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何以成为盗墓文学新高度
2018-10-21周露瑶
文/周露瑶
“盗墓文学”这一类型小说开创于天下霸唱(张牧野)的《鬼吹灯》系列,在开山之作红极一时后,市面上就涌现了一大批跟风之作,可惜的是小说大多都逃不出“主角身怀绝技,一起开图打怪,最终赚钱回家”的套路。唯一的创新大都在怪物上,连地图都没有什么大的进步,无非就是沙漠、雨林、雪山、地洞。这也导致盗墓类型文学面临走向小众和猎奇,只有鼻祖《鬼吹灯》一部堪称精品的尴尬境地。《盗墓笔记》便正出现在这青黄不接之时。在过去的十余年里,它从一个小圈子网文走向了全民娱乐,形成了一个年龄段跨越极大、影响力空前的亚文化圈——“稻米”[1],开启了中国盗墓文学的新时代。
本文立足于文本细读,结合对该类型文学和网络文学自身特性的分析,探究《盗墓笔记》成为盗墓文学破局者的魅力所在。要强调的是,本文并非试图论证《盗墓笔记》是否具备传统美学意义上的“文学性”,或者说论证网络文学成为“次典”的可能性。而希望尽量摆脱雅俗二元对立的传统精英文学观之偏见,探讨它为何能够在盗墓类型文学,甚至网络文学这样一个有其自身潜在规则的文学场中得以脱颖而出,思考作品对于该类型文学和网络文学整体发展的借鉴意义。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要回避对其文学性的讨论,无疑《盗墓笔记》所具备的一些优良作品的素质,都是使其得以脱颖而出的因素之一。
一、回归人性的破局者
正如《盗墓笔记》所反复强调的,“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2]。阅读小说的读者无一例外会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盗墓传奇或鬼怪故事。小说中的人与鬼斗,更像是人与人斗的背景。盗墓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引发的是一连串围绕“长生”和“家族使命”展开的百年谜团,不同势力间或为利、或为义进行着殊死斗争。正是在这个大背景下,三位主人公以渺小的个体身份奋起反抗家族和不明势力的控制,不惜代价只为追寻真相,展现出了险恶境地中的动人真情和力量。南派三叔本人这样描述自己想要传达的信念:
我小说里的人物,无不是纠结于上一代人的阴影,在用他们的能力,化解这些丑恶,挣扎出他们的命运……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会经历我们所不愿意经历的人生,也许我们无法抵抗,但是只要在这些经历中,有几个我们愿意为之付出的人,在我们大大的懦弱中,找出那1%的坚强,为这几个人坚持,走下去。如同刺出钢针顶住呼啸而来的坦克,这是他仅有的坚强,细微渺小。但无比的锋利。[3]
作品从以往盗墓小说对秘地场景和怪物的猎奇,回归叙写人性在两难处境下的挣扎与成长,这也正是最打动读者的部分。在故事的一开始,主人公所要面对的威胁就不仅来自完全陌生的地下墓穴,更多还来自不同势力的揣测和恶意。读者们共同见证了他一步步从执着善良的“小天真”,变为不得不背负起阴谋算计的面具人,从优柔寡断到手段狠厉。但也是这样的他仍选择身涉险境只为救出自己的同伴,仍选择相信“善”,只是不再依赖别人的善。在一日复一日乃至十年的连载中,作品中的人物和读者共同成长着,读者眼见着吴邪变得面目全非,也见证着自己与周遭生活一点一滴的面目全非。如许多“稻米”所言,他们在“吴邪”这个人物身上,看到的是当初天真、好奇、朝气的自己;他们对于吴邪的喜爱,亦是对过去自己的怀念,对未来自己的期待。这并非一个全然大写的英雄,但他的真实与挣扎深入人心。
