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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社区教育研究40年(1978—2017)状况与反思
——基于CiteSpace文献知识图谱分析

2018-09-05吴盛雄陈乃林江丽娜

终身教育研究 2018年4期
关键词:文献社区研究

□ 吴盛雄,陈乃林,江丽娜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做出了把工作重心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的战略决策,标志着我国进入了改革开放的伟大历史时期。改革开放带来的巨大社会变革,呼唤着社区教育的实践,随着经济体制改革推进与市场经济快速发展,大批“单位人”变成“社区人”,对社区建设和服务提出了更高要求,社区居民在物质生活得到满足以后,对精神文化生活和更高层次的教育学习怀有更多的期盼;随着政治体制改革和政府职能转变,带着浓厚计划经济色彩的行政管理,逐步向着多元主体、协同治理的方向迈步,深刻影响了社区管理服务方式;随着教育改革深入与现代化步伐,学校教育走向社会化大教育,教育社会化、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成为时代的发展趋势。在这种背景下,作为一种社会化、平民性、草根式的社区教育应运而生,快速发展。可以说,社区教育的兴起是改革开放的必然产物。

社区教育从20世纪80年代青少年校外教育起步到90年代以成人为重点并面向社区居民开展教育的初步探索,从进入21世纪头十年开展有组织的实验工作到第二个十年逐步进入广泛发展的新时期,是改革开放的强大动力推动了社区教育不断发展、不断攀登,是社区居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注入了社区教育不断前行的源头活水和勃勃生机。改革开放的40年,也是社区教育深化改革、扩大开放、加快发展的40年,它从一个侧面生动而具体地反映了改革开放的时代潮流,给这个社会、给这类教育、给社区生活带来的可喜而又深刻的变化。

理论源于实践,实践经验升华为科学的理论,又进一步推动实践的发展。社区教育理论研究反映了社区教育工作者的实践轨迹,记录了社区教育改革发展40年的丰硕成果。为此,本文对我国近40年(1978—2017年)的社区教育研究状况,进行了比较全面系统的分析梳理,以期从一个侧面回顾、反思和展望我国社区教育的发展。

一、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本研究运用CiteSpace知识图谱分析法,对我国改革开放40年(1978—2017年)来的社区教育研究状况进行分析。CiteSpace是应用Java语言开发的一款可视化软件,主要基于共引分析理论(co-ciation)和寻径网络算法(pathFinder)等,对特定领域文献(集合)进行计量,以探寻出学科领域演化的关键路径及其知识拐点,并通过一系列可视化图谱的绘制,形成对学科演化潜在动力机制的分析和学科发展前沿的探测。[1]以中国知网(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为数据库,以“社区教育”为主题词,以2017年12月31日为截止日期,使用高级检索进行搜索,共获得12 053篇文献(包括期刊、博硕、会议),人工剔除重复的文献、新闻报道、征文启事等非学术文献后,得到8 215篇与社区教育相关的文献。

二、研究结果分析

1.样本类别结构分析

从文献发表的类型来看,在8 215篇与社区教育相关的文献中,期刊文献数量最多,为7 140篇、占86.9%,其次是学位论文857篇、占10.4%,最少的是会议论文218篇、占2.7%。而在学位论文中,硕士论文占96%,博士论文仅占4%,可见社区教育在高端人才培养方面还略显不足。

2.文献增长趋势分析

对8 215篇文献进行年代划分,得出不同年份社区教育研究文献数量的走势图。如图1所示,我国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至今,以社区教育为主题的文献量从直线式增长转为指数型增长。这一态势直观展示了这一学科领域的成长,和我国社区教育整体发展态势呈正相关。

