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泰东日报》看“五四”运动前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传播及影响
2018-09-10陈秋旭刘景岚
陈秋旭 刘景岚
[摘要]《泰东日报》自1908年至1945年存在37年,几乎与日本法西斯在大连的殖民统治相始终。其中,1913年到1927年,特别是在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和1919年五四运动后,该报发生了带有根本性的转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向大连人民和东北地区宣传、介绍马克思主义、列宁和十月革命,以及新民主主义革命初期重大事件。通过考察这一时期的《泰东日报》,可知该报在党组织的领导下,在1913-1927年间对东北地区乃至全国传播马克思主义思想,从而推动了东北地区乃至全国的反帝反封建斗争,其历史贡献不可替代。
[关键词]《泰东日报》;十月革命;马克思列宁主义
[中图分类号]K2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3541(2018)06-0115-05
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以简洁的文字,记述了20世纪20年代前后中国人民寻求救国救民真理的历史进程。报告中指出:“一百年前,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中国先进分子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真理中看到了解决中国问题的出路。在近代以后中国社会的剧烈运动中,在中国人民反抗封建统治和外来侵略的激烈斗争中,在马克思列宁主义同中国工人运动的结合过程中,一九二一年中国共产党应运而生。从此,中国人民谋求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斗争就有了主心骨,中国人民就从精神上由被动转为主动。”[1](pp.12-13)而《泰东日报》的发展轨迹,则从一个侧面证明了習近平总书记阐述的历史真理。从十月革命胜利到大革命失败10年间,《泰东日报》在傅立鱼领导下,以鲜明的激进革命民主立场,冲破日本殖民统治的阻挠,宣传以十月革命为代表的世界革命高潮,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列宁的思想和风范,宣传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初期的重大事件。这是《泰东日报》进步性最鲜明的体现,也是对于大连人民乃至东北人民最大的贡献。
一、宣传以十月革命为代表的世界革命高潮
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开辟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在十月革命影响和推动下,世界人民的革命斗争风起云涌。《泰东日报》在傅立鱼领导下,以鲜明的激进革命民主立场,对此持欢迎和肯定态度,以很大篇幅做了报道宣传。
1918-1920年,新生的苏维埃政权,经受着饥荒、白匪叛乱、帝国主义武装人侵的严重考验。在列宁和布尔什维克党领导下,俄国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赢得了最终胜利。对俄国人民抗击帝国主义侵略和白匪叛乱的斗争,《泰东日报》一向采取支持态度。在形势最危急的1918年,《泰东日报》于当年8月23日刊文表示:“而俄国腹地仍是过激派之势力,根深蒂固未易动摇,故信过激派之瓦解者,不晓事者也”。1919年4月24日,在《劳农政府治下之俄国》一文中,《泰东日报》更加明确地表明了对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拥护和期望:“以现有形势看起来,恐怕这个劳农政府是要维持他的政权与世同休的”。同年11月29日,《泰东日报》又刊发《过派日盛之所感》一文,盛赞:“俄国过激一派,自爆发以来,一年有寄,承斯丧乱之后,不但不为四围之敌人所摧,并且能挟持其排山倒海之势,左冲右突,安内攘外”。当时,刚刚在十月革命支持下恢复独立的波兰,其反动独裁政权追随帝国主义列强,武装入侵苏维埃俄国,受到苏俄红军的迎头痛击,《泰东日报》于1920年7月11日发表《波兰愈益危矣 吃了寇盗主义的亏》一文予以谴责。
