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州市农村语文教师普通话态度差异性调查研究
2018-10-23周婷邓红华
周婷 邓红华
摘 要: 语文教师对待普通话的语言态度差异,不仅会影响自身的语言能力和语言行为,而且会在较大程度上影响学生语言态度的变化和发展,从而影响“推普”工作效果和成果。通过问卷调查,发现郴州市农村语文教师语言态度的差异性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性别不同会影响语言态度,其中女性教师对普通话语言态度更积极;二是地域不同会影响语言态度,其中北湖和汝城两地语文教师对普通话态度更积极;三是年龄、学历不同对语言态度影响不大,即年龄、学历不是影响普通话语言态度的主要因素。
关键词: 农村语文教师 语言态度 普通话 郴州
一、引言
语言态度是指人们在社会认同和感情因素的影响下,对一种语言的社会价值形成的认识和评价[1]。语言态度在人们的生活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并对使用者的语言能力和语言行为产生深刻影响。
我国自20世纪50年代开始推广普通话,60多年的推普工作取得了较大的成就。随着普通话的普及,出现了普通话和方言共存的现状及此消彼长的动态变化。不同群体尤其是特殊群体语言态度的不同,会对整个语言格局和语言发展趋势起到重要作用。教师作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身负教书育人的重任,他们的語言态度对学生的影响重大,会在一定程度上引导学生语言态度的变化和发展。
本课题组于2018年4月中旬在中国知网(时间期限为2006年1月至2018年4月)以“教师语言态度”为关键词进行篇名搜索,得到相关论文有30篇,研究重点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关注少数民族教师的语言态度研究:如剧朝阳、刘欣枫(2010)的《新疆中小学民族教师语言态度的调查》[2],曹红梅、李若兰(2010)的《广西壮汉双语教师语言使用、语言态度的调查》[3],卡米力江·阿不都克力木(2014)的《乌鲁木齐市少数民族教师语言态度的调查》[4]等文章探究少数民族老师对母语和普通话不同的语言态度;二是关注教师语言态度对学生语言能力形成的影响:如李桂玲(2014)《教师语言态度对幼儿语言能力的影响》[5]、管莹(2015)《语文教师对学生写作中使用网络语言态度调查分析》[6]等文章重点关注语言态度对学生语言能力形成的影响。三是侧重从教师自身语言态度探析双语教学中存在的问题和对策:如卡米力·阿不都克力木(2014)《从语言态度探析新疆双语教育中的问题和对策——以阿克苏中小学少数民族教师为例》[7]、龚腾龙(2017)《新疆维汉双语教师语言态度调查研究》[8]等文章探究教师不同的语言态度对教学的影响并提出对策。
上述相关文献为本文研究奠定了扎实的基础,提供了重要的启示并开阔了研究的视野。但以上文献存在两大不足:一是对少数民族地区教师的语言态度进行了重点关注,但未对多方言地区教师的语言态度进行系统而全面的调查研究;二是对处于最基层的农村教师的语言态度未做重点关注,相关研究成果尚未发现。既不利于国家推普工作的顺利开展,又不利于语言生态的和谐发展。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础上拓宽了研究范围,立足于方言三线城市的偏僻农村,着眼于农村语文教师关于普通话语言态度差异因素的调查研究,具有较强的开创性和较高的实用价值。
二、问卷设计和调查对象取样
1.问卷设计
论文运用SPSS统计软件对调查问卷的信度和效度进行了检验,信度为0.928,各项的效度也超过了0.7。根据统计学观点,任何测试或量表的信度系数在0.70以上,表示测验或量表的内部一致性很好,因此说明对普通话态度的问卷数据具有很高的内部一致性,检验结果具有科学性。
语文教师对普通话的不同语言态度不仅会影响自身语言行为和语言能力,还会对学生的语言选择和语言使用产生一定的影响。本文对普通话语言态度的调查主要从“情感”、“功能”和“地位”三个方面进行,共设置了9个问题。其中“情感”方面设置了“亲切”、“友好”、“好听舒服”三个问题;在“功能”方面设置了“表意准确”、“利于找工作”、“增加自信心”三个问题;在“地位”方面设置了“受人尊敬”、“修养程度高”、“教育程度高”三个问题。
2.调查对象取样
本研究是在问卷调查的基础上完成的,通过“整群抽样”和“系统取样”两种方法获得样本,重点考察了湖南省郴州市北湖、汝城、永兴、桂阳等四县(区)农村语文教师普通话的语言态度情况。取样地点的确定基于以下两个原因:一是全面考虑了四地地理位置的分布:北湖、汝城、永兴、桂阳分别位于郴州市的中部、东南部、北部、西部;二是充分考虑了四地的方言分区情况:北湖话属于西南官话、汝城话属于客家话、永兴话属于赣方言、桂阳话属于湘南土语。
