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目睹了口常的奇迹”

（黄灿然：《黄灿然的诗》，《诗歌月刊》2018年第2期）

“因为你目睹了日常的奇迹”——黄灿然的诗作《日常的奇迹》中有这样的一个诗句，很能够概括他最主要的写作特点。仿佛一位悠闲的漫游者，诗人经常触目和注视着日常生活中的许多场景和许多时刻，形形色色的芸芸众生，经常出现在黄灿然的诗中。但是在另一方面，诗人也常反顾自我，体味着自我的种种日常。在他的诗中，日常生活因为他的浓重的命运意识、道德感和宗教感而被观照出丰富的意义，常现奇迹。《互相不能给予的爱》《常人》《非常人》《深情》与《让座》，都是写的普通人，普通人的爱与悲伤、隐忍与温善，因为诗人的目睹和体察而散发着动人的光辉；《斜阳下》是他写给多多的诗。是在一次山行中，他在一种特有的山景与氛围中想起了多多：“我在山路上遇到一个人，他的背影/酷似你，特别是他那头白发，/他那副倔强而微弯的肩膀”，寥寥几笔，便很清晰地绘出了多多的精神形象。这是一首情感深厚、令人难忘的关于友谊的诗。而在《我的命运》《我又躺在》《洞背村》《致牛》和《三十八年》等诗作中，他又反观自我的日常，他的爱情、他的命运、他的精神与生存，都得到了时而坚强、时而锐利、时而又深含悲悯和自我慰藉的书写……就其對于生活的专注、就其饱含的人生启示，就其高度和纯正的严肃性而言，黄灿然的诗歌非常接近于马修·阿诺德所主张的人文主义诗学，我以为这在当下中国，正为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