《泰东日报》明确指出,只有苏维埃政权和布尔什维克党是受到人民拥护的,而白匪军虽然得到帝国主义的支援,但已被俄国人民所唾弃,灭亡是其必然的下场。1921年9月13日,《泰东日报》发表《与民为敌者看看》一文,指出:“俄国改革以来,旧党无日不思恢复势力,卒至东奔西窜,一无所就,远之如邓尼金,近之如谢米诺夫,足见一斑。查彼等反革命党徒,其所运动亦非不力,而且往往得有外人帮助,然终归于失败者,果何依哉?盖当今之世,民治方兴,顺民者虽弱犹存,逆民者虽强亦败。彼俄国旧党为民之敌,是以终归淘汰。人民之不可侮也如此”。文中以俄国白匪的灭亡,作为对北洋军阀官僚的警告:“吾不知我国武人官僚,向日日以残民为事者,果何所恃而无恐耶?”1921年12月6日,《泰东日报》又在《干涉内政》一文中指出:“两三年前,列强又干涉俄国之内政,四面进兵,黑潮万丈,以俄罗斯人之奋斗抵御,列强卒不获逞,各堰旗息鼓以归,殊为天下后世笑”。
与抗击帝国主义侵略和平定白匪叛乱同时,苏维埃俄国展开了全面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建设,国际地位也日益提高,最终于1922年底成立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苏联),《泰东日报》对此也做了及时报道,肯定苏维埃俄国的建设成就。如1919年4月12日报道:苏俄“财政顿形丰裕,纺织工业已略复旧状,军队已达二百万人……将校人数亦有十二万人”。8月10日起开始连载《俄国的新刑法》,此后相关报道达数十篇之多。
在《泰东日报》对十月革命的宣传报道中,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肯定十月革命对中国的影响和作用,呼吁冲破帝国主义的阻挠,建立中苏正常邦交,并欢迎苏联对中国人民正义斗争的援助,谴责北洋军阀政府唯列强马首是瞻、敌视苏维埃政权、破坏中俄(苏)邦交恢复等行径。早在1920年5月9日,苏俄国内革命战争尚未结束之际,《泰东日报》公开呼吁:“《俄人切望通商各国已均发生商业关系中国已落人后北廷对俄政策之蠢笨》”。12日又发表《中俄国交恢复问题》一文,指出:“对俄外交,当时时注意于自身地位之如何而定,不应瞻望徘徊。徒以取悦于列强为本事,致贻削足适履之讥。此吾人自一九一七年冬俄新政府成立之始,直迄今兹,所一贯之主张也”。同时谴责:“徒以北京政府醉梦昏茫,昧于大局,反日拾‘过激派三字之黑名词,以作年来高压国人之利器。因循坐误,受累已深,今纵稍为改变方针,而究竟已落人马后,是诚可鄙之甚者也”。5月20日,针对苏俄政府发表宣言,明确表示废弃在华一切侵略特权事,《泰东日报》刊文《劳农政府通告之证实》,感谢苏俄人民对中国人民的国际主义情谊,赞扬苏俄和平进步的外交政策。
对于北洋军阀当局仰承帝国主义列强旨意,在恢复中俄(苏)邦交问题上不作为甚至设置障碍,《泰东日报》也给予了有力批评。先后于1920年9月2日和9月4日刊发的《京政府庸懦无状》《中俄邦交恢复先声俄新政府不受庚子赔款俄人对于吾国委员之狂热欢待俄报对于中国人之期许北京则一味冷遇俄国委员岂非中华民国可愧之事哉》文章中,言词激烈、态度鲜明,在当时全国报纸中也是首屈一指的。《泰东日报》在恢复中俄(苏)邦交问题上,立场坚定且一以贯之,毫不动摇。
可以说,《泰东日报》对于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以十月革命为榜样的世界革命高潮,持有鲜明地赞许态度,热切期望它的扩大和成功。而对于与革命、与人民为敌的形形色色的反动势力,《泰东日报》则予以鲜明的谴责和鞭挞。
二、介绍马克思列宁主义
随着十月革命和五四运动的爆发,中国人民日益加深了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了解,找到了救国救民的正确道路。在这一伟大的历史进程中,《泰东日报》成为东北人民特别是大连人民了解马列主义的主渠道,并做出了独特的贡献。