除了主人公“我(吴邪)”所在的铁三角团队,整部作品都有别于多数网文自我中心的意淫向,而是通过“我”之眼塑造了一批性格鲜明各异的人物。一位粉丝曾这样评价道:“孤身奔赴淡然承受的张起灵,善良执着终失天真的吴邪,潇洒世故却困于情的王胖子,暗夜独行生死抛外的黑瞎子,天命风流早挑重担的解雨臣,机敏聪慧为一人候的霍秀秀……三叔笔下的盗墓笔记,稻米心里的恢宏世界,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人性有人心,有美好有肮脏,在几百万人心里,一生荡气回肠。”[4]这是读者群对这部小说的广泛认可。这些人物组成姿态不同、神情各异的群像共同展出,每则故事背后都有一个鲜活的灵魂,而每个灵魂里都展现出一片人生。几乎每个角色都有其粉丝拥趸,在这里有的是宽容和爱,并且绝不少于猎奇、宣泄或娱乐。由此小说借“盗墓”这一背景名目,将一批立体复杂的人物群像聚集到了一起。故事时间跨度数十年,人物归属于不同家族、不同派系势力,围绕着一系列历史疑云展开了情节跌宕起伏的斗争。在这鬼怪与人欲交织的光怪陆离中,善恶是非、贪嗔痴疑、救赎与解脱轮番上演,各线角色平行而又彼此交错,可以看到作者试图突破道德禁区,深入演绎人性底色的尝试。在时间与空间的巨幅全景之下,被特写的个体都只成为身不由己的存在。人物之间复杂的联系和斗争也因此显得格外真实与牵动人心,取代了地下的鬼神世界成为小说的核心之一,使得小说大放异彩。
如果说《鬼吹灯》作为该类型的开山之作,作者凭借其丰厚的人文历史和地理知识,第一次创设出了“特殊的场景”和“特殊的怪物”;那么《盗墓笔记》则在继承前者的基础上,将“特殊的人”和“特殊的事”进行了极大的创新,尤其对各类人物的“非盗墓事件”进行浓墨重彩的描写,打破了重描绘盗墓过程而轻其他人物和事件的传统,从猎奇回归人性的探索。小说对“非盗墓”过程的充分发挥,也并非典型盗墓题材应有的样子。可以说作者巧妙地将盗墓作为了背景色,有意识地融东方的武侠、志怪元素与西方的探险、夺宝、黑帮、悬疑等为一体,更在作品中夹带作者个人的情怀和哲学思考作为“私货”,颇为曲折地回避了类型小说的同质化问题。在网络文学普遍缺乏审美独立性,多数作者专注于“爽文=好文”的当下,小说作者在世界观框架和情节上的有意设计,体现出的是一种开拓性的探索。正如评论指出:“探险小说、黑帮小说、悬疑小说都是在国外发展比较成熟,有很多脍炙人口的中文译本,然而本土写作在网络时代之前并不发达的类型;武侠能否用当代素材表现也一直是通俗文学的棘手问题。”[5]《盗墓笔记》所开启的这种以鲜明主题融贯于多元素材之中的写法,值得为其他类型文学所借鉴。
除了题材类型上的创新,小说在主题上也展现出了多元的个性,不同于以往通俗网络文学对人类复杂精神处境的简约化处理。其叙述在某种程度上正切中这个时代的痛脚——人际之间信任的缺失及人们对于一切的怀疑、不屑和嘲弄。书中的主人公们对此给出了各自不同的回答,以各自特有的方式完成了险恶中的生存之道。如对于主人公所在的铁三角团队,这个过程中最困难的不是面对“利”与“义”的取舍,而是“小恶”与“大恶”之间的抉择。主人公们在一次次痛苦的选择中一点点改变了最初的模样,直至最后抛弃了自己也没有放弃队友,在地下的鬼怪世界和地上的利欲场中彼此支撑。在精英文学被大众束之高阁、愈来愈成为小圈子自说自话的当下,这样一部“接地气”的作品对于利与义、生与死的尝试讨论,并将“利他”的友情与义气拔高到一个未有过的高度,成功借用鬼怪来写现实的人心,都令读者眼前一亮,在一众网络小说中脱颖而出。
二、互动生成的历险空间
故事如何且为何在人类的生活中发生着作用?它提供一种生活的仿真,使得读者能够参与到事件当中而不必被卷入后果,不同于现实中后果必然伴随事件的模式。[6]《盗墓笔记》就为读者提供了这样一个超日常、超自然的历险空间,这也是文学祛魅时代之后精神“无聊”[7]的人们所需的。在小说连载的十年里,读者既是在跌宕情节中索取代偿与震惊审美体验的神游者,也是通过大量同人创作和解谜探索、主动为作品开疆拓土的战士。
