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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传媒董事长龚曙光谈出版产业发展趋势

2018-09-10吴凤鸣孙强

新阅读 2018年9期
关键词:中南曙光出版业

吴凤鸣?孙强

在第28届全国图书交易博览会上,湖南再次组团参展,并举办多场精彩活动。中南传媒董事长龚曙光在媒体见面会上坚持以书博会为平台,与媒体之间达成美好的“年度之约”,并通过各参与媒体向外界传达自己对于出版产業发展趋势的分析和判断。中央及湘粤两地的多家主流媒体记者围绕出版产业趋势、中南传媒发展等领域的诸多话题提问龚曙光。

记者:您已经参加了十年的书博会,今年有什么新感受?

龚曙光:书博会最初始的核心功能是交易,在交易衰落之后,人们赋予给它另一个核心功能——阅读宣传。现在看来,大宗交易基本不在这里完成,但是今年深圳也像上海书市一样提出了“场馆零售”,这是一个新变化,过去的书博会从来没有把场馆卖书作为书博会的特点,这一届提出来了,这也表明展会组织者正在把书博会向更务实的方向推进。

另一个“新”的感觉,就是有更多的出版集团对于书博会有一些反省,开始对“我为什么来书博会”有一些自觉的应对,而这在过去是没有的。过去只有我们会调动所有媒体来宣传中南传媒,它是湖南出版的新名片,湖南人能吃辣椒、会出书,这句话是植入市民心中的。部分出版集团在布展、推广图书方面有了新的用意,有些集团非常明确地推历史书,有些集团把自己的特色、强项秀出来。创新的背后表明了大家在考虑:我在书博会上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主办方在想变化,参展商也在想办法,让这样一个书展未来在功能上更加有效,未来在对于市民需求的满足上服务更加到位,书博会的吸引力将更大。

记者:中南传媒携旗下近3000种图书亮相书博会,中南传媒哪些图书值得关注?

龚曙光:中南传媒参展的两大图书板块:科学板块与文艺、文化类板块。

目前中南传媒只有一家科技社,但除了科技社之外的其他社也陆续推出了科学普及的文本,以及科学加文本的一系列书。这些书正在成为湖南出版对于中国未来最大的贡献力,所谓自主创新,所谓创业,最终是要培养一个社会对于科学家的敬仰,培养一个社会对于科学的向往,而这些最早是从科普开始的。此次参展的《第一推动丛书》,整个装帧风格非常契合这套书的科技性,而且非常现代。

原创一直是集团出版的亮点,而今年文艺和文化类的书做得特别好,尤其是把这种高堂讲章式的文化史变为灵魂体验史的作品。过去的很多文化史都以文化脉络来作为自己讲述的框架,但现在有很多作家不是这样的,他是根据自己灵魂去感悟意识的次序来解构他的文本,所以实际上是心灵在文化中的线构史、融合史,这是值得关注的。

这次参展的《爱与资本》,是专门研究马克思家族的,他完全从一个家人的角度去看马克思。了解他的家人为马克思所做的那种巨大牺牲,再来感受共产主义的伟大之处,理解为什么马克思是人类的精神导师,作者阅读了马克思所有的手稿和通信写了这本书。我们推出这些书,不仅是标举他在革命实践和革命理论中的成就,还有他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作为家庭成员的丰富性,我们想增加这样一个革命导师的可行性,所以这本书非常好。

记者:当下很多出版业的从业者都有一种危机感,有人说是夕阳产业,出版业的前途光明吗?

龚曙光:我们用不着灰头灰脸,出版业应该可以抬起头来昂首阔步地往前走。出版业在人类文明的演进中担当着十分重要的使命,它应该有底气。从现在融合发展来看,从纸介质向屏介质的过渡来看,从文字出版向语音出版、向影像出版的多种变化途径来看,它的前途不也很光明吗?出版业需要抬起头来昂首阔步地向前,如果说有一天,所有传统的媒介都消失,所有的传播业都被替代掉,那很有可能出版也是最后一个。

出版业对于思想流变的感受会更深刻,出版业审美流变的记载会更久远。一个深刻,一个久远,它决定了出版业独特的价值。不仅是基于某一个重大主题在历史轴线上的价值,哪怕是某一个时尚话题在这个时间横轴上的价值,它也会更深刻,它的记录会更久远。

记者:你希望出版业像时尚一样,引领思潮,请问出版的时尚在哪里?

