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朝鲜族的语言生活现状与展望
2018-09-04孙莹
孙 莹
(辽东学院 韩朝学院,辽宁 丹东 118000)
作为跨境语言,朝鲜语的使用者主要分布于朝鲜、韩国和中国的东北三省地区,境外使用者约占使用者总数的90%。较境内使用者在人数上优势明显,这种情况下境内朝鲜语的使用者很容易受到境外同族语言的影响。
改革开放之前,中朝边境移居丹东的朝鲜族大多使用平安北道方言,且不断受朝鲜文化语的直接影响。中韩建交以来,随着中韩两国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的不断扩大,韩国语对朝鲜族语言的影响范围不断扩大,甚至出现“韩语化”现象。“母国”的存在为朝鲜族语言保持无限生命力,不断变化发展提供了有利的外在环境。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速,朝鲜族以农业为主的聚居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变化,逐渐与汉族和其他民族形成杂居的生活格局。汉语作为国家通用语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朝鲜族语言受汉语影响的现象十分普遍。在这种背景下,散居于边境地区的丹东朝鲜族具有与其他朝鲜族聚集区不同的特点,形成了中国朝鲜族语(包括各方言型)、朝鲜文化语、韩国语共存的多层语言社会和朝汉互通的双语社会,即存在着多种语言间的接触,不仅有汉语和朝鲜语的接触,还存在朝鲜文化语和韩国语的接触、朝鲜语各方言之间的接触,在多元化环境中朝鲜族对民族语言的认同与使用也发生了变化。
本研究选择生活在中朝边境丹东朝鲜族为研究对象,以考察散居区朝鲜族社会的语言实态为研究基础,观察朝鲜族在语言态度、语言使用方面出现的变化,利用统计学方法分析数据,解读边境地区朝鲜族的语言态度及语言使用现状,并结合影响语言态度和语言使用的主要因素-年龄因素进行分析,力求理论基础分析与实证研究有机结合,解读边境地区朝鲜族的语言态度及语言使用情况的变化,并结合影响语言态度和语言使用的主要因素——年龄因素进行分析,探究朝鲜族未来语言保存与语言转用问题。
一、丹东朝鲜族语言实态问卷调查
语言的许多现象都是根据人们的语言态度而决定的,语言态度是指不同语言的使用者对本民族或其他民族语言或方言的态度[1]。语言共同体是由语言态度相同的人群形成的,作为存在于语言人心理底层的语言信念,语言态度和语言使用密切相关并直接影响语言使用、语言能力、语言认同与民族认同感。朝鲜族在双语社会中作为少数集团,根据对自己民族语言的忠诚程度不同既可以继续维持使用民族语言,也可以向处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方面强势支配地位的汉语转移,或者向经济方面具有优势地位的韩国语转换。如果语言的忠诚度高对于民族语言表现为正面的态度就出现语言保存(language maintenance)*语言保存指处于语言交替或者语言消失危机中形成特定语言的存续和保存。现象,反之语言的忠诚度降低对于民族语言表现为负面态度的话就会出现向支配地位的语言进行转换的语言转用(language shift)*语言转用是指一个语言共同体受地域、社会和数量方面更强势语言的影响,无法维持自身的母语,即将放弃自己世代使用的语言而转用其他语言的现象。现象。