图1 社区教育研究文献数量走势

从文献数量上看,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99年以前,我国社区教育从20世纪80年代起步、90年代探索,逐步得到一定的发展,反映在这一时期发表的社区教育研究成果呈现一个平缓发展的态势,各年份发表的文献数量均不足50篇;第二阶段是2000—2010年,随着国家提出“开展社区教育实验工作”,在全国有组织、有领导、大范围地推进社区教育实验,其间各年份发表的文献数量有明显增长,但均小于500篇;第三阶段是2011年以后的快速增长期,随着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规划纲要明确提出“广泛开展城乡社区教育”的新要求,社区教育进一步得到广泛发展,出现了一批质量水平比较高、特色比较鲜明的社区教育示范区,相应地,社区教育研究文献从500篇跃升到800多篇。总之,从社区教育发展和研究成果数量走向来看,进入21世纪以来,社区教育呈现出比较强劲的发展态势,这背后的原因,与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结构转型、社会经济快速发展,与党和国家对社区教育重视与不断推进相关政策出台,以及广大社区教育工作者和研究者对社区教育的实践与理论研究不断加深,都有着密切关系,是多方面主客观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2]

3.文献分布情况分析

(1)研究机构与作者情况分析。对获取文献的作者机构进行归类整理,结果如图2所示。过去的40年间,文献量产出排名前十的机构,分别为华东师范大学、曲阜师范大学、广州城市职业学院、西南大学、南京师范大学、浙江广播电视大学、华中师范大学、浙江师范大学、上海师范大学。其中,有6所为师范类院校,6所位于江浙沪地区,7所位于我国东南沿海发达地区。分析结果还表明,排名前十的机构所贡献的文献量,约占社区教育全部文献的13.89%。机构的发文量反映出其在某一学科领域的科研实力,这组数据表明,社区教育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部分研究能力较强的科研机构中。

图2 社区教育研究文献机构分布(前十名)

对获取文献的作者发文量进行归类整理,排名前十的作者如表1所示,所发表的文献数量均在15篇以上,发表篇数均在20篇以上的作者分别是陈乃林、朱涛、刘尧、沈光辉。这些研究者身处社区教育不同的分支,长期从事社区教育研究,其成果在该领域内产生了较为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表1 作者发文量分布(前十名)

关于科研合作情况,由于学位论文须独立完成,因而只统计会议论文和期刊论文。对7 358篇文献整理统计结果显示,由单一作者独立完成的文献有5 396篇(占73.3%),由两位以上作者合作完成的文献有1 962篇(占26.7%)。在合作完成的文献中,来自不同单位的有544篇(占27.7%),其中有134篇(24.6%)来自不同省份。图3展示了机构与作者间的共现关系,图中每一个点代表发表文献的作者或机构,文献发表量越大点的面积就越大,两个节点之间的连线,表明一篇文献同时标注了该作者或机构,连线越粗表明同时注明该作者或机构的文献数量越大,合作关系越密切。综合上述数据并结合图3来看,社区教育研究文献的合作程度并不高,无论是机构间的合作还是作者间的合作。看来在坚持独立思考与独立研究的基础上,提倡社区教育的合作研究,互补短长,亦应重视和加强。

图3 机构与作者共现图

(2)文献地域分布分析。根据第一作者信息,统计出7 240位作者的地域分布,如图4所示。可以看出,江苏的文献产出最多,浙江、上海、北京、广东依次排在第二至五位,是研究社区教育的活跃地区;最少的是青海和西藏,而其他偏远地区,如贵州、新疆、海南、宁夏等地的文献产出也较少。文献作者地域分布的差异性表明,我国社区教育发展的区域差异大,社区教育发展处于前列的地区,与文献数量产出排名靠前的地区重合。基于此,对不同地区的社区教育发展状况的特色比较与分类指导等,可能是未来研究的一些方向性论题。

图4 社区教育研究文献各省分布

(3)期刊来源分析。文献发表的期刊质量,也是反映学科研究现状的重要指标之一。本次统计的社区教育文献中,筛选出的7 140篇期刊文献刊载于1 452种期刊上,图5列出了刊登文献数量排名前十位的期刊以及各期刊所发表的社区教育文献数值。排名前十位的期刊分别是成人教育、中国成人教育、中国农村教育、继续教育研究、成才与就业、职教论坛、新农村、江苏开放大学学报、北京宣武红旗业余大学学报以及职业技术教育。其中刊登在前六位期刊上的文献数量均超百篇,刊登于排名前十位期刊上的文献数量占获取文献总量的18%。由于排名前十的期刊中,成人教育、中国成人教育、继续教育研究、职教论坛、职业技术教育为“中文核心期刊要目总览”收录的期刊,这说明相当部分的社区教育研究文献具有较高的学术水平。

