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龄化趋势下社区养老模式的探究与思考

何璐君 殷梦思

摘 要：2016年是杭州市“十三五”老龄事业发展规划的开局之年，按照“党委领导、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全民行动”的老龄工作方针，围绕“美丽杭州，品质养老”的发展目标，全市老龄事业呈现出新的发展格局。本文以杭州五大主城区的社区养老服务体系为研究对象，寻找杭州主城区社会养老服务体系目前存在的主要问题以及成因分析，同时在借鉴一些成功案例的基础上，对杭州市主城区社区养老服务体系提出相应的对策与建议。

关键词：老龄化；杭州主城区；老年人；社区养老

人口老龄化是当今人类社会所面临的一项重大机遇和挑战。我国是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发展中国家，也是世界上老年人口最多的国家，人口老龄化问题严峻。因此，随着我国老龄化程度提高，养老问题就成为必须慎重面对的课题。

我國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推行计划生育政策，经过几十年的时间，“4-2-1”模式的家庭逐渐增多。在当下社会发展越来越明显的快节奏化、竞争压力大的趋势下，这种微型化的家庭结构使得家庭养老功能不断弱化，显然家庭养老越来越不能适应养老需求。而我国养老机构发展水平相对滞后、基础设施不完备的现状，短时间内无法有效地填补家庭养老的空缺。为了更好地解决居民的养老问题，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我国开始有意识地在各大城市开展社区养老模式的试点工作。

杭州作为此次调查对象的城市所在地，其相关数据显示，到2016年底，杭州主城区西湖区，上城区、下城区，老年人口占总人口比例分别达到31.82%、30.2%、26.11%①，由此可见，主城区老年人口密集，老龄化程度普遍较高。同时，杭州也为国家构建养老服务体系首批试点工作城市之一，社区养老工作在发展上已取得一些成效，并于2016年成为全国27个居家和社区养老服务改革试点地区之一。因此，将杭州市作为此课题调查研究的主要对象有其一定的典型性与合理性。

一、杭州主城区社区养老现状及原因

社区养老是我国社会养老服务体系的依托。社区养老一定程度上集居家养老与机构养老于一体，扮演着二者间桥梁的过渡角色，其作为一种新型且可行性较高的养老服务模式受到各方的青睐，越来越多的社区建立起社区养老服务中心，开展老年医疗卫生、文体娱乐、知识教育等服务；利用社区公共服务设施和社区场所，组建老年食堂，组织开展适合老年人的群众性文化体育娱乐活动等。如今，杭州五大主城区已基本实现各社区配备相应的社区综合养老服务中心。本文便以社区老年食堂、老年活动中心为切入口，实地调查杭州主城区社区养老现状。

（一）老年食堂

“民以食为天”，三餐质量影响着人们的生活质量，对于老年人而言更是如此。现如今，有些老年人因年事已高、行动不便，做菜存在困难，子女却无法为老人按时提供三餐，导致这些老人的三餐质量无法得到良好的保障，对此，杭州主城区许多社区开设了老年食堂。目前，老年食堂的运营模式主要有三种：第一种是利用社区养老机构，使养老机构的食堂向辖区内所有老人开放；第二种是社区自建自营，利用社区自身配套用房或者承租有餐饮许可证的场地经营食堂；第三种是PPP模式，社区提供场地并进行装修，引进企业或者社会组织，饭菜从别的地方送来，食堂只进行食物的二次加工，也就是“中央厨房+社区配送”模式。据杭州市养老服务业综合改革试点方案要求，在2016年底，杭州要基本实现主城区老年食堂服务有效全覆盖。对此，我们对杭州五大主城区老年食堂开展实地调研。调查发现，在政策指导下，老年食堂确实变成了多数社区基础设施之一，基本实现主城区老年食堂服务全覆盖，其开办的作用有目共睹。但是，老年食堂的运营至今面临着挑战，最关键的问题就是经济问题。

