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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技术生态转向理论综述

2018-10-24祝玲玲艾志强

学理论·下 2018年8期

祝玲玲 艾志强

摘 要: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一个重要流派。近年来,随着生态问题的不断升温,国内外学术界对生态马克思主义的技术生态转向理论研究呈现出异彩纷呈的格局。学者们围绕着技术批判理论、生态政治建构这两个维度展开了很多有意义的研究与探索,并获得了一定的成果,这为我们厘清相关概念和理论问题,进一步从其他视域探析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技术生态转向理论提供了必要的理论依据与参考。

关键词: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资本主义技术批判;生态社会主义社会

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8)08-0041-03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一个重要支流,产生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它是在继承马克思主义批判精神的基础上,研究当代生态问题的哲学流派。梳理和分析国内外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相关文献可以发现,目前学术界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技术生态转向理论的探索主要聚焦于资本主义技术批判和生态社会主义的建构这两个方面。

一、国外研究现状

当前,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技术生态转向理论研究在国外学术界引起了较为广泛的关注,根据收集到的文献显示,其理论成果主要集中在美国的《资本主义、自然和社会主义》和英国的《社会主义纪实》这两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期刊上。经过认真研读发现,目前国外学者对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技术生态转向理论探析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控诉了当前生态退化的“技术原罪论”,揭露了导致生态危机与技术异化的真正根源。英国学者Joel kovel表示:“生态马克思主义者强调当前的技术异化与生态破坏是由资本主义的本性所造成的。资本的本性在于它的价值规律与不断积累所必需的交换价值原则,它给予一切以货币价值,因而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任何东西都可以被用来交换。”[1]2-3印度学者Saral Sarkar也十分赞同生态马克思主义者的技术观,他认为:“技术的异化内在于资本主义的制度中。根据生态马克思主义者福斯特的论述,为了实现收益最大化,资本主义社会下的技术革新只会导致对自然资源的不断压榨以及凭借技术垄断带来的‘生态帝国主义。”[2]54

二是探析了实现技术生态转向的生态社会主义形态,并具体剖析了实现这一社会形态的理论指南、变革力量及内容转向。第一,在理论指导上,国外学者主要围绕北美生态马克思主义者福斯特的论述。学者Paul Burkett指出:“根据福斯特的分析,虽然马克思主义并没有为生态社会主义提供具体的蓝图,但是马克思主义是一个从生态视角抨击资本主义、指导革命性社会实践、建立生态社会主义社会的完整与科学的理论指南。”[3]127Alan Rudy 也认真分析了福斯特的技术观,表示:“凭借具体阐述马克思人与自然间‘物质变换断裂理论,福斯特明确表示马克思的唯物主义是一个以实践为基础,以探析人与自然间相互联系,建构生态政治形态的理论指南。”[4]62第二,在变革的力量上。学者Patrick Bigger 提出:“根据生态马克思主义者的论述,生态社会主义社会的未来取决于一种‘红‘绿力量的结合,如果没有绿色分子即生态主义者和红色分子——生态马克思主义者间的联盟运动,那么通往生态社会主义社会的道路将会是一种孤立无援且终将毁灭的道路。”[5]3Victor Wallis 则认为:“在生态马克思主义者看来,为了建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生态马克思主义者除了寻求与生态主义者的联盟外,还应建立与生态女权主义者的联盟。”[6]107第三,在社会具体内容的转变上。Joel Kovel主张:“根据生态马克思主义者的论述,在价值观上,必须以长期集体的人类中心主义来代替资本主义短期个人的人类中心主义;在生产方式上,则以平衡生态系统的生产方式来取代资本主义利润取向型的生产方式。”[7]12-14

二、國内研究现状

国内学者对生态马克思主义的技术生态转向理论研究则主要集中于技术批判理论及扬弃技术异化的途径这两个方面。围绕着技术与价值观、技术与制度这两个维度来批判资本主义技术、揭示当代技术异化的根源,并在此基础上强调实现生态价值观以及社会制度的双重变革是克服技术异化的根本出路。

