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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解读青春的美好与残酷

2018-10-21李存茜

传播力研究 2018年19期
关键词:精神分析芳华女性主义

李存茜

摘要:作为一部描绘特定年代的怀旧青春片,《芳华》在如今青春片众多且风格雷同的国产电影市场中,具有令人耳目一新的独特的电影风格。电影中的每个人物都具有独特的人物特征,用女性主义及精神分析的角度进行分析,就可以理解电影中人物的行为动机与结局设定,同时对解读电影主题具有很大的帮助。

关键词:《芳华》;女性主义;精神分析

《芳华》根据严歌苓同名小说改编,以1970至1980年代为背景,讲述了在文工团的青葱少年,在经历了青春时光与时代变迁的美好与残酷历练下,伴随着伤痛成长的故事。在以萧穗子为视角的讲述下,带领观众经历了何小萍、刘峰等人的爱恨纠葛与人生历程。

一、女性人物的悲剧性命运

当代女性主义电影理论家劳拉·穆尔维在自己的文章《视觉快感与叙事电影》中提出,女性即影像,男性即看之载体,男性对女性银幕形象的注视分为摄影机的注视(即镜头对女性的扫描,与技术无关,是男性的注视)、剧情叙事中男性人物的注视(使女人变成他们凝视下的客体)、男性观众的注视(模仿着前述两项注视,是第三个窥视者)。

《芳华》中的女性角色众多,电影中的女性在镜头中靓丽有气质,拥有着女性美好的青春特质,并有大量刻画女性身体与动作的镜头,在练功房、澡堂、游泳池,伴随着虽具有年代感,但仍富有激情的舞蹈,毫无遮掩的去展现她们曼妙的身姿与美貌。这时,镜头成为了男性凝视的目光,在注视着她们的同时,她们也无法逃脱“被看”的命运,在审视的目光中展现了社会、性格与命运悲剧带给她们的残酷青春。

影片中的女性关系代表了一种现实社会中的压迫关系。以何小萍为代表的形象是被压迫者,她处于最底层,是善良单纯但没有被善待过的小人物。以郝淑雯、林丁丁为代表的是压迫者,她们清楚自己想要的人生,会不择手段的为自己争取,处于主导地位。还有就是以萧穗子为代表的旁观者,不会欺负别人,但也不会去帮助别人的人。

何小萍,她善良、踏实,但因为家庭出身不好,随母改嫁后又受到弟弟妹妹的欺负,性格懦弱。也正是这种命运悲剧,使她显得不入流,在文工团里受到欺负,沦为很少上台、管理服装的打杂人员。在女性团体中她备受郝淑雯等人的欺负,同时也是男性角色的欺负对象,男伴当众说她坏话,嫌弃她有异味并拒绝当她的舞伴。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试着反抗,在刘峰被处罚后,她替刘峰抱不平。后来的演出中,主演受伤,本是她出彩的一个契机,但她却装病拒绝,因为她对这个集体丧失了期待。

林丁丁是一名颇受男性关注与喜爱的女性,她善于和男性玩暧昧,同时又十分有野心,她坐过高档酒店和军区首长家的沙发,所以瞧不上刘峰成本才三十块的手工沙发,她接受不了刘峰的示爱,检举他耍流氓,导致他下放。最终她实现了嫁给华侨出国的梦想,但结局却令人唏嘘。

郝淑雯是高干子弟,经常带头欺负何小萍。她很现实,因为家庭背景,从言谈举止中透露着阶级斗争与专政意识,在得知陈灿也同是高干子弟后,明知萧穗子喜欢他,仍主动追求,为了自己不惜伤害别人的感情。但郝淑雯并不是十足的坏女生形象,她在看到刘峰被执法人员欺负后,破口大骂并倾囊相助。在郝淑雯身上可以看到一个鲜活的,并不片面化的人物形象。

萧穗子的性格淡然,她总是远离是非,与林峰、何小萍也和平相处。她对陈灿充满爱慕,却敌不过“门当户对”的现实。还没开始就结束的告白也随着撕毁的情书,宣告单相思的终结,在爱情的比赛中,她一开始就输了,输给了现实。

二、人物的“内在”分析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与拉康的镜像阶段理论可以用来分析电影中人物的行为动机。弗洛伊德认为人的欲望的刺激不是来自外部世界,而是来自机体内部,不能得到满足的欲望被压抑在“原我”中。剧中主要人物的名字都深含寓意,从名字的设定就可以看出他们注定会承受的悲剧命运。

