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文“bon”与“chos”词汇的内涵及其演变研究

银措吉（中央民族大学，北京 100000）

一、对“bon”的解读

（一）指代名词

1.作为知识的一种总称

在象雄语中“gyer”为“bon”的转写，藏语中“bon”是一种旧称指在祭祀仪式中以一种特定的长调念诵称为“gyer”。 更登群培曾言，从雍仲苯最初的“bon”之域之称后来改称为“bod”之域，这一解释已成为研究者常用的引文。“bon”一词作为藏语的一种旧称有大量而明确的历史文献可以作为依据。另“苯教徒将所有苯教知识统称为bon”[1]，将心之所识之识和所有知识统称为“bon”，也有指代其他具体事务。

2.指举行仪式的神职人员

在敦煌文献PT1039中，“bon po”是指举行苯教仪式的神职人员[2]，在与“bon”相关的其他敦煌古文献中也有很多类似的有据可论的涵义，但现阶段对其一一列举并分析总结实为困难

3.通指一种仪式

当去掉指代人称的“po”字是，“bon”是指神职人员举行的某一苯教仪式；在敦煌文献PT1047中，“bon”一词指具体的某一苯教仪式，对此已有不少研究人员得出同样的论述，此外在其他敦煌文献中也有同样的指代涵义。

（二）表示动词，即吟诵、复诵、诵（“gyer”）

对于“bon”一词的起源，南喀诺布大师讲到“古时苯教徒以多次吟诵咒语来驱除个人与他者的疾病等魔障，逐渐形成了对施巫等事务活动的指代词。”[3]《古藏文辞典》[4]中“bon”为动词念诵或述说之意；亦据《藏文辞典》[5]，“bon”为述说，“bon pa”为复诵，从词义层面“bon”为念诵或述说之意已成为学界公认的理解。据词尾的变化期相应涵义随之有所不同。另外，“gyer”（诵）一词在象雄和蕃都是通用，但所用之义各有不同，藏语中是一种旧称指在祭祀仪式中以一种特定的长调念诵称为“gyer”，如“gyer tr”(诵谱)是指以一定字符和图案发长调的书本。在一些祭祀仪式中发长调念诵叫“gyer rgyg”(长诵)，即“吟诵、复诵、诵”这一解释在当前已成为一种通晓的解读。据《斯巴库源》，在象雄语中“gyer”为“bon”的转写，在不同语境还指代“辛”[6]，对此部分学者达成共识，也有个别研究者试图联系波斯文化对其进行溯源。

（三）部分以“bon”作为词根或词素的词汇对比

词素作为现代语言学的一种术语，是指“从词或词干的直接成分的角度来确定的音义结合 ”或者“作为词前的一部分”[7]，《东噶藏学大辞典》[8]中之所以只指词的前缀是因为其例举仅限于“bon”作为前缀的词汇，我们因该知道这并不表示没有作为后缀的情况。

前缀词素 后缀词素bon chos bonpo lh bon rgyl bon bon gshen bon pa smn bon silbon bon gto bonmdo brdolbon khyr bon bon gter bonsgrung bsgyur bon gyer bon bon lugs bongzhung sabon dur bon bon dkar bonnag snang bon bdud bon bon sku bondpe btsn bon sku bon

此外，还有众多“bon”作为前缀和后缀词素的词汇，也有作为中间词素的词汇，如“dur bon po”、“rld bon po”、“phngs bon po”及“mjol bon po”等等，在此不一一例举。

二、对“chos”一词的解读

（一）指代名词

1.现在我们一提及“chos”，首先联想到的是佛教，起初从印度翻译佛经时将“chos”作为佛教一词的藏文翻译几乎没有异议，但在藏地何时将佛教翻译成藏文亦或由谁翻译有着不同的说法。梵语中的“Dharma”（）翻译成藏语就是“chos”（），其为意译，时间上是从吐蕃赞布时期开始将梵语中的“Dharma”（）理解为与之对应的藏语“chos”（）。此处“chos”（）意为佛陀之圣经。有时在不同语境下也指忠告、教训或者情理与事理，比如“‘jigrtenmichos”中的“chos”指俗世之理，“dmpilh chos”中的“chos”指神圣佛经。

（二）指代动词

“chos”一词作为动词在日常生活中有广泛的用途，据《东嘎藏学大辞典》，“chos为bcos(改或者改动)的祈使句来使用”[9]，《古藏文辞典》中“ ‘chos’为 ‘ ‘chos’ （为动词做或建之意）的祈使句”[10]，《汉藏大辞典》和《格西曲扎藏文辞典》，《藏文大辞典》等中也有同样的解释。

（三）以“chos”作为词根或词素的词汇对比

从语言的词本身来讲，很多词可以进一步分析成若干个最小的音义统一体，即词素。

而以“bon”与“chos”为前缀或后缀的词素研究对整个词性演变的规律以及解读“bon”与“chos”的不同涵义有着非常重要的互补性作用。

前缀词素 后缀词素chos lugs chos dmg dm chos lh chos chos grw chos cn mi chos khyd chos chos nyid chos ‘byung dpe chos gsung chos chos sku chos skd bon chos bsgrub chos chos skyong chos skyob khrid chos nng chos chos khng chos khms mthong chos brtsms chos chos khri chos khrims sgeg chos yul chos chos ‘khor chos gos gar chos klog chos

还有很多以“chos”作为前缀和后缀词素的词汇，由此可以看出，“chos”一词有着非常广泛的用途，并且其语境各不相同。

结语

“bon”与“chos” 不仅限于如上所述词汇学或词汇学中的文化现象，是整个藏族文化精髓之缩影，随社会文化与历史的变迁词汇最初的属性与涵义亦会随之发生变化，就词性而言时而指代名词，时而指代动词，因此“bon”不止指代苯教，“chos” 亦不止指代佛教，在不同历史时代有不用文本与不同语境的指代意义，甚至在文化层面“bon”与“chos” 一直相互影响，使其成为无法相离或单独解释的一对词汇。由于篇幅所限，很多文献未能一一解读，还有更多空间对其进行更加广泛而深入的探讨与研究，这对研究不同文本背后所隐藏的历史与文化语境以及从词义内涵演变的规律探索“bon”与“chos” 两大体系的建构与解构脉络有着深远的意义。由于时间和篇幅限制，此论文所述内容很不全面，也缺乏更为深刻的剖析，只能权当初步小论，在后续的研究中会不断努力扩充。对文中不妥的提法和分析，敬请专家学者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