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儿童保育会儿童保育工作浅探
2018-10-13李向远
李向远
摘 要:抗战时期,难童是最大的受害者。为了保护和教育难童,邓颖超等人发起组织了“中国战时难童保育会”。保育会成立之后得到社会各界支持,保育会运用国内外的捐款收容和教育了大量的难童,为抗战时期的儿童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虽然保育院的管理方面也存在问题,但其成就依然得到了广泛的好评。
关键词:抗战时期;难童;保育院;母爱
抗战时期,随着日军侵略的扩大,难民的队伍日益庞大,其中三分之一以上是难童。难童是战争最大的受害者,他们流离失所跟着父母颠沛流离;或者失去父母,自己到处流浪,在日军的炮火中倒下,或在疾病折磨中死去;“更有一批儿童被日军掠走,送往台湾、朝鲜以及日本,施以奴化教育。”在这样悲惨的状况下,为了保护这些“民族的幼苗”,中国共产党邓颖超等率先发起救助难童的倡议,1938年3月“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正式成立。之后,保育会采用“三三制原则”,共产党、国民党、无党派人士各占三分之一,宋美龄任会长(宋美龄任会长之后,将其改名为“中国妇女慰劳自卫抗战将士总会战时儿童保育会”,以下简称“保育会”)。保育会在各个省份下设分会,并建立保育院来接收难童。保育会自成立之日起,到抗战胜利解散,仅国统区就救助教养了20多万难童,为儿童教育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对此学界已有广泛的研究,但针对具体教养的成果略显不足。本文拟对抗战时期难童的养护、教育和毕业去向等方面进行探讨,以此希望达到抛砖引玉的效果。
难童的保育其实是两项工作,首先要使难童得到养护,达到身体健康、丰衣足食;其次才是对难童进行教育,使他们掌握知识,拥有高尚的思想品质。
一、抗战时期难童的养护
治疗疾病。难童的来源比较复杂,大多都经历了逃难流浪的过程。在恶劣的环境中,他们难免会染上病患,比较常见的有“癞痢头、砂眼、疥癣、梅毒、肺病、牙病、肠胃病”[1]等。所以难童入保育院的首要工作就是为他们治疗,为此保育院给予他们分别治疗,严重的难童还进行隔离治疗。保育总会迁到陪都之后,卫生署“协助我们成立了四川分会及直属各院的医疗室”,卫生医疗条件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但是“因为药料的缺乏,甚至无法购买,同时医务人才也非常缺乏,要请一位医生或是看护都不是容易的事”。已经成立医疗室的的保育院患儿明显在减少,“有些院已经减少到百分之三四”,当然还有很多保育院不具备医疗室。难童在保育院老师和医护人员的爱心呵护下逐渐康复,由原来骨瘦如柴、满身“虱子疥疮”蜕变成立健康清洁的保育生。
保证衣食。保育院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各界的捐助,保育会理事率先带头捐款,据保育会总会常务理事郭秀仪回忆,宋美龄认捐26000多元,负担2549名儿童常年生活费(当时每个难童年生活费约60元);李德全捐款2500元,负担511名儿童常年生活费;郭秀仪本人捐了2万多元,负担442名儿童常年生活费等。保育会的理事们还到处募捐,宋美龄甚至向海外募捐。1940年菲律宾华人李清泉逝世,其家属将遗产中十万美元捐给了保育总会,其后李的友人为纪念李,又将募集的四十万美元捐助难童;1941年,美国红十字会向保育总会捐赠40吨蓝、白布,各保育院得以给保育生添置新衣,这批布被称为“罗斯福布”。1938年3月20日至1943年6月30日,国内外共捐款61,058,543.70元[2]。另外,国民政府还会给予相当数量的补助。饮食方面,在1938年保育会成立的时候保育生经费标准为教养费每月5元。但随着通货膨胀和物价波动,保育生的经费也需要进行调整,1945年每个保育生每月约为4200元。由于条件不同各地有所差异,其中香港保育院饮食条件最好,有牛奶、鱼、肉、蛋等食品供应;内地条件相对较差,不过保育院通过带领保育生劳动,种植蔬菜、饲养牛羊鸡鸭,来实现改善保育生伙食。比较困难的是哺乳期的婴儿,有些保育院缺少牛乳用豆浆代替,结果使“小儿患急性吐泻”甚至死亡;即使较大的婴儿“因豆浆内缺少钙质,多成软骨病”。[3]因此,保育院自行饲养牛羊也是为婴儿获取乳源的有效途径。另外,对于婴儿尿布的换洗也十分重要,其任务量之大可以想象,这也从另一方面反應了保育院教师和医护的奉献和爱心。
二、抗战时期难童的教育
难童的保育,最重要的方面在于教育,使他们掌握知识,成为抗战的后备军。