第一，老年食堂的维持成本较高。为了保证老年食堂的基本运转，老年食堂至少需要三位以上的员工，但现今服务行业人工工资较高，员工福利更是一大开支。上城区大学路社区的“小乐胃”老年食堂便是典型案例。“小乐胃大学路食堂”面向所有人开放，也特意错开用餐时间，并开发了承包写字楼餐饮业务。该食堂生意较好，加之写字楼职员消费较高，使得该食堂成为少见的微盈利老年食堂。但值得注意的是，仅一个“小乐胃大学路食堂”便拥有7名员工，前期亏损时期全靠公司法人代表的个人资助度过难关。

第二，老年食堂的亏损问题尤为明显。杭州主城区的老年食堂基本偏公益性，菜价往往低于一般快餐店的价格，保本都成问题，经营自然难以维系。下城区某老年食堂为PPP模式且对所有人都开放。食堂位置较为隐蔽，在两幢居民楼中间，临近公共厕所，故而受到诸多居民的抱怨。据悉，该老年食堂因经营状况不良，几经转手，近期再一次处于暂闭转手状态。足可见老年食堂的亏损问题是块“硬骨头”。在调查走访的老年食堂中，大多尚未实现盈利，基本为收支平衡或略亏损，仅有2家食堂实现微盈利。

第三，老年食堂的资源整合利用率偏低。多数老年食堂基本面向60岁以上的老年人群体，消费群众面狭窄，消费群众的消费能力较低，消费观念保守，致使营业额不高，同时为了保障老年餐的营养均衡，菜式不能少，老年食堂经常由此产生资源浪费现象。除此之外，调查走访的6家老年食堂中仅有1家中晚餐均提供，其余都只提供中餐。诚然，资源整合利用率很重要，老年食堂的口碑也不容忽视。下城区艮园社区的老年食堂为社区自办模式，且已经经营了七八年，据了解，该食堂的人流量平均为七八十人，最多达一百人。该食堂在社区积攒的口碑较为不错，颇受居民欢迎，通过采访得知，大多数人都会光临该食堂，所以略有收益。但该食堂外部卫生情况糟糕，墙面污垢厚重，内部桌椅布局为长条形，墙皮脱落情况明显，总体而言，基础设施条件较为落后。由此，硬件设施资源与服务口碑均为目前杭州主城区老年食堂有待提高之处。

（二）老年活动中心

在老年人晚年生活中，文化娱乐活动是不容忽视的。如今，杭州主城区的各社区均配有一定面积的老年活动中心，并依据各社区具体情况开展室内室外的老年文娱活动。开展老年活动是实现“老有所乐”、“老有所学”、“ 老有所交”的必要条件，但通过实地走访发现，老年活动中心丰富老年人生活的这一功能未得到有效的充分发挥。

首先，硬件设施较为滞后，使得老年人没有主动选择权，只能被动接受现有条件。一个社区尤其是老社区，老年人成百上千甚至是居住者的主体，而现有的娱乐活动场所无论是平方面积还是各项设备都非常有限且大多年代已久。以西湖区某社区具体为例，56栋居民楼，共计1300多名老年人，然而活动室最多仅能容纳50多人，50比1300，显而易见，现有活动室根本无法满足社区内老年人的日常娱乐活动需求，形成“供不应求”的局面。这便形成了一个不良循环，无处可去的老年人只能选择回家，其娱乐活动便无法得到相应的保障。

其次，老年活动中心开展的活动看似丰富多样，实则单调且不平衡。这与硬件设施有着直接关系，大部分的社区老年活动中心只能提供阅读和打麻将或打牌的服务，内容单一。一些条件较好的老年活动中心，雖然能够提供不同类型的活动室，也会开展相应室内室外的授课活动，但活动参与度往往不高，效果不尽如人意，而且多样化的娱乐功能室常常演变为单一的棋牌室。

