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苦也要乐着活

文/刘 希

“再苦也要乐着活”，这是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在那些困苦的岁月里，母亲一直用这种乐观的心态，面对着家里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打击。

那一年，爷爷得了肺癌，全家人东拼西凑了巨额医药费给爷爷治病，但依然没挽回爷爷的生命，还欠了一万多块钱外债。二十多年前的一万多元，在农村极其稀有，可以想见在那样的岁月里，全家人为这笔债务该多么头痛！而母亲却极少在家人面前展露愁容，更没有在外人面前诉说过我家经济拮据。按她的话说，“该学习的只管去学习，该干农活儿的只管去干农活儿。该干啥干啥去！”记得母亲每天早出晚归，非常辛苦，却不时唱她最爱的那首歌：“洪湖水呀，浪呀浪打浪啊……”有时候父亲会忍不住吼她一句：“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唱歌？”母亲便回嘴道：“再苦也要乐着活。你板着脸，像谁欠你八百吊似的，也没见生活好起来。”

祸不单行。不幸的是，半年后，父亲在矿上出了工伤事故，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我那时正念中专，小妹才四岁半。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家庭经济更加捉襟见肘，而母亲比原来更憔悴，忙得更厉害了。但她从来没在我们面前掉过泪，相反的，她劝我们要勇敢地面对生活的挑战，不要哭，要开心地活着。半年后，父亲病情恶化，辗转了好几家医院，最终还是医治无效去世。面对家里的窘境，母亲总是拿上面这话安慰我们，还说这个家有她在，就永远不会倒下。

她依然如故地栽秧种苗、插田割稻，做家务，抚育我们兄妹成长，她比原来更忙碌也更瘦弱了，但却从没有抱怨过生活。我家的情况，对外人，她从不提及。经过几年的磨难，我毕业后努力工作，还清了所有的欠债；而妹妹也渐渐长大。那天母亲兴奋得像个孩子，说：“欠债真不好受，我终于可以挺直腰杆了。”其实，我亲爱的母亲，经过多年的劳累，原本挺直的脊背，已经被家庭的重担压弯了。

“再苦也要乐着活”！不向生活低头，才有可能看见艳阳天。母亲这一至理名言，将永远激励我奋勇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