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红利、结构红利与区域经济增长差异
2018-10-18赵春燕
赵春燕
(云南大学发展研究院,昆明650091)
一、引言
中国仅仅在一代人时间里完成了发达国家上百年的人口转变过程。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口年龄结构变化总趋势是,总抚养负担和少儿抚养负担逐年下降,而老年赡养负担逐年上升。同时,中国经济增长自改革开放以来一直保持高速发展的趋势,但2010年以后经济增速有所下降,2016年GDP增速降至6.7%。正是由于总体负担减轻,人口生产性增强,更多劳动力从少儿抚养负担和老年赡养负担等非生产性活动中脱离出来,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配置于生产性活动之中,促进了经济增长。因此,已有的研究中学者们将劳动年龄人口比重、人口出生率、人口抚养比等纳入分析框架验证了人口红利对经济增长,指出“人口红利”促进了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Bloom、William⁃son,1998;王丰、安德鲁·梅森,2006;蔡昉,1999;马瀛通,2007;汪小勤、汪红梅,2007;Canning,2010;车士义等,2011等)[1-7]。近年来,生育政策的调整使人口出生率有所回升,2012年,少儿抚养负担开始上升,加之老龄人口不断增加,人口抚养负担加重。人口结构优势将逐渐转变为社会抚养负担,人口红利对经济增长的贡献随之下降。而未来由于生育政策的调整,人口出生率提高带来劳动力数量增长,中国将收获更多的人口红利。另外,人口红利不仅直接影响经济增长,还间接影响经济增长。Andersson(2001)、Bloom、Canning and sevil⁃la(2003)、Joshi and Schultz(2007)[8-10]验证了“年龄结构—人力资本—经济增长”假说,认为一个国家或地区的人力资本存量依赖于这个国家的劳动力资源变化,即如果一国的人口年龄结构处在最富有生产性的阶段,那么充裕的劳动力供给和增加的人力资本积累将会为经济增长提供有力保障。国内很多学者(宋琪、马树才,2017;吴俊培、赵斌,2015;肖祎平、杨艳琳,2017等[11-13])对此进行研究,认为总抚养负担中的少儿人口比例的降低能显著提高适龄人口的人均教育资源,促进人力资本形成,从而对经济增长产生影响,这可以解释为人口红利通过影响人力资本从而对经济增长形成正的间接效应。同样,人口老龄化也并不必然阻碍经济增长(王婷、李科宏,2017;乌仁格日乐,2017等[14-15]),老年抚养比上升会通过影响人力资本增加来间接影响经济增长,这是因为在我国的以家庭养老机制约束的背景下,计划生育政策实施导致生育率下降导致父代将通过提高子代的教育投资,将获得更多的家庭内部转移支付。
另一方面,改革开放以来,劳动力由第一产业向第二、三产业转移呈现不断递增态势,2016年,第一产业业就业比重为27.3%,相比较1978年下降了43个百分点。劳动力的这种转移变换为改善劳动投入要素在一、二、三产业之间的配置效率提供了可能,农业劳动力流动往往使劳动的部门结构发生变化。劳动力从生产率低的农业部门向生产率高的非农部门流动是经济增长的重要机制之一。第一产业就业人员向第二、第三产业转移,第二、第三产业的就业比重上升,第二、三产业生产效率更高,因此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就越强。这表现为劳动力就业转移对经济增长的直接效应。针对劳动力部门间转移对经济的增长效应,学者利用相关的统计资料进行大量的实证检验,研究结论对劳动力部门间转移有利于促进经济的增长持肯定态度并测算了对劳动力部门间转移对经济的增长的贡献(蔡昉,2013;都阳,2004;尹秀芳,2016;魏杰、汪浩,2016;伍山林,2016等[16-20])。另外,劳动力就业转移还会给经济增长带来间接影响,从国家层面看,随着经济增长和就业产业转移,对高科技、高知识密集型的人力资本需求继续不断增长,知识型人才和创新性人才转移越顺利。从家庭层面来看,劳动力就业的顺利能够给家庭带来更高地收入,那么为了实现劳动力就业的顺利转移会促使家庭重视对子女教育投资,以利于储备人力资本。一般而言,受教育程度越高,人力资本越充足,转移越顺利(Bloom、Canning et.al,2010[9])。这可以解释为结构红利通过影响人力资本从而对经济增长形成正的间接效应。
现有的研究有以下两点不足之处:一是主观地拆分了人口红利和结构红利对经济的增长效应,正是在人口红利和结构红利的共同作用下,我国经济才有了蓬勃的发展,对人口红利和结构红利对经济增长的效应研究缺乏科学的理论推导过程;二是在研究人口红利和结构红利给经济增长带来的直接影响,忽视了人口红利和结构红利给经济增长带来的间接影响;三是现有研究多数集中在人口红利和结构红利对中国经济增长的影响,忽视了区域的人口红利和结构红利对经济增长的影响。鉴于已有研究存在以上不足之处,本文的研究将做出以下改进:第一,本文将通过科学数学推导过程,建立模型来研究人口红利和结构红利对我国经济增长的效应;第二,本文通过构建农业就业结构和人力资本的交互项来考察结构红利给我国省域经济增长带来的间接影响;同时构建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和人力资本的交互项来考察人口红利给我国省域经济增长带来的间接影响;第三,依据我国不同区域的实际情况,本文将分别考察三大子区域板块的人口红利、结构红利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差异,为我国当前的区域经济发展提供政策参考。