首先,对生态马克思主义技术批判理论的探究上,国内学者主要从哲学价值观及资本主义制度这两个视域来论述。

第一, 从价值观批判的维度上,王雨辰详细研究了莱斯关于“控制自然”的观念,强调:“在资本主义‘控制自然观念的指导下,人类丧失了对自然的崇敬,致使自然沦为了纯粹满足人类非理性欲望的对象,技术则成为人类用以控制自然使其为人类服务的工具。”[8]76俞吾金和陈学明也主张:“莱斯认为造成技术异化的真正根源是自文艺复兴运动以来沉淀在人们思维中‘控制自然的意识形态,并且在此意识形态下,技术不但成为控制自然的工具,而且通过操纵需求转化为对人的控制。”[9]633国内学者除了从莱斯“控制自然”的意识形态入手来批判技术外,还从探究生态马克思主义者本·阿格尔的消费主义价值观着手。赵志强在解读阿格尔的异化消费理论时,认为在阿格尔看来,“资本主义社会为了获取利润与维护统治的合法性,在社会中大力弘扬消费主义价值观,诱导人们将占有商品的多寡作为判定自身的幸福”[10]12,由此导致了人们将目光聚焦于提高技术水平来供应源源不断的商品上,以致最终带来了技术的非理性运用。

第二,从社会制度的批判维度上,国内学者主要围绕资本主义制度下技术所具备的经济和社会政治功能这两个方面来探究。其一,资本主义制度下技术的经济功能。孙伟强调:“福斯特认为,为使等量资本赢取更多的利润,资本家会借由技术发展来提高资源的使用率,但是在利润与资本无限增值原则的制约下,生产规模的扩张必定一刻也不会停息。由此,通过技术进步实现的资源利用率的提高所造成的只会是资源消耗总量的增加和生态环境的破坏。”[11]24郭剑仁则主要从诠释福斯特人与土壤的“物质变换裂缝”维度着手。他认为:“结合马克思对‘物质变换裂缝的论述,福斯特提出资本主义在利润的驱动下,虽然会带来生产技术的创新,但是凭借技术发展造成的却是土地营养的流失与对劳动者生产技能的掠夺。因此,人与土地间和谐的物质变换,出现了无法弥补的‘物质变换裂缝。”[12]147-148其二,资本主义制度下技术的社会政治功能。国内学者对生态马克思主义者的技术政治功能论研究主要集中于阐明高兹所持的技术选择=政治选择的技术批判理念。赵世琳在剖析高兹的《生态学和政治》一书后,强调:“高兹把技术明确分为两种,其一是资本主义社会选择的核技术,它以为资产阶级盘剥自然和强化独裁统治服务;其二则是社会主义社会选择的温和性与分散性兼容的技术,它服从于人类的统治,并为实现人类的解放服务。”[13]961

其次,在明晰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技术批判理论,弄清导致技术异化的原因后,国内学者还积极探究了生态马克思主义者克服技术异化、实现技术发展的生态政治策略——实现价值观与社会制度的双重变革。

第一,从价值观的变革维度上,学者们主要聚焦于莱斯和阿格尔的技术理论。郑选梅指出:“为了扬弃技术的异化,莱斯认为必须重新解释‘控制自然的观念,即它的内涵在于伦理或道德发展,而不是科学或技术的革新。”[14]10吴苑华在文章中也分析了莱斯的技术观,认为莱斯通过揭露资本主义社会“控制自然”观念的最终演变——控制人的需求观念,明确提出为了改变技术的非理性运用,必须发展以“越少越好”来代替资本主义社会“越多越好”的需要观,从而实现技术由片面追求商品数量的增加转化为质量的提高[15]77。赵卯生和杨晓芳则对阿格尔的新需要观进行了细致勾画,他们提出:“在阿格尔看来,在消费主义价值观的倡导下,目前消费领域的生态危机已经代替资本主义社会在生产领域的经济危机,因此,解决资本主义技术的异化问题就应该在消费领域中进行,并且可以凭借‘期望破灭的辩证法这一动力,引导人们重塑需要理论即指引人们到劳动中寻求满足与幸福,以此来取代业已流行的消费主义幸福观,从而实现技术的正常发展。”[16]85

