及未来》，中国网络调查网，http：//master.10jqka.com.cn/20170905/c600296246.shtml，2017年9月5日。

责任编辑：采 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