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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洛宾与韩生元

2018-10-19方惠民

回族文学 2018年3期
关键词:王洛宾文化园六盘山

方惠民

2017年12月28日,是著名民族音乐家王洛宾先生诞辰一百零四周年;2018年元旦,是“新疆花儿王”韩生元先生去世七周年。二十世纪五十至九十年代,王洛宾先生曾当面向韩生元学艺,两人一见如故,留下了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花儿”是王洛宾人生的转折点

2016年12月17日,我们几个参加中国文联东西部地县文联培训班的学员从兰州出发,沿着红军长征经过的会宁、静宁、西吉等县镇、乡村,专程拜访将台堡红军三大主力会师纪念碑后,来到西北交通枢纽六盘山,准备登临山顶,领略毛泽东“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的豪情。车子从福银高速拐到一条县乡道路不久,我们看到转弯处竖着一个“隧道封闭请绕行”的牌子。312国道封闭了,上不了山,怎么走?正犹豫间,向导兼驾驶员、固原摄影家协会的叶鹏举秘书长说:“马上就到和尚铺了,到前面看看情况,再定咋走!”

“是五朵梅与王洛宾相遇的那个和尚铺吗?”因那天起得很早,感觉疲倦的我被这个意外的惊喜刺激得睡意尽消。

“就是呀!六盘山下第一村——和尚铺。”

说话间,车子驶进不深的一条河谷,烟雾蒙蒙中一个不大的村落进入眼帘。站在连接312国道的一座桥上望去,一条小河流经村子中央,各家各户簇新的红砖瓦房高低错落,有着与关中一带农村传统平房建筑相似的风格。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家畜家禽以及狗吠声也听不到,这就是传说中的丝路古村和尚铺。 其他人继续坐车往前走,我提着相机进入村子,想寻访一下当年五朵梅车马店的位置。许多人家大门紧闭,生火冒烟的也不多。敲门,不应。好容易等到有个中年男人从巷口走过来,我赶紧上前打听,这个行色匆匆的村民告诉我:“冬天六盘山景区封山,交通不便,旅游区也没生意,许多村民都外出打工或做买卖去了!几十年了,村子换了几茬子人,原来五朵梅的车马店早没有了。听老人说,原来就在河边靠山的地方。究竟在哪儿,我也说不上,新修的五朵梅客栈就在桥那边的王洛宾文化园里边。”我有点失望,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想想看,快八十年了,原来的车马店怎么可能保留?

去往王洛宾文化园的路上,远远看到一个背着一大捆木柴的老者走过来,我赶紧过去问候,打听王洛宾和五朵梅的事。老者说:“王洛宾,额(我)知道呢,民歌王么,在这哒遇上了五朵梅了。我们这六盘山的人,都知道这个事!纪念馆开张的那天,王洛宾儿子也来了,热闹得很!”陪同我们的固原市文联郭宁副主席介绍说,和尚铺的文化园是国内目前最大的王洛宾文化园,2010 年向公众全面开放,成为著名文化胜景。因为和王海成(王洛宾儿子)有过几次交际,我用微信把现场拍的照片发给他,正在北京的王海成问参观王洛宾文化园没有?我告诉他冬季闭馆了。他说留下遗憾好,不然哪有下一次。

同行者纷纷在“王洛宾拜师五朵梅”雕像前合影。我看着手持记谱本的青年王洛宾和身着传统回族服饰、漫着花儿的美丽女子五朵梅,心情既兴奋又惆怅。原来王洛宾的西部民歌之路就是从这里开启的,真是不虚此行!

1938年4月,参加西北抗敌服务团的王洛宾和萧军、塞克等人自西安至兰州途中来到了六盘山脚下,向来干旱少雨的六盘山在那几天却下起了连绵大雨。王洛宾一行只好住进了五朵梅开的车马店。一天夜里,在滂沱的雨声中,他听到了女掌柜五朵梅 唱起 “花儿”:“走咧走咧者,越哟的远(哈)了,眼泪花儿飘满了,眼泪的花儿把心淹了……”王洛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朵梅演唱的“花儿”曲调抑扬顿挫,歌词自然淳朴,夹带着大西北浓郁的生活气息,给了他一种全新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自己在北京师范大学的课堂里从未接触过的。晚上,王洛宾躺在床铺上,颤抖着手记下了这首《眼泪的花儿把心淹了》的曲谱,成为第一个谱录传播花儿的现代音乐家。王洛宾被五朵梅的花儿留住了,在五朵梅客栈多住了两天。谁也不会想到,一次车马店和女老板五朵梅的邂逅,一首来自六盘山的“花儿”,下定了王洛宾前往大西北去搜集民歌的决心。

由于种种原因,王洛宾先生再也没有机会重返六盘山,再也没有听到五朵梅的“花儿”。但是关于五朵梅和她的“花儿”却在当地流传着。

韩生元开创风搅雪式“新疆花儿”

1938年,十七岁的韩生元刚刚从南疆回到迪化,辗转来到乾德县(现乌鲁木齐市米东区)。

1934年初的呼图壁,韩生元的恩师和引路人、教他六年“花儿”的著名“花儿”歌手馬长贵因急病去世了。失去了相依为命的马爷爷,流落到迪化、昌吉一带的十三岁流浪儿韩生元被第二次进疆的马仲英部收容,并被带到和田。在南疆三年,少年韩生元经常跟着军需官到当地的巴扎、街巷给团部买物资,交往了很多穷苦的维吾尔族人做朋友。具有很高语言天赋的他,学会了一口流利的维吾尔语,还学会了不少的维吾尔族民歌。他用从马爷爷那里学来的“河湟花儿”,夹杂着维吾尔语,在各种场合下演唱民歌,军营里的各族官兵都喜欢他。冶团长一高兴了就喊:“尕娃,漫一个《河州三令》。”

正当这个懵懂少年畅游在民歌海洋的时候,因战乱部队被一夜之间解散,士兵或逃亡或被杀。幸运的韩生元离开部队后,一路躲避盛世才省军抓兵,一路朝北,一路唱着“花儿”。为了混口饭吃,他把汉语和维吾尔语、柯尔克孜语混在一起唱新疆曲子,唱自编的“花儿”。这种多语言多语种演唱的“花儿”风趣诙谐,生动活泼,很接地气。当地人舍不得他走,管他吃、管他喝,有的帮他找事做,有的极力挽留他,还有的要招他当上门女婿。但韩生元思念故土和亲人,尽管已经是个孤儿,还是想回到祖父韩忠、父亲韩德奎、养父马长贵生活过的地方。在维吾尔族朋友、柯尔克孜族老乡的帮助下,他从叶城、英吉沙、喀什、巴楚、阿克苏、焉耆等地流浪,游历大半年,终于回到省城迪化,之后又跟着呼图壁老乡到了乾德县的马场湖村,以打零活为生。

后来人们把这种多语言交织演唱的 “花儿”称作“风搅雪”。韩生元以后又学会了哈萨克语和哈萨克族铁尔麦。他不停地从各民族民歌演唱艺术的精髓中汲取营养,借鉴了维吾尔族音乐的快节奏,吸收了哈萨克族阿肯弹唱的幽默,形成了演唱中少拖腔,曲调中少花音,唱词和曲调铿锵有力、洒脱自如的独特风格,创造了融合新疆各民族艺术精华的“新疆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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