图5 社区教育研究文献期刊分布

(4)文献主题类别分析。对获取文献的主题所属学科进行归类整理,结果如表2所示,50%左右的社区教育研究文献归类为成人教育与特殊教育,10%左右的归类为教育理论与教育管理,列入教育类别的社区教育研究文献占全部社区教育研究文献的70%以上;按学科分类排名前十的学科主要是教育类、思想政治类与社会学类。相对而言,社区教育研究较为聚合,交叉学科研究也集中于这几类学科间,并未产生大量跨度较大的学科间交叉研究,社区教育更多地被定位为区别于一般教育的特殊教育形式,作为教育领域研究对象之一。

表2 学科类别分布(前十名)

4.我国社区教育研究主题热点变迁情况分析

我国社区教育发展进程与改革开放40年来经济社会的变迁相伴相生。对所选定的全部文献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可以了解近40年来学界关注的主要研究热点。如图6所示,文献集合中“终身学习”“终身教育”“社区教育工作者”“学习型社会”“农村社区教育”等关键词对应的节点较为突出,且彼此之间连线数量较多,是关键词共现网络所反映出的该领域研究的主要热点。美国社区学院、社区学院、初级学院、课程设置以及教育内容等社区教育关键词,在社区教育发展过程也得到密切关注。随着社区教育的发展,其功能在弥补正规教育、促进终身学习以及建设学习型社会方面成为社区教育研究达成的共识,而社区教育城乡均衡覆盖、师资队伍完善则是需要加强的部分。

社区教育的理论与实践研究在社区教育发展的不同阶段有着不同的研究关注点和特点。接下来我们将根据社区教育发展的不同阶段,具体对社区教育研究热点进行分析。

图6 关键词共现分析

(1)社区教育自发兴起阶段。这一阶段社区教育重点关注青少年校外教育与国外社区学院的译介。通过对1988年以前所有社区教育相关文献进行分析可知,学界大多将研究目光置于国外社区教育模式和经验上,对社区学院、社区大学表现出较高的关注度。较早一篇讲述社区教育的是1980年载于《外国教育动态》、题为《社区学院——美国高等教育的新浪潮》的文章,该文主要介绍了彼时美国时兴的社区学院。此后学者多关注如何将美国社区学院模式引入国内,并讨论如何实现本土化,为现代化建设培养人才。[3]

(2)社区教育初步探索阶段。这一阶段社区教育研究热点主要为“家校社”结合教育,服务人群由青少年重点转向社区成人。1988年《中共中央关于改革和加强中小学德育工作的通知》首次使用“社区教育”及“社区教育委员会”的概念,其后1988年至1997年社区教育研究热点比较多的集中在学校、家庭、社区三者之间的关系上,社区教育研究关键词包括学校教育、家庭教育、教育内容、教育社会化以及教育改革等。

进入20世纪90年代,特别是《中国教育改革发展纲要》颁布,第一次引用了“终生教育”的概念,明确指出:“成人教育是传统学校教育向终生教育发展的一种新型教育制度”,“支持和鼓励中小学同附近的企业事业单位、街道或村民委员会建立社区教育组织,吸引社会各界支持学校建设,参与学校管理,优化育人环境,探索出符合中小学特点的教育与社会结合的形式”, 指引社区教育从青少年校外教育扩展为以成人为重点的社区教育,范围逐步扩大,内容逐步丰富,形式逐步多样。在终身教育思想指导下,社区教育逐步演化为面向社区居民的教育,显现出服务全民学习和终身学习的特征。但总体上还处于摸索阶段,由一些社会组织及专家进行指导和推动。而社区教育研究始终跟随政策的引领,1998年后“终身教育”渐渐成为社区教育研究的热点之一。

(3)社区教育实验推进阶段。笔者将这个阶段的时间起点设置在1998年,对1998年至2008年间的社区教育研究相关文献进行分析,发现有如下特点:

