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开》绽放的女性主义文本
2018-09-15郭艳芳
郭艳芳
[摘要]《茉莉花开》是一部集中反映几个不同时代女性不同命运的文本,本文试图对影片《茉莉花开》所具有的独特女性意识进行阐释,并分析它在中国乃至世界女性题材的电影文本特有的地位和价值。
[关键词]《茉莉花开》;女性意识;女性主义
影片《茉莉花开》是根据苏童的小说《妇女生活》改编而成,描写在不同的历史年代里不同的女性的命运,影片以一家三代的女性命运为切入视角,审视面对名誉、地位、爱情、传统时女人的处境。茉、莉、花是三个性格不同的女性,茉的犹豫、感性、理想化,莉的偏执、阴郁、神经质,花的善良、自信、果敢。其实三个女性面临相同的人生命题爱情、理想和孕育的问题。影片始终把这三个问题提到女性的性别的高度给以关照的。在片厂的年轻的茉,爱情、理想和性是完美的统一的,是理想成就了爱情,满足了性的需求。这种理想的方式是美好也是短暂的,所以成为茉以后的人生中最美的一段时光,但茉对自己理想的追忆远远大于对理想中爱情的追思。茉的一生中爱情是缺席的,孟老板的出现成就了茉的理想,性充当交易的手段,再正常不过了。茉得知孟的抛弃后痛不欲生,但主要不是自己的爱情,腹中的婴儿,而是自己的前途。茉对与孟分别以后的一封一封的信件,与其时是对孟老板不负责任的追讨,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前途尚存一丝希冀的精神自慰,毕竟孟是自己的理想引路人和自己处女权的获得者。对于意外的收获----孩子莉的出现,茉显然准备不足,莉成为茉自己理想世界里的多余的东西,在茉的世界里有明星的浪漫小资,乌托邦
的爱情梦幻,理想的凭吊以及性的压抑,可就是始终没有莉的位置。所以造就了莉的偏执,对别人对自己的不信任,对自身价值的评判的倾斜,引发了对丈夫和母亲的报复式发泄,看不惯母亲对丈夫的好感,更不允许丈夫的情感转移到女儿的身上,面对两个思想上的“对手”,女儿和母亲,莉当仁不让。莉是一个绝对的理想主义者,不能容许自己的不完美,一旦发现自身不能克服的不完美时,便采取积极逃避主义。婆媳关系如此,夫妻关系也如此。在把丈夫逼上绝路的同时也把自己逼上了絕路。茉把对花的愧疚和爱倾注到花的身上,花又是在时代的大熔炉里的广阔天地里长大的孩子,形成了比较独立的性格,比
较成熟爱情观和世界观,面对小杜的背弃显得非常的理智,尽管有冲动之举,也并不过分,在谈到孩子的抚养费问题时,毅然坚决的说,“自己的事自己处理”,这句话除了对小杜的不负责任的揶揄之外也看到花的身上一种自强的独立意识,对不属于自己的爱情不做垂死的挣扎,这并不说明花不需要男人,花需要的是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决不把自己的幸福随便托付给一个不爱自己的肉体,花的独立意识是对自己神圣爱情的尊重和固守。茉、莉、花三个女性有着不同的爱情遭遇,也有着不同的命运。
影片《茉莉花》中的女性们生存在父权体系追寻的困境中。茉的成长没有父亲的关注,只有母亲的教诲,影片没交待关于父亲的任何信息,造成父亲形象的缺席。但是茉的母亲和茉并非具有鲜明的性别意识,母亲对性别意识是麻木的,而茉是对父权极力地依附,势必造成失败后陷入幻想的自闭中。影片一再出现茉年轻使用的香水瓶的特写镜头,这是茉对男性的性的渴望,也是对父权体系的认同和自身依附其价值的肯定。茉的一生是一个追求完美的男性的理想,与真正负责任的男人的缺失的坚硬现实不断激烈碰撞的过程。所以茉是一个自觉的、需要男性存在的理想主义女性,所以茉的一生沉浸于自己制造的理想中,空洞和虚无成了茉的全部。莉的存在只是茉的生活经验枯萎的观照符号。莉的独特个性造就她的独特的性别体验。这种体验并非独立的女性意识,而是偏执的女性评价系统,在这种系统下进行自身的价值定位。莉的评价系统显然是在传统的父权话语评价之下进行评判的,造成了莉的自身独特的女性话语的迷失。为了取得自身在爱情生活的平等地位获得对爱情的主控权,生育能力成为一枚至关重要的筹码。从莉本身来讲,要孩子的欲望远没有那么强烈,但面对婆婆的冷漠,显现出对自己的爱情的控制力的质疑,预感到失去丈夫的危险,男权话语的坚硬的投射遮蔽了莉的女性声音,或可以说是改变了莉的评价体系,认同并服从男权话语的标准。当生育特权这一满怀希望的筹码成为一文不值的泡影时,男性话语的强大力量使多疑的莉变得愈加偏执,养女的到来仍然不能填平自己设定的自我贬损的沟壑。丈夫的宽容和对养女的喜爱,在莉的眼里却是加重自己被失去的砝码。茉偏执近乎神经质的维护自己的地位的方法注定受挫。邹杰的退让和死是编导人为设定的虚弱的父亲形象,这未免有些失重和虚假,尽管编导是有意对莉覆灭的女性意识的真诚呼唤,却难以营建男性话语崩溃的任何合理性。莉对邹杰的追随结局绝对不是对女性存在的赞美,而是对女性意识过早服膺于男权话语而退化的挽歌。花独立女性意识的自我成熟过程,是在经历男性话语的放逐以后才获得自我肯定的锲机,也就是说,在遭到男性话语的排斥以后才进行主动自省的被动过程。小杜的背信弃义使花能冷静的审视自身的价值,最终不是依附获救而是认同自我救赎。尽管编导在影片的片尾含蓄的表达了世界的美好和谐是靠两性携手共同支撑起的同一片天空的折衷主义的处理方法,为人类两性平等对话提供了理想的场景,带仍然掩盖不了编导们对独立的女性意识的强烈的呼唤。
