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历史课堂培养学生时空观念之思考

陈宇锋

在中学历史教学中，培养学生时空观念的具体方法多种多样，有纪年法、大事年表法、主题法、历史概念法、地图教学、图示法等等。但这些都是属于术的层次，有术必有道，“道术结合”才能培养有价值的时空观。道就要把时空观念放在整个教学活动中进行谋划，而不是单独截取一个教学环节来思考。时空观念的教学需要关注整体和局部，从大处着眼看历史走向，從细节下手体验历史的复杂。

一、“汉承秦制”引发的时空思考

秦始皇汉高祖是两个时代的人吗？一个是秦帝国的创造者，一个是汉帝国的缔造者。秦帝国和汉帝国到底是何种关系，“汉承秦制”足以说明它们之间的关系吗？

秦始皇嬴政生于公元前259年，死于公元前210年。汉高祖刘邦生于公元前256年，死于公元前195年。秦始皇只比汉高祖大3岁，很明显，他们是处于同一个时代的人物。两个不同朝代的开创者竟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可能很多人都会大吃一惊。李开元先生在《秦崩》中指出了这一点。[1] 李开元先生的《秦崩》、《楚亡》中可以看出，刘邦的前半生实际上生活在战国，这样他受到战国时代和秦帝国时代的双重影响，直接导致他的治国方略连带着战国和秦帝国的经验和教训。汉承秦制，这是没有疑问的，但又是不太准确的，汉不仅继承了秦制，也受到了战国的影响。

这个例子突显了历史时间的复杂性。如果不清楚秦始皇和汉高祖的同时代性，就会觉得“汉承秦制”完全没有问题。可见，在一些重大的历史时间节点，历史教学需要具体的分析，不能对历史时空进行模糊化的处理。可见历史教学中培养学生正确的历史时空观念是何等重要。时空观念的养成，不仅事关中学历史教学核心素养是否达成，它本就是历史学习最为基础的一环。

二、时空观念的教学实例

关于时空观念的理论，布罗代尔将历史时段分为长时段、中时段、短时段。在中学历史教学中，时空观念不仅包括能够在特定的时空下解释历史事件、历史现象，还能够在不同的时空框架下理解历史上的变化与延续、统一与多样、局部与整体，并据此对史事做出合理解释 [2]。

将布罗代尔的时段理论与中学历史教学实践相结合，做到史学理论和历史教学实践的融合。

1.历史时间概念的教学实例

1840年，1912年，1949年这些特殊的年份，它们所代表的时间含义是什么呢？1840年鸦片战争的开始，1912年中华民国的成立，1919年五四运动的爆发，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如果停留在这个表面层次来理解历史时间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深挖它背后的逻辑。如下表，就是一种逻辑时间的表达。如1840-1912年（晚清），1912-1927年（北洋时期），1927-1949年（南京国民政府时期）这样的时间段，是中国传统的朝代时间。1840-1919年（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1919-1949年（新民主主义革命），这是在革命史观指导下的一种历史时间。在具体的历史教学中，如果只是单独地按照时间顺序来讲解，就会显得比较分散和支离。按照时间段来把握，有利于从整体上来认识历史，可以加深对历史的理解。

具体到历史时间的教学方法就比较多了，纪年法、大事年表法、主题法、历史概念法等等不一而足。关于纪年法，中国古代的纪年方式主要包括王公即位年次纪年法（如赵惠文王多少年）、皇帝年号纪年法（如秦始皇多少年）、天干地支纪年法（如辛酉政变、戊戌变法、甲午中日战争等）。

中国近现代的纪年法，在民国时期是公元纪年法和中华民国纪年同时并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统一使用公元纪年法。大事年表比较普遍地应用在历史教学中，可以做成中国历史年表、世界历史年表，也可以把二者结合起来，形式多样。历史时间和历史大事可以显示其一，让学生进行对应的填空训练。历史概念法，如资本主义世界市场的教学，涉及到新航路的开辟、殖民扩张、工业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四个阶段。四个阶段的历史时间从16世纪到20世纪初，用世界市场这条主线串了起来。