一是研究重点倾向于关注城市社区与教育的价值定位。本阶段多关注城市社区教育的发展现状,研究重点集中在社区成员教育、学习化社会、终身教育、职业教育、教育社会化、教育内容等方面。许多学者以上海、广州、北京、重庆等城市的社区教育发展状况为研究案例,剖析社区教育发展模式与路径。叶忠海在《学校和社区的沟通——上海城市社区教育研究》一文中分析了学校参与民众教育的方式;[4]王卫东在《学习型城市建设的现状与改进策略:以广州市为个案》一文中着力探讨了广州学习型社区建设的现状、问题及出路;[5]张炳坤和丛佩华在《中心城市社区教育资源整合与优化研究——兼论广州市社区教育资源的整合与优化》一文中围绕如何有效地开发、利用、整合与优化中心城市资源来服务社区教育进行了深入的探讨。[6]

二是电大远程教育参与社区教育进入研究关注的视野。由于计算机的兴起、多媒体技术的广泛运用,远程教育进入人们视野,远程教育与社区教育交叉研究成为热点之一;同时作为远程教育主力军的广播电视大学受到学者的关注。刘莉、张爱文2007年发表了《社区教育:远程教育的新挑战》,将社区教育视为远程教育的新课题,要发挥远程教育优势,探讨面对社区教育,远程教育的定位在哪里。[7]陈乃林在2007年《参与社区教育是电大教育发展的重要走向》中,则更加明晰地论述了电大参与社区教育的必要性和可行性,以及电大远程教育参与社区教育具有的明显而独特的优势。[8]随着社区教育在实验的推动下发展迅猛,许多学者形成共识,认为与较为成熟的远程教育相结合,能更好更快地推动社区教育的发展。

三是人才队伍、课程资源等基本条件成为研究热点。这一阶段,基层社区教育专职教师人员增加,开始出现一支专门从事社区教育的师资队伍,但在缺乏相应的政策及法规支持的情况下,稳定的具有专业水平的高素质师资队伍建设依然是难题。张振助在1999年发表的《构造21世纪社区工作者素质教育工程——对“无锡市社区工作者素质”的调研报告》中,便强调了为形成学习化社会要开展社区工作者专门的培训工程,街道、居委干部等应持证上岗。[9]同时,课程建设取得了一定进步,课程类型较为丰富,但多属于休闲娱乐类,职业类实用型课程也占一定比例,但多样化课程资源有限,课程开发没有严格标准,还缺乏系统规划,存在开发主体缺失、开发人员专业素养不完善等问题,学者们对课程建设表现出了较高的关注。

(4)社区教育广泛发展阶段。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颁布,提出“广泛开展城乡社区教育”的新要求,以此为时间节点,社区教育研究的重点发生变化,涌现出更加多元化的内容和思路。

一是研究重点开始面向农村与基层社区。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经济飞速发展的同时,不容乐观的是东西部经济发展存在很大差距,而区域发展、城乡发展不平衡,也在社区教育发展中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迹。本阶段社区教育研究,在地域上对西部地区、农村社区教育的关注度加深。从受关注程度较高的农村社区教育研究来看,结合农村儿童及老人留守问题探讨农村社区教育是学界重要的研究领域之一。东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李天鹰、王慧英在2009年《完善农村社区教育体系缓解留守儿童教育危机》一文中,从构建农村教育体系的角度出发,阐述了通过农村社区教育体系的完善缓解留守儿童教育危机的重要意义,提出了通过农村社区教育化解留守儿童教育危机的措施。[10]

二是新理念、新政策与社区教育结合,为研究拓展新思路。新的发展理念和政策制度,如社会治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学习型社会、学分银行制度等,给社区教育研究提供了新的空间和思路,成为这一阶段的研究热点。许多学者在社会治理的视域下看待社区教育的发展,如陈乃林《基于社会治理视角的社区教育管理创新路径选择》、高志敏《迈向交集:论社区治理与社区教育》、庞庆举《社会治理视野中的社区教育力及其提升研究》等,从不同角度探讨了社区治理与社会教育的关系,分析了社区教育创新发展的路径等。社会治理的理念不仅提供了看待社区教育的新视角,也让学者们对社区教育的功能与本质进行更深入的挖掘。