二、模型建立
(一)基本模型
人均收入可以表示为:
其中:Y是总收入,N是总人口,Y N代表人均收入;L是劳动力总人口,W是劳动年龄人口,NW是非劳动年龄人口,人均收入Y N由三部分构成,分别是劳均收入Y L,即劳动生产率,劳动参与率L W,劳动年龄人口比重W N。
因此,人均收入增长率可以表示为下列方程:
y代表人均收入增长率,z代表劳均收入增长率,p代表劳动参与率增长率,w代表劳动年龄人口比重增长率。进一步,总劳动生产率取决于部门劳动生产率和部门就业结构,这里假设有社会中有两个部门,传统产业以农业为主,因此划分为农业部门和非农业部门,分别用α和β表示,zα和zβ分别代表两个部门劳动生产率,qα和qβ分别代表两个部门就业份额。所以劳均收入z可以表示为下列式子:
对z进行微分,并除以z可以得到:
可以看出,总劳动生产率增长取决于每一个部门劳动生产率增长变动和部门就业份额增长变动。进一步,可以分解总劳动生产率增长率代表部门劳动生产率增长变动代表部门就业份额增长变动。劳动生产率增长变动可以分解为农业部门和非农业部门劳动生产率增长变动,YαY和YβY分别代表农业部门和非农业部门的产出比重。因此有式子(5),两个部门的就业份额之和为1。即qα+qβ=1,所以,dqα=-dqβ。因此有式子(6):
根据Barro and Sala-I-Matin(1995)对稳定状态的线性方法,可以得到以下式子:这里,z*代表稳态的劳均收入,z0代表初期的劳均收入,λ代表经济增长收敛速度。
因为:y0=z0+ρ0+w0。所以,人均收入增长率可以表示为:
劳动力总是由低生产率部门向高生产率部门移动,部门生产率不同导致部门就业的变动,因此有式子(9),结合式子(6)有式子(10):
s是就业结构变动变量,γ描述为就业结构对人均收入增长的影响,其中X为影响稳定的人均收入增长的其它生产要素投入的一系列变量,因此人均收入增长率(2)可以表示为以下式子:
令dr为总抚养比,是非劳动年龄人占劳动年龄人口的比重,为人口红利变量;即有:w=log(W N)=log(W W+NW)=log(1+dr)-1,因此式子(10)可以表示式子(11),这是趋近于稳定状态的一个次稳定状态。引入误差项ε,可以得到以下方程:dr是总抚养比变量,τ描述为总抚养比对人均收入增长的影响。
(二)实证模型
根据式子(12),因此,本文最终的基本计量模型为(13):
在方程(12)中,横截面i(1,n)=30,时期t(2000,2016)=17。其中,pergr为被解释变量,用各个地区实际人均年GDP增长率表示;核心解释变量为:dr,是人口红利变量,为总抚养比,用非劳动年龄人口(少儿人口与老年人口之和)占劳动年龄人口(15~64)比重表示,其中总抚养比是少儿抚养比(cdr)和老年抚养比(odr)之和,少儿抚养比是少年人口(14岁以下)占劳动年龄人口(15~64)的比重表示,老年抚养比是老年人口(65岁及以上)占占劳动年龄人口的(15~64)比重表示;aesit,是农业就业结构变量,用农业就业人口数量占总就业人口数量的比重表示。根据内生经济增长理论,影响经济增长因素包括资本、劳动力和技术进步,因此本文的控制变量包括资本要素和人力资本,其中资本要素又包括国内资本和外国资本。具体为:sit为国内资本投资,用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占GDP的百分比表示;根据钟水映、李魁[21](2014)的研究,用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占GDP的百分比衡量的国内投资增加对促进我国省域的经济增长率提高。fdiit为外国资本投资,用FDI实际投资额占GDP的百分比表示;根据姚树洁、冯根福等(2006),葛顺奇、罗伟(2006)的研究[22-23],外商直接投资增加有利于促进我国经济增长。edit为人力资本变量,用平均受教育年限衡量。根据周少甫、王伟董、登新(2013),何景熙、何懿(2013)和张同斌(2015)的研究[24-26],用平均受教育年限衡量的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有积极促进作用。其他解释变量包括:pergrit-1为pergrit的一期滞后,表示上一期经济增长率对当期经济增长率的影响。pgdpit-1用上一期实际人均GDP表示,反映上一期经济存量水平对当期经济增长率的影响。ln表示取对数,c为常数项,εit为地区i在时间t的残差项。
考察人口红利、结构红利对经济增长的间接影响,在式子(13)的基础上,一是加入少儿抚养负担和老年抚养负担与人力资本的交互项,研究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通过人力资本投资对经济增长产生的偏效应。二是加入农业就业份额变动与人力资本投资的交互项,来研究就业结构变化通过人力资本投资对经济增长产生的偏效应。