本研究中对语言态度领域主要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对语言使用领域通过问卷调查法和深层面对面调查法进行。语言态度的问卷设计围绕认知、情感与行为倾向提出问题,由于近年来韩国语对朝鲜族语言影响较大增加了关于韩国语学习的设问项;语言使用的问卷则根据不同场合、不同对象进行设计。语言态度主要是调查朝鲜族对多种语言的态度,处于双语及多语环境中的朝鲜族对第一语言—母语的态度可能会出现混淆,对将来使用的语言也会存在诸多展望,语言态度调查的具体内容包括对母语的态度、对朝鲜语的感情,将来中国朝鲜族最常用语的预测、对韩国的理解程度进行分析。语言态度影响朝鲜族的语言使用、语言能力、语言认同与民族认同,直接关系着民族语言乃至民族未来的发展与民族活力。语言的使用包括在家庭外与家庭内的常用语言使用、不同对象之间的语言使用、不同场合的语言使用,通过对朝鲜语和汉语的语言使用情况的分析,了解朝鲜族的双语使用程度。
问卷调查内容考虑到朝鲜族社会的语言环境,语言态度领域设定了对朝鲜族语(特指中国朝鲜族使用的朝鲜语)、汉语、韩国语(指韩国使用的朝鲜语)、朝鲜文化语(指朝鲜使用的朝鲜语)的态度;语言使用领域设定了家庭外使用和家庭内语言使用、对话对象及场景不同的语言选择,语言学习与教育等内容。设问题型包括尺度式*采用 5分制将每个问题项量化记分。例如,在学习韩国语的态度方面评分标准如下:1分表示不希望学习;2分表示有些希望学习;3分表示一般、无所谓;4分表示比较希望学习;5分表示非常希望学习。根据统计数据来看分数越高说明"非常希望学习"的应答结果越多,分数越低说明 "不希望学习"的应答结果越多。、顺位式、填写式,且调查对象尽可能按年龄选择老年层(60岁以上)60名,中年层(30~59岁)58名,青年层(小于29岁)62名,共发放调查问卷180份,回收180份,回收率100%。
二、语言态度调查结果分析
语言态度的评价主要从认知层面、情感层面、意向层面三个方面展开调查,生活在复杂语言社区中的丹东朝鲜族对于朝鲜语、汉语、韩国语及朝鲜文化语究竟持用何种态度,通过日常生活中朝鲜族使用的朝鲜语、接触中的汉语、韩国语、朝鲜文化语进行比较来了解朝鲜族的语言态度。
1.认知层面
语言态度的认知层面指人们对特定语言的实用价值和社会地位的理性认识,主要以母语和通用语作为观察对象。母语是从出生起从父母那里传授学习的语言,也可以称为第一语言,从学习时期和顺序上看是最先熟悉的语言,是在日常生活中比其他任何一种语言都要频繁使用且熟练程度高的语言。从调查结果总体来看68.9%的人认为朝鲜族语是母语,且比率明显高于其他语言,见表1。如果再加上选择韩国语(10.1%)和朝鲜文化语(5.15%)进行统计的话,选择母语是本民族语言的比率将会更高,这意味着丹东朝鲜族从出生开始自然地接触并学习了广义上的民族语言,从对母语的认识态度上说这一点为民族语传承和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朝鲜族在双语生活中并没把汉语看作与本民族语等同的地位,心理上的母语仍是朝鲜族语[2]。
表1 丹东朝鲜族母语选择
另一方面,朝鲜族对母语的态度和年龄变项关系密切,即朝鲜族对母语的态度各年龄层存在明显差异。朝鲜族青年层认为汉语是母语的比率明显高于中老年层,这说明朝鲜族在双语教育的开展过程中,更加重视实用性强的汉语,而母语朝鲜语由于使用范围受限,受重视程度也低于汉语。目前来看,丹东朝鲜族在汉语和朝鲜语的双语社会中,虽然现在大多数朝鲜族认为朝鲜语是母语,但青年层对母语的态度正在逐渐发生着转变,随着青年层朝鲜族对汉语重视程度的不断增加,影响到民族语的地位,有可能导致民族语弱化并转向使用具有强势地位的汉语。
2.情感层面
语言态度的情感层面指交际双方在使用某种语言时在情绪、情感上的感受和反映。
对于语言好感程度的态度比较,总体上朝鲜族认为朝鲜族语最好听的比率最高(47.5%),认为韩国语最好听的比率其次(42.8%),认为汉语最好听的比率最低(15%),见表2。调查结果显示民族语言在丹东的朝鲜族中仍然保持着较高的社会地位,这与朝鲜族对自己的语言保存意识较高有关。