最后，由于老年人文化程度不一，观念上存在代沟，不利于有效沟通，而且部分老年人尤其是高龄老年人，往往多病缠身、活动不便，从而导致活动参与的热情度相对难以调动。拱墅区某社区的老年活动中心便是例证，其嫁接杭州老年电视大学的相关课程，并依据社区老人实际情况予以调整，按季开设茶文化、剪纸等活动，一定程度上方便社区老人就近学习并丰富他们的文化休闲生活。但采访得知，参与课程的老年人大多固定且以年轻化老人为主，大部分老年人不习惯也不太愿意参与这样的活动，而更多地选择和邻居聊家常、打牌，且由于部分课程（如茶文化）需要收取费用，虽然费用不高，但老年人仍然不能接受。

二、杭州主城区社区养老问题对策

依据马斯洛心理需求层次理论，人类需求像阶梯一样从低到高按层次分为五种，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其中第一二层是生存温饱阶段，第三四层属于小康归属阶段，而最后一层为富裕成长阶段。不论人处于哪个年龄阶段，都离不开这五层心理需求，而老年人的心理需求更应该得到关注与照顾。无论是老年食堂提供的最低层次的温饱需求，还是老年活动中心给予的社交需求，甚至是尊重与自我实现需求，都需要得到服务性的照料。故通过对杭州主城区社区养老的探究与思考，我们尝试总结出“老年本位观”，即无论是哪项养老服务均以老年人的感观为中心，并针对社区不同养老项目提出相应对策。

（一）老年食堂

虽然杭州每年有很多的老年食堂开张，但不容忽视的是，也有很多的老年食堂停休调整甚至倒闭。当然，老年食堂中也不乏较为成功的案例，借此我们尝试总结以下可行性经验：

第一，社区老年食堂的立足点在于解决老年人吃饭问题，但可以不局限于此。如今，PPP模式为大多的社区所采纳，但“中央厨房”往往离配送点较远，人力物力财力消耗大，且老年人饭点常常早于大众，路途耗时较长无法第一时间满足老年人需求。从地理资源出发，社区可以和周边固定的几家餐饮店合作，开发“老年专窗”，给予老年人优惠，或者餐厅开辟专门的老年人送餐配送模式。这样利用餐饮店本身的资源与地理优势，可以节省开支以免资源浪费并且能够响应“大力发展配送餐企业+老年助餐点”的政策号召。

第二，资金是打倒众多老年食堂的核心问题。我们认为，应当坚持福利性与付费制相结合的原则。因此社区养老服务机构需要制定合理的收费标准，开展合理的收费，有效地拓宽社区养老服务机构的资金来源，例如引进周边写字楼工作人群。同时，对于家庭情况特殊的老年人，则可凭相关证明获得更优优惠，降低收费标准，辅以其他救助措施，使之也能同等地享受到社区养老服务。

第三，社区可建立老年人做主的老年协会②，年轻人辅助管理。在三餐问题上，行有余力的老年人们可以尽可能地内部解决问题，同时，这些志愿服务的老人可以累积服务的方式换取自身的餐费。这种形式简便易行，且年龄身份类似，使得老年人更能真正理解老年人的需求，互相之间聊天有共同话题，既节省一部分人力投资，减轻社区养老负担，行有余力的老年人们又可通过帮助他人的形式以实现自己的价值，从而获得一定的成就感，而被照顾者也因沟通交流，结交朋友，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双方的晚年生活质量，如此，可以形成社区居家养老的良性互动。

第四，向社区乃至社会征集志愿者。老年食堂无法负担过多的工作人员，而老年食堂面向的社区老人数量却往往较大。虽然志愿者不能完全替代工作人员，但在一定程度上他们减轻了食堂工作人员的负担，其作用的有效性也是有目共睹的。征集志愿者这一对策的未来前景是比较可观的，一方面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意识到作志愿者的重要性，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另一方面杭州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外地者落户杭州，落户政策的相关条件与志愿者服务时数具有一定联系。

（二）老年活动中心

依据马斯洛心理需求层次理论，当今的老年人更需要高层次的尊重需求与自我实现需求，老年活动中心是满足老年人这些需求的有效途径。老年人通过参与活动，与他人交流结交朋友，学习一些技能与知识，可在一定程度上丰富充实老年人的精神生活。故针对老年活动中心现存问题，我们尝试提出以下相应对策。