网络类型文学在发展初期,多以满足读者自我中心的“YY(意淫/白日梦)”为主要目的。小说通常以全知视角展开,主人公往往自带“金手指(某种不合理的无敌能力)”,而读者相比于小说中处于行动的角色们,更天然享有视角和信息上的优势,从而能够在情节发展的过程中获得代入或反讽的愉悦。《盗墓笔记》却与这一模式截然不同,它取消了读者作为旁观者视角的天然优势,选择从一位“亲历者”的有限视角出发叙事。故事以“笔记”命名,正是主人公“我(吴邪)”对自己探险历程的点滴记录,这样的设计使小说更贴近并不存在全知全能视角的现实,也使得事件的真相更为扑朔迷离。读者能够获取的信息只有“我”的内心动机和行为,其他人的一切都只能是外聚焦的。即见证者“我”在给予观察者和叙述者一个“可视空间”的同时,潜在地规定了“不可视空间”的存在。[8]这就使得事件本身与观察者“被告知”的事件之间产生空白。也正是这种空白,给予了读者对最初的事件进行想象和推理的游戏空间。
这种特殊的亲历者视角和网络文学特有的过程性连载,都使得作品摆脱了结构主义意义上的封闭性,它从根本上就不具有一个绝对的“结局”,而表现出一种流动性、开放性、互文性和未完成性。[9]网络类型小说在长期的高压连载中很容易落入无限回环的重复叙事,但在《盗墓笔记》中,一次次盗墓行动是在“可视空间”不断扩大下带动的不同动机和人物行动。于是有了应读者要求而生的前传、后传一系列续篇,高质量的其他同人作品亦不断产生。在不断的联结互动中,作者、读者、作者创作的文本、读者的反馈与同人衍生相互生发,“作品”这一概念在传统意义上的天然界限和区隔不复存在。
这种互动在小说的“无言”之处体现得尤为突出。小说在抒情部分不同于多数网文的煽情和放肆宣泄,于关键环节反而表现出克制,甚至沉默。该书的粉丝中很少有没阅读过任何相关解谜或同人衍生的,解谜主要帮助各位观察者(读者)侦破小说表面情节下的真正线索,同人则帮助进一步展开想象空间、替作品中的角色说话。这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作者所选择的特殊叙事角度,以及在抒情上的压抑隐忍。如人物潘子在用肉躯阻挡毒虫、再开枪自杀之际,内心活动不着一字,只是一路唱道:“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张起灵无法选择地身负神秘力量,却被困死在失忆与追寻记忆的轮回之中,面对追问却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这许多轻飘飘的空白,经过读者粉丝不断的渲染却成为他们心中最沉重的告白。在环环相扣、错综复杂的情节中,除了“我(吴邪)”之外的人物内心、人物所来和所往及整个故事的走向,读者需要通过大量想象拼图来完成理解。无论这是有意识的设计与克制,还是“门外汉(作者自称)”的心有余而力不足,重要的是,这些想象推理都是一种掺杂了复杂社会因素和选择性的意识活动,它们与作品遥相呼应、互相生发。这也成为众读者圈里的“这边风景独好”。即使在作品在名义上“完结”后读者圈仍保持了高质量的互动,力压众网文造就了“稻米”这样一个空前活跃、独一无二的亚文化圈。
表1:《盗墓笔记》与其他类型小说代表作的粉丝圈(百度贴吧)数据对比[10]。
但同时也有不少评价指出,《盗墓笔记》一文“坑太多,已经是盆地了”。烂尾嫌疑是小说最大的缺憾。由于其大结局涉及政治敏感问题,加之作者本人的精神和身体原因,这部小说有太多的悬念尚未揭晓。小说密集而精彩的悬疑无疑是一大亮点,但作者在后文无法给予合理解释,也造成了这部庞大作品逻辑上的重大缺憾。这也是以往研究中小说被频繁批评之处。但谈及“挖坑”这一现象,要明确的是它并不只出现在《盗墓笔记》一书中,网文圈中甚至存在大量“烂坑(残篇作品)”。有意思的是,从读者反馈来看,他们虽一边埋怨作者,一边却又对作品抱有了更高的期待,活跃于文学站点、贴吧等地兴致勃勃地讨论可能的伏笔和走向。甚至有一部分粉丝读者将南派三叔无法自圆其说的情节,视作小说本身的一部分设定。这些“空白”实际上成为作者与读者、读者与读者之间你来我往的互动空间。作者的“挖坑”是试图让读者的期待受挫,而读者又尝试看破作者布下的重重悬疑,我写你猜、你猜我改。在作品数年连载所跨越的时空中,是阅读者和写作者(包括原著作者和同人文作者)以网状的形式彼此紧密联结,才成就了这部现象级的网络文学作品。
