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追问社会到无墙学院——中国美术学院雕塑与公共艺术教学旨趣与方法论探索①

尤汪洋

（河南大学 艺术学理论研究院与宋代艺术研究所，河南 开封 475001；浙江大学 历史系，浙江 杭州 310012）

无墙学院道义叙录

中国美术学院（前身国立艺术院）自1928年迄今已走过引领中国近现代新文化艺术创造运动与艺术教育90年风雨历程。国美雕塑与公共艺术教学研创与时俱进继往开来，以先锋思维、旨趣与方法契入现代社会艺术生活，开辟当下无墙艺术美育办学理念，拓深艺术家创造与公众审美素质同乐进境之国家叙事、社会区域与地方向度。伴随全球化、社会化文明衍进，现代城市化进程印证人类鼎新与改造自然环境，展现人文关怀，锻造性灵提升，凝固民族素质之诗性灵魂观照。现代高科技雕塑铸造作为公共艺术呈现人文景观与社会审美情境，象征城市之心与生命张力，让美好浪漫的诗意栖居与播撒人间。②孟子“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之“众乐”神髓，正即中国美术学院雕塑与公共艺术学院教学、研创、服务社会公共性宗旨与归宿，正即中国美术学院以视觉叙事复兴艺术现代，薪传重铸升腾华夏民族灵魂认知，雕塑中国社会核心价值审美精义必由之路与深远所寓。

释墙。刘熙《释名》：“墙，障也，所以自障蔽也。”[1]可知“墙”乃审美主体自设以防外也。自设什么呢？毕阮疏证刘熙《释名疏证》：“《说文》云，墙，垣蔽也，从啬爿声。”[2]实乃自设垣也，以土、石、麦秸秆儿、砖诸物用水凝固而横亘物象之间，原取障、隔本意。钱绎笺疏扬雄《方言笺疏》：“啬，积也。”[3]积而使之厚，能障能隔。唐玄度《九经字样》：“鼎……析之两向，左为爿，爿音墙；右为片……云象耳。”[4]“爿”为象形字，障、隔物象也。可知“墙”为自设障隔与界限。那么，“无墙”显然乃审美主体自我冲破障隔与界限也。

说学。《广雅》：“学，官也，教也，识也。”《尚书大传》：“学，效也。近而愈明者学也。”《礼记·学记》：“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礼记·中庸》：“好学近乎知。”《论语》：“君子学以致其道。”《孟子》：“学则三代共之。”《庄子·庚桑楚》：“学者，学其所不能学也。”“學”字繁体中间爻乃统筹象数，左右双“手”见端庄恭敬，手手相传。中有房屋以供教学，不须豪华，能障、隔、蔽外界扰攘足矣。三代官守其师，师守其学，教学互文而相生相长。学以敩（xiao，效）为敎，以见为觉，须省悟明白，明心见性。

华夏文化渊源六艺，圣王铸鼎象物而民知神奸。六艺即六经，经史互文见义。马一浮“千年国粹，一代儒宗”，融会佛老，造诣天人，楷定国学，缘经证道。六艺总冠天下古今一切学术，艺术迄今居教育部第13学科名位明升实降。章实斋论道学至战国盛而复裂。庄周述道学衰微而学术始兴，学其所不能学。荀况《劝学》：“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古典车轮滚滚辗转现代，社会发展人文解放，无墙学院反其道而用之，有无互用相辅相成。民族独立国家教化，响应时代召唤，把握忧患脉搏，走出课堂，走出校园，走向墙外社会鲜活社区与城乡民众生活之中，使象牙塔内的精英孕育更贴近人民心志。来自多元文化的场域调研与公共空间向度的艺术学术探索经长年奋斗日见卓效，无墙精神理念拓创与践行使民众内美潜化提升，品验人与自然环境、人与社会群体、人与人灵魂、人与自我内心的性灵拥抱与非功利文质在现实实践冲突之矛盾中迈向渐进和谐的步伐。科技解放生产力、生产关系、劳动者，使高等美育与人的发展走向立体与社会化，政治经济全球化、网络信息化、生存数据化、城乡一体化正催生无墙学院艺术社会境域调研、改造、亲善成果，树立艺术教学社会化、人民性灵纯净化、自我洗礼观照与美美与共、实践检验真理的真善丰碑，拓展公共艺术境域向度与诗性空间，编织国家叙事美善之众山皆响，乐享人间幸福致天下通志，生命圆满咒万众归心。