新的供给需求视角为社区教育打开了新的思路,供给侧改革的理念也同样影响了社区教育研究,以供给侧视角探讨社区教育的研究出现于2016年,近两年来随着对社区教育资源供给与质量提出的新诉求,部分学者开始用供给侧改革的方法探究社区教育资源配置的优化。

学分银行制度为社区教育开辟了一个新路径,作为衔接各级各类教育的有效措施,它能够解决社区教育中学习持续性的问题,为个体学习建立一套管理模式,为学习者的学习行为养成、学习效果与成果认证提供保障。例如,黄欣等在《论现代“学分银行”制度的建设》一文中,指出由于“学分银行”制度允许一些非正规的教育机构也能够像正规大学一样有权授予学生学分乃至学位,所以能够明显提升非正规教育及其机构的社会地位, 这其中提及的非正规教育很大一部分便是社区教育。[11]

三是新的学习形式与手段不断出现,社区教育研究更加特色多元。随着互联网、智能化时代的来临,科技对于教育的影响,不仅直观体现在教育工具的革新、对实体空间的影响,同样也深刻冲击着教育理念、教育方式,打破学习时间、学习场所、学习方法的固定性,不断变革创新社区教育形式。在互联网+教育观念影响下,自主学习、泛在学习、网络学习、移动学习应运发展,社区教育寻找大数据与智能学习的发力点,体验式学习在实体与虚拟环境呈现。在这一阶段,过往经验的积累为社区教育反思研究,提供了比较坚实的实践基础。同时,各种新理念、新时尚、新媒体,给社区教育的实践与研究拓展了新空间、新路径,社区教育研究步入多元化拓展、深层次探索、高水平探求的新时期。一些社区教育起步较早发展较为成熟的地区如上海、北京、成都等,开始兴起了社区教育体验式学习的新方式——游学,部分学者尝试对这类新型学习形式进行研究,包括游学项目的价值分析、市民游学项目构成要素的挖掘等。学习工具与学习形式的转变,对学习行为与学习效果产生怎样的变化也成为学界在本阶段新的研究方向。创新的社区教育形式带来社区教育的品牌化,社区教育品牌作为本阶段的一个新研究热点,呈现逐年增多的趋势,既有涉及社区教育品牌内涵的探讨,也有对品牌建设的实践经验以及策略的总结。

四是社区教育途径丰富创新,社区教育研究内涵更加深入。从社区教育的师资队伍来看,从上一阶段开始出现专职社区教育队伍,到本阶段注重对师资队伍数量与质量的双重关注。很多学者都认识到社区教育的教师数量上的严重不足、能力水平上的参差不齐,管理体制建设、专兼职结合、激励机制完善、培训力度加强等是学界公认促进师资队伍建设的有效手段。部分学者看到潜藏在社区教育发展问题背后的深层次原因——社区教育法规的缺失,对于社区教育法规完善的诉求也渐渐出现。在社区教育课程研究方面,研究力度较以往有较大的提升,更加注重课程的科学性,对课程的人性化设计、吸引力、针对性及有效性有了更为深入的探讨,出现了不少实证研究的案例。引入新科技的力量对课程改造也是本阶段的一大特点,如VR技术、AR技术等,课程开始向数字化全面迈进,出现微课、慕课、直播课堂等多种课程形式。

三、思考与展望

1.研究进展评述

从上述我国社区教育的研究成果,反观社区教育的发展历程,可以看出,20世纪80年代的起步阶段,社区教育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青少年校外教育和国外社区教育推介,可以说完全契合了我国改革开放的发展要求,社区教育过去与国际社会比较疏离的状况得以改变,包括影响比较大的美国社区学院,经过学者的介绍,给国内社区教育领域吹进了一股清新之风,开阔了人们的视野,国内一些发达地区和城市先行先试,对推动我国社区教育起到了启蒙作用。党和国家把工作重点放到经济建设以后,如何妥善解决职工的后顾之忧,发展青少年校外教育成了一个社会性问题,不少地方坚持以问题为导向,依托社区办起了四点钟学校,为青少年的健康成长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领导部门调查研究,总结实践经验,把“社区教育”与“社区教育委员会”,纳入权威性的官方文件,从此社区教育作为一种新型的社会化教育形态,进入社会的视线和教育的领域。