语言的好感程度与年龄关系密切,各年龄层对朝鲜语和汉语的好感程度持有完全不同的态度,老年层对朝鲜族语的好感程度最高(67.7%)明显超过中年层(31.6%)和青年层(41.7%),而朝鲜族对汉语的好感程度则呈现出随着年龄的递减逐渐增加的趋势,结果显示老年层对汉语好感程度最低(4.8%),青年层对汉语好感程度最高(25%)。值得关注的是朝鲜族对韩国语的好感程度(42.8%),各个年龄层对韩国语都保持着几乎等同于母语朝鲜语的好感程度。其中,与老年层和青年层表现出对朝鲜语较高的好感程度不同,中年层对韩国语的好感程度(53.4%)比对朝鲜语(31.6%)的好感程度高,这是由于现实生活中中年层在实际就业和职场生活中对韩国语实际需求增加的缘故。
通过对汉语和朝鲜语好感程度的比较发现,虽然暂时朝鲜族社会中对朝鲜语的情感保持着正面积极的态度,但朝鲜语保存的前景并不十分乐观。随着汉语和韩国语影响力的不断加强,朝鲜族三、四代对民族语言的认同感也会随之变化。朝鲜语和韩国语存在两层语言关系,朝鲜语和汉语存在双语关系,各年龄层之间对朝鲜语的保存意识存在的明显差异,意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中国社会中成长,受到双语教育的朝鲜族青年层对汉语的好感程度逐渐增加,在语言选择上可能会选择实用功能强的通用语——汉语,预示着在未来朝鲜族的双语社会中发生语言转换的可能性增大[3]。语言转用和语言保存是双语社会中小语言社团也使用大语言社团的语言,在进行妥协和牵制的过程中想要保存自己语言的意识。丹东朝鲜族居住在通用语是汉语的城市,既属于使用自己民族语-朝鲜语的小语言社团,且又不可避免的受到汉语的压力和影响,在现实生活的需要和传承自身母语的过程中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语言转用和语言保存。
表2 丹东朝鲜族语言好感程度
3.意向层面
语言态度的意向层面指语言落实到行为上的倾向。调查结果显示,整体来说朝鲜族对未来后代将使用汉语的应答超过半数,即52.5%的朝鲜族认为丹东朝鲜族社会未来使用的语言将由朝鲜族语转换为汉语,双语社会将会发生民族语向通用语转换的现象,见表3。丹东朝鲜族对母语的态度和对广义本民族语的态度,虽然目前保持正面积极的态度,但对未来语言的预测却选择了汉语,这意味着大部分人在行为倾向评价上对朝鲜语的未来持有消极负面的态度,丹东朝鲜族所处的现实环境以及根据现实环境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倾向和他们的认识、情感之间存在着矛盾与距离。
表3 丹东朝鲜族未来语言的展望
调查结果显示,总体来说丹东朝鲜族对韩国语的学习意向很强烈,这与丹东朝鲜族与韩国语接触密切有关,调查中发现大多数丹东朝鲜族都通过卫星天线收看韩国电视节目,并且随着韩国企业进驻丹东数量的增多,朝鲜族对韩国语的需求意识不断增强。
比较丹东朝鲜族对韩国语学习的态度各年龄层之间存在明显差异如图1,随着年龄的递减学习韩国语的意向逐渐降低,相对于老年层对韩国语强烈的学习意向青年层对韩国语的学习意向相对比较薄弱,这与青年层本身具有的朝鲜语能力有关,实际调查和访谈中也发现在听、说、读、写四个语言能力领域中青年层较中老年层具备较高的汉语能力,但朝鲜语能力均略显逊色的现象。
图1 朝鲜族学习韩国语的意向
三、语言使用调查结果分析
语言使用是说话者在现实社会生活中进行人际交往时所进行的一种语言选择行为,它是一个内容非常广泛的概念,包括社会语言行为中语言的选择与转换应用、通过相关社会变量考察语言选择与转换宏观层面上的社会心理及语言与权利之间的关系等内容,涉及领域也包含语言政策、语言规划和社会约定等多个方面。双语现象本身就是一种语言使用现象,是根据语言使用结果表现出来状态而言的,体现语言应用的功能和策略,语言的选择与转换是丹东朝鲜族在社会生活中为了达到交际目的而普遍存在的语言现象,在双语社会中,双语使用者常常根据具体的情景来选择使用不同的语言。在语言使用方面,选取家庭和日常生活领域为对象,考察丹东朝鲜族在不同谈话场合和面对不同谈话对象等语域时语言使用的具体情况。
