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列车

赵菱

1

小柔站在一片浅紫色的花田旁，已经站了很久。

野兰花静静地盛开着柔软的紫花，轻盈得像一团团淡淡的云雾，把小柔身边的空气都染成了淡紫色，她觉得自己也变成一朵浅紫色的花，轻轻浮在花田上空，俯视着广阔无边的田野。

“花朵是怎么盛开的？青草的种子是从哪儿飞到田野上来的？野兔的家里有关于人类的童话书吗？在野兔的书里，人类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桑葚是男孩，草莓一定是女孩吧？因为桑葚的皮肤紫红，看起来就像一个憨厚的男孩，而草莓看起来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粉红脸蛋的女孩……”小柔是个热爱幻想的女孩，这在周围的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小柔的爸爸尤其不喜欢这一点。

小柔小时候，有一次做作业，老师要求大家写一组关于春天的句子，小柔握着铅笔，安静地想了一会儿，写下一句话：春天，我发芽了。

爸爸一看就叫起来：“错了！春天来了，草会发芽，树会发芽，庄稼会发芽，但是，你怎么会发芽？”

小柔仰起头，困惑地望着爸爸，在爸爸的催促下，不得不擦去自己写的，写上爸爸刚才说的那段话。

爸爸满意地点点头，说：“这才对。记住，只有植物能发芽，动物是不能发芽的！”

小柔懵懂地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口，想，我也是会发芽的啊。我的胸口就像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当我感到快乐的时候，这颗种子就会在心里长成一架风琴，风琴被风的手指温柔地弹奏着，发出轻轻的乐声，像清澈的水一样在我身体中流淌，流淌过手臂，手臂上盛开出鹅黄色的迎春花；流淌过手指，指尖绽放出粉红色的蔷薇；流淌到脚丫那儿，淡蓝色的玉簪花就开放了，散发出宁静的清香。我感到自己就发芽了。

但是没人懂得这感觉。

小柔不想把这感觉告诉任何人，她觉得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懂得这种感觉，他们只会嘲笑自己在做白日梦，整天说些颠三倒四的梦话。

“如果有一个人能懂得我说的话就好了。”小柔想，“即使是一只调皮的野兔也行啊。”

小柔刚想到这里，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轻轻地说：“我能听懂。让我带你到属于你的世界去吧！”这声音是从花田里传出来的，带着一股淡紫色的柔软馨香。

小柔吃了一惊，低头一看，浅紫色的野兰花像被风吹拂着一样，纷纷向两边分开，走过来一个穿着淡蓝色衬衫的男孩，双手捧着一颗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星星，那星星像蓝色的水滴一样在他掌心流动，闪烁着美丽得令人屏息的光彩。

淡蓝色的星光映着男孩的脸，小柔看到一张清秀的面孔，清澈的眼睛透出亲切和温暖，仿佛在哪儿见过似的。

“你能帶我到哪里去呢？”小柔问。

“这是星星列车，能带你到别人都没去过的地方。”

“可以到我心底深处去看看吗？”小柔充满期待地说。

“当然可以。”男孩说着，把手中的星星轻轻抛到花田的上空，那颗流动的星星忽然像融化的水一样，飞快地向前流去，流淌成一条蓝色的小溪。

小柔不由睁大了眼睛。

蓝色的小溪渐渐地升高，四周长起透明的浅蓝色玻璃窗，车身是深蓝色，印着一颗颗鹅黄色的星星。车门缓缓打开，一只穿着玫瑰红列车服的黑猫探出头来，问：“要乘坐星星列车吗？”

小柔连忙跟着男孩走上列车，黑猫让男孩进去，却拦住小柔说：“你还没买票呢！”

“多少钱？”小柔说着去摸口袋。

“你应该问多少个梦。”黑猫歪着脑袋望着小柔，“每去一个地方，要付一个梦给我，星星列车是靠梦的力量行驶的。”

“把昨晚做的梦送给你，好吗？”小柔回想着昨晚的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碧绿的兔子，生活在麦田里，和一只蟋蟀交上了朋友，相约一起去挖甘甜的红萝卜吃。

小柔回想着这个梦的时候，黑猫已经喜笑颜开地说：“很好，这个梦很美，它的力量足够你今天自由地去任何地方了！”

小柔欣喜地走到最后一排，坐在靠窗的位置。男孩也走过来，坐在她旁边。

“我叫小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澈，你有什么话想说，可以告诉我，我愿意听。”男孩微笑着说。笑容像春风拂过刚刚发芽的杨柳枝一样，让小柔感到一阵柔软的暖意。

2

星星列车优美地在浅紫色的花海中行驶，小柔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静静地望着窗外。

浅紫色的花海忽然消失了。

车窗外掠过一片盛开着洁白花朵的高大森林，一棵棵树挺拔粗壮，枝干翠绿，仿佛树干里流动着葱绿的汁水，显得格外娇嫩清新。

“怎么会有树干这么鲜艳的树？”小柔想，“翠绿翠绿的！树干和树叶的颜色一样。”