在传统的印刷出版渠道中,读者需要的是静观以感受作品的魅力,像《盗墓笔记》这类整体逻辑结构都尚不成熟的小说根本没有机会与读者见面。而今它却通过网络连载的形式与读者相遇,并引起巨大反响。《盗墓笔记》,或者说以“盗墓笔记”为中心所构成的活动空间和时间性过程整体,才给予了读者超日常的、奇谲的想象力体验。多线疑团和高质量互动所激活的更是读者高度的参与感、共时感与存在感,这与面对一部完结且完整的作品产生的静观和深思是截然不同的审美体验。同样,网络生成文本对于传统文学的批评方法也提出了新的挑战。
三、《盗墓笔记》的借鉴意义及其思考
《盗墓笔记》在连载过程中的作者与读者、读者与读者之间的高质量互动合作,体现出了网络环境下文学生成的一些特质。网络文学远不止是对文学进行载体上的简单迁移(从麦克卢汉提出“媒介即信息”一理论,到电子时代尚未全面来临,一些征兆已经开始被印证)。对于小说《盗墓笔记》而言,从悬而未解的作品本身,到通往无数支线的同人文创作、以IP[11]形式衍生的其他艺类创作及这整个连载过程之中作者与读者、读者与读者之间的多向互动,这一切都构成了“盗墓笔记”这一动态历险空间。如果网络文学批评忽视这一过程本身,从传统封闭的纸本作品角度来静观要求其“文学性”,往往是不得其门而入的。在“网络”里,一个作品再也不能以一个固定的、完整的形式而存在。[12]读者与作者都是这一动态空间中的合作者,他们共同生成了作品的意义。
也因此对于不熟悉网络文学、未介入其生成过程本身的人,也会难以理解文本的“病症”之处。如将“挖坑”简单归为作者的逻辑能力不足,而未看到其背后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互动与博弈。在网络文学的连载过程中,随机应变的创作能力也许比精巧的完本构思更为重要。作品完成于读者与作者之间的来回试探和博弈:若平衡得好,作品往往会表现出一种内在的张力及宽容且更为丰富的层次;反之则一部分作者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被迫为创新而创新,以迎合读者越来越挑剔的口味。作品也会在长期连载后暴露出逻辑线索频繁改动、故弄玄虚等低劣手段。这不仅仅是网络文学批评所不认可的,也不会为读者群体认可。《盗墓笔记》在作品后期就越来越走向失衡,也因此经历了一波读者的“脱粉”[13]。幸运的是其前期超水平的发挥与源源不断注入的新鲜血液,以及十年连载间与读者极其深厚的情感联结,才使得该粉丝圈没有就此瓦解。从根本上看,《盗墓笔记》的现象级成功有赖于读者粉丝的“忠诚”。即使最后的不完美结局也没有妨碍他们对作品的守护。粉丝普遍认可的评价是:小说中的这些人物,深谙世故而选择不世故。他们坚毅,却也有软肋,才因此受到读者普遍的尊重与喜爱。从猎奇回归对“人”的关怀,才是优秀网络类型文学的诞生之路。
而网络类型文学相对于传统文学的另一特殊性质,则是其跨艺类、跨媒介的发展倾向。它以一种破局的姿态取消了数字时代下纸本文学与大众的隔阂,使文学艺术重归大众的日常。并且这种破局不仅表现在文学艺术形式内部,还体现在它对不同文艺形式的渗入和重新唤醒。