《泰东日报》对马列主义的介绍,与傅立鱼的作用不可分割。傅立鱼是坚定的国民党左派,又与陈独秀交谊深厚,他所创办的“大中印书馆”曾受陈独秀委托,在大连发行《共产党宣言》《共产主义ABC》《共产国际决议案及宣言》《新青年》等书刊[2](p.56)。在傅立鱼的支持下,《泰东日报》发表了一批李大钊、瞿秋白、挥代英等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和马克思主义研究者的文章,对宣传马列主义发挥了重要作用。诸如1919年3月4日和11日發表的《通俗的世界潮流》《新旧思潮之激战》(守常即李大钊作)、1919年12月11日起连载的瞿秋白《中国的劳动问题?世界的劳动问题?》、1920年1月15日发表的《中国革命党应该补习的功课》(陈独秀)、1921年2月巧日发表的《此时劳动运动的宗旨》(陈独秀)、1921年2月巧日发表的《资本主义的国家与社会主义的国家》(沈玄庐,后变质为国民党右派)、1921年11月4日发表的《马克思主义的特色》、1923年5月18日发表的佐野学(时为日本共产党创始人和领导人之一,20世纪30年代叛变投降日本法西斯)《中间阶级的社会主义论》(存统即施存统译),1923年7月18日起连载的《何谓帝国主义》(李达)、1923年11月4-8日连载的《妇女解放运动的由来和其影响》(挥代英)、1923年11月起连载的《马克思主义问答》等。在《通俗的世界潮流》中,李大钊论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国际形势,指出:“这回德国的失败,不是败于外部的强敌,乃是败于内部的国民。这个民主主义的胜利,不是以前英美式民主主义的胜利,乃是新生的德俄式社会民主主义的胜利”。1919年12月18日,《泰东日报》发表《我国之社会问题》一文,指出:“我国居高位者,或拥兵力以从事豪夺,或藉政权以图聚敛。是以数年以来,贫者日苦脧剥,而贵者日以富饶。故不可不倡社会主义”。
除发表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的著作外,《泰东日报》还发表了一些介绍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的文章,如《名人轶事马克思》(1920年1月20日)、《今日的略史》(1920年5月1日)、《近世女革命家传略米歇尔》(记述巴黎公社女英雄、“蒙马特尔的红色姑娘”路易丝·米歇尔,1921年9月22日)等,并在1921年9月23日撰文赞誉“一九一七年十一月的革命,为世界上一次光彩”。1921年5月1日,《泰东日报》发表李大钊《五一劳动纪念日》一文,阐述了五一国际劳动节对于中国和世界工人阶级的意义。
在介绍马克思列宁主义方面,《泰东日报》最为注重也是贡献最大的,是对列宁的思想、事迹和风范的相关报道。《泰东日报》对列宁一贯予以高度评价,早在1919年4月24日就赞誉:“列宁冬日之日也……博学多识、和蔼可亲,醉心马克思学说,信仰甚坚,专理内治,成绩卓著,民心多归向之……将校咸尊列宁为‘救世之神”。这在当时的中国堪称振聋发聩。同年10月12日和1921年4月27日,《泰东日报》在《儿童国有制》和《家庭之儿童教育》中,盛赞列宁在内忧外患之际,仍注重儿童教育、致力于人类未来的高尚情怀和睿智举措,赞誉列宁为“识时务之快人”。1920年10月24日,《泰东日报》又在《赤俄之重要人物》中赞誉列宁的严谨、俭朴和睿智:“列宁是娶妻之人,非常谨慎,绝无放荡之事。较当今世人可为自重者,而其处世很俭约,较他劳农委员生活为最低者。布尔塞维克党的政务,每到了那困苦无计的时候,列宁就用他的聪明筹划一计,把党中的健壮精神就提出来了。列宁固然也是主张民主者,但是他的民主计划深而且固,现在他就在享那深而且固的民主计划的效果了,列宁本是个迷信理想家,然而这个迷信理想那却是实际历史了”。
1923年3月,列宁的病情急剧恶化。《泰东日报》对此极为关注,于3月18日、3月20日和3月23日,连续发表了《列宁病重》《传闻病状危笃中之过激派首领列宁氏》(照片)和《列宁病状》三篇报道。
1924年1月21日,列宁走完了54年光辉灿烂的人生历程,这是20世纪人类所遭遇的第一个无法弥补的损失。噩耗传来,全世界无产阶级、劳动人民和一切进步人士哀痛不已。1月25日,《泰东日报》发表《噫!列宁真死乎》一文,赞誉:“氏之主义是共产,氏之事业,是经过几许困难,曾有决心的肉体与精神上之牺牲,作阶级的斗争,最后于一九一七年得获胜利,以徒手空拳,把根深蒂固、有无上实力的俄国专制国体推翻,树起一面最鲜明的旗帜,建设成劳农政府”。随后,《泰东日报》又发表了大量悼念列宁的消息,全面报道了苏联人民、中国人民、世界人民对列宁的哀悼和崇敬,以及继承列宁遗志的坚定决心。
三、报道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初期重大事件