本文所采用的数据,GDP、人均GDP、固定资本形成总额、FDI实际投资额、农业就业结构、人口自然增长率、总抚养比、少儿抚养比、老年抚养比以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毕业生人数的数据均来源于EPSDATA数据库和《中国统计年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以及《各省统计年鉴》。其中,实际人均GDP使用1990年为基期的GDP指数折算;平均受教育年限使用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人数进行估算(折算标准:小学6年、初中9年、高中12年、大学16年);FDI实际投资额数据按照当年美元兑人民币的汇率调整成人民币元,西藏FDI实际投资额数据不全,不纳入样本分析。数据包含2000~2016年中国30个省、区、市的数据。其中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海南;中部地区包括山西、吉林、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西部地区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
三、模型回归结果
(一)全样本估计
在方程(12)中,由于回归方程的解释变量包含被解释变量滞后项,本文采用同时估计水平方程和差分方程的系统广义矩(System—GMM)进行面板动态分析。表一是全样本估计结果,回归模型(1)检验了人口红利、就业红利对中国经济增长的影响。考虑到总抚养比是少儿抚养负担和老年抚养负担之和,少儿抚养负担和老年赡养负担变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可能存有不同,通过回归(2)分别检验少儿抚养负担、老年抚养负担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考察人口红利、结构红利对经济增长的间接影响,回归(3)加入少儿抚养负担和老年抚养负担与人力资本的交互项,研究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通过人力资本投资的影响对经济增长的间接影响。回归(4)加入人力资本与农业就业结构的交互项,研究人力资本变化通过就业结构对经济增长的间接影响。判断动态面板模型的系统广义矩的估计效果,应对残差的自相关性和工具变量的有效性进行检验,表1结果显示,AR(1)检验显著而AR(2)检验不显著的,说明残差项满足一阶序列相关,而不存在二阶或更高阶的序列相关性;即System—GMM模型满足矩约束条件。同时,Sargan检验显著,说明工具变量选取有效。可以说明使用二步法系统广义矩估计法对动态面板的估计效果可靠。
从表1全样本估计结果发现,人口红利对经济增长率的影响方面,回归(1)发现总抚养比的回归系数值在5%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说明我国人口红利显著地促进了我国省域经济增长。进一步,回归(2)将总抚养比分为老年抚养比和少儿抚养比,回归结果发现少儿抚养比的回归系数、老年抚养比的回归系数值在均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我国的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下降均会带来人口红利。但是随着我国不可避免的老年抚养比上升,会不断侵蚀少儿抚养比下降带来的省域经济增长效应。农业就业结构的回归系数值在回归(1)和回归(2)中分别在1%和10%的统计显著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第一产业就业比重下降,对经济增长有正向的促进作用。也即就业不断从第一产业向第二产业、第三产业转移,生产效率越高。对从人口红利对经济增长的间接影响来看,回归(3)中观察抚养比和人力资本的交互项的回归系数可以看出,少儿抚养比和人力资本的交互项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而老年抚养比和人力资本的交互项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随着少儿抚养比通过人力资本形成对经济増长存在显著地负的偏效应,即少儿抚养比下降推动人力资本增长对经济増长的正向促进作用;随着老年抚养比上升通过人力资本增加形成对经济増长存在显著地正的偏效应,即老年抚养比上升推动人力资本增长对经济増长的正向促进作用。在回归(4)中,就业结构和人力资本的交互项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说明就业从农业向非农业的转移推动人力资本投资从而对经济增长的正向间接推动作用。
另外,回归结果还实证了一期滞后的实际人均GDP增长率在回归(1)中的回归系数为0.627,在回归(2)中回归系数为0.467,且均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当年省域经济增长显著受上一年经济增长的影响;初始实际人均GDP的回归系数为分别在5%和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其他条件不变时,中国省域经济増长差距在逐渐减小,区域经济增长满足收敛性。在资本要素投入的控制变量解释方面,回归结果实证了国内资本投入、外国资本投入、人力资本投入的回归系数均不同的在1%、5%、10%的统计显著水平上显著,说明资本投入显著地促进了我国区域经济增长且人力资本投入对经济增长率的正向促进作用更大。
