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学校越来越松,家长却越来越“疯”?
2018-09-01豆角
豆角
最近,各地教育部门减负新规频频出台:
江苏省发布最严“减负令”,规定小学一二年级不得布置书面作业。
浙江省“减负令”除延迟到校时间外,部分地区还试行“中学生做功课至晚上10点可以选择不做”“小学生晚上9点可以不做”。
然而这些新政并没有得到一片叫好声,除了质疑治标不治本的痼疾外,人们还开始反思减负本身的合理性。
家长并不领情
看似越来越快乐的学校教育,却似乎让家长们越来越“疯癫”了:陪写作业鸡飞狗跳,孩子要做好自我防护;月薪3万撑不过一个暑假,家庭收入一半用来报培训班……
人人盼减负,人人又怕减负。
与此同时,“现在的老师太好当了”“现在的学校太会甩锅了”则成为家长们的吐槽金句。
教育专家认为,细究这样的“金句”,还是要搞明白家长究竟在抱怨什么?
不是对老师有意见,而是对家庭教育与校内教育的“错位”有意见,对教师的专业教育活动向家长转移,对家庭教育职责的无限放大有意见。认为减负令严格地限制了学校老师的能动性。
也有些校内不留作业,校外补;校内不分班,校外分;校内不考,校外考;校内不竞赛,校外大比拼……
所有校内因减负放弃的“阵地”与“跑道”,现在已经由校外全面接管,导致辅导教学“喧宾夺主”现象愈演愈烈。
难怪减负政策,换来的却是家长越来越冷漠的反应,甚至是“请不要再给我的孩子减负”的控诉,以及一连串触目惊心的马太效应。
教育面临不可回避的问题
公立低保化
“要择校,到民校”“初中不进民办,大学就进民办”,公办教育在某些教育市场比较成熟乃至过热的地区,正在呈现出一种“低保化”的趋势。
根据2017年江苏省南京初中名校中考均分排名,排行榜前9名中7家是民办。
“很多薄弱的公办初中连中考全市平均分都达不到,办学质量不高,导致学校对家长和学生更没有吸引力,生源困难,形成恶性循环。”曾担任校长与教育局局长多年的吴晓茅说。
农村边缘化
当城市家庭为了下一代的未来不断用“烧钱”的方式“增负”时,乡村教育正在放任自流。
今年春节期间,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的公务员韩飞在回老家山东枣庄时写的一篇《乡村青少年的未来被“吃鸡农药”重重围困》在网络引发热议。
该文说,“除了睡觉,哪怕吃饭、上厕所、走路,村里的青少年手中也往往横着手机。聊起游戏,他们不由眉飞色舞;谈起别的,则‘兴趣缺缺,甚至压根就不答话。”
韩飞与这些孩子的家长交谈,“当我谈起未来两个字,他们往往自嘲且讽刺地一笑:‘农村人谈什么未来,中学毕业出去打工就是了。”
三是教育资本化
不少家长坦言,小升初不考试,但优质初中却是稀缺资源,正是由于公办教育不断减、不断退,唯恐孩子掉队的家长们才会陷入军备竞赛,资本成为教育的主宰。
为什么人们一边盼着减负,一边又害怕减负?
仔细分析,当你害怕减负时你怕的是什么——怕的是校内减负,校外增负;怕的是我减了,别人不减;怕的是减负减负,减成废物;更怕減负变成减责,衍生出更多“潜规则”。
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全国两会期间在记者会上进一步明确了“减负”概念:什么叫负担?指的是违背教学规律和学生身心发展规律,超出教学大纲、额外增加的这一部分。在这个以内的,叫作课业、学业,叫作必须付出的努力。
减负不能偷换概念,求知欲不是负担,正常的竞争不是负担,老师和教育部门的责任不是负担。
《拼娃:学霸世家谈教育》一书的作者张捷认为,资源稀缺必然需要竞争,而减负是减不掉这个竞争的。没有了公开的公平的竞争,潜规则就会横行。
吴晓茅认为,我们制定的很多政策过于理想化,与现实脱节,才会招致抨击。
全国政协新闻发言人王国庆在今年两会期间引用古诗,用“一山放过一山拦”形容几十年喊减负,负担却越来越重的“死结”。
现实中,教育系统关乎基本民生,情况又错综复杂,改革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当学生、家长、社会等真的减了负担,老师、学校、教育官员就势必增加了义务与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