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大少年班走过四十年:争议淡去之后
2018-09-27
让少年班学生公开接受媒体采访,是中科大“近十年来破天荒的一次”。
为了加强对少年们的心理辅导,少年班学院3年前要求所有教职工学习并考取了心理咨询师资格;为筛选出真正的早慧少年,又在复试中增设现学现考环节。
有老师在课上做过小调查,让父母职业为教师或工程师的学生举手,发现超过70%的少年班学生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
南方周末记者 张笛扬
发自安徽合肥
8名大学生中,5个未成年人。被问起有没有谈恋爱,朱元昊瞬间红了脸,低下头,全场大笑。朱元昊刚满19岁,却已是一名大四学生,年纪最小的大一新生周嘉仅14岁,直接从初二“跳”进了大学校园。
2018年9月5日下午,中科大少年班学院四楼最北侧的小型会议室内,一场座谈会在此进行,出席的有8名少年班学院学生,他们对面坐着媒体记者。会议没有主题,记者随意提问,学生依次作答。
让少年班学生公开接受媒体采访,这被少年班学院院长陈旸称为是“近十年来破天荒的一次”。
在洪荒年代过后的“科学春天”,少年班被寄托以为国家“早出人才、快出人才”的期许,又随着几位明星少年的“陨落”,有关“拔苗助长”的质疑声四起。争议声中,少年班选择了低调,既不主动回应质疑,也不作大规模的招生宣传,禁止在校学生接受采访,希望为这一教育试验创造安静的外部环境。
争议声淡去的同时,社会对“天才少年”的崇拜亦随高等教育大众化而有所降温。曾经一度有多达13所高校开办少年班,近年来陆续停办至只剩3家。而中科大少年班学院经历了两次扩容,1985年成立教学改革试点班,2010年开办创新试点班。传统意义上的少年班反而成了学院内人数最少的群体。
少年班日渐常态化。“可能是人们慢慢认识到了教育的规律。”现任少年班学院党总支副书记兰荣说。
2018年是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建校六十周年,也是少年班办学四十周年。40年来,少年班一直备受瞩目,也一直尽力抹去自己身上的“光环”。
少年班学院官网用这样一句话概括:这是成果丰硕的40年,也是风风雨雨的40年。
“到出成绩的 时候了”
周嘉来自北京,父母都是外交官,他在俄罗斯度过童年,回国后上了国际学校。参加少年班选拔前,周嘉旁听了半年高三课程,遇到不会的题,他向“理工男”父亲求教。
如果按照正常轨迹在北京参加中考,周嘉一定考不上好高中,他此前完全没接触过政治、历史等文科课程。
“不可能考上好高中”的周嘉,在递交了少年班的申请材料后直接参加了高考,还考得不错。根据少年班的招生要求,须先审核考生材料,之后中科大联系各省招办,给予入围“少年”参加高考的资格,再根据高考成绩确定复试名单。兰荣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少年班学生入围复试虽没有具体分数线,但一般都比中科大当地录取分数线降低20分左右。
14岁的周嘉是座谈会上两名身着军训服装的新生之一,另一个是比他大一岁的冀桥。其他学生发言时,冀桥会时不时啃一下手指头,眼神流露出与其年龄相符的稚嫩。
冀桥来自广州,父亲是一所985大学的教授、长江学者。冀桥自豪地说道,由于记忆力极好,五六岁的时候翻了一遍《人体医学百科》,便记下了人体206块骨头的名称与位置;初中时,他写的文学评论就常发表在文学刊物上。
相比之下,比他们早进入少年班的几位高年级学生却显得内敛许多,17岁的大三学生武艺觉得自己“和普通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被看作神童的话受之有愧”。19岁的朱元昊语速飞快,“到少年班时间长了,并不觉得比别人特殊。”
朱元昊虽是8人中年级最高的,但年龄并非最大。大三的董璐今年已经21岁,他在高三应届参加高考后,由于成绩优异被录取到了少年班学院的改革试点班。挨着董璐,大二学生朱星宇今年18岁,也只比同级学生小1岁。