表1 人口红利、结构红利影响经济增长的全样本估计
(二)三大区域的子样本估计
分别分析东、中、西三大区域的人口红利、结构红利对经济增长影响。从表2的估计结果可以发现,首先,一期滞后的实际人均GDP增长率的回归系数在回归(1)和回归(2)中在1%统计显著水平上显著,说明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的省域经济增长显著受上一年经济增长的影响;实际人均GDP的初始值的回归系数均在回归(1)和回归(2)中在1%统计显著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区域经济增长满足收敛性,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的经济増长差距正在逐渐减小。
其次,从人口红利对三大区域的经济增长率的直接影响来看,发现在回归(1)中,总抚养比的回归系数值对东、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增长率回归均显著,说明三大区域总抚养比下降均促进三大区域的省域经济增长。从回归系数的数值的绝对值大小来看,人口红利的经济增长效应存在明显差异,具体为中部>西部>东部。结合回归(2)发现,少儿抚养比的回归系数值对东、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增长率均不显著,而老儿抚养比的回归系数值对东、中部地区的经济增长率显著,西部地区的回归系数并不显著,说明随着东、中部地区老年抚养比上升抑制东、中地区经济增长,老年抚养负担上升侵蚀少儿抚养负担下降带来的经济增长效应,而西部地区老年抚养比下降对经济增长作用拉动并不明显。从人口红利对三大区域的经济增长率的间接影响来看,少儿抚养比和人力资本的交互项的回归系数在三个区域均显著为负,说明少儿抚养负担的下降通过人力资本上升的偏效应间接促进经济增长,这种推动作用在区域内部是东部地区、西部地区、中部地区依次递减;老年抚养比和人力资本的交互项的回归系数在三个区域均显著为正,说明随着老年抚养比上升会通过推动人力资本的增加来拉动经济增长。
从就业结构对三大区域的经济增长率的直接影响来看,发现在回归(1)和回归(2)中,农业就业结构的回归系数对东、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增长率显著为负值,说明农业就业人数比重下降对东、中、西部地区经济增长都起到促进作用,就农业就业结构的回归系数的绝对值来看,中部>东部>西部,说明农业就业结构下降对区域的经济增长效应中、东、西依次递减。就业结构对三大区域的经济增长率的间接影响来看,农业就业结构变动和人力资本的交互项的回归系数在三个区域均显著为负,说明随着农业就业结构转移会通过人力资本投资增加来拉动经济增长,这种偏效应在三大区域中差异也比较明显,这种间接推动作用在区域内部是中部地区、东部地区、西部地区依次递减。
另外,回归结果还实证了在资本投入对三大区域的经济增长率的影响方面,发现国内资本投入、外国资本投入、人力资本投入对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的经济増长的影响不尽相同。第一,比较区域的国内资本投入,东部地区回归(1)和回归(2)、中部地区的回归(1)和西部地区的回归(1)和(2)中,国内资本投入回归系数值均不同的在1%、5%、10%的统计显著水平上显著,说明国内资本投入显著地促进了我国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的省域经济增长,依据回归数的值判断,西部>中部>东部,国内资本投入对区域内省域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依西、中、东的顺序递减。反映了西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的经济增长对国内资本投入的依赖程度高于东部地区,西部地区的依赖程度更大。第二,比较区域的外国资本投入,回归系数值在回归(1)和(2)中均在不同的统计显著水平上显著,且回归系数值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相差不大,西部地区的回归系数值远低于东部和中部,说明外国资本投入对西部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要小于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东部地区一直是FDI主要流向区,随着开放的深入,中部地区引进的FDI也越来越多,西部地区引进的外国资本数量较少,尤其是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FDI更少,FDI对西部地区的经济增长拉动作用远低于东中部地区。第三,比较区域的人力资本投入,回归系数在回归(1)和(2)中,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的回归系数值显著而西部地区的回归系数值不显著且东部地区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回归系数最大,是中部地区的两倍左右,说明人力资本投入对西部地区的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不明显,而对东部地区、中部地区的经济增长促进作用明显且东部地区促进作用更大。