2.历史空间概念的教学实例

以中国历史上疆域的变化为例，给学生一个整体和局部相结合的空间概念，会更好地帮助学生建立准确的空间观。疆域的东西南北分别到哪里，可以制作flash动画进行展示，非常形象。如果没有动态的flash动画，静态的历史地图也可以帮助学生直观地认识中国历史上疆域的变化情况。动态和静态若能结合起来效果会更好，动态的flash动画可以粗略地看出整体走向，静态的历史地图可以让学生细观国人在具体时空中的活动轨迹，中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转移在历史地图中可以得到更细致地体现。

历史空间概念的教学，需要深挖内在的地理因素。以鸦片战争为例，英国为何把中国作为开拓市场的对象，和中国当时独特的地理因素有极大的关系。英国开拓市场的对象，一定是实力较弱，并且还要是人口较多且较富裕的国家，也就是必须要有购买力。世界上其他地方，欧洲大陆强国众多，英国没有机会在欧洲扩展市场，北美大陆美国已经独立，其他如非洲和东南亚也已经被其他列强瓜分。这样说来，在当时的世界上，对英国而言，最有价值的市场就是中国的市场了。此时的中国闭关锁国，保持着传统的朝贡贸易体系，国家人口众多，但却是一个没落的帝国，刚好满足了英国的胃口。[3]

三、时空观念教学的整体布局

上述关于时空观念的教学实例都是属于术的层次，有术也有道，才能真正地培养有价值的时空观。道就涉及教学活动的设计，教学立意的确定，学习目标的制定等环节，要把时空观念放在整个教学活动中进行谋划，而不是单独截取一个教学环节来思考[4] 。夏辉辉老师提到，时空观念的教学落点在情境教学的教学活动中，在以素养立意的教学设计中，在课堂核心目标的建构中。

李惠军老师在《灵魂的追问（2）——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 [5]一文中，提到在常态的历史教学中，需要三种东西来提升历史课的魅力，即大历史观（黄仁宇等历史学家所倡导）、历史的深度思考、历史故事的细节。关于历史的深度思考，实际上就是要从知识立意、能力立意到素养立意的转变，和夏辉辉老师的看法不谋而合。

以邹玉峰老师所讲的《封邦建国与礼乐文化》[6] 为例，从长时段的角度，在大历史观的指导下，厘清夏商周的历史演变逻辑，夏——部落联系体，商——方国联合体，周——家国共同体。夏商时期的分散型国家演变为西周“形散神聚”的封邦建国的新型国家。核心内容概括为：分封制—“天下归周”;宗法制—“天下归宗”;礼乐制：“天下归心”。这样就搞清楚了礼乐制、分封制、宗法制三者的关系，以及它们在周朝政治社会生活中的角色。

以胡文根老师所讲的《罗斯福新政》为例，他选取“自由主义”这一角度对本课进行了整合，以“一、危机降临：古典自由的困境;二、危机应对：两种自由的较量;三、化危为机：自由理念的拓展”为主线，以“罗斯福新政——从古典自由到现代自由的转变”为灵魂[7]。这是一种大历史观的体现，关注到了美国的前世今生。

综上所述，历史时空观念的教学需要关注整体和局部，从大处着眼看历史走向，从细节下手体验历史的复杂。需要大历史观的整体布局，凝练出历史的灵魂。同时在细处雕琢，使历史时空的呈现有血有肉，不再是一个个没有生气的历史时空。

【注释】

[1]李开元：《秦崩》，北京：三联书店，2015年，序言。

[2]李炎：《论概念教学对历史“时空观念”素养培养的重要意义》，《文教资料》2016年第32期。

[3]张庆海：《时空观念与中学历史教学》，《中学历史教学》，2017年第6期。

[4]夏辉辉：《历史学科核心素养的内涵与教学落点——以“时空观念”为例》，《中国教师》2017年第8期。

[5]李惠军：《灵魂的追问（2）——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历史教学》2015年第5期。

[6]李惠军：《灵魂的追问（4）——有一种“创新”叫做“回归”》，《历史教学》2015年第9期。

[7]胡文根：《提升课堂立意，培养家国情怀——以〈罗斯福新政〉为例》，《历史教学》2017年第2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