两人是在少年班两次扩容后得以进入。除了传统意义上的少年班(招收16周岁、高二以下优秀学生)外,中科大在1985年成立了教学改革试点班,每年从当年招收的本科学生中,选择高考成绩特别优异者进入。
2010年,少年班又成立了创新试点班,“将少年班英才教育的经验成果在更大范围内加以推广”,此举将年龄条件放宽到17岁,考生除了参加高考外,还要参加自主招生考试。在自主招生考试中表现优秀的学生,高考成绩可降至一本线。2008年,少年班升格为学院建制,这三类班级都在少年班学院旗下,接受的教育形式没有差别。
在这所位于合肥的中国顶尖大学里,这群“少年”是最受人关注的群体。40年前,和现在的周嘉、冀桥年纪相仿的第一批“少年”进入中科大少年班,使这里成为公众眼中的“神童”聚集地。
故事最早要回溯到1974年5月,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李政道回国后,建议从全国选拔部分十三四岁、有培养条件的少年到大学培训。1978年3月,中科大少年班正式创办。
过了40年,“到了出成绩的时候了”。陈旸认为,在人才培养上,少年班已经交出一份漂亮答卷。
40年来,少年班学院共毕业4140人。支撑陈旸口中“漂亮答卷”的数据是,近六年来,已有5名少年班校友先后被评为院士。在南方周末记者面前,陈旸拿起手机,细数这些“优秀校友”:“入选‘青千的17个,‘杰青有12个,‘优青有11个。”此外还有张亚勤、庄小威、钟扬、陈云霁和陈天石兄弟、尹希、曹原等人。
摆脱“神童”之名
陈旸细数的校友中,不少是就读时被舆论称为“神童”的人。“神童”之称诞生于少年班刚成立的一两年间,学生们迅速被媒体和公众捧为“神童”,成为全国青少年的偶像。与此同时,少年班也花了数十年来尽力抹去这些“光环”。
陈旸并不将他们称为“神童”,实际上,少年班学院从教职工到学生,都对这个词稍显避讳。
“我们不是要招神童,我也一直不觉得他们是神童。他们确实比较聪明,但也很努力。”陈旸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少年班学院管理层的一个共识是,正是社会的“过分”追捧,给那几位少年学子的成长造成极大压力。而这几个“不成功”的学生,又成了少年班日后招致质疑的主要依据。
在这当中,宁铂始终是绕不过去的话题,陈旸也承认,正是因为有宁铂,才有了少年班。
1977年,江西冶金学院教师倪霖写信给当时的副总理方毅,举荐仅13岁的智力超常少年宁铂,直接推动了少年班的成立。然而这位曾经大放异彩的天才少年最终没有成为公众期待的样子。
在少年班学院管理层的反思中,舆论是影响个别“明星少年”成长的主要原因。
李震宇分析,由于当时国家需要一些报道来鼓舞人心,唤醒社会对科学和教育的兴趣,他们就被树成了典型,而这种压力最终压垮了他们。这位少年班毕业生,如今成了少年班学院的副院长,他这样解释几位师兄所处的时代背景。
中科大信息学院副院长王永也是少年班首届毕业生,他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当时来报道的主要是一些中央媒体,“他们过来,科大是没法拒绝的。”当年的少年班班主任汪惠迪在日后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谈到,当时她不希望这几个孩子受到太多报道,也一再告诫他们一定要把自己当作普通人,但“我们眼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那时,王永还是“明星少年”谢彦波的舍友。他回忆,有一段时间宁铂收到的来信是成麻袋的,谢彦波收到的少很多,但一天也有几十封。
就像是粉丝给偶像写的信。看着谢彦波一副天真无邪,王永问能不能授权他看几封,谢彦波同意了。王永一封封拆开,多是学生、家长来问学习方法。一封学生妈妈的来信里写道,“上次给你写信后,我们小孩在你的鼓励下大有进步。”王永跟谢彦波开玩笑,“这个家长感觉和你都是老熟人了。”
陈旸的感受是,“被夸得多了,有些学生就在云端飘啊飘,要是能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回事还行,如果意识不到就可能摔下来。”