1919年前后,神州大地风起云涌,中华民族风雷激荡。经过长期斗争和探索的中国人民,终于认识到马克思列宁主义是救国救民的真理;终于认识到中国革命必须以“按照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理论和革命风格建立起来的”[3](p.1357)中国共产党为领导,以彻底地不妥协地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为任务。《泰东日报》和全国人民一样,经历了从五四运动到北伐战争的地覆天翻,并以自己的报道,记录了中国革命兴衰成败的历史进程,促进了大连人民与祖国的思想联系,对推动大连人民的觉悟和进步,起到了独特作用。
1919年,日本帝国主义对山东的侵略和巴黎和会上帝国主义列强对中国的联合奴役,点燃了五四运动的烈火。同样呻吟于日本帝国主义铁蹄下的大连人民,对山东人民的遭遇感同身受。自6月初起,五四运动的烈火燃遍全国。《泰东日报》也以纸笔为武器投入了战斗。6月5日、6月8日和6月11日,《泰东日报》连续发表“五四”牺牲志士、北大学生郭钦光的祭文、生平小史和挽联。6月14日又刊文介绍五四运动在全国的影响:“此次中国因山东问题演成排日之风潮,继之各校之同盟罢课,与各城工商之同盟罢业,全国重要都市,几乎全体一致,长江一带交通断绝、商店闭锁,失业者续出,困苦饥饿势所不免。四百兆民众异口同声,以惩办国贼为目的,曹章之免职,又岂得已”。
面对全国人民声势浩大的抗日爱国怒涛,北洋军阀当局乞灵于严厉镇压。继五月在北京大肆逮捕爱国学生后,先是逼走了支持学生爱国立场的北大校长蔡元培,继而又于6月11日逮捕了正在散发《北京市民宣言》的“五四运动的总司令”陈独秀。然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消息传开,挽留蔡元培、营救陈独秀立即成为全国人民的一致要求。自6月16日起,《泰东日报》连续刊文,痛斥:“北京政府之捕风捉影,诬赖贤良,其自戕元气,令人膛目,实可哀也”(《防无政府党》,1919年6月25日)。指出陈独秀被捕“必加重时局之纠纷”(《陈独秀因何被捕》,1919年6月16日)。北洋军阀当局对蔡元培假挽留、真换马的两面派手法“是诚心还是假意,三岁小儿亦能辨识”(《蔡果不来》,1919年6月26日),1919年6月24日发表的《可寒心之黑狱》一文中,《泰东日报》还充分肯定了陈独秀和北京爱国学生“希望以真正的民意,另组织一个神圣尊严的政府”的愿望。
为镇压爱国力量,北洋军阀当局大肆造作“过激派”的谣言,以混淆视听。对此,《泰东日报》不仅刊文辟谣,且更进一步指出解决社会问题、消除社会不公的重要性和必要性。1919年8月7日,在《怕过激派》一文中,《泰东日报》写道:“过激派是什么东西,是人,是劳动之人与反对阶级制之人。劳动之归化过激者,是因为没有饭吃、没有衣穿,日子难过;反对阶级制之出于过激者,是迫于时势之所不得已也。此两种人互相激荡,诚足以呼吸风霜、改移世局,宜乎大家如此其恐惧也。虽然,徒怕不足以拒之。总须设个法子缓和缓和的是……毕竟设个什么法子好呢?这个法子就是没衣食者复其衣食、苦恼阶级制者将阶级解除之。总使社会苦乐均匀、太平无事。则此辈自无滋蔓之必要也。如此做去,固胜于剿灭过激派之十万甲兵,甚望列强之注意焉”。同年12月12日,《泰东日报》发表《劳动问题》一文:“罢工之事,虽至复杂,要不外乎两大原因,其一为资本家专制,因以激起不平之反抗,其一为劳动家生计困难,因以发生增加工资之要求。救济之策,一方宜使资本家与劳动家彼此得一持平解决之道,俾常互相扶助,而不处于对抗地位,则冲突自少。一方于劳动家之生计,应有一调剂之策,使得安于其业,则纷歧自免,此固非强力之可以压迫”。在1920年10月29日发表的《陈独秀是过激派吗?》一文中,《泰东日报》更加明确地指出“过激派”的反军阀官僚性质:“世间有说陈独秀是过激派者,这话不知从哪儿说起,我想陈独秀这个人,他几年来的主张,无非要改造中国黑暗的社会、要洗刷中国恶浊的政治、要改良中国腐败的教育。这就是他底一身的主张,别的并也没有什么危险,我真不明白何以世人说他是过激派。我知道了,那些说陈独秀是过激派的,大概是不欢喜中国长进,一定是欢喜中国的社会永远黑暗、欢喜中国的政治永远恶浊、欢喜中国的教育永远腐败,简直说一句,是欢喜中国从此灭亡。然则如陈独秀这种主张的人是过激派,我想中国和他这样主张的人,除了那帮子土匪式之军阀和窃贼式之官僚而外,敢担保没有一个人不一样。那么,中國除了那帮子土匪军阀窃贼官僚外,不都是过激派吗?呜呼痛哉!”