刘峰,名字近似“雷锋”,而他真的成为了活雷锋,在倡导学雷锋的年代,刘峰就是一个最好的活雷锋榜样,他主动吃破饺子皮,帮助饲养员赶猪、为战友修手表做沙发,甚至连宝贵的进修机会也让给别人,以至于人们把他的好当成了应该,毫无感激的享受他的奉献,内心却嘲笑他的“傻”。虽然他是最好的好人,却经受了最残酷的命运。在男女感情上,他也是一个普通人,默默喜欢了林丁丁好多年,却在表露感情之时被明哲保身的林丁丁诬陷为耍流氓,因为在众人心中他应该是不食烟火的“神”,怎么能够拥有普通人的私心与情感。“触摸”事件后,刘峰从一个学雷锋的标兵榜样瞬间跌落到深渊,被所有人排斥。而后,在战争中失去右手,这是曾经抱过林丁丁的手,也正是这只手带给了他后来的不幸,失去右手寓意着他英雄形象的落败,成为了平凡的弱者。当刘峰被塑造为乌托邦化的英雄时,他必须是完美,没有烟火味,没有世间俗套感情的,所以刘峰向林丁丁表白并拥抱她时,他的偶像形象瞬间被儿女情长与欲望击垮,在审讯中他一反常态的辱骂与吼叫,正是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克制不住的冰山下情感的爆发。

何小萍,她的名字就像水中的浮萍,而她真的像浮萍一样无依无靠,家庭、社会、集体都容不下她。影片片头,何小萍迫不及待地想拍张新军装照寄给父亲,为此她偷走林丁丁的军装,照片中她精神向上,看起来过得很好。拉康的《镜像阶段》认为“当主体把镜中自我的影像当作自我的同一物时,也就产生了一种虚幻的自我意识。“何小萍满心期望新集体的生活,然而现实之中的何小萍与集体并没有搞好关系,她“有异味”、性格怪异,在别人看来她做什么都是错的。长期以来,都生活在这种被欺负与被孤立的环境中。后来,她在被驱逐的刘峰身上看到了自己,以至于被长期边缘化的她对这个伤害刘峰的集体产生了强烈的反抗意识,此后,何小萍卷入了残酷的战争,意外成为英雄,没多久却疯了。对于何小萍的发疯,影片中医生的解释是因为她长期受人欺负却忽然成为了英雄,在精神上受不了。当何小萍成为了真正的英雄后,她的内心无法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从来没有人给予过她称赞,突如其来的荣耀把她击败,陷入了自我的错乱中。在无人草地上的月下独舞,是她与刘峰共同跳过的,她怀念当时的單纯与美好,这支舞蹈就是她的精神支柱。

萧穗子的穗寓意着随风而动、随波逐流的草。影片中的萧穗子和何小萍一样出身不好,却并没有被排挤,因为她始终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关注一切,她不欺负何小萍,但也没有何小萍的勇气去抗争,面对郝淑雯的“横刀夺爱”,她选择将自己的爱意如同撕碎的纸条一样抛弃,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抗争在那个环境中是注定会成为悲剧的。因为在组织中她是随时会被抛弃的那一个:面对前线的炮火,文工团需要挑选一名前线记者,郝淑雯作为报幕员,文笔功夫也注定出色,可前线炮火纷飞,充满危险,高干子弟必定会受到照顾,没有背景,也不会讨好的萧穗子就成为了组织挑选的“炮灰”。也正是这种不安定感,在谣传文工团即将解散之际,她对于大家纷纷准备出路感到恐慌,她渴望留住身边的人,希望文工团能够一直存在,她在集体的风雨中所维持的安稳即将被打破,她对未知的前路感到恐惧与迷茫。

三、导演意识对电影的作用

《芳华》改编自著名女作家严歌苓的同名小说《芳华》,这部原本叫《你触摸了我》的小说,在冯小刚的建议下改名为《芳华》。之所以叫“芳华”,冯小刚这样解释:“‘芳指芬芳,气味;‘华指缤纷的色彩,非常有青春和美好的气息,很符合记忆中美的印象。”而电影给我们展现的也正是大时代下拥有最美好青春年华的年轻人的故事,纵使结局是残酷的,但也充满着美好的记忆元素。

冯小刚导演善于关注和表现时代洪流大背景下的小人物,《集结号》、《1942》、《唐山大地震》、《我不是潘金莲》和《芳华》纷纷讲述了小人物被社会、集体、亲人等抛弃的故事,成为了“委屈五部曲”,“体现了一个具有社会良知和责任心的艺术家对社会和人民的关注和热爱”。

参考文献:

[1]陈冰心.他者之下的自我认同—对《芳华》女主人公何小萍的拉康式精神分析[J].东南传播,2018(4):27-29.

[2]王卫波.电影《芳华》的深层主旨探析[J].电影文学,2018(9):75-77.

[3]张诗雅.论电影《芳华》中的女性形象[J].戏剧之家,2018(15):109.

[4]李忻诺.浅谈《芳华》的线性叙事及人物形象[J].大众文艺,2018(4):190-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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