正因种种前事,为了让学生“健康成长”,现在的少年班学院对媒体十分谨慎。陈旸于2009年任少年班学院院长,其自称,上任后第一项命令便是禁止学生接受媒体采访。
此外,少年班新生入学后,学院还会给他们上一堂“认清你自己”的课,告诉他们自己并非“神童”,要适当调整心理预期。兰荣介绍,“我们有前车之鉴,舆论如果把孩子们夸得过高,他就可能认不清真正的自己了”。
不过兰荣也坦承,还是有部分学生“带着优越感而来,希望能勇攀高峰,但也有挑战失败的”。
10年前的3月,中科大少年班借成立30周年开办研讨会,江勇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现在,我就敢承认,我就是天才!”这名1986级少年班学生,鼓励少年班学生勇敢地承认自己是天才,要勇于承受“天才”带来的压力和痛苦。
而今,已没有哪位少年班学生公开承认自己是“天才”。
培养“少年”的代价
随着人才奇缺的时代过去,少年班的目标早已不仅仅是“早出人才、快出人才”。如今中科大给予少年班的定位是“培养未来10-20年中国乃至世界学术界、产业界科技创新的领军人物”。
总有一些少年天生早慧,与其让他们在中学阶段浪费几年时间,不如给他们一个提前接受高等教育的平台,这成了少年班的办学理念。
这么做是否符合教育规律?十余年前,社会对少年班的质疑随着几位明星少年的“陨落”达到最高峰,那时,陈旸的手机屏幕上还没有那些院士的数据来回应质疑声。
到了少年班纪念办学40年时,其中一项工作是,将40年来所有关于少年班的报道汇集成册。“无论正面还是负面,都收集进去。”兰荣称。
报道集中确有不少质疑文章。而提起当初那些质疑声,陈旸情绪激动。在他看来,质疑一方面源于过于突出学生中的某些个例;另一方面是质疑者“想当然”,没有经过实地调研,“所谓拔苗助长都是臆想的,他又不是苗,他根本不知道苗的感受,苗都没有觉得拔苗助长”。
陈旸和兰荣均挂在嘴边的案例是,作为少年班校友的中科大副校长杜江峰和信息学院副院长王永,都将子女送进了少年班。
“如果不好,他们干吗把自己孩子送来?”陈旸说,“过去一些根本不了解少年班的人瞎叨叨,说一个人如果不在少年班可能成长得更好,他们的观点实际上是没法证明的伪命题。”
谈及个例,陈旸说宁铂曾出家是他自己的人生追求,“李叔同还出家了呢,龙泉寺里还都是清华北大的,但那毕竟是少数”。
在看待少年班的争议上,王永则比较平和。“早慧不见得是大智慧,它仅表现在学习能力和应试能力上。”在王永看来,少年班招致争议很正常,因为之前的期望值太高,后期如果达不到,公众就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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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暑期,报告文学作者李燕燕受中科院、中国作协、中国科协三方委派,到中科大以少年班为主题进行报告文学创作,李燕燕因而有机会深入接触少年班。李燕燕的感受是,面对社会质疑,少年班虽并不认可,但在一些具体行动上已作改进。比方说,为了加强对少年们的心理辅导,少年班学院3年前已要求所有教职工学习并考取了心理咨询师资格;为筛选出真正的早慧少年,又在复试中增设现学现考环节。
调研中,李燕燕还注意到,少年班学生的家庭普遍付出很多,培养“少年”是有代价的。
注意到这些“少年”出身的还有其他学院的任课老师。大三学生董璐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曾有教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老师在课上做过小调查,让父母职业为教师或工程师的学生举手,发现超过70%的少年班学生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
陈旸和兰荣挂在嘴边的案例——王永的儿子王嘉骝虽在少年班学院就读,但他并未提前参加高考,而是读的改革试点班。