本次调查共发放调查问卷200份,回收试卷189份,回收率为94.5%;其中有效问卷179份,有效率为89.5%。调查对象中男性34人,女性145人;20世纪60年代以前出生的14人、70年代的57人、80年代的67人、90年代的41人;大专及以下的32人、本科及以上的147人;北湖区45人、汝城县46人、永兴县45人、桂阳县43人。囿于受调查对象工作时间、工作环境等因素,所有调查问题均为封闭性问题,调查对象只需在选项中做出单项选择即可。
三、普通话态度差异性的调查分析
对郴州农村语文教师普通话语言态度差异性的调查分析主要从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区域分布等四个方面进行。表格中的检验的显著性水平为0.05,用P值检验。差异性用均值±标准差来检测,表格中的均值值越大说明倾向性越强,反之成立。标准差越大,样本数据波动越大。具体情况和分析如下:
1.性别差异性的调查分析
男女之间由于生理条件的不同,其思维方式、情感态度及价值理念等方面都会存在差异,那么性别不同是否影响男女教师语言态度的不同就成了本文的首要关注点。具体调查数据见表一。
由表一可知:
第一,就整体数据分析可知:性别不同,语言态度有差异,其中女性语文教师对普通话态度更积极。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可得,女性调查项的得分多项高于男性,且其显著性检验对应的概率P值小于显著性水平0.05。由此可得,女性教师对普通话的态度明显更积极。
第二,从男性调查数据可知:男性对普通话“情感”正面评价最高,对“功能”正面评价较高,对“地位”正面评价最低。其中对“友好”的赞同度最高,对“教育程度高”的赞同度最低。具体数据排列如下:友好(4.618)>亲切(4.176)>表意准确(4.147)>好听舒服(4.088)>利于找工作(4.059)>增加自信心(4.029)>受人尊敬(3.97)>受教育程度高=修养程度高(3.706)。
第三,从女性调查数据可知:女性对普通话“功能”正面评价最高,对“情感”正面评价较高,对“地位”正面评价最低。其中对“表意准确”赞同度最高,对“修养程度高”赞同度最低。具体数据排列如下:表意准确(4.552)>友好=好听舒服(4.545)>亲切(4.490)>增加自信心(4.428)>受人尊敬(4.407)>教育程度高(4.255)>修养程度高(4.228)。
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男女生理条件的不同造就了男女语言敏感度的不同,导致学习能力和学习兴趣不一致。相对而言,女性对语言的学习能力较强,对语言敏感度和兴趣更高一些,在与外界沟通时更注重语言的功能性;而男性则对语言的敏感程度不高,学习语言的能力和兴趣都弱于女性,整体而言女性對普通话的态度表现得更积极。
2.年龄差异性的调查分析
年龄不同,其生活和成长的时代就不同,所处的社会文化背景也不同,其情感价值观就会有所不同,从不同年龄阶段调查分析郴州农村语文教师普通话语言态度差异性就很有必要。具体数据见表二。
由表二可知:
第一,就整体数据而言,年龄不同语言态度差异性不大,也就是说,年龄不是影响普通话语言态度的主要因素。在调查发现,出生在20世纪70年代的教师对普通话的认同度最高。综合而言,无论是年龄较大者(出生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还是年龄较小者(出生在20世纪90年代),普通话各调查项的数值都呈现较为一致的倾向性,其调查项的得分均值差异不太显著。
第二,就具体数据可知:各年龄阶段的语文教师的一致结果是:“友好”赞同度最高,“修养程度高”赞同度最低。总体而言,不同年龄段的语文教师对“情感”正面评价最高,对“功能”正面评价较高,对“地位”正面评价最低。以“出生在20世纪六十年代及以前”调查对象的数据分析为例:友好(4.50)>增加自信心(4.36)>亲切(4.29)>受人尊敬=表意准确(4.21)>利于找工作=好听舒服(4.07)>教育程度高(4.00)>修养程度高(3.93)。
究其原因,这与“推普”工作的力度和成效紧密相连。自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我国就在全国范围内大力实施“推普”工作,60多年的“推普”工作使普通话的地位和作用深入人心。吕叔湘先生在1982年就提出“所有学校都应该是推广普通话的阵地”,因此学校成了推广普通话的重要场所,语文教师又是学习普通话和推广普通话的重要使者,因此对自身普通话的要求较高,对普通话的认同度较高。
3.学历差异性的调查分析
学历不同在文化程度上存在高低不同,那么不同的文化程度是否会对普通话语言态度产生影响就成了本文关注的另一影响因素。具体数据见表三。
由表三可知:
第一,就整体数据而言,就学历层次不同对普通话语言态度的影响,学历层次不同不是影响普通话语言态度的主要因素,但学历不同存在一定的差异性。就学历层次内部数据而言,呈现一致性,但还是存在差异,本科以上的语文老师在各个方面(除了增加自信心之外)都高于专科层次的语文教师。