到了20世纪90年代,社区教育研究侧重于学校教育、社区教育和家庭教育三结合以及终身教育两个方面。家社校三结合教育是学校教育一种自然的延伸,学校教育与社区教育双向参与,合作发展,既有需要也有可能,实践层面的成果也必然反映到社区教育理论研究层面,亦属题中应有之义。1993年,“终生教育”第一次在党和国家关于教育改革发展纲要的文件中引用,这是我国教育思想变革和理念更新的一个重要标志,自此,终身教育不仅成为社区教育创新发展的理论依据和发展目标,而且也成为社区教育研究的重要领域和宏观视野,特别是其后“终身教育”和“学习型社会”紧密结合,更成为引领我国社区教育发展与研究的重大命题和基本取向。

21世纪以来的十多年间,社区教育步入了实验推进、推广发展的新阶段。党政重视,顶层设计,统筹规划,推进力度逐步加大,呈现出发达地区和大中城市快速发展、中西部地区有重点推进,以城带乡、城乡联动、区域性推进的新局面。这一时期的社区教育研究,明显有以下特点:一是从宏观看,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治国理政一系列新思想新论述新理念,到十九大确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成为指导社区教育改革发展的理论依据和行动指南。一批研究成果坚持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社区教育具体实际相结合,提高站位,拓宽视野,把社区教育改革发展和建设学习型社会(城市)、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对接;坚持问题导向,紧扣我国社会转型期一些突出社会问题,领导与群众共学互动,通过社区教育化解社会矛盾,激发社会活力;主动融入社会治理体系,积极促进跨界联动融合发展,服务和谐社会(社区)建设;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指引,深入内涵发展,扩大优质资源和优质供给,关注居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二是从社区教育研究自身而言,研究的内容愈发多元、渐趋深入,研究水平不断提高。这一时期,社区教育的标准化、规范化建设,课程资源和实验项目开发,队伍的专业化建设与工作实务,社区教育的本质特征、价值功能、发展模式,以及学习型城市(组织)、学习共同体(社团)成为研究热点和主要内容。与此同时,研究范围逐步从城市向农村推进,各种形式的研讨交流、考察学习频次增加,活跃度提高,社会影响度明显扩大。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区教育研究队伍逐步成长,数量有所增加,结构有所优化,水平有所提高。纵观几十年我国社区教育研究的学术取向,大体呈现 “学院派”与“实务派”两种研究倾向。“学院派”研究的侧重点多集中于社区教育的比较研究、理论内涵、发展规律、价值功能、运行机制、政策法规方面。持这一倾向的学术群体,大多属于高等院校、科研院所一批专家学者,他们有比较专业的学术背景,有比较深厚的学术功底和专业知识,有比较开阔的学术视野和专业洞察力,他们的社区教育研究理论性、引领性往往比较强,对我国社区教育实践发挥了重要的指导作用。当然,其中少部分人对本土社区教育现实情况不熟、了解不深,存在理论与实践脱节的缺陷,需要在发展过程中弥补不足。而“实务派”基本上是一批社区教育一线的实务工作者,也包括社区学校、老年大学、电大等从事社区教育工作的人员,他们从社区教育的实际出发,研究的目的注重解决实际问题,用经验研究方法探讨社区教育的发展环境、发展对策、政策举措、队伍建设、课程建设、项目开发、学习手段、学习行为、学习效果以及教学评价等方面的实务性问题,为的是直接推动工作开展。他们虽然没有专业的学术背景,研究的水准和质量也有一定局限性,但经过长期磨炼,一批实际工作者的科研素养、科研能力、科研水准也都得到不同程度的提高,特别是一批中青年社区教育工作者兼具实践和理论素质,展示了我国社区教育的未来希望。综上,我国社区教育研究队伍大体形成带有理论和实务两种不同研究倾向和旨趣的群体,这是我国社区教育理论研究和实践发展走专业化与职业化道路的必然产物,是一种进步提升的标志。两种研究倾向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好在两者的研究目标殊途同归,互动互学共同发展。