“现在中学学业比较紧张,如果要提前高考,学制需要专门设计,那样做会不会留下什么遗憾,我也不知道。”王永表示。
褪下光环
14岁新生周嘉的外交官父亲也来了合肥,他租下房子,做好了陪读的打算。
兰荣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少年班的家长中,因学生生活不能自理而陪读的并不多,有的是因为沉迷网络等原因导致成绩跟不上。就在9月6日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前,他刚为一名主动退学的学生办理了手续。
分管教学的副院长李震宇提供的数据是,少年班基本上每年有两三个学生退学。
实际上,“对个别退学的学生,我们是很人性化的”。兰荣介绍,中科大规定20个学分不及格就要退学,少年班的做法则是,当学生有10个学分不及格时,学院就会寄警示通知书给学生家长,此外会安排一名老师指导学生如何顺利毕业。等到20个学分不及格,还允许学生再读一学期,再决定是否退学。
就在王永和同龄“少年”们结束大学生活两年后,超常教育席卷全国,顶尖高校涌起少年班办学潮。1985年1月,教育部批准了北大、清华等12所高校开办少年班。而后又纷纷停办,截至目前,除中科大外,仅东南大学、西安交大还保留有少年班。
王永分析,其他高校少年班纷纷停办,是由于他们的品牌和地位在考生心中不如中科大。“录取的生源质量不如意,管理上费事,培养效果还不行。”
然而随着时代变化,王永认为中科大少年班如今也面临这一挑战:当年的少年班是青少年的崇高殿堂,在高等教育大众化的今天,其生源质量是否还能保持最佳?
目前,传统少年班人数维持在每届50人左右,改革班有一百余人,人数最多的是创新班,超过200人。
在中科大少年班开辟新的生源通道的同时,其他高校针对优秀本科生的精英教育计划相继启动,如北大元培学院、浙大竺可桢学院、上海交大致远学院、南大匡亚明学院等。
陈旸认为少年班的吸引力并未下降,他提供的数据显示,每年报考少年班的人数仍在不断增长,10年前是两千余人,近年有六千余人。不过他也承认,现在状元宣传得多,考上清华北大宣传得多,有些地方学生考上清华北大,能拿到四五十万元奖金,“状元可能比少年班更吸引人吧”。
“这不意味着我们在走下坡路,也可能是人们慢慢认识到了教育的规律。”兰荣觉得,其他的教育创新刚起步,新鲜事物更博眼球,“我们持续了这么久,不能说大家的关注度降低了就是不好”。
从少年班毕业的李震宇则认为,全国高校最早的自主招生试验是在少年班,最早的精英教育也是在少年班,如今它显得平常,正是因为这些创新经验已经得到推广。
1995年考进少年班时,李震宇只有15岁。他常常在自习室做作业到晚上11点,没谈恋爱、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闲下来会打打游戏——宿舍6个人凑钱组装了台电脑,轮流打红警。
李震宇毕业后在中科大攻读博士,日后留校任教,2012年他评为教授,因为有少年班的经历,领导又让他当上了少年班学院副院长,今年还入选了“杰青”。李震宇自认为,在“最年轻教授”频现的背景下,自己评上教授时已不算年轻,“读上少年班对我自己来说,是少在高中浪费一年”。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未成年学生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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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暑期,报告文学作者李燕燕受中科院、中国作协、中国科协三方委派,到中科大以少年班为主题进行报告文学创作,李燕燕因而有机会深入接触少年班。李燕燕的感受是,面对社会质疑,少年班虽并不认可,但在一些具体行动上已作改进。比方说,为了加强对少年们的心理辅导,少年班学院3年前已要求所有教职工学习并考取了心理咨询师资格;为筛选出真正的早慧少年,又在复试中增设现学现考环节。
调研中,李燕燕还注意到,少年班学生的家庭普遍付出很多,培养“少年”是有代价的。