随着十月革命和五四运动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五一”国际劳动节逐渐为中国人民所熟知。纪念“五一”成为中国人民反帝反封建斗争和宣传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活动之一。从1920年起,《泰东日报》对全中国历年来的“五一”纪念活动做了报道,如《劳动纪念日北京学生因为散布劳工会宣言又有二十余人被拘上海劳动界之活跃上海军人如临大敌潮头尚甚险恶也》(1920年5月6日)、《压制纪念(上海)》(1921年4月26日)、《去年今日劳动运动之回顾,北京政府拘捕学生二十余人上海劳动界壮烈之活动京沪军人之如临大敌》(1921年5月1日)、《五一劳动纪念日各方劳工界运动之情形》(1921年5月6日)等,对提高大连人民特别是工人群众的觉悟发挥了重要作用。
1922年,在刚刚组建一年左右的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领导下,中国工人阶级以英勇无畏的斗争,掀起了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站在反帝反封建斗争的最前列。《泰东日报》虽身处东北边睡中、殖民统治之下,但仍做了大量报道,向大连人民介绍了全国革命形势和人民的英勇斗争。1922年2月25日,就湖南工人领袖黄爱、庞人铨被军阀赵恒惕勾结资本家杀害一事,《泰东日报》转载了劳动周刊所载的《湖南劳工会委员被害之详情》一文,口诛笔伐军阀罪行。
1923年京汉铁路大罢工暨“二七”惨案期间,《泰东日报》又做了如《京汉路工罢工及通电原文》《京汉罢工第三日工人态度仍然强硬汉口工党示威运动》等数十篇报道。这些新闻报道,在大连人民面前展示了中国工人阶级站在反帝反封建斗争最前列、为民族和人民争取人权自由的英雄形象,暴露了军阀的凶残无耻。《泰东日报》关于京汉铁路大罢工暨“二七”惨案的报道,予大连工人以剧烈的思想刺激,促进了大连工人运动的划时代发展。正如《大连工人运动史》所记述的:" 1923年,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在‘二七惨案后虽然失败了,但是它充分显示出工人阶级组织起来的巨大力量,唤起了中国工人阶级新的觉悟。这个消息传到殖民地的大连,像吸铁石一样吸引了许多工人,如沙河口工场进步青年傅景阳和于景龙、唐宏经、王立功、高级三等人时常聚在一起议论这件事,决心像京汉铁路工人那样组织起来,为争人权而战。他们筹划建立工人团体的活动,就这样开始了”[2](p.75)。
1926年“三一八”惨案爆发后,《泰东日报》同样做了大量报道。由于“三一八”惨案针对的主要是日本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皖系、奉系军阀,因此,当时处于日本殖民统治之下的大连形势极为紧张。如1926年4月29日大连地方党团组织(代号廉德)向北方区委做的《大连地方底报告》所言:“三一八惨案乃是各个帝国主义者——特别是日本帝国主义者最快意的一件事情,完全在倭奴压力之下的大连,万难容我们有公开的宣传和表示”[4](p.41)。如此情况下,《泰东日报》的作为实属难能可贵。
1926-1927年,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在以第一次国共合作为基础的革命统一战线推动下,中国人民掀起了“打倒列强除军阀”的轰轰烈烈的国民大革命风暴,基本上推翻了北洋军阀的反动统治。《泰东日报》以鲜明的立场和态度,站在革命人民的一边,通过新阗报道,使大连人民了解到祖国革命斗争的大好形势。如1926年9月7日的《北军死守武昌城三日之战最激烈》,介绍了叶挺独立团攻打武昌的战斗。10月17日,在《国民革命与世界革命》一文中,《泰东日报》预言中国革命将与英法俄革命一起“有开一新纪元的史的生命也”。
随着革命形势高涨,工农运动也日益发展,在毛泽东领导下的湖南农民运动,就是其中的典范。《泰东日报》对此也有所报道。1927年2月16日,《泰东日报》发表《津市反对军队勒捐大示威群众押旅长游街》,指出:“湖南人民,近数月来因受革命怒潮鼓荡,对于贪官污吏劣绅土豪,每直接行动自谋解决”。