2.存在问题剖析

(1)从我国社区教育研究现状来看,从宏观到微观、从东部到中西部、从城市到农村,社区教育研究的覆盖范围较广,遍及方方面面,形成了社区教育较为完整的研究全貌,但具有突出代表性的重点研究成果较少。无论从地域分布还是机构类型分布上都有一批数量庞大的社区教育研究机构,为社区教育研究提供较为宽广的生态空间,然而能够引领研究理论与方法革新的机构数量还相对有限。同样的,参与社区教育研究的人员队伍庞大,既有来自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学者,也有服务于一线社区教育的工作者,但具有杰出代表的核心人物偏少,其中大师级人物多年龄较高,而中青一代还未形成中坚力量,研究队伍出现断层分布。多数机构与作者都是独立完成研究成果,学科交叉、跨地域、合作者等研究占全部研究比例小。总体来看,社区教育研究已达到一定水平,但还有较大的提升空间。

(2)从基础理论与方法论角度来看,真正意义上属于社区教育的专门理论尚未形成,多数理论借用教育学、社会学、心理学等理论研究社区教育现象,包括陶行知生活教育理论、社会治理理论、行为理论、心理发展理论等。尽管社区教育作为一门交叉学科,需要吸收多领域学科理论进而生成自身专门的理论,但从目前来看,专门指导社区教育的基础理论的形成还有较长的一段路要走。此外,目前我国社区教育基础理论多沿用国外,国外流行的理论传至我国并进行本土化研究是社区教育理论发展的路径。社区教育在我国已有40年的历史,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实务积累,实证研究也渐渐作为社区教育一线工作者的重要研究方法,但尚存照搬国外经验之嫌,尽管许多学者也从社区教育的实践中总结经验,然而反思还不足以形成具有我国特色的社区教育理论。

(3)社区教育研究存在一定程度泛化与局限。从研究出现分化流派现象以及在基础理论与方法论问题上的表现可以看出,我国社区教育在学科交叉方面并未取得较为深入的突破,作为理论研究代表的高校与相关研究所注重理论研究,他们从宏观上对理论与政策进行挖掘,在国内外发展路径比较研究上也多有建树;另一方面,社区教育工作者们则从微观角度将社区教育实务作为第一手资料进行问题探究与方法改进研究。这两者在研究角度上存在差异化,且两者合作程度并不密切,从而使社区教育研究成果理论和实践形成一定程度的脱节,面临着泛化与局限的问题。

3.反思与展望

反思过去四十年我国社区教育研究,会发现存在一些值得注意的问题,包括研究力量区域差异大、社区教育研究受重视程度待加强、研究成果层次有待提升、研究的高端专业人才培养亟需增强等。无论是从机构所属区域,还是从作者分布区域来看,我国社区教育研究的主要力量,都集中于发达和较发达地区。这固然与社区教育研究受制于社区教育本身发展有关,但从理论研究服务于社区教育发展,又要求相对落后地区的研究加快发展脚步,推进本土化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创新,从而实现理论水平的提升。目前多数的研究集中于社会科学的基础研究,社区教育本身是多领域合作共同完成的,未来研究可多进行交叉研究,并在类别上进行多元化。研究区域、研究机构以及研究者的合作是推动社区教育研究前进需要迈出的重要一步,这对于解决研究流派分化、研究泛化与局限等问题有重要帮助,有益于产生社区教育专门的基础理论与方法论。

党的十九大宣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当前社会的主要矛盾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社区教育正是能够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教育需要和当前教育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现实之间矛盾的重要途径之一。社区教育的着力点正是试图解决教育在个人在地区在层次上的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它担当着重要历史使命。社区教育研究必须通过对社区教育发展的过去、现在、未来的探讨,寻找到科学的方向和发力点。

习总书记2016年在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提出,“这是一个需要理论而且一定能够产生理论的时代,这是一个需要思想而且一定能够产生思想的时代。”随着经济社会与科技的发展,教育技术从传统的增强型技术到颠覆型技术,互联网+、共享经济、物联经济、草根智慧等新形态、新模式的出现,都可以成为社区教育研究的热点,从现实出发的跨界研究与新思维的碰撞是社区教育时代性的重要表现。我们相信,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引下,乘着国家改革开放的时代潮流,汇聚各方智力智慧奋力拼搏,必将开辟社区教育的实践创新与理论创新的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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