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Kavanaugh的超限战

姚晨

如果这次共和党的参议员们因为分裂而无法让Kavanaugh成为大法官的话，共和党在中期选举中有可能失去对众参两院的控制。

自2018年7月10号被提名到9月7号参议院法律委员会的听证结束，Brett Kavanaugh加入联邦最高法院似乎胜券在握。按计划，共和党占大多数的法律委员会将于9月20号投票，然后全体参议院在九月最后的一个星期投票。因为共和党在参议院以51-49占有微弱多数，Kavanaugh有望在月底前被批准，在10月1号最高法院新庭期开始之日正式上任。

9月12号，Intercept网站突然透露，一位女性指控Kavanaugh在他们是中学生时对她进行了性侵。此人是克里斯丁·福特，北加州一所大学的心理学教授。

据《华盛顿邮报》的文章，福特女士称在1980年代早期的一个夏天，Kavanaugh在某一个聚会上企图对她性侵，当时另一位男生也在场，但她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直到2012年在试图修复与丈夫的关系时她才和心理医生谈到这件事。但根据心理医生的笔记，福特女士并没有提及Kavanaugh的名字，而且她说在场的有四位男生（而不是她所说的两位）。在2013年的心理治疗时，治疗记录显示她对医生说在她10-20岁的后一段（late teens）有人曾经试图强奸她，但《华盛顿邮报》的文章说此事发生时她是15岁。文章还报道，福特已经记不得派对的组织者与地点。

大法官候选人Kavanaugh在福特女士公开了她的指控后立即发表公开声明，称他坚决否认参加过福特女士描述的那个派对。另两位被福特指名的男士也很快先后否认参加这一晚会。9月23号，第四位被福特女士指名的她的好友被CNN找到。这位叫Leland Keyser的女士说她一直以来都是福特女士的好友，但她不认识Kavanaugh，也没有参加过这个派对。

在随后的日子里，民主党参议员们开始了“我相信她”的造势活动。

9月21号，纽约州的女参议员Kirsten Gillibrand说：“我相信福特博士，因为她讲的是实情。”“一个说谎的人是不会要求FBI进行调查的。谁没有要求FBI调查呢？白宫，还有大法官候选人Kavanaugh。这难道是一个清白的人应有的反应吗？”

首先，FBI已经表示不会调查这一指控，一是因为没有任何人证、物证，根本无从调查，二是因为如果福特女士认为自己36年前被性侵了，她应该向有关地区的警察局报案，因为马里兰州对性侵案没有过期一说。更令人惊讶的是Gillibrand竟然要求一位否认有性侵行为的公民先主动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当故事不断被主流媒体和自由派包装时，我们渐渐地发现，一个自己的故事满是空白和漏洞的指控人已经突然被形容为受害者。而这一受害者的身份立即被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起来，目的是阻止Kavanaugh在中期选举前被参议院批准通过为大法官。

民主党和自由派先是要求参议院法律委员会暂缓原计划进行的投票，而是让FBI进行调查。但被问及在人证、物证、以及事情发生的时间和地点都不清楚的情况下，FBI调查什么，民主党只能是支支吾吾，答非所问。FBI毫不惊奇地拒绝调查。

民主党接下来是通过福特女士的律师与参议院法律委员会进行漫长的会谈。福特方面提出了很多条件，例如福特的律师（希拉里与奥巴马的支持者）要求在出席听证会时被指控的人先出场，指控人后出场。虽然这个条件完全有悖于美国的司法程序，但它与纽约州参议员Gillibrand要求Kavanaugh先让FBI调查自己是同出一辙的。参议院拒绝了这一不合理的要求。

福特女士方面不断通过强调自己“受害者”身份来阻止参议院方面如期安排听证。她们称任何期限都是“武断的”，又放话出来说福特女士惧怕乘飞机，还说“逼着她”出席听证是“第二次伤害”。

随着中期选举的临近，大部分的共和党参议员希望尽快批准Kavanaugh为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但由于共和党的优势非常微弱（51-49），这意味着每一张票都至关重要。

但目前的共和党参议员中有三位属于摇摆分子：两位女性参议员（缅因州的Susan Collins和阿拉斯加州的Lisa Murkowski）和一位反对川普的男性参议员（亚利桑那州的Jeff Flake）。这三人明显倾向于让福特女士出席听证，哪怕这意味着在协商中被牵着鼻子走。这也就是为什么双方有关听证的谈判进展缓慢。

但共和党也知道，如果这次民主党得以用一个缺乏任何根据的性侵指控而使大法官的提名流产，那么他们等于是给民主党开辟一个新的“抵抗”的途径：将来他们也许不用再考虑审核男性大法官候选人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共和党根本无法既满足民主党和福特女士方面不断变化的要求，又能如期地让Kavanaugh进入最高法院。随着中期选举的逼近（目前共和党有机会保住参议院），共和党在两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这次共和党的参议员们因为分裂而无法让Kavanaugh成为大法官的话，共和党在中期选举中有可能失去对众参两院的控制。也许这一不妙的前景会迫使参议院的共和党们最终团结一致，把Kavanaugh送进最高法院？从这一事件中可以看出，美国政争不断在刷新底线。

（作者系耶鲁大学社会学硕士、杜克大学工商管理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