首先是知识教育。保育院成立之初,使用的教材是生活书店出版的《抗战建国读本》,改用教育部颁行的小学教科书。对于难童教育的特殊性,保育院推行生活教育和劳动教育。生活教育,就是为了克服教课条件的现在,结合儿童活泼、好奇心强的特点,在户外活动中向儿童传授知识。比如儿童到小河里玩耍,老师就让儿童捕鱼来上计算课和生物课。老师也会拿出报纸,讲解日军进攻来导入战场的地理知识。劳动教育,劳动对改善保育生的生活起了重要作用,对于年龄稍长的难童,保育院特别注重生活技能的授予。难童通过劳动,开办了畜牧场,开垦了农田。在劳动中,难童对农作物进行种植、施肥、灌溉、收割,另外还参加了饲养、纺织、编草鞋、缝洗衣物等。劳动使儿童养成吃苦耐劳的品质,掌握了生产的技术,“逼迫儿童开辟出一条新路来改造自己的生活”。
其次是思想教育。难童以前在父母身边,能够得到父母的关爱,战争中他们被父母遗弃或者看着父母身亡,难免在心里留下阴影。这样的心理阴影会造成难童的消极抑郁、烦躁易怒、自卑怯懦等心理疾病。针对这些问题,保育院的教师认真疏导,不当众责备,示范暗示,还帮助有家长的儿童与家长通信,尽量不让难童去做别人的养子养女等。另外,针对难童的不良习惯“打架、骂人、遗尿、吐痰、偷懒、说谎、爱哭、不服从等等”[4],保育院注意教育难童使其认识到不良习惯的危害,同时养成良好的习惯,并制定适当的奖惩措施。比如杜绝随地吐痰、镶边指甲、抓物入口、衣袖擦涕等;指导难童早睡早起、饭后刷牙、饭前洗手、饭食细嚼、常剪指甲等。保育生的个人良好习惯养成之后,保育院还组织他们参加抗战宣传活动。按照保育委员会主任曹孟君主持制定的“教导实施大纲”,保育院需要开展“对儿童实行争取民族之独立自由,启发儿童爱国思想与发扬民族精神之教育”。保育院对儿童宣讲当前战争形势,教唱抗日歌曲,并引导开展抗日宣传活动。各种儿童宣传队、救护队、歌咏队、演剧队和服务队等相继组织起来,同当地的政府、学校互相学习观摩,到闹市区、大街小巷甚至是乡村宣传日本侵略者的罪恶,倡导人民支持抗战,为抗战捐款出力,以此来服务社会坚持抗战。这些活动对儿童本身是一次爱国的教育,对社会爱国热情的高涨也起到了推动作用。
保育院还注意观察保育生的个性,根据各自的特点因材施教,适当发挥其特长。保育院给予了难童温暖的“母爱”,几乎所有的难童都称呼院长和老师为“妈妈”。
三、毕业难童的去向
保育院分幼稚园和小学部,大部分难童就读小学部。这样在保育院生活几年保育生就面临着毕业。据曹孟君统计,到1945年,八年抗战保育会共收容29751名儿童,其中升学的有5160人,习艺的有1862人。[5]升学的保育生大部分去了中学,去到职业学校的也不在少数,另外还有少数考入师范和大学的;而习艺的保育生,大部分从事工业,剩下的从事商业和农业。
值得一提的是,1943年有部分毕业的保育生甚至升入中学的保育生报名参军,参加到抗日斗争中。据参军的保育生回忆,在驻印军中就有好几个大部分甚至是全部都是保育生组成的连队,同一个中学的保育生汇集到同一个连队,彼此相互团结友爱在战场上发挥了巨大作用。他们在缅北、滇西战场视死如归、奋勇杀敌,沉重打击了日本侵略者。
当然还有部分保育生被父母领回,到1945年保育会解散仍在保育院的难童交由其他慈善机构保育。
四、小结
综上所述,抗战时期的保育会开创了儿童集体保教的模式,保育了大量的难童,为儿童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是,由于当时的条件限制,在药品供应和管理方面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比如,由于敌人的轰炸和炮火需要转移安置,迁移的过程中难童就可能受伤或感染疾病,而药品急缺就造成了难童病情的恶化甚至死亡。管理方面,由于教师和看护人员不足,难免录用无教育护理经验的人员,这样就会出现护理不专业、打骂、体罚等情况。据统计,1938年到1943年间,擅自离开保育院的难童有1900人,死亡1622人。[6]这些数字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保育院工作的失误。另外,难童都是来自各地,口音和方言会有所区别,这就给教育和交流带来了一定的障碍。
虽然保育院的教育工作存在一些问题,但在抗战时期艰苦简陋的条件下还能收容教养如此多的难童,其成绩还是得到了社会各界的普遍赞扬。
参考文献:
[1]钱用和.《难童教育和健康教育》,《教育通讯周刊》,1938年第25期.
[2]秦孝仪主编.《革命文献》第100辑:《社会建设(五)》,中央文物供应社,1984年版,第240页.
[3]钱用和.《难童保育院幼稚园教养院之设计》,《教与学》,1938年第3卷第12期.
[4]程法泌.《‘难童的心理和教育》,《教与学》,1939年第4卷第5期.
[5]海宇.《八年來儿童保育工作的检讨》,《现代妇女》,1946年第1期.
[6]秦孝仪主编.《革命文献》第100辑:《社会建设(五)》,中央文物供应社,1984年版,第24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