第二,从大专及以下具体数据可知:对“功能”正面评价最高,对“情感”正面评价较高,对“地位”正面评价最低。其中大专及以下的对“增加自信心”赞同度最高,对“修养程度高”赞同度最低。具体分析如下:增加自信心(4.469)>表意准确(4.406)>亲切=友好(4.375)>好听,舒服(4.344)>利于找工作(4.250)>受人尊敬(4.125)>教育程度高(4.063)>修养程度高(3.938)。
第三,从本科及以上具体数据可知:本科及以上的对“情感”正面评价最高,对“功能”正面评价较高,对“地位”正面评价最低。其中本科及以下学历的对“友好”赞同度最高,对“修养程度高”赞同度最低。具体分析如下:友好(4.599)>表意准确(4.490)>好听,舒服(4.483)>亲切(4.442)>利于找工作(4.361)>增加自信心(4.327)>受人尊敬(4.218)>教育程度高(4.143)>修养程度高(4.122)。
究其原因,据访谈可知:大专及以下的语文教师的普通话大部分比较薄弱,心里更想要学好,对工作、生活更有益处,大专及以下的对普通话的“功能”倾向性更高,而本科及以上的则反之。
4.区域差异性的调查分析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不一样,所处不同区域的语文教师的语言态度就可能呈现差异性。具体数据见表四。
由表四可知:
第一,就整体数据分析可知:北湖和汝城的中小学语文教师对普通话的态度更积极。数据显示,北湖区和汝城县的调查项的得分值均高于其他县市。由此可得,北湖和汝城的中小学语文教师对普通话的态度明显更积极。
第二,从北湖区具体数据分析可知:北湖区的对普通话“功能”正面评价高,对普通话“情感”正面评价较高,对普通话“地位”正面评价最低。其中北湖区对普通话“表意准确”赞同度最高,对普通话“受人尊敬”赞同度最低。具体分析如下:表意准确(4.54)>亲切=好听舒服(4.46)>增加自信心(4.42)>友好=利于找工作=教育程度高(4.38)>修养程度高(4.31)>受人尊敬(4.19)。
第三,从汝城县具体数据分析可知:汝城县的对普通话“情感”正面评价高,对普通话“功能”正面评价较高,对普通话“地位”正面评价最低。其中汝城县对普通话“友好”赞同度最高,对普通话“修养程度高”赞同度最低。具体分析如下:友好(4.72)>亲切(4.56)>表意准确(4.55)>好听舒服(4.54)>利于找工作(4.36)>增加自信心(4.34)>受人尊敬(4.29)>教育程度高(4.21)>修养程度高(4.19)。
第四,从永兴县具体数据分析可知:永兴县的对普通话“功能”正面评价最高,对普通话“地位”正面评价较高,对普通话“情感”正面评价最低。其中永兴县对普通话“增加自信心”赞同度最高,对普通话“亲切”赞同度最低。具体分析如下:增加自信心(4.29)>利于找工作(4.24)>表意准确(4.18)>好听舒服=受人尊敬=修养程度高(4.06)>友好=教育程度高(4.00)>亲切(3.82)。
第五,从桂阳县具体数据分析可知:桂阳县对普通话“情感”正面评价最高,对“功能”正面评价较高,对“地位”正面评价最低。其中桂阳县对普通话“友好”赞同度最高,对普通话“修养程度高”赞同度最低。具体分析如下:友好(4.50)>好听舒服(4.42)>增加自信心=表意准确(4.36)>亲切(4.33)>利于找工作(4.31)>受人尊敬(4.03)>教育程度高(3.78)>修养程度高(3.67)。
究其原因,北湖区地理位置靠近市中心,经济水平相对较高,教育程度较高,加之不少教师来自外地,所以对普通话的态度相对其他县市更积极,对普通话的“功能”更重视。永兴县是郴州市的“银都”,近年来经济发展迅速,对外交流多,故对普通话的“功能”倾向性更高。汝城县、桂阳县语言环境相较而言更复杂,人们多以当地方言作为日常交际语言,所以对普通话的“功能”和“地位”的认同度较低。
四、调查结论
对郴州市农村语文教师普通话语言态度差异性的调查结论总结如下:
第一,性别不同会造成普通话语言态度的差异。整体而言,女性教师对普通话的态度明显比男性教师更积极。具体而言,男性对普通话“情感”正面评价最高,对普通话“功能”正面评价较高,对普通话“地位”正面评价最低。女性对普通话“功能”正面评价最高,对普通话“情感”正面评价较高,对普通话“地位”正面评价最低。
第二,年龄不同对普通话语言态度差异影响不大,年龄不是影响普通话语言态度的主要因素。年龄较大者、较小者都对“情感”正面评价高,对“功能”的正面评价较高,对“地位”正面评价最低。
第三,学历不同对普通话态度差异影响不大,但学历不同对普通话态度存在一定的差異性。大专及以下的对“功能”正面评价最高,对“情感”正面评价较高,对“地位”正面评价最低。本科及以上的对“情感”正面评价最高,对“功能”正面评价较高,对“地位”正面评价最低。
第四,区域不同会造成普通话语言态度的差异。北湖区和汝城县的语文教师对普通话态度明显更积极。其中北湖区、永兴县的语文教师对普通话“功能”正面评价最高,汝城县、桂阳县的语文教师对“情感”正面评价最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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