1.家庭内与家庭外常用语言比较
调查结果显示丹东朝鲜族在家庭外语言使用中选择最常用语言为朝鲜语的比率(54.4%)稍高于汉语(42.8%),而在家庭内语言使用中选择朝鲜语的比率(69.1%)明显高于汉语(26%)。这说明朝鲜族在朝鲜语使用方面,家庭领域高于日常生活领域;反之,在汉语使用方面日常生活领域多于家庭领域,如图2、图3。
图2 家庭外部日常生活中常用语言占比
图3 家庭内部常用的语言占比
值得关注的是年龄与常用语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关联性。在家庭外语言使用方面,随着年龄的递增朝鲜语的使用比率也逐渐增大,老年层在家庭外使用朝鲜语(75.8%)要远远多于青年层对朝鲜语的使用(28.3%)。反之,汉语的使用比率也随着年龄的递减逐渐增大,青年层在家庭外使用汉语(71.7%)远远多于老年层(21%),这如实地反映了青年层本身在家庭外部使用语言的选择状况,即对汉语的使用(71.7%)已经远远超越了对朝鲜语(28.3%)的使用,说明语言的实际使用过程中,青年层的母语使用正在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对通用语汉语的大量使用,这意味着青年层朝鲜族的语言使用已经发生转换,青年层朝鲜族已被汉族社会汉化的趋势。从与年龄变项的关系来看,年龄越大越不容易被汉化,年龄越小越容易被汉族社会所汉化,与移民中国一代、二代的中老年层仍然保存着民族语言认同感及其承载的民族文化不同,大多数青年层朝鲜族已经开始进入融入汉族社会的阶段,不重视本民族的传统文化和本民族的语言,汉语已经代替母语朝鲜语成为青年层朝鲜族进行社会语言交际的一种主要交流语言,汉语成为第一语言,朝鲜语成为第二语言。另一方面,在家庭生活中常用语言的选择也同样呈现出与家庭外语言选择相同的趋势,即随着年龄的递增朝鲜语的使用比率也逐渐增大,老年层在家庭生活中使用朝鲜语(88.7%)远远多于青年层对朝鲜语的使用(51.7%);随着年龄的递减汉语使用比率也逐渐增大,青年层在家庭生活中使用汉语(41.7%)远远多于老年层(8.1%)。家庭语域作为民族语使用的内部语域,各年龄层在家庭中使用朝鲜语的状况相对稳定,家庭内部语言使用中朝鲜语所表现出的优势地位为朝鲜语的保存提供了有利的环境,为民族语言今后的发展带来了希望。
2.不同对象之间的语言使用比较
根据对话的对象不同朝鲜族使用的语言也有明显的差异。对除本民族以外的其他民族基本上使用汉语进行交流,而在本民族家庭内部环境中也呈现出语言使用的不同分布:与长辈之间的对话基本使用朝鲜语,与同辈之间对话使用朝鲜语和汉语几乎等比例,即朝鲜语、汉语各占一半形成一个典型的双语使用模式,而与晚辈之间的对话基本使用汉语。调查结果说明在朝鲜族家庭内部,朝鲜语是与长辈之间对话的重要交际工具,多发生于向老年层进行语言沟通或者是老年层做为发话主体来进行语言沟通的情况下,这主要是因为一些朝鲜族冢庭中的老年层大多属于第一、二代移民对于祖籍地的母语比较熟悉并且经常使用母语进行交际,中年层保持双语兼用的平衡状态,而青年层在家庭内部对汉语的使用领域在逐步扩大,已经超过了对朝鲜语的使用。
图4 我向别人使用的语言
图5 别人向我使用语言
家庭内部是实现母语保存和传承发展民族传统文化的最有利环境,家庭内部语言使用发生的变化预示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朝鲜语弱化及其使用领域逐渐缩小的趋势将会加剧,这同样意味着朝鲜族社会中语言的使用将从朝鲜语转向汉语,朝鲜语作为母语的地位将逐渐被汉语所替代的现实[4]。
