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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续名医类案》中桃核承气汤方药用量探析

2018-09-15王逸华何丽清

山西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8年3期
关键词:类案药味桃核

王逸华,王 尧,何丽清

(山西中医药大学,山西晋中030619)

“桃核承气汤”出自《伤寒杂病论》,是治疗太阳蓄血证的代表方,具有泄热、活血、化瘀之功,临床实践中颇具效验。但与此同时,药物用量混乱、药味使用庞杂等情况丛生,给医者于临床实践中带来诸多困扰。而距离我们较为接近的清至民国时期涌现出不少经方大家,《二续名医类案》[1](后简称《类案》)此书就收录了此时期的名家医案。此书为鲁兆麟等人所著,忠于原著原貌,按内、外、妇、儿等科分类整理收集了诸多疗效显著的医案。本文旨在对此时期医家医案进行检索统计,试总结出其应用桃核承气汤的方药用量经验,以期对现代医家临床实践予以借鉴和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检索

对《类案》中其记载的应用桃核承气汤的医案进行全面检索。

1.2 纳入标准

(1)医家明确提出所用处方为桃核承气汤或其方加味;(2)未明确提出本方名但处方药物组成明确,包含桃核承气汤原方组成药物中的君药即桃仁、大黄,且在本方基础上增加药物不得超过5味,方剂相似度≥0.5(相似度计算公式如下:相似度=X/T其中:X为处方中原方药味数,T为原方药味数+增加药味数);(3)处方中所有药物均有明确用量;(4)所用桃核承气汤均为汤剂;给药方式为口服或鼻饲。

1.3 排除标准

(1)医案记载中只出现方名而无明确药物用量;(2)儿科方药用量特殊,其医案应当排除;(3)剂型为散剂、丸剂等;给药方式为灌肠、肛滴、熏蒸等其他方式。

1.4 研究方法

(1)按照《中药学》[2]《中医内科学》[3]对药物名称、疾病名称进行规范化处理;(2)按照《中国科学技术史·度量衡卷》[4]对药物用量进行换算:清代1斤=16两,1两=10钱,1钱=10分;1斤=596.8 g,1两=37.3 g,1钱=3.73 g;民国 1斤=16两,1两=10钱,1 钱=10 分;1 斤=500 g,1 两=31.25 g,1 钱=3.125 g。桃仁的用量换算参照韩美仙[5]的药物实测结果换算成以g为单位。(3)用Excel表建立数据库,将观察指标录入。主要观察指标为医案出处、医家;医案中所记载患者的性别、年龄、疾病名称、药物名称、各药物用量、剂数。

1.5 统计学分析

用SPSS 21.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分析。主要对以下信息进行分析:(1)药味总数及其频次;(2)加味药物及其频次;(3)方药剂数及频次;(4)每味药物日服量的最大剂量、最小剂量、中位剂量、最常用剂量、平均用量,并与《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15版)》[6](后简称《药典》)用量进行比较;(5)主要药物间常用配伍比例,如桃仁与大黄,大黄与芒硝,桃仁与芒硝等,并与仲景原方药物配伍比例进行比较;(6)病种及其频次;(7)不同病种主要药物用量比较;(8)不同医家间药物用量比较。

2 结果

根据选取标准,最后得到符合标准的医案共有23例,出自11位医家,其中曹颖甫5例(《经方实验录》),范文甫5例(《范文甫专辑》),魏长春3例(《慈溪魏氏验案类编初集》),萧琢如、陈务斋各2例(《全国名医验案类编》),曹炳章、沈奉江(《全国名医验案类编》)、张山雷(《张山雷专辑》)、孙御千(《龙砂八家医案》)、贺季衡(《贺季衡医案》)、章成之(《章次公医案》)各1例。

2.1 药味总数及其频次

经统计,23例医案使用药味总数范围在5~13味之间,最常用为7味,频次较高的为8味、9味,分别占到26.07%、13.04%和13.04%。结果见表1。

表1 药味总数及其频次

2.2 加味药物及其频次

为方便统计,医案中所加味药物“枳实”“枳壳”统一为“枳实”,加味药物频次在2及2以上的共有16味,按频次降序排列,频次较高的为枳实、红花、地黄、白芍、当归。结果见表2。

表2 加味药物及其频次

2.3 方药剂数及其频次

经统计,除3例医案未说明外,11位医家使用桃核承气汤方药剂数范围为1~6剂,多为1剂、2剂,共占到80%。结果见表3。

表3 方药剂数及其频次

2.4 各药味用量

根据资料处理中的剂量折算标准进行换算,大黄不分生用、酒制,统一为“大黄”,甘草不分生、炙,统一为“甘草”,统计出其日服量的最大剂量、最小剂量、中位剂量、最常用剂量、平均用量,并与《药典》中的规范用量范围进行比较。结果见表4。

表4 各药味用量 (g)