从追问社会到无墙学院：国美雕塑与公共艺术教学旨趣与方法论探索

图1 1950年国美学生深入玉门机车厂体验生活

季羡林先生晚年医院病床前曾向温家宝总理谈到和谐社会应注重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的和谐，尤其强调人心之间的和谐。更进深而言可谓自己与自己内心的和谐、幸福与美好。人非生而知之，心灵化育靠的是内心对自然、社会、人际、自我的求真、向善、审美体悟、提升与超越。蔡元培先生提出“美育代宗教”，1928年在杭州西子湖畔始建国立艺术院，与林风眠、李金发、林文铮诸先生倡导全国范围的“艺术运动”，以学校、社会多视角，展览、宣传、博物等多种形式推进美育。美育不光来自课堂，更大程度上来自家庭和社会。家庭美育是根基，课堂美育是关键性引导，社会影响是更广阔美育大舞台。中国美术学院历来就有课堂教研与社会实践相结合的优良传统。“无墙学院”概念，可有两种思考点：一是就空间方向而言，相对指的是由课堂教学空间走向校园以外的社会空间拓展；一是指现代的大学办学理念，更把艺术教学社会化现代变革、艺术家个人尤其是社会实践遭际、沟通与碰撞当成是一种重要的艺术——社会实践正是教学的大舞台，与课堂教学是相辅相承的，在新世纪更加强调全球化视野与当今社会环境、社会发展、技术进步等因素，为发展传统提供了无限可能。校外教育，无墙学院可能性就更多了——以过去美术学教学为例，打破学习方式的单一，社会实践就是传统的走出校门下乡写生、接触古代文化考察、接触工厂(图1)矿山、边塞生活、体验人民疾苦等让艺术家的手眼心与社会生活遭遇，国难抗战时期西迁路上就是最早的无墙学院等；现在内涵完全变了，理念就更拓展了，国际化语境，网络化语境，现代化语境，中国城市化、社区化、乡村化建设等各种语境的各种社会性教学实践，各种学术实践探索，把教学方式变成了多种多样的社会课题化方式、调研方式、田野考察方式等，在中国社会化、城市化、社区化、乡村变革等大变革过程当中，有很多事情都值得艺术家、艺术教育者直接参与到社会实践、社区改造、个体化实践社会项目与艺术教育实践当中，是现代教育社会化创研转向的新思路、新实践、新拓展，是一种现代教育精神内涵的确立与践行过程，是一种学院教学研创方法论的总览式艺术性开辟和拓创，整体上构成了一个现代美术“无墙学院”的宏观纲领性高度理念价值。这个理念践行与树立对中国美术学院办学与研创现代性、社会性文化转化与拓境有重大先锋精神价值，贯彻体现到每个学员、每个老师，尤其是视觉艺术学院和公共艺术学院，每个老师的课程特色都不一样，如施慧先生开创的纤维艺术、大唐，杨奇瑞先生“九墙”系列、世博会系列、快城快客等案例，杨奇瑞先生等雕造中山路公共艺术③等都已成为重要、成熟的成功案例，可谓特色和经典。所有课程，包括张海军下乡写生课程，同样践行的就是无墙学院的概念。其实过去是无墙，现在还是无墙。庞薰琹、雷圭元带学生去体验生活接触边疆少数民族图案，李霖灿发现东巴文，④都是走出校门从而得到的这些成果，表明在未明确提出这个理念之前，这些先辈已经通过实践表达了美术学院自身形成的这个独特教学经验。尤其发展到今天这个以多元化、信息化、技术进步等为特征的时代，社会实践对课堂教学更是一个很重要的互补。这种发展状况更需要一种高度视野的学术阐述或纲领性综述，而非局部思维或一己之见所能概括总览。我们学院更强调应用于实践的公共艺术特色与教学理念，这也是新学院成立后的主要理念，即城乡背景下的雕塑与公共艺术这样的东方学方法论研究，包括艺术与科技和纤维艺术方向这样一个核心两个重点，都是提出他所面临的对象——今天的城市、城市和乡村那种公共空间的平台，这是我们专业施展的地方，这是课堂教育、基础教育和校园教育以外的那种平台、空间、视野、理念。这正是我们学院开门办学，走出校园面向社会这样一个发展路径当中所逐渐从实践中生成的一些思想。

“无墙学院”理念与实践形成过程中，从欧洲访学归国的杨奇瑞先生担当了开创、引领、践行的重要角色。1999年杨奇瑞担任中国美术学院附中校长，尝试将课堂写生教学带入下乡考察实践之中，启迪了青年学生直面