自2012年起,大量网络类型文学被进行跨文艺的改编,甚至孕育出个别现象级“IP”,《盗墓笔记》就是这样一个典型。当下人们再次提及“盗墓笔记”时,它已不仅仅指向小说的作品本身,更多时候意味着“盗墓笔记”大IP项目的衍生及其周边,包括同人文、漫画、动漫、虚拟游戏(网游和手游)、现实游戏(密室逃脱等主题游戏空间)、舞台剧、影视剧等等。这样的发展方向本身是无过的,以文本为中心衍生出多样的艺术形式,不同艺类间相互启动,前所未有地扩大了作品的受众面。如盗墓笔记IP中的“舞台剧”和“密室逃脱”项目开发,就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尝试。改编团队们借助影像、精良的道具和高科技手段充分再现了小说中的场景和事件,同时也是对原著逻辑和情节又一次梳理,用更加凝练的方式将小说精华部分还原给参与者。小说与“舞台剧”的跨界融合,也受到了读者和观众的极高评价,许多年轻读者都是第一次走进剧院观看这样一种艺术形式。盗墓笔记话剧由于制作精良,后期也应观众极高的呼声去往多个城市进行巡演。从中也可见文学性本身与商业性并不冲突,好的文学形象天然具备商业转化的潜力。但如何促进二者的协调一直是网络类型文学在跨艺类发展上的一大问题。《盗墓笔记》的第二波“脱粉”事件就与此不无关系,其粗制滥造的影视剧改编令读者大失所望。部分读者直指作者急于谋利,而不顾改编作品的艺术性。这对于其他类型文学的IP开发亦是一个警告。以粗制滥造消耗读者粉丝来之不易的喜爱,对作品和网络文学的整体发展本身无异于杀鸡取卵,是必须警惕的。
注释:
[1]“稻米”是《盗墓笔记》粉丝群体的统一自称。
[2]出自《盗墓笔记》第五部,以老奸巨猾著称的小说人物吴三省在陷入危难之际,给吴邪留下的信中语句。在读者中被广泛引用,成为小说标志性对白。
[3]龙的天空论坛用户转载南派三叔原2013年1月5日新浪微博:http://www.lkong.net/thread-892987-1-1.html。
[4]新浪微博用户“明月落七分”在文章《“盗墓小说”:粉丝传奇的经典化之路——〈盗墓笔记〉为例》下的热门评论:http://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000893749043821。
[5]邵燕君主编:《网络文学经典解读》,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116页。
[6]罗伯特·斯科尔斯、詹姆斯·费伦、罗伯特·凯洛格:《叙事的本质》,于雷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240页。
[7]陶东风在《文学的祛魅》一文中谈及“无聊”并指出:正是由于现实公共空间的不自由和不敞开,人们只能将自己的参与欲望发泄在娱乐、消费领域,尤其年轻一代通过投身“粉丝群体”确立“个性”、获得参与感,这种行为背后的本质是一种畸形的匮乏。公共领域的封闭、消费和娱乐工业的爆发、个人精神价值的真空,共同构成了当代人的“无聊”困境。
[8]肖锋编著:《媒介融合与叙事修辞》,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07页。
[9]单小曦:《媒介与文学:媒介文艺学引论》,商务印书馆2015年版,第254页。
[10]数据统计自百度小说榜单、百度贴吧签到人气榜单及各小说的主吧,时间截至2017年7月,并以“精品帖”数量从高到低排序。
[11]自2014年起,随着大量网络文学改编剧充斥荧屏,“IP”逐渐以Intellectual Propert(知识产权)的含义活跃起来,掀起一股“IP热”。
[12]崔宰溶:《中国网络文学研究的困境与突破》,北京大学博士论文,2011年,第68页。
[13]《盗墓笔记》曾经历两次脱粉事件,第一次是在小说大结局时没有解答全部悬念而陷入烂尾嫌疑,第二次是IP影视开发之后对原著粉丝的误伤以及改编作品的粗制滥造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