“女性将写作作为自身生存的斗争痕迹,将要有漫长的一段时间来取得与主流文化的认可,而女性在电影文化方面的斗争来的更为艰巨和漫长。正如早期的女性主义者西蒙·德·波伏娃所说,“严格的说,阶级斗争并不解放妇女,我深信妇女必须变成真正的女性主义者,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但有一点我很确定,推翻资本主义可以立即创造出有利于妇女解放的条件,但要真正的解放,人有漫长的路要走。”女性电影的智商低下和女性文化批评理论的清醒和超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从残雪到陈染,徐坤,再到卫慧、棉棉,早已开始对女性自身的生存状态,性别意识与性体验进行关照。“女性意识见诸女性文艺创作,体现在妇女的社会生活之中,甚至宣称我不是女性主义者的论调,也包含着某种机警的女性策略:她们或者不愿继续扮演社会化的战斗角色,而渴望温馨优雅的女性方式,或者像摆脱与男性抗衡可能遇到的困境,而追求静悄悄的变革成效。中国的妇女运动固然面临着精神构建的任务,但它毕竟不是一潭死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必将涌动、奔腾起来。”纵观新时期的女性导演及其作品的序列中,我们发现真正意义上的女性主义电影应属黄蜀芹的《人鬼情》。影片不是一部激进的、毁灭快感的影片,它只是借助一个特殊的女艺术家,扮演男性的女京剧演员,对她生活像喻式的揭示、并呈现为一个现代女性的生存与文化困境。女艺术家秋芸的生活被呈现为一个绝望的试图逃离女性命运与女性悲剧的挣扎,然而她的每一次逃离都只能是对着性别宿命的遭遇与直面,她为逃脱女性命运的选择是扮演男性,不仅成为现代女性生存困境的指称与像喻,而且更为微妙的揭示并颠覆着经典的男权文化与男性话语。这样的影片采用的是尖锐的直指面对女性的精神困境并试图的对男性的权威话语进行消解的策略,在中国女性主义电影的序列中是一座高峰。还有一部反映女性意识的西方影片不得不进行并列的关照,那就是《钢琴课》。剧中的哑女是一位具有独立的人格精神的女性。她相貌平平,不苟言笑,从未去取悦这个古老的男性社会,拒绝用语言同这个古老的世界进行交流。他只是用自己纤细瘦弱的手指倔强顽固的弹奏自己灵魂里的音乐,沉默和固执使这个女性心中可怕的力量,斧子也劈不断这种力量。在幽寂无声的深海中,她终于获得再生,这显然是一种女性独立意识的胜利。这样能够对女性意识进行如此深刻而冷静的审视的影片在世界影坛绝对是不多见。而《简爱》的女性立场来自于对人格平等和内心尊严的要求,所以他才在更新更远的意义上成为一种去除地位身份表象外,宣告人性平等的宣言。但我们经常看到的标榜着所谓的“女性主义”电影,却是一些智商较低的电影,它们往往通过传统的情节结构透露出来的身为女性的逻辑是:如果被丈夫抛弃,或被一个男人强奸,那么你必须伪装成一个男人,拿起抢和致命的工具报复他,置他于死地而后快。男人和女人更多的表现为一种对抗和战争而不是交流和倾谈,这是一种非常狭隘的女性解放精神,在这些影片中,女人所做得如此意气风发的英雄行为,却与精神无关,与内心和人格无关。而人们却习惯通过女性表现出来的英雄行为的强烈程度来测量女性意识的深刻程度,从而陷入男性话语的误区。在观片的过程中有点欣赏水平的观众自然会推断花生下的婴儿是男是女的问题。导演设定的是女婴自有道理的,因为女婴代表了女性,她成为花试图杀死小杜未果的因素,上文提到尽管没有这种因素花也不会付诸实际行动,但她毕竟成为结局的因子而存在着。这多少有点只有女性自身才能实现救助自身的意味。同时也意味着新一代的女性出生了,她是茉母,茉,莉,花的女性生命的延续,新一代的女性精神世界又将怎样的不同于她们的母辈们的精神世界,这正是作者在片未引起人们进行思考这一沉重主题的用意所在。尽管这一主题异常沉重,但编导还是用暗示的方式,如舒缓的主题音乐,绿色光的运用,人物微笑的近景特写,带给我们许多的亮色,给那些在困境中挣扎迷失的女性们一点绿色希望。所以仔细阅读影片《茉莉花》后,我们会惊喜的发现这部电影在当下的中国影坛乃至世界影坛上,都是一部不可多得的比较成熟的女性主义文本,对女人面临的生存困境提供了艺术的解决方式。
[参考文献]
[1] 郭小鲁:《电影理论笔记》,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年版
[2] 李道新:《影视批评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本文责任编辑 田小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