3.不同场合的语言使用比较
根据对不同对话场合语言情况进行考察的结果来看,朝鲜族在社会公众非正式场合和正式场合上基本使用汉语,其中在社会公众非正式场合上使用汉语最多;反之在朝鲜族非正式场合和朝鲜族正式场合上基本使用朝鲜语,其中在朝鲜族正式场合上使用朝鲜语最多。
图6 不同场合的语言使用
在不同对话场合使用语言与年龄变项关系的分析中,社会公众正式场合上各年龄层对语言的使用无明显差异多用汉语,而在社会公众非正式场合、朝鲜族正式场合、朝鲜族非正式场合上各年龄层对语言的使用却荐在显著差异,即在社会公众非正式场合、朝鲜族非正式场合、朝鲜族正式场合上随着年龄的不断递减对汉语的使用也逐渐增加,即更偏向于使用汉语;同时随着年龄的不断递增对朝鲜的使用也逐渐增加,即更偏向于使用朝鲜语。值得关注的是青年层即使在与朝鲜族进行交际的场合,语言使用也呈现出典型的双语模式,汉语与朝鲜语几乎呈现等频率使用。
在与汉族大杂居的朝鲜族散在地区,国家通用语为汉语,社会公众多为汉族的情况下,朝鲜族在社会公众正式场合上多使用汉语说明了在语言的使用价值和社会地位上,朝鲜族对强势的汉语保持明显倾向的态度,且这种倾向对青年层的语言使用影响很大。
四、对策建议
通过对丹东朝鲜族语言实态的调查,发现丹东朝鲜族在语言态度及语言使用方面具有几个特点。在语言态度方面:大部分丹东朝鲜族认为朝鲜语是自己的母语;对朝鲜语的喜好度明显高于汉语,对韩国语的喜好度也达到了接近朝鲜语的程度,随着年龄的递减朝鲜族对汉语的好感程度呈现逐渐增强的趋势;对未来朝鲜族后代的语言使用选择汉语的比率最高;朝鲜族对学习韩国语的意向都比较强烈,青年层较中老年层学习韩国语的意向来说相对较弱。在语言使用方面:家庭外日常生活中使用朝鲜语的比率略高于汉语,在家庭内最常使用的语言朝鲜语明显高于汉语,但无论在家庭外还是在家庭环境中,随着年龄递减使用汉语越来越多,随着年龄递增使用朝鲜语越来越多,青年层在家庭外日常生活中使用汉语明显超过朝鲜语;朝鲜族对其它民族基本用汉语,在家庭内部同辈之间的对话朝鲜语、汉语呈现等比例双语并用趋势,晚辈之间的对话中汉语的使用要多于朝鲜语;在社会公众非正式场合、社会公众正式场合上使用汉语较多,在朝鲜族非正式场合、朝鲜族正式场合使用朝鲜语较多,随着年龄的不断递减对汉语的使用也在逐渐增加,随着年龄的不断递增对朝鲜语的使用也在逐渐增加,青年层在朝鲜族交际活动中使用朝鲜语、汉语也呈现等比例趋势。
位于中朝边境的丹东朝鲜族社会,多种语言之间接触频繁,但对朝鲜语影响最大的是汉语的干扰和韩国语的优势影响,双语社会中生存的朝鲜族对母语的认知感强烈,普遍具有对母语深厚的感情,但在汉族为主、汉语具有权威地位的朝鲜族散在地区,朝鲜族的行为又不得不倾向于社会影响力及实用价值强势的汉语,这显示了朝鲜族语言态度上的一种矛盾心理,即需要母语作为交际工具维系民族内部的情感,又深刻的认识到汉语的实用性价值,朝鲜族在社会交际的过程中根据不同对话对象,不同场合选择性地使用朝鲜语、汉语。朝鲜语语言使用领域逐渐缩小,语言功能趋于弱化,逐渐趋向汉化。在社会诸多变项中年龄因素与语言态度和语言使用的关系最为密切*性别与祖籍地也是影响朝鲜族语言态度、语言使用的主要社会变项,本研究以分析年龄变项为主,性别与祖籍地以及其他相关的变项,如与韩国语的接触,与汉族交流及语言能力的分析在以后研究中进行。,从年龄与语言态度和语言使用的相关关系来看,中老年层不容易被汉化而青年层被汉化程度较深,这种现象对民族语言的保存造成了十分不利的影响,针对边境地区语言的使用状况应制定相应的语言政策和双语教育政策来加大语言的规划,另一方面可以通过加强朝鲜族的文化传承与民族传统教育建设来恢复朝鲜族民族语言的活力。同时,有效地运用韩国语在朝鲜族语言态度中呈现出的优越感和积极因素,推动泛民族语的保存与发展[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