注意到这些“少年”出身的还有其他学院的任课老师。大三学生董璐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曾有教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老师在课上做过小调查,让父母职业为教师或工程师的学生举手,发现超过70%的少年班学生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
陈旸和兰荣挂在嘴边的案例——王永的儿子王嘉骝虽在少年班学院就读,但他并未提前参加高考,而是读的改革试点班。
“现在中学学业比较紧张,如果要提前高考,学制需要专门设计,那样做会不会留下什么遗憾,我也不知道。”王永表示。
褪下光环
14岁新生周嘉的外交官父亲也来了合肥,他租下房子,做好了陪读的打算。
兰荣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少年班的家长中,因学生生活不能自理而陪读的并不多,有的是因为沉迷网络等原因导致成绩跟不上。就在9月6日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前,他刚为一名主动退学的学生办理了手续。
分管教学的副院长李震宇提供的数据是,少年班基本上每年有两三个学生退学。
实际上,“对个别退学的学生,我们是很人性化的”。兰荣介绍,中科大规定20个学分不及格就要退学,少年班的做法则是,当学生有10个学分不及格时,学院就会寄警示通知书给学生家长,此外会安排一名老师指导学生如何顺利毕业。等到20个学分不及格,还允许学生再读一学期,再决定是否退学。
就在王永和同龄“少年”们结束大学生活两年后,超常教育席卷全国,顶尖高校涌起少年班办学潮。1985年1月,教育部批准了北大、清华等12所高校开办少年班。而后又纷纷停办,截至目前,除中科大外,仅东南大学、西安交大还保留有少年班。
王永分析,其他高校少年班纷纷停办,是由于他们的品牌和地位在考生心中不如中科大。“录取的生源质量不如意,管理上费事,培养效果还不行。”
然而随着时代变化,王永认为中科大少年班如今也面临这一挑战:当年的少年班是青少年的崇高殿堂,在高等教育大众化的今天,其生源质量是否还能保持最佳?
目前,传统少年班人数维持在每届50人左右,改革班有一百余人,人数最多的是创新班,超过200人。
在中科大少年班开辟新的生源通道的同时,其他高校针对优秀本科生的精英教育计划相继启动,如北大元培学院、浙大竺可桢学院、上海交大致远学院、南大匡亚明学院等。
陈旸认为少年班的吸引力并未下降,他提供的数据显示,每年报考少年班的人数仍在不断增长,10年前是两千余人,近年有六千余人。不过他也承认,现在状元宣传得多,考上清华北大宣传得多,有些地方学生考上清华北大,能拿到四五十万元奖金,“状元可能比少年班更吸引人吧”。
“这不意味着我们在走下坡路,也可能是人们慢慢认识到了教育的规律。”兰荣觉得,其他的教育创新刚起步,新鲜事物更博眼球,“我们持续了这么久,不能说大家的关注度降低了就是不好”。
从少年班毕业的李震宇则认为,全国高校最早的自主招生试验是在少年班,最早的精英教育也是在少年班,如今它显得平常,正是因为这些创新经验已经得到推广。
1995年考进少年班时,李震宇只有15岁。他常常在自习室做作业到晚上11点,没谈恋爱、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闲下来会打打游戏——宿舍6个人凑钱组装了台电脑,轮流打红警。
李震宇毕业后在中科大攻读博士,日后留校任教,2012年他评为教授,因为有少年班的经历,领导又让他当上了少年班学院副院长,今年还入选了“杰青”。李震宇自认为,在“最年轻教授”频现的背景下,自己评上教授时已不算年轻,“读上少年班对我自己来说,是少在高中浪费一年”。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未成年学生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