2.5 主要药物配伍比例

经统计,仲景原方桃仁与大黄用量比值为0.27,而《类案》中比值范围为 0.144~2.667,最常用比值为2;仲景原方桃仁与芒硝用量比值为0.53,而《类案》中比值范围为0.432~5,最常用比值为1或2;仲景原方大黄与芒硝用量比值为2,而《类案》中比值范围为1~3,最常用比值为1。

2.6 疾病种类及其频次

经统计,共涉及内、妇、外科共16个病证,频次较高的为热入血室、肠痈、温病、暑温、伤寒。结果见表5。

表5 疾病种类及其频次

2.7 不同病种主要药物用量比较

针对频次较高的肠痈、热入血室两个病种,对其主要药物用量进行比较,结果显示治疗肠痈时桃仁的平均用量为19.46 g,大黄为13.54 g,治疗热入血室桃仁的平均用量为10.81 g,大黄为10.78 g。

2.8 不同医家间药物用量比较

据统计可知,范文甫与曹颖甫医案约占到总计的半数,二者运用本方的经验较为丰富,故对其具体药物用量进行统计,并与《药典》《类案》医案中的药物用量进行比较,结果见表6。对于同一病种的治疗,不同的医家有不同的药物用量,以热入血室为例,对其药物用量进行对比。结果显示萧琢如、贺季衡、范文甫此3位医家运用桃仁分别为6.25 g,11.19 g,15 g,大黄分别为 4.69 g,18.65 g,9 g,用量最大相差达10 g以上。

表6 不同医家间药物用量比较 (g)

3 讨论

3.1 方精药简、配伍灵活

据上述统计结果,运用本方时在药物的加减运用上,多加用理气药、活血化瘀药、清热凉血药和补血药等,在治疗热性病证时多去桂枝。总体上此时期医家应用此经方时均力求使用原方,不做过多的加减变化,正体现其“方精药简”的特点。范文甫就曾言用“药如用兵,将在谋而不在勇,兵贵精而不在多。乌合之众,虽多何用?治病亦然,贵在辨证明,用药精耳!”而再观当今医者处方用药多名不副实,言其用某方可实际早已加减变化许多,有甚者药味数目之多令人瞠目,导致患者多苦不堪言,抱怨纷纷。这是当今不可忽视的现象和趋势,亦是影响中医事业发展的因素之一。如若医者处方用药都似“大杂烩”,一味地进行药物堆砌,就诚如张锡纯所言了,“医者用方,恒方主药品二十余味,即将治愈,亦不知何药之力”。所以给我们后学者以警示,学经方要学其“精”,精在辨证,而其正体现在药味的使用上。

就配伍比例而言,主要药物间的比值范围均较大,常用配伍比例均与仲景原方比例相差较大。此时期医家的药物配伍比例多不拘于仲景之用法,有继承也有发展,呈现出多样化趋势。此源于其所治疗病种范围的扩大和病证具体病机的不同。

3.2 药宏力专、中病即止

就单味药物使用而言,除桂枝、甘草外,桃仁、大黄、芒硝的用量范围均大于《药典》用量,桃仁最大用量可达《药典》用量上限的近4倍,最常用剂量也大于其上限,尤其在治疗肠痈时桃仁、大黄的多重用,呈现药宏力专以直治其本之势。同时提示后学对大剂量的使用不必存有过分谨慎、畏惧之心,对《药典》药物用量范围的后续修订和临床用药亦提供参考。

各医家运用本方时剂数均较少,大多为“1剂知、2剂愈”,服药后将愈的表现可有大便得通、瘀血得下或是精神得复,紧随病机变化而施药,中病即止。本方虽为逐瘀泄热之轻剂,但也要注意防止过用而损伤正气。

3.3 辨病辨证,医者意也

此时期医家扩大了本方的应用范围,用于治疗以瘀热互结为病机的各类病证。但以频次较高的肠痈、热入血室为例来看,病种的不同导致药物用量间是存在着较大差异的,方药用量的选择也需要辨病与辨证相结合,提示后续的研究中要重视这一影响因素。

医者行医,是四诊合参、辨证论治的过程,更是其个体思维意识活动的过程,正所谓“医者,意也”。范文甫、曹颖甫均是民国时期的经方大家,收入统计的医案中他们的约占到半数,此二人均以善用峻剂、覆杯而愈而著称。经统计可知他们使用桃核承气汤的方药用量情况正符合这一特点。范文甫用此方治疗春温、暑温、伤寒及热入血室,曹颖甫则用其治疗便血、肠痈、癥瘕、蓄血证。以桃仁为例,二者此药的最小剂量均大于《药典》用量的上限,亦大于《类案》的平均用量,同时后者的药物用量范围和各药味的平均用量较前者更大。可见,虽同善用大剂量以起沉疴,但重用之程度还是有差别的。此外,不同的医家治疗同一病种时药物用量亦有差别。以热入血室为例,萧琢如用桃仁仅6.25 g,而范文甫则用至15 g,萧琢如用大黄4.69 g,而贺季衡则用至18.65 g,主要药物间的用量存在着较大差异。所以医家个体认识的不同亦是影响方药用量的重要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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