图2 "独乐·众乐"公共艺术大讲坛系列讲座海报集锦

鲜活生动社会生活的敏锐体察、感悟、表达与思维创新能力，强调写生“作品感”整体性以启发创作，同时汲取中国古代艺术师徒制承传优良传统，尝试创设导师制工作室教学，打破了墨守成规与照本宣科，使导师素养与亲和对学生内在心理与实践技艺起到因人制宜、言传身教、熏陶濡染和潜移默化作用，使得师生之间可以较好实现无隔阂交流，使学生与社会现场环境得以“亲密接触”，这些教研革新尝试卓有成效。但囿于全国高校扩招大潮、教学空间狭小诸因素，两年后中国美术学院扩建象山校区，从当时一片偏僻农田上选地、建校可谓筚路蓝缕。基于对国际视觉文化和城市文明发展进程的预流和敏感，杨奇瑞坚持新校区定名为视觉艺术学院以区别于中国美术学院原有国油版雕史与设计诸系的古典象牙塔传统式精英教学模式，他试图多元引进不同知识结构与视域的师资建构、创设适应新时代国际化学术发展的崭新课程与教学目标，既保留中国美术学院原有造型艺术与审美教育根基功力，又开创新型适应社会化、科技化、现代化、国际化等办学特色，使得学生能既立足于古典造型审美传统学术品质，又能具备适应现代社会飞速发展的应用视野，增设传媒动画、环境艺术工业设计、艺术设计、公共艺术诸系科暨二维动画、三维动画、商业摄影、公共美术教育、城市雕塑、壁画、景观装置等崭新专业，新创公共艺术概论、空间营造、城市家居艺术、公共设施艺术等课程及场所空间艺术工作室等，注重学生视野开阔、想象力与观念创意启迪、公共场域调研、当下城市社区民众审美客观需求及国际交流合作与理念启发等。尤其是公共艺术系创设并于数年后获批教育部招生目录，对全国公共艺术专业起到典范引领意义，而中国美术学院公共艺术系早已基于国际学术视野与现代国家城镇化发展更加走向纵深拓进，建构既不同于西方公共艺术强调政治、社会、公民权力的意识形态模式，又有异于中国古代传统都城国家皇权叙事规划与建设，而是重视和内省现代城市文化环境特性差异，实践、研讨、拓新、催生中国现代特色的渐进式发展的公共艺术理论思维构架，确立“学以致用”“一专多能”“由技进道”“虚拟空间也是公共空间”等重要教研理念，经过13年的激情创业，实现了公共艺术专业教育部招生目录新增获批，从系科到学院，从本科到硕博士高层次研创人才培养，独立理论思维与构建等全方位公共艺术体系化过渡与品质转换。城市雕塑、景观装置、展示设计、纤维艺术、艺术工程与设计、“公共艺术概论”课程、“独乐·众乐公共艺术大讲坛”(图2)等新专业、新科技、新课堂均强调社会化多维与跨域，实现新时代高等美育实践的真正无墙化教育。

2002年中国美术学院成立公共艺术系，开展中国特色的公共艺术教学与研究。 2004年初步形成平面（壁画）、立体（城市雕塑）、空间（景观艺术）专业形态完整而系统的学科互补与交融。2007年，中国美术学院公共艺术学院正式成立，2008年公共艺术正式获批为国家教育部新增专业。2005年雕塑系与公共艺术学院合并重组，2016年中国美术学院开启“五学科十学院”“专业流通，学科融通”双通布局发展新历程，公共艺术学院与雕塑系合并成立雕塑与公共艺术学院，成为国美建设“世界一流美术学科”重要支撑。“艺术无界，学院无墙”的公共性研创理念与公共空间内涵拓进日益深化。公共艺术教学不是闭门造车，而是伴随现代公众社会与城市发展共生的一种艺术形态，要体现民主、开放、互动、共享价值观，与城市化、公民社区建设密切相关。雕塑与公共艺术学院一直尝试使公共空间艺术能自然融入现代城市化进程，探索社区文化重塑可能性，满足人民精神需求，实现公共艺术被公众心理自然接受的“无墙无界”。全球经济一体化、区域及城镇化进程，客观召唤本土文化精神亟待提振，人与人的情感、人与环境的和谐已成新时代文化与审美主题。公共艺术的重要性正日

