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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庙会活动看民间信仰的发展现状

2018-09-26袁慧琳葛锦杰吴洁梅雅仪

赢未来 2018年11期
关键词:民间信仰庙会苏州

袁慧琳 葛锦杰 吴洁 梅雅仪

摘要:一直以来,民间信仰由于地域性、模糊性、非主流的特征,其概念界定问题始终是学界争论的焦点。为深入理解民间信仰的概念及发展现状,本课题首先从民间信仰的重要形式——庙会着手,选取了上方山庙会、虎丘迎神庙会、石路的轧神仙等具有代表性的庙会活动进行了田野调查与文献搜集,揭示庙会活动当下在经济贸易、信仰和文化功能等方面的发展和变迁,以分析庙会中体现出来的民间信仰元素。

关键词:庙会、苏州、民间信仰、现状

一、信仰主体

1.总体信仰比例较低,且信众年龄段单一

综合访谈搜集到的信息我们发现,民间信仰的总体信仰比例较低,在调查中表现出具有民间信仰的人数仅占总受访者人数的百分之五十左右。考虑到本次调查对象为庙会的参与者,其信仰比例一定远高于苏州本地居民的总体的信仰比例,所以我们可以推测苏州本地的具有民间信仰人群比例要远低于这个值。此外,在被询问到家庭中其他成员是否具有民间信仰时,认为自己家庭中具有民间信仰特征的不足一成。

庙会的参与对象也表现出“老龄化”的特征,大部分参与者是已退休的老年群体,他们大多保留了参加庙会的习惯。庙会现场也偶有中年人,年轻人虽然也有涉及,但大部分是对宗教文化感兴趣,更多的是想了解宗教所传递的处世哲学。

2.受访者对自身信仰了解程度较低

大部分具有民间信仰的受访者对于自己具有何种信仰并不清楚,由于民间信仰往往依托于传统习俗,所以很多人的信仰行为完全是不自觉的,如某些地方会在一些固定的节日去当地寺庙烧香,这种简单的民间信仰通过人们的习惯、传统得以传承,但是本人对于自己拥有何种信仰却并不了解。

在虎丘庙会的调研中我们发现,在对于日常信仰行为的回答中,很多受访者又承认自己平时烧香,一个月去两三次小庙的行为。这一自相矛盾显得尤为普遍,许多人在不自觉地进行信仰活动时,并不能意识到自己这一行为体现出来的民间信仰的实质,而只是简单地把这些活动的意义归为“求点什么”。这一心理也与他们对民间信仰的认同度有关,在政府引导、社会积攒的多年成见下,相当一部分人仍将民间信仰与封建迷信划上等号。由此,即使他们意识到自己的信仰,出于对迷信形象的天然恐惧,他们从心理上仍然不愿意正视和承认自身的信仰。

二、活动组织

民间信仰由于缺乏像基督教教堂、神父等类似的内部管理机制和神职人员,其组织过于松散,一些简单的活动不得不借助传统民俗,依靠景区、政府等外部力量的推动才得以展开。以虎丘庙会为例,自2005年起,苏州广电总台和虎丘山管理处首度共同经营庙会,借助媒体的影响力推动庙会活动。在媒体的宣传包装和旅游业的发展需要下,虎丘庙会被打造成了一项规模盛大的品牌活动,吸引了更多的游客。

在這一背景下, “山塘出会,虎丘看会”的习俗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在其他文艺节目演出、小吃美食街和篆刻、泥人等传统手工艺品的展览下,看会这一核心环节在空间和时间上都被大大压缩,显得有些无足轻重。民间信仰的相关活动也显得颇为随意,作为迎接“福禄寿”三星的庆典活动,原本倾向于道教的活动中却参杂着许多佛教元素和本地的习俗。

这无疑反映了政府管理下虎丘庙会性质的转变:它不再只是属于苏州人的有关信仰的节日,而成为了向全国乃至世界展示苏州文化、弘扬传统民俗的重要窗口。但另一方面,这一转变又为民间信仰的现代化提供了新的发展思路:借助于广电媒体或政府天然的资源宣传优势,民俗文化及其承载的信仰内容得以在动态的传播过程中扩大影响、深入民心。

三、活动功能

1.经济贸易功能的转变

大多数学者认为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原先作为庙会主要功能之一的经济贸易逐渐衰退,但事实上庙会活动本身却越发商业化,向总体的经济利益看齐。有人指出,“庙会的商贸功能正在消失[1]。”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以石路的轧神仙庙会为例,由于轧神仙的庙会活动能吸引大量的人流,且庙会背后的神话背景故事寓意美好,旧时有大量的商贩前来摆摊售卖物品,于是庙会也成了民间手艺和各类小吃、日常用品的聚集地。近几年来,政府为了规范庙会的交易秩序,只保留了花市的传统,并以单一的绿色的交易内容取代了原先杂乱的市集。