面对风起云涌的人民革命高潮,帝国主义和反动军阀疯狂地挥舞着带血的屠刀。1927年4月6日,北洋军阀的末代皇帝——土匪出身的奉系“胡帅”张作霖,在英、日等帝国主义列强支持下,悍然践踏国际公法,派军警搜查驻北京的苏联大使馆及其附属建筑,破坏了当时正在苏联大使馆西院旧俄兵营中的国共两党北方组织,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李大钊等六十余名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左派成员不幸被捕。在狱中,李大钊和战友们奋勇抗争,同帝国主义和反动军阀进行了最后的战斗。《泰东日报》为此发表了大量新阗报道,并于4月12日在报道中记述了李大钊的坚贞不屈和高尚人格:“阗李大钊受审问时,直认真姓名,并不隐讳,态度甚从容,毫不惊慌,彼自述其信仰共产主义之由来,及该党之工作。但否认近日对于北方有何密谋而已。昨日外间所传其供词,纯属臆测。李被捕后,某方要人以其历任各大学教授,颇著声望,不能与一般共产党员相提并论,故有特别从宽处置之议。李被捕时,着灰布棉袍、青布马褂,俨然一共产党领袖之气概”。
自李大钊被捕后,国际国内营救甚力,《泰东日报》也在4月12日的报道中预计“李之知友甚多,各方为其营救,或不至有意外也”。但在帝国主义和张作霖、蒋介石等新旧军阀的魔爪之下,李大钊等20位革命者于在1927年4月28日慷慨就义,噩耗传出,中外同悲。《泰东日报》发表了大量关于李大钊就义、殡殓和善后的消息。对李大钊的气节和人格予以高度评价。如1927年5月2日《军法会审判决党人二十名死刑一律在看守所绞决》一文:“阗李神色不变,从容就死”。5月3日和5月4日,又相继发表《李大钊遗族之悲惨》《中外记者访问朝阳里病床上之李夫人老舅父两行老泪五遗孤环绕床前》,文中写道:“李以身殉主义,死或无悔,惟其孤寡无以为生,则不能不令人生悲悯之心”。5月12日,更赞誉:“李大钊虽死犹生……宣传赤化,为公共谋幸福,非为自己求地盘,故国人曲而谅之,而誉之,身后之萧条,抚恤者不一而足”。
然而,“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并沒有被吓倒,被征服,被杀绝。他们从地下爬起来,揩干净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首,他们又继续战斗了”[5](p.1036)。限于当时的条件,《泰东日报》对于这方面的记载较少,但仍以相当篇幅,报道了宋庆龄、邓演达、陈友仁等国民党左派人士坚决拒绝与蒋汪同流合污,为捍卫孙中山的原则和大革命胜利成果发表的声明、文章和谈话,以及他们先后赴苏继续坚持革命斗争的事迹。如《陈友仁痛低宁政府谓由蒋一人操纵》《宋庆龄宣言反农工政策即反革命中山思想源于其幼年生活一生精神结晶为农工政策》等。所有这些报道,为日本殖民统治下的大连人民提供了国内政治情况的真相,揭穿了蒋介石汪精卫以孙中山和三民主义作为伪装的阴谋,但在当时国内革命形势已处于低潮的情况下,难以发挥直接作用,不仅如此,《泰东日报》的报道,更加鲜明地暴露了国民党左派的立场,因此,更加为日本殖民当局所不容。在全国革命形势已经急剧逆转的不利情势下,日本殖民当局自然收起了革命高潮时期伪装的“开明”和“宽容”,重又露出吃人魔鬼的本相,随着傅立鱼的被驱逐,《泰东日报》的变质也自在情理之中。
《泰东日报》对十月革命、马克思列宁主义和中国革命的宣传,贯穿整个20世纪20年代,尽管《泰东日报》始终没有完成从激进的革命民主主义向马克思主义的转变,但仍以这些宣传,极大地激发大连人民的革命觉悟,培养了一批大连革命骨干,保存了大量历史资料,有力推动了东北地区乃至全国的反帝反封建斗争,在相当程度上动摇甚至削弱了日本殖民统治,其历史贡献不可替代、不可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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