益被认识，并越来越深入到时代精神内核。而在现实中，公共艺术在中国的发展及其与城市文化的粘合却并不尽如人意。公共艺术正遭遇的诸多现实问题呼唤理论与实践认知的有效提升，如公共艺术概念被简单泛化甚至庸俗化，对其所涉公共性功能诸问题应深刻反思；一些公共艺术作品被一味模仿和重复制作，或仅做简单拼接与语言转换，使艺术表达程式失于简单化；或诉诸于外在视觉张扬，对社区文化深度介入与对民众尊重不够，缺乏与民众的心理互动，隔离于现实生活之外——这不仅造成资源浪费，又必造成公众对公共艺术的误解。所以，学院提出要践行公共艺术教育，应在理论与实践、艺术与现实结合中打破传统意义上学院教学的“围墙”、打破公共艺术和生活边界，教学强调将公共艺术引入社区、城市建设，以实际项目带动教学创作实践，结合学校课程深化并落实社会创作实践与展览展示项目，培养学生专业技能与艺术素养，积极为学生搭建与社会对接的平台，并取得了不少有效的学术成绩。杨奇瑞《杭州九墙》实景装置系列展现南宋官窑迄今杭州民众社会生活历史文化图景，施慧浙江诸暨大唐镇地方向度织物社会考察与纤维艺术创作实践使师生从校园象牙塔走向社会大课堂，拓展了当代艺术创作实践思维与公共空间认知、社会性社区性在地性文化拓深与民众共享，杨奇瑞、于小平辅导研究生张俊作品《致青春》参加“2013年大同·国际雕塑双年展”暨2012年“曾竹韶雕塑艺术奖学金”获金奖；在“空间营造和公共设施艺术”课程中，辅导学生参与上海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等多家单位联合开展的2013上海市中心城袖珍广场高校竞赛，于小平辅导研究生崔辉《春风又绿江南岸》参加中国雕塑学会、中国美术学院、芜湖市人民政府主办的“2013第三届中国·芜湖刘开渠奖国际雕塑大展”获评委奖；组织艺术工程与科技工作室学生积极参与2015年意大利米兰世博会中国馆整体展示项目，张海军课堂教学、带领学生下乡考察中原、皖南、福建客家、巴蜀、西域、江南、浙东等全国范围石窟、道观、博物馆、美术馆、当代艺术区、陶瓷工艺、青铜铸造、古村落、商品城、城市景观、艺术家工作室、建筑景观、公共设施、互动科技等古今文化遗迹，都很注重学生扎实造型基础之上的文化史入境熏陶、想象力开发、创造性思维孕育、个性发展及适应社会性创作能力培养、国际交流与艺术理念提升、空间与社会意识历练及渗透等，2014年沈烈毅、孙士杰、寿乐平等辅导朱慧敏、唐子琪、王季潇《艺术不在场》深入到老社区用艺术介入普通大众生活，试图打破艺术与生活的界限， 2017年班良坤和刘万山《城市边缘》用新媒体艺术介入社区在杭州南宋皇城遗址馒头山墙上进行实景演绎，利用行为表演与3Dmapping结合，探讨社区“本体”在城市化过程中的变化，在城市边缘扩展与消失过程中寻绎艺术公共性可能，沈烈毅还组织MU社团试图将充满温情的创意与设计融入社区文化情境之中，为城市社区量身打造属于自己的视觉文化呈现，以期推进大众与艺术创作更多的互动可能，拓展艺术与公众之间的交流之维，打破传统钢筋混凝土单一模式的致我们悄然逝去的青春动态雕塑。

2013年，巴黎美术学院让·吕克教授指导学生进行行为装置创作城市森林冷漠与隔阂，从而实现公共场域调研与创作突破。施海重视公共雕塑的城市理念，把艺术前瞻与活力投射到当下公众社会热度校点问题之中，观照公共艺术家个体情感人文情怀与社会使命。郑靖基于个体于浙江美术馆艺术工程的社会化实践，探索迥异于传统城市雕塑理念的崭新机动、声音、智能景观装置以及艺术工程与科技的综合式教学创新，实现作品走心创意对城市空间形态无限丰富可能性范畴的游走与开拓。

2013年9月6日，中国美院南山校区校史馆举办《无墙的学院——中国美院创意文化实践文献展》，《中国美术》编辑部刊发《中国美术学院建校八十五周年系列展览》述及：展览集中展示新世纪以来中国美院的一系列重大学术项目与社会服务工程，并对这些在艺术前沿、文化发展、城市更新等各个方向的历史事件进行了详细梳理，不仅展现了中国美院在这些领域取得的重要成果，激发学院与社会紧密相连、与文化思想切实并进，不断自我更新与发掘，并反馈学院教育与发展，更加注重学院强大生命力的蓬勃激发，而且彰显了中国美术学院的社会责任与历史担当。公民审美素质的整体提升，标志民族国家文明发展程度的高低。从古代大地岩画、寺观壁画、竞技对画到现代无墙学院、无墙博物馆、美术馆、画院、画廊等各种公众审美载体，在后工业、后殖民与全球化视野之下，正无声锻造、陶冶、进境人类性灵，给身心疲惫以小栖，化意境羁绊以自由，释性命枷锁以解放，在艺术学、民族学、人类学制高点上，彰显艺术实践叙事功用、审美与美育的统一。心系大众，从社会实践中创新艺术语言，跨场域调研创造当代艺术文化景观，服务与普惠社会，正即国美雕塑与公共艺术学院“无墙”理念与实践要旨。

