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的平衡

摘 要 赫希曼作为一位发展经济学家和社会交叉学科研究专家，《激情与利益——资本主义走向胜利前的政治争论》是其广受赞誉的著作之一。该书的缘起是对经济增长的政治后果的思考，并且这种政治后果通常是灾难性的。本文则是通读此本著作后，结合时代特征引发的一些思考与感悟。该书梳理了资本主义产生前关于人性的争论，长期以来，对物质利益的追求被谴责为一种贪婪的罪恶，然而现在却被赋予了一个新的角色，即可借以控制人类难以驾驭的破坏性的激情。赫希曼重述了一场绝妙的流行意识形态的演变过程，展示了资本主义崛起的精神源泉，并且为认识资本主义逐利的伦理提供了有效路径。然而激情退却、利益登场后的社会并不如预想中完美，只有利益达到相对的平衡，现今这个庞大的商业社会才能良性发展。

关键词 赫希曼 激情 利益 资本主义 平衡

赫希曼擅于将晦涩难懂的理论转化为生动直白的故事向读者娓娓道来，如果从来没有阅读过赫希曼的著作，读者不会将他和经济学家联系在一起。正是赫希曼对政治学和经济学都有着深厚的研究，这本探讨激情与利益的著作才得以问世。本书回顾了17世纪和18世纪的欧洲思潮，阐明了这一时期一个复杂的观念的转变：长期以来，对物质利益的追求被谴责为一种贪婪的罪恶，然而现在却被赋予了一个新的角色，即可借以控制人类难以驾驭的破坏性的激情。本书篇幅较短，只有一百多页，但是内容极为丰富，框架也很清晰。本文主要叙述了三部分内容：一是如何用利益抑制激情；二是如何用经济扩张来改善政治秩序；三是对知识史上的事件的反思。赫希曼发现，在资本主义兴起的过程中，一直在进行着一场有关人性这一概念的战争，几百年来，“人被普遍视为一个舞台，上演着理性与欲望之间惨烈而无法预见的战斗，后来则是不同欲望之间的战斗”。

自人类诞生的第一天起，激情就成了人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无论是积极正面的激情还是贪婪阴暗的激情，不可否认的是，人类的激情随着物质的充沛日渐膨胀。过度膨胀的激情像是充满气的气球，为了避免气球爆炸造成巨大的伤害，人们在漫长的岁月里寻找着一个个可以抑制激情的方法。当然，这些方法总是会被时间淘汰，新的方法又会产生。关于人性的讨论，我国古代就有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恶的思想争论。孟子提出了性善论，荀子则针锋相对地提出了性恶论。孟子与荀子其实都承认本性能够被其他力量影响，既然通过外在力量可以影响或管理人性，那么人性就能够被改变和控制，性善会变恶或性恶会变善都只能证明本性非常脆弱，对人的影响力微弱。无论性善论还是性恶论都间接承认了人性的可塑性，它非常容易受到外在或者后天因素影响，这都反驳了所谓的本性善恶论。人性可以被影响甚至被塑造，这一点为后来的利益制衡论奠定了理论基础。

通俗来讲，人们的终极目标变成赚钱以及追求更大的利益，政治斗争当然就鲜有人问津，包括战争都将被忘却，普通人寻求生活安定，这就是所谓的“利益制约激情”。有这样一个例子很好地运用了利益制衡的思想，汉密尔顿利用这一思想成功地为总统的连任原则作了辩护。其论述主要根据禁止连任会对在任者的行为动机产生怎样的影响而展开的。禁止连任将会导致“卑劣念头和侵吞中饱的诱惑”。对利益的追逐的确可以抑制人性中不好的激情，从而带来和平与稳定，比如国际贸易。但作者也论述了这也会让芸芸众生只追求利益，而缺乏“热情”，就像弗格森指出的，丧失财富或担心丧失财富，可能使人倾向于赞成专制体制，人们会甘愿为安宁和谐而牺牲自由。

利益制衡激情，即利用利益取代激情，这可能导致一个悖论的出现：发展经济追逐私利，本是为了使人类远离为荣誉和显赫而争斗的激情，但结果却产生了更多的激情行为。确实，在这个故事的结尾，赫希曼告诉我们，激情并未被驯服，而是一直在涌动。证明这一点的，不仅有世界大战之类灾难性的事件，也包括由资本主义引发的剧烈变迁中人们不时体验到的愤怒和恐惧。并且，诸多社会科学家也以“异化”“失范”“怨恨”“道德沦丧”之类的概念来昭示和分析此类高度情绪化的现象。利益对激情的取代使得人类中越来越多的部分变成了平庸、迟钝、缺乏心灵感受力的一群生物，政治的、艺术的和经济的英雄消失了，崇高感消失了。消费主义、蝇营狗苟的分工、科学理性以及可憐卑俗的欲望就像地沟里的老鼠繁衍极快，最后，一切壮美的文化、一切细腻的情感、一切伟大的信仰都成了稀有物种。锁住激情、打开利益的潘多拉之盒，放出来的是拜金主义的恶魔。

利益制衡论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在如今这个商业社会，这种思想是否还能够屹立不倒，可以很好地维护这个社会的稳定？笔者认为利益制衡理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失去了它的驾驭能力，完全靠利益来压制激情显然已经无法奏效。激情被压制的历史是从理性压制到利益压制。首先我们要把握利益概念的双重内涵，即激情与理性。因此，对利益的理解，一开始就要把握这一概念所蕴含的理性与激情的双重向度。利益是一个平衡的概念，兼具激情与理性的优点，既能克服激情的破坏性，又能解决理性的无效性。理性与激情分别代表了规范与人性，当这个平衡的概念倾向规范的时候，必然导致专制，当倾向人性的时候，必然导致疯狂，唯有平衡，才能回归利益概念的本质。

如今的社会不免被商业化所影响，人们在追名逐利的过程中也在逐渐失去激情。利益抑制激情的结果很可能使人与人之间完全靠利益维系，当失去利益，人与人之间还能留下什么？这个世界需要利益，也需要激情。人类不能存活在一个没有激情的时代，只有激情才能促使人类走得更远。

（作者单位为北京邮电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作者简介：王璐（1993—），女，江苏常州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行政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