首先，老年人大多居住于杭州主城区的各大老小区，而老小区由于建设年代过早，土地面积有限，建设规划的老年活动场地更是限上加限。同时，老小区在地理位置上比较相近，常常分为一二三区或东南西北区。因此，加强邻近社区的共建，实现资源共享是解决该问题的有效手段之一。将相邻的几个社区联合共建是解决活动场地小、条件简陋、活动单调的一个具有可行性的措施，如将一个社区的活动室打造成棋牌室，另一个社区活动室改建为阅览室。从局部看，单个的老年活动场所并不能满足老年人的多种需求，但把几个相邻社区联合在一起，则将多个老年活动场所形成了一个功能齐全的大整体，不同的活动场所够满足老年人群的不同需求，既能充分发挥每个老年活动场所的作用，打破社区活动场所的区域界限，最大化地利用现有资源且不浪费，也让老年人的文化娱乐活动有了更多的选择，活动内容也更加丰富多彩。

其次，转变视角不局限于室内，将老年活动拓展于室内+室外相结合的模式。在调查中我们发现，一些社区已经开始实践此类模式。拱墅区某社区每月开展室外便民活动，为老年人提供免费理发、磨刀、修车等服务，在户外空地（如公园）开展养老保健宣讲会等活动，既合理利用室外资源，一定程度上改善室内场地有限情况，又能贴合老年人的切身需求，从“老年本位观””出发为老人服务。此外，社区内的中小学是可利用的现有资源。无论是开展室内课程活动，还是户外活动，社区活动也可借用学校良好的硬件设施。与此同时，关于室内的课程活动，可以让具备对应知识与能力的年轻老人进行授课，采用老人带动老人的方式，授课的老人可在活动中感受到被尊重的需求，上课的老人也可在活动中学习获得相应只是，同时为社区节省物力人力与财力，实现互利共赢。

三、结语

老龄化趋势不可逆转，社区养老发展刻不容缓。社区的力量是单薄的，也不可全全依靠政府。现今，越来越多的社区引进了社会养老组织，结合双方的力量，共同为社区老人提供优质的养老服务，同时探索寻求“1+1>2”的互利共赢模式。但无论哪一方都需要立足于 “老年本位观”，设身处地地为社区养老事业考虑，正因为老年阶段是每一个人都会步入的阶段，将心比心，我们应尽早将赡养老人视作习惯。在社区养老模式如火如荼的实践探索时期，寻找一个平衡点，社会肯出力，老人肯“出山”，是共同的诉求。总而言之，社区养老有其长处，但也必须直视它存在的问题，社会各界應当合力出击，改善社区养老的现状问题，提高老年人晚年生活质量，为即将到来的全面小康社会做好完善准备。

注释：

①杭州市政府信息公开网杭州市2016年老龄事业统计公报.

②甘满堂，邱玮，吴家玲.老年协会办食堂与农村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创新—以福建省南安市金山村为例[J]，《社会福利（理论版）》2014年12期.

参考文献：

[1]江海霞，史胜安.居家养老服务补贴领取资格评估：指标体系构建与应用[J].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20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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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黄丽萍.对社区养老服务的调查与思考——以杭州为例[J].中共杭州市委党校.2009.

[4]余洋.社区居家养老服务照料中心公建民营的调查与思考——以杭州市西湖区为例[J].《党政视野》，2017（2）.

[5]于凯.多元主体参与社区养老服务的机制研究[D].硕士学位论文，上海工程技术大学，2013.

[6]曹若怡.城市社区居家养老模式初探——以老年食堂和家庭互助支起城市社区居家养老雏形 [J]，《经济纵横》，2014（7）.

[7]甘满堂，邱玮，吴家玲. 老年协会办食堂与农村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创新—以福建省南安市金山村为例[J].《社会福利（理论版）》201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