自古文以载道，艺以慰心。华夏乃礼仪之邦，六艺乃圣王政典。中华文化以经史为大，经史互文，子集、类书、丛书、译述悉解经而涉道义。六经即六艺。内圣外王，志道据德，依仁游艺，化育魂魄。读书不可不先读《汉书·艺文志》，汉志绍述向歆考镜道学源流，庄子述战国道术裂而学术兴，马浮楷定国学，辨六艺总冠天下古今中外一切学术之首。艺现象数变易与天地同体，灌溉思维造化生灵。《道德经》“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庄子·知北游》“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美在天地自然万象之间。万物和谐，人与自然和谐，人与社会和谐，人与人心和谐，现时代后工业化资本猖獗与全球视野下，艺术创造更需要带给民众回归自然、释放生活压力与焦虑、反观内心的审美接受观照，而艺术教学研创无止境，“无墙无界”孕养学生真正走出学校象牙塔，置身心于更广阔的公众现实生活中去，在现实社会审美需求情境中，寻求艺术创造与公众接受的无限可能，思接千载，胸怀春秋，释放想象自由，创新人民叙事语言，丰盈时代鼎革内涵，拓深社会公众心理景观与审美场域，使艺术回归生活，融入大地与民众，使艺术普惠社会，让越来越多的人能沐浴艺术恩泽，感受艺术魅力。日月出矣，爝火不息。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华夏光辉，春秋永续。继往开来，拓境场域。心系大众，得孟子“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之“众乐”神髓，正即中国美术学院雕塑与公共艺术学院教学、研创、服务社会公共性宗旨与归宿，正即中国美术学院以视觉叙事复兴艺术现代，薪传重铸升腾华夏民族灵魂认知，雕塑中国社会核心价值审美精义必由之路与深远所寓。大哉，艺术！大哉，无墙！大哉，社会！大哉，公众！

注释：

①拙文系尤汪洋访学浙江大学历史系考古学与博物馆学博士后流动站项目期间，应中国美术学院雕塑与公共艺术学院杨奇瑞院长之邀，为许江院长主编《国美之路大典》（九十年校庆丛书，36册，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18年4月版）之《雕塑中国》（4卷，分别为《开渠》《铸魂》《独乐》《众乐》）中《众乐》卷第二章《地方向度》首节内容，原题《无墙学院——国美雕塑与公共艺术教学社会性纲领与方法论探索》，杨奇瑞先生更“纲领”为“研领”。原第二章拟名“无墙学院”，后经许江院长更为“地方向度”、榷改该节主题为“追问社会”，俾使审美主观人文关怀益彰，大雅不吝斧教，特此鸣谢。今适期刊义例易为现题，特此述明以裨便读者。感恩拙荆王艳明协作搜集文献史料、听写杨奇瑞院长口述录音，参与讨论商榷撰写校订。杨浩先生盛情推重，《艺术生活》出版同人付出默默辛劳，藉此付梓之际，由衷并致谢忱。

②尤汪洋撰《无墙学院（后由许江院长更为“地方向度”）》辑封题录，现为《国美之路大典》《众乐》卷第二章《地方向度》辑封题录。

③尤汪洋撰《四世同堂人家》群雕：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杭城蕴藉四世同堂者，汪昔奇家其一焉。汪父冀良，祖绍徽州望族，清季驻杭经商，尝于中山路经营“元泰绸布庄”；汪母吴儒珍，出绍兴名门，育子女七人。家风淳朴，敬业诚信。家和业兴，民贵国强。人事代谢，岁月轮迁。先辈虽殁，芳泽衍展。风韵所被，代不乏贤。英杰群伦，诸行彰寰。“吉祥坊”间，清扬百年。老店更名，爝火燎原。神州共庆，和谐天禅。雕像志铭，万古流传。

④钟耀萍，纳西族汝卡东巴文研究[D]，西南大学，2010．04；和继全，东巴文百年研究与反思[J]，思想战线，2011．09：34—41；邓章应、张春凤，哈佛燕京图书馆藏带双红圈标记东巴经初考[J]，文献，2013．05：35—45；李静，李霖灿与东巴文文献[J]，濮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7．11：73—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