龚曙光:米兰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时尚之都,而时尚是世界上著名品牌对社会思潮的感悟,对审美流变的感悟,同时也是这种感悟对时尚的一种引领,对思潮的一种放大。书业和时尚界似乎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那么书业为什么不能将自己的品牌展示得淋漓尽致呢?畅销书不就是书业的时装和流行版吗?时装对于社会思潮的流变,对于审美的变化是最敏感的,它可能要比其他的行业早两三个年头,但我们为什么不敢对自己所预测的下一个年度社会思潮的流变做一个判断呢?对下一个年度人们借助图书所表达的审美欲求做一个判断呢?出版业应该既埋头拉车也要抬头看路,好像这个行业习惯了埋头拉车,不太习惯抬头看路。

记者:出版业在很多方面受到挤压,请问出版业最大的压力来自何处?

龚曙光:虽然出版增加了新的品种、带来了新的收益,但整体而言,出版作为阅读产业的一个源头,还是受到挤压和挑战的。出版的敌人不是数字出版,不是在线出版,不是知识分享,而是在线娱乐。

在线娱乐是我们出版要面对的最大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出版才算解决了问题。这个问题并不好解决,解决这个问题有三种状况,第一,在彻底娱乐至死的时代带来民族彻底的觉醒,这种觉醒可能带来阅读的回归,带来阅读人群的无限扩大。第二,国家关于阅读的立法,真正能够有措施,能够推行到位。伴随着国家对于阅读法的推行,如何把法律规定变成公民的自觉行为,变成公民的自觉追求?阅读的复兴就一定会带来出版业的兴盛。第三,一个行业出现新产品的时候,它需要一个适应期。阅读器、在线阅读、听书、知识分享,现在看起来一个个都站在风口上,但它们是部分适配产品,还是无限替代产品?这个恐怕是需要时间的。人们在心理上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当这三种状况同时出现,哪怕是出现一个状况,对出版来讲都是利好。

传统出版既然目前没有无限的替代产品,那么有限的适配性产品就不重要,它们也是出版革命的一部分,它们的兴盛也是出版的兴盛,只要它不是被娱乐打掉的,它不会变成娱乐产品,就是出版的一部分,就是出版革命的成果,所以也应该把它划到出版领域中间来。

记者:如何衡量一家文化企业成功与否?成功的标准是什么?

龚曙光:有四個标准。第一是能不能赚到钱,第二是赚多少钱,第三是怎么赚钱,第四是赚什么钱。能不能赚钱?中南传媒是家很能赚钱的文化企业。赚多少钱?文化企业中中南传媒应该是排在前面的。怎么赚钱?在这个方面,给中南传媒打了70分,一是合法赚钱。二就是主业经营,中南传媒坚守主业,中南传媒90%的利润来自出版。三是传统业态与新业态的利润,但新业态的利润只占到15%~18%,这也是我为什么只打70分的原因。中南传媒赚的都是良心钱。中南传媒到目前为止承诺绝对不做成瘾性游戏的企业,现在很多文化企业好像不做游戏市值就不值钱,就没未来,但中南传媒不做,我们不会把一个民族的未来拿来换钱,我们穷死也不会拿这个来赚钱。

这四个标准,不是所有的文化企业都经得住拷问的,但中南传媒有自己的选择,这也是中南传媒的底气所在。

记者:网络小说正在娱乐化,您为什么做一个人的文艺复兴?

龚曙光:写作从古至今技术的影响都不大,《诗经》怎么写?唐宋诗词怎么写?都是我手写我心、我手写我口。文艺创作有高原缺高峰,有名家没大家。有高原其实不易,要高,要有高原,要有延绵很长的地方,还要一直保持在一定的高度。

我自己的写作是一个人的文艺复兴,复兴的是什么?我用“八个主义”评价一下当下的写作:概念的历史主义、虚妄的现代主义、拜金的娱乐主义、群体的语境主义、具体的人道主义、诚实的乡愁主义、精神的自省主义、个人的文本主义。

而后面“四个主义”则是回归,我要做一个人的文艺复兴,就要做到具体的人道主义,但我认为我们人道主义在很多地方是非常空泛的。

诚实的乡愁主义。人类最终依托的还是乡土。一个社会的厚度,是由乡土社会的深度来决定的,你的乡土社会有多深,你这个社会构建才有多厚。乡土社会是什么?是为整个人类社会蓄水、防撞的,人类社会发生巨大变革的时候,是乡土社会让它跌下来的时候不摔死。

精神的自省主义。网络小说正在娱乐化这是毋庸置疑的,这样一种写作,无法反映出一点人性的自省主义思想。文艺复兴为何伟大,就在人类的自我审判意识。

个人的文本主义。一个作家的语体应该是高度个人化的,所以我认为是个人的文本主义。

(吴凤鸣、孙强编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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