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奖反对战争犯罪中的性暴力

傅婷婷

2018年的诺贝尔和平奖颁发给了刚果（金）医生德尼·穆奎格（Denis Mukwege）和伊拉克女孩纳迪娅·穆拉德（Nadia Murad），致敬他们“为结束性暴力作为战争和武装冲突中的武器所做出的努力”。诺贝尔委员会说，两位得奖者对于“战争犯罪”这一议题的关注和讨论做出了重要贡献。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引发人们对战争中性暴力问题的关注，让这一问题变得更加透明化。也正因为如此，犯罪者不再成为模糊的存在，而需要站出来为他们的罪行负责。

德尼·穆奎格，致力于帮助刚果民主共和国性暴力的受害者。在刚果内战中，超过600万人付出了生命，很多人遭受战争的苦痛。自从1999年穆奎格在布卡武成立Panzi医院以来，他和他的员工医治了数千名战争中的受害者。

2018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德尼·穆奎格

在诺贝尔委员会看来，穆奎格在“结束战争和武装冲突中的性暴力”方面的努力至关重要。他的努力不仅对于他自己的国家，更对国际社会产生了重要影响：“他的原则是‘公平是每个人的分内之事，无论男性还是女性，军官還是士兵，本地人、全国人民以及国际官方机构，都有责任来披露战争犯罪中的性暴力，使之成为公众议题。穆奎格长期献身于这一领域并为之付出无私的努力，他的重要性无论如何强调都不过分。他坚持批评大规模的强奸罪得不到惩罚的现象，批评刚果（金）政府和其他国家，在阻止战争中的性暴力方面做得远远不够。”

出生于1955年的穆奎格，在青年时期就目睹了女性无法获得专业医疗服务的现象，因此决定投身医学。1983年，在布隆迪大学获得医学学位后，他开始在布卡武附近的Lemera乡村医院担任儿科医生，后赴法国昂热大学学习妇产科，并在比利时布鲁塞尔自由大学获得博士学位。

第一次刚果战争后，由于暴力冲突，穆奎格回到布卡武，1999年在布卡武创立了Panzi医院，医治被武装叛乱者强奸的妇女。自第二次刚果战争（1998～2003）以来，穆奎格医治了成千上万名受害者，有些妇女在一天的18小时工作时间中，不止一回需要连续做10次手术。这些他都承担了下来。加拿大《环球邮报》评价穆奎格，很可能是“修复性暴力创伤的世界级领先医师”。

Panzi医院自成立以来，治疗了超过85000名患有复杂妇科病的患者，其中约有60%由性暴力引发。大多数患者来自武装冲突地区。穆奎格曾描述，有时，他的病人甚至是赤身裸体来到医院，状况十分可怕。穆奎格亲眼看见了女性在性暴力后身体上遭受的巨大创伤，并用行动致力于帮助这些受害者。2012年，他在联合国发表讲话，谴责刚果民主共和国境内发生的大规模强奸事件，批评刚果（金）政府和其他国家“没有采取足够措施来阻止使用性暴力作为战争策略的不公平的战争”。

不幸的是，2012年10月，四名武装人员袭击了穆奎格的家，并将他的女儿扣为人质，等着穆奎格回家以暗杀他。穆奎格回到家时，他的警卫被枪杀，而穆奎格因为摔倒在地躲过了这场浩劫。这件事发生后，穆奎格流亡到欧洲。他的离开，令他所创立的Panzi医院的日常工作受到了破坏性的影响。

2013年1月，穆奎格返回布卡武，人们在布卡武机场20英里开外热情地迎接他，他的病人们用售卖菠萝和洋葱筹集的钱支付穆奎格回家的机票。

与穆奎格共同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纳迪娅·穆拉德，则是战争犯罪的受害者，也是首位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伊拉克人。诺贝尔和平奖委员会评价她：“对于女性要在性暴力中保持沉默并且应该对自己所遭受的虐待感到耻辱这样的社会准则，她拒绝接受。在叙述她的自身经历时，她代表其他受害者毫无保留地发声，拥有着超乎寻常的勇气。”

纳迪娅·穆拉德是伊拉克北部雅兹迪少数族裔的一员。2014年8月，“伊斯兰国”（IS）对辛贾尔区的村庄发动了袭击，残杀数百人。很多年轻女孩甚至未成年人被诱拐成为性奴，纳迪娅·穆拉德就是其中之一。她多次遭受强奸和虐待，施暴者威胁她，如果她不服从就处死她。在摩苏尔城，纳迪娅像奴隶一样，遭受毒打、被烟头烧伤、被强奸。在一次关押者忘记给房门上锁的时候，纳迪娅·穆拉德成功逃脱。在经历了三个月噩梦般的生活之后，她选择公开说出她所遭受的一切。

纳迪娅·穆拉德是约3000个被“伊斯兰国”军队强奸和虐待的雅兹迪女性受害者之一。这种虐待是军事策略的一部分，是战争中的一种武器，以通过这种方式对抗雅兹迪和其他少数族裔。2015年2月，在卢旺达的营地里，她把自己的控诉状交给了比利时的一家日报。2015年9月，纳迪娅向联合国安理会提出了人口贩卖和武装冲突问题。2016年，23岁的纳迪娅成为首位“在人口贩卖中幸存者的尊严”联合国亲善大使。

2016年9月起，纳迪娅在律师艾莫·克鲁尼（Amal Clooney）的帮助下，开始更加坚定地为战争犯罪中的性暴力事件发声，并在一次活动中宣布了她的“纳迪娅计划”，这项计划旨在帮助和拯救在种族灭绝、大规模酷刑以及贩卖人口方面的女性受害者。

诺贝尔委员会说：

2018年，是2008年《联合国安理会第1820号决议》后的第一个10年。这项决议提出，性暴力在战争和武装冲突中作为武器来使用，构成了战争犯罪以及对国际社会和平与安全的威胁。只有在女性的安全得到保护、女性的基本权利在战争中被充分认识到时，一个更和平的世界才能够实现。

穆奎格和纳迪娅·穆拉德都令自身安全处于危险的境地，但是他们仍然不屈不挠地探讨战争犯罪，为受害者寻求正义。他们通过对国际法的亲身实践，促进了国与国之间的友爱。

（本文写作参考了诺贝尔奖官方网站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