与此相对应的还有虎丘庙会,因为庙会的地址位于虎丘景区,传统的庙会集市景观在这里完全不见踪影。虎丘庙会的受众以老年人和外地游客为主,除节假日外,参加庙会的老年人比重占虎丘景区总游客的百分之八十左右。原本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可以免费进入虎丘景区,在庙会期间却要购买半价票,在我们的采访中很多老人对此多有抱怨,认为景区有借庙会敛财之嫌。然而,门票价格的抬高却没有相应地带来更为丰富的庙会活动。很多参会者反应,今年的庙会活动较往年更加枯燥,活动时间也被压缩不少。原本虎丘庙会的精髓——迎神活动如今只剩下一个不足二十分钟的过场,庙会主要卖点也变成了在这之后的民俗文化歌舞、杂技表演。

从上述两个庙会中我们不难看出,传统的商品贸易功能已经逐渐远离如今的,尤其是城市化下的庙会活动。但是另一方面,在政府管理下的庙会本身越来越具有商业性,很多地方将庙会活动能带来多少利益作为举办与否的先决条件。在这种商业气味浓厚的大环境之下,庙会逐渐成为一种旅游资源被开发利用,其真正的内核,于民间信仰层面的内容却大都被忽视或有意抹去,而缺失了内核的庙会活动则越发千篇一律流于形式。

2.文化功能的凸显

费孝通曾对文化的功能论做过解释,“文化中的要素,不论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在对人们发生‘功能时是活的,但不发生功能时还不能说是死,因为功能可变化,一时失去功能的文化要素可在另一时期又起作用而复活[2]。”尽管费孝通指的是器物和制度的功能在不同时期可发生变化,但用以解释庙会中传统文化的复兴也是适合的:在经济贸易功能逐渐削弱的现今,庙会又回归了其文化展示的功能,成为吴文化的重要平台。文化功能在庙会活动中的淡出与重归也体现了文化的延续规律,布迪厄的实践理论指明,文化的承传延续受制于人的实践目的和行为选择。“再生产”概念中,他指出“利益格局在文化现象产生或延续之中起了重要作用,社会或文化的再生产机制的运作主要是为在社会结构中起支配作用的利益者而服务的。[3]”结合庙会的起起落落我们可以得知,庙会的文化运作是围绕商业的期待和人们的需求展开的。在经济稳步发展,政府发展旅游业、推广苏州形象需求增长之时,庙会的文化功能得以最大化,曾经断裂的民俗文化被新的时代重新传承。

3.娱乐功能的转变

(1)现代娱乐方式冲击下的可替代性

“传统社会中,人们终年辛勤劳作,娱乐放松的时间都集中在逢年过节,节庆期间人们搭起戏台,汇集了各种民间艺术表演,在娱乐神灵的同时也达到了娱人的效果,因此传统节庆与传统庙会便成为人们重要的休闲娱乐公共空间。[4]”但是这些活动往往以摆地摊、搭高台这样流动性强的形式出现,在节庆日过后便再无踪影,人们的日常生活中缺乏稳定的文化娱乐设施。

随着社会经济的高速发展,人們逐渐雄厚的经济基础和日益增长的娱乐需求催生出与其匹配的商业场所和娱乐设施,诸如购物中心、电影院、游乐场等等。这些场所地点固定、选择多样,在这样的背景下,庙会的娱乐功能很容易被其他娱乐方式取代。抬甪端、三星出会这样上演了数百年的传统环节,以及在电视上重复出现的民俗歌舞表演,无疑使现代社会的人们变得麻木。除了守旧意识较为浓厚的老年群体,大多数群众对这些司空见惯的节目并不热衷,而宁愿选择新兴的、有吸引力的娱乐活动。

(2)庙会中娱乐成分的增加

庙会中信仰成分的失落是其原因之一。传统出会环节的草率处置,反而突出了娱乐节目的重要性。根据对演出人员的采访我们得知,这些演员大多隶属于苏州的各个艺术团,是政府在活动前临时请来的,他们自身没有信仰,对民间信仰、苏州的历史文化也毫不知情。在演出过程中,几个年轻演员甚至还时时笑场,反映出他们对自己表演漫不经心的随便态度。演员的认知态度可以折射出节目的质量,缺乏内核的节目最终沦为千篇一律的过场。

参考文献:

[1][4]韦明杏.城市化背景下的庙会文化变迁[D].华东师范大学,2016:48

[2]费孝通.江村经济[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21

[3]Pierre Bourdieu. Outline of a theory of practice[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7:16-17

基金项目:

2017年苏州大学“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校级立项

作者简介:

袁慧琳(1996.09--),女,汉族,浙江宁波人,苏州大学,本科在读,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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