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欲望之问，社交至上？

顾盼

8月24号，浙江温州乐清乘客赵女士在乘坐滴滴顺风车时，被司机钟某强奸杀害，年仅20岁。而就在案发前一天，司机钟某就因对另一名乘客图谋不轨，被乘客投诉至滴滴平台——3个月前“空姐遇害案”中，涉案司机同样在行凶前数日曾被投诉。但滴滴方面对于这样的预警无动于衷。

受害者家属赵崇协质疑，此次命案的嫌疑人很可能通过性别可视功能进行了挑客。

也许你觉得，滴滴顺风车才刚出过事，还在风头过去之后重新默认开启了软件内的社交功能，这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但从产品逻辑的角度看，做社交可能恰恰才是体现了滴滴顺风车的强烈的求生欲，真正回归单纯出行市场带来的估值损失是明明白白在账面上的：

社交能留住“用完即走”的用户，占据更多的用户时间、通过用户忠诚度实现更多商业变现机会——本次案件中，滴滴客服迟迟不愿提供司机信息，就是在防止最关键的司机资源流失。

APP都有开发“社交”的冲动：当科技被利益裹挟，它必然在努力迎合人性，即使操盘者心里雪亮：人性的笼子里，也有恶魔。

顺风车空姐遇害事件后，海淀法院网曾发布该院法官的一篇“办案札记”，其中披露：最近几年滴滴平台所衍生的刑事案件数量，远高于公众所知悉的程度。其中，强奸、猥亵较为集中。“时间范围上集中在近三年”，刚好就是滴滴一统网约车天下的时刻。

滴滴顺风车的社交功能开发，与两个女人有关。

其中一个是中国IT教父柳传志的女儿、滴滴出行总裁柳青。自2014年7月从国际著名投行高层投身滴滴，她“干掉”行业内所有最强大的竞争对手、拉来了几笔破纪录轰动商界的投资，只用了两年。

2015年5月20日，北京798艺术街区的滴滴顺风车业务发布会上，柳青阐述了她的理念：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在路上随时敢拦截一辆车，一起走到一个地方有说有笑地聊。顺风车其实是一个非常浪漫的概念。

从一开始，顺风车的产品定位就是，“让私家车成为一种连接人与人的生活方式”。

上线两月后，滴滴顺风车单量大幅下滑。前负责人黄洁莉在一段内部视频中称，一是补贴下降，一是精细化运作不到位，“我觉得那段时间回想起来还是挺难熬的。”

如何精细化运作？

不久后，迎来七夕，滴滴顺风车顺势打出了“我们约会吧”的主题广告，并称“顺风车就该这么玩”。随后，暧昧的广告多发，且引发媒体关注。

它的力量，连滴滴的老板程维都能感受到。他跟老婆同时在家里发单，老婆的接单率总比他高，还总能打到奔驰和宝马。他能打到的车，很多都是QQ、五菱和金杯。

黄洁莉接受网易科技的一次访问，说出了如今已被刷屏的那番名言：

“私家车也能成为一个半公开、半私密的社交空间。这是一个非常有未来感、非常sexy的场景，我们从一开始就想得非常清楚，一定要往这个方向打。”

媒体人王志安认为，正是滴滴的设计逻辑，将乐清滴滴顺风车案嫌犯这种心怀不轨的人挑选了出来，而滴滴开放的乘客信息，又给犯罪分子提供了寻找猎物的充分机会。

有人说，本来是一款想让大家通奸的产品，没想到如今弄成了强奸。正如微博大v@鶴九Tsuruku說的：不管是黄洁莉，还是柳传志他女儿柳青，这些活在精英阶层的女人们，享受着男权社会里贵族女性的特权和安全，一边拉着想象中精英男人的皮条，并且不遗余力地给其他姑娘们构造小清新的幻想。

她们并非不会考虑，几百里外的小城镇里，来嫖的不是多金的财主，还可能是些亡命徒！

这就是所谓的原罪——利用暧昧的异性社交做噱头，即便有女性乘客因此被强奸杀害，它依然像DNA一样流淌在滴滴顺风车的血液里。

比起表层可见的暧昧社交场景，滴滴产品设计之恶，更多在于其用户、司机互评系统中存在的“信息隔离机制”，一位女性乘客无意中看到滴滴司机群中流出的乘客照片，司机端截图出的带有强烈性意味的标签，毛骨悚然。

这一产品经理无意而为或故意设计的机制，为滴滴顺风车运营埋下的隐患远超以“社交”为入口寻求商业变现。

上溯至古代，从磨鼻子、打群架、狩猎、祭祀等活动中便传达出社交意义。从古人说的“遇沉沉不语之士，且莫输心；见悻悻自好之人，应须防口”，社会交际便蕴含着“分寸”的玄机。值得反思的是：互联网社交功能的开发，伦理边界在哪里？

当湖畔大学的资本大佬们都在心疼道歉的柳青，出租车司机群在意淫逝去的生命，所谓的国民软件，如何承担起国民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