第二,从社会制度的变革维度上,国内学者主要围绕生态马克思主义者佩珀的观点进行阐述。陈食霖通过剖析佩珀的生态社会主义思想,主张:“佩珀强调只有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基础,以工人-环保同盟为群众基础,达到最终变革资本主义社会,建立生态社会主义社会,才能最终克服技术的异化。”[17]24蔡华杰在文章中也探索了佩珀的社会变革战略,并对其倡导建立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进行了较为深刻的论述。“首先,在价值观上,较之资本个人主义的人类中心论,生态社会主义采取的是长期集体的人类中心主义,不但拒绝将自然神秘化,而且也反对把自然工具化。其次,在经济模式上,与资本主义实行的等级劳动分工制和谋取利润的原则不同,生态社会主义社会建立在自愿劳动与满足人类需要的基础上,因而技术不但提高了社会的生产力,也调和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最后,在政治上,废除资本主义高度集权的官僚体制,代之以基层民主管理模式,让公民直接参与决策与管理过程,真正成为劳动的主人。”[18]37

三、研究现状评价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当前学术界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技术生态转向理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其技术批判理论的解读上,学者们通过对生态马克思主义者著作的深刻解读与认真梳理,围绕着价值观和制度两个维度较为全面地阐述了生态马克思主义的技术批判理论。进而揭露出资本主义制度和价值观念的非正义性是造成技术异化和生态危机的根源,明晰了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技术运用不是矛盾关系,从而避免了将技术发展与生态保护对立起来的反人道主义做法。这些理论成果对于我们厘清技术异化的根源,清晰把握生态马克思主义者所倡导的克服技术异化、实现技术生态化发展的理论奠定了良好基础。

尽管国内外学术界对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技术生态转向理论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其研究依旧存在一定的不足。

一方面,对实现技术生态化转向途径的解读不够具体、详细。目前学术界对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所倡导的实现技术正常化、生态化发展的途径剖析主要集中在理论中的价值观维度、制度维度转向这两个方面,而对其著作中所包含的经济维度,技术类型转向方面则关注不够,缺乏一个整体性的系统反思。

另一方面,我国学术界对生态马克思主义的技术生态转向理论研究缺乏对其现实意义的深层次剖析,更多的是从理论上对其技术生态转向理论进行分析,而在如何把其开创的理论论题与中国当前的生态文明建设相联系,把握其理论成果对于我国实现技术生态化、绿色化发展的启示及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中对其技术生态转向理论不足之处的超越方面还缺乏一个深入研究。

参考文献:

[1]Joel kovel.Thingk like an ecosocialist[J].Capitalism Nature Socialism,vol.19:4(2008).

[2]Saral Sarkar:Eco-socialism or eco-capitalism?-a critical analysis of humanitys fundamental choices [M].Lodon and New York,2009.

[3]Paul Burkett.Marxs ecology and the limits of contemporary ecosocialism[J].Captialism Nature Socialism,vol.12:3(2001).

[4]Alan Rudy.Marxs ecology and rift analysis[J].Captialism Nature Socialism,vol.12:2(2001).

[5]Patrick Bigger.Different hues of red and green[J].Captialism Nature Socialism,vol.15:3(2013).

[6]Victor Wallis.On marxism,socialism,and ecofeminism:continuing the dialogue[J].Captialism Nature Socialism,vol.19:1(2008).

[7]Joel Kovel.Ecosocialism,global justice ,and climate change[J].Captialism Nature Socialism,vol.19:2(2008).

[8]王雨辰.生態学马克思主义与生态文明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

[9]俞吾金,陈学明.国外马克思主义哲学流派新编[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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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孙伟.福斯特的科学技术观研究[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16.

[12]郭剑仁.评福斯特对马克思的物质变换裂缝理论的建构及其当代意义[J].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6(2).

[13]赵世琳.“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多维视野—安德烈·高兹的生态重建理论探析[J].浙江理工大学学报,2010(6).

[14]郑选梅.资本主义生态危机及其出路—评威廉·莱易斯的科技观[J].宜春学院学报,2009(31).

[15]吴苑华.从自然生存到技术生存再到生态生存—威廉·莱易斯的“控制自然”理论之生存生态论旨向[J].自然辩证法研究,2010(12).

[16]赵卯生,杨晓芳.阿格尔建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四重维度[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1(8).

[17]陈食霖.将社会正义推进到生态学的马克思主义—佩珀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思想评析[J].国外社会科学,2010(1).

[18]蔡华杰.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生态危机的现代阐释——《生态社会主义:从深生态学到社会正义》文本解读[J].南京林业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