表2 人口红利、结构红利直接影响经济增长的三大区域子样本估计
四、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以2000~2016年中国30个省域单元的动态面板计量模型分别分析全国范围内和区域范围内人口红利、结构红利对经济增长影响,研究主要结论和政策建议如下:
(一)研究结论
第一,人口红利对经济增长的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从全国范围看,人口红利的出现显著促进了中国省域经济增长。人口红利对东、中部地区的经济增长有显著促进作用,中部地区人口红利的经济增长效应大于东部地区,对西部地区经济增长作用不显著。而随着我国快速上升的老年抚养比,东部地区、中部地区的老年抚养负担上升会侵蚀少儿抚养负担下降带来的人口红利效应。在其他条件不变时,老年抚养比的上升将会使东、中省域经济增长失去一个强有力的支撑。少儿抚养比下降不仅直接带来人口红利,促进经济增长,还通过增加人力资本投资间接作用于经济增长。中国当前处于人口老龄化的快速发展时期,然而人口老龄化提高并不必然阻碍经济增长,老年抚养比上升通过人力资本投资增加、对经济增长产生偏效应,即第二人口红利是存在的。
第二,结构红利对经济增长的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全国范围内,结构红利促进经济增长,这意味农业就业结构比重下降,就业从传统农业产业向现代第二、第三产业的转化有助于经济增长。区域范围内,结构红利对东、中、西部地区经济增长效应中、东、西依次递减。劳动力的结构转移通过人力资本促进对经济增长产生正向偏效应,这种偏效应在三大区域中差异也比较明显,表现为中部地区、东部地区、西部地区依次递减。
表3 人口红利、结构红利间接影响经济增长的三大区域子样本估计
第三,资本要素投入效应。将资本要素投入分为国内资本投资、外国资本投资、人力资本投资,均促进了中国省域经济增长且人力资本投资的经济增长效应更大。西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的经济增长对国内资本投入的依赖程度高于东部地区,西部地区的依赖程度更大。人力资本投入对西部地区的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不明显,而对东部地区、中部地区的经济增长促进作用明显且东部地区促进作用更大。外国资本投入对西部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要小于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
(二)政策建议
首先,延长人口红利存续时间。随着人口老龄化程度加剧,人口红利不断衰减。目前,中国已经对生育政策进行了调整,即允许一对夫妇生育两个孩子,这样的调整有助于改善中国人口年龄结构,使人口年龄结构年轻化,持续发挥人口红利变动的经济增长效应。我国老龄化趋势不可避免,应该更加注重延续人口红利的存续时间,可以适时延长退休年龄,促进低龄老年人灵活就业,支持老年人再就业,尤其是这些地区高人力资本的老年人,实行弹性退休制度,充分发挥老年人人力资本优势,提高具有高人力资本老年人的生产性。
其次,调整产业结构,更好地发挥结构红利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当人口年龄结构受老龄化浪潮冲击时,调整产业结构,我国农业就业比重还在高,政府在鼓励劳动力要素从农业部门向第二、三产业转移时候,在目前城市自身压力较大的情况下,尤其是中、西部地区,农业就业比重还远高于东部地区,依靠城市工业和服务业吸纳农村剩余劳动力的余地不大,加快发展农村经济,特别是加速发展农村第三产业,可以最大限度地实现在农村内部充分就业。
最后,增加资本投入,尤其是人力资本投入,人力资本投资能够为经济增长提供更大的智力支持。中、西部地区应该逐渐改变经济增长严重依赖国内资本投入的局面,出台优惠政策引进外国资本进入,同时加大对人力资本投资,如果人力资本没有一定的积累,也会限制资本投资的经济增长效应。东部地区应该加大对教育的支持力度,尤其是加大对高层次教育的投资,培养更多高层次优秀人才,发挥其政策优势、发展优势和开放优势能够吸引国外的人才并留住人才,充分发挥和利用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作用。西部地区的低层次人力资本较丰富,实施更加积极的就业政策,加强对劳动者技能培训,以保证各地区不同类型的劳动力资源得到充分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