这时，一只巨大的鸟慢悠悠地来到一棵翠绿的树下，它有一张扇形的橘红色大嘴巴，仿佛鸟中的河马一样，当它张开嘴巴的时候，从嘴巴里忽然飞出一个小女孩，女孩穿着用青草做的绿裙子，背上有一对透明的翅膀，她轻盈地飞到巨鸟的橘红嘴巴上，抚摸着它坚硬的嘴巴，欢快地说：“欢迎来到韭菜森林！我的韭菜树开花了，好美啊！我要让刺猬哥哥来这儿看看。今天咱们去刺猬哥哥家做客，走吧，我们一起去吃他摘的核桃！”

巨鸟眨眨火焰般的橘红色眼睛，展翅飞过森林，向一座青翠的山飞去。

原来这些枝干翠绿的树，是巨大的韭菜！

小柔惊叹地望着树上洁白的花朵，感觉不可思议。现实世界中平常的一切在这里都变得巨大起来，参天的韭菜森林，巨大的鸟，像人一样高的刺猬……只有这个飞翔的女孩是小小的，小得像一只飞进花朵里就能消失不见的蝴蝶。她自由地在这个巨大的世界里飞翔，似乎拥有能召唤一切、统治一切的魔力。

“这是什么地方？小女孩是从哪里来的？”小柔问。

“这是童年时候的你啊。星星列车正穿梭在你童年的一小片记忆里。”阿澈微笑着说。

“我想起来了！很小的时候我在一片韭菜田里玩耍，韭菜开花了，一只嘴巴橘红的鸟从天空中飞过，我心里渴望拥有一只小刺猬，把它带回家，和它做朋友……这些，都是我当时的幻想吧？”

“是的。你很小很小，美丽的幻想却能生长得很大很大，幻想的世界是广阔无边的。”

小柔若有所思地听着，感觉很惊奇。

星星列车继续向前飞驰。

窗外的景色不停变幻着，窗外闪过长着一张狐狸脸、穿着深蓝色西装的叔叔，手中端端正正地拿着包，好像要去上班。在小柔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包却一下子变成了一块上面堆满了黄桃、芒果、草莓的水果蛋糕，他狡黠地冲小柔眨眨眼睛，把蛋糕轻轻地向小柔送过来，眼看就要贴住小柔的鼻子了，小柔不由轻叫一声，唇边立刻尝到了水果蛋糕甜蜜的滋味，黄桃散发出醉人的香气，草莓酸甜可口，蛋糕的清甜绵软一直流淌到了心里。

“那位叔叔是谁？怎么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蛋糕？”小柔陶醉在蛋糕的美味中。

“是热爱美食的狐狸叔叔。他也是你幻想中的人物，还记得吗？你任命他为森林里的奇幻美食家，让他开了四百五十六座美食屋，赋予他制作各种美食的能力。在你的幻想世界里，他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呢！”

窗外闪过一个四四方方的饼干人，他胸前抱着一束碧绿的香菜花，似乎是要去和另一位饼干姑娘约会。

一只淡紫色的蜗牛，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片片树叶大小的书，认真地读起来：“嗯，我喜欢这本，《雨后蜗牛爱吃的八十八种植物》，其中有我最爱吃的凤尾莴苣！”

一只橙黄色的积木男孩孤独地站在斑马线旁，正在用一朵刚刚盛开的天蓝色喇叭花打电话：“喂，是三角形积木小熊吗？公园里的孩子们在搭城堡，还缺少你做城堡的尖顶，你快来吧，晚上我们一起去环形积木家喝干贝蘑菇浓汤！”

小柔的脸散发出喜悦的玫瑰色光芒，眼睛越发明亮，“这都是我曾经想象过的！”

“这里是你的幻想世界啊。” 阿澈笑着说，“所有你幻想过的人物，都会在这里出现。”

“我喜欢做梦。我做过很多奇异、有趣的梦。”小柔望着车窗外一个个有趣的动物或植物形象，喃喃低语，“我从不知道我的想象这么精彩！简直像最奇幻的电影。”

“是啊，这些只属于孩子的天马行空的幻想，是人心中最宝贵的地方。”

“可是，别人都笑我整天做白日梦啊。他们会说，整天胡思乱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怎么会没有用呢？想象力是一种可贵的魔力，那些让我们感到快乐、感动的书籍和电影，是想象的碎片集合而成的，它们像闪烁的星星，被人的智慧组合到一起后，就变成了璀璨的星空。”

小柔认真地听着阿澈的话，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3

星星列車转了一个弯，驶向一片翠绿的麦田深处。

小柔拉开车窗，把手伸向窗外，手指快乐地拂过一片片麦浪，麦穗如翠绿的流水一般，轻柔地淌过她的手心，她觉得掌心痒酥酥的，心里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自由自在。

就在这时，她看到远远的麦田里躺着一个穿天蓝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她轻轻地浮在麦穗上，把麦田当成一张柔软的绿色大床，她脸上的神情看起来那么恬静，仿佛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当星星列车驶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忽然醒来了，坐起身来，看到了车窗里的小柔，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小柔也被她吸引了。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多么熟悉啊，大大的眼睛，乌黑的头发，眼睛里的好奇与天真和小柔一模一样。

“啊，你是长大了一些的我！”小姑娘激动地喊起来，随着星星列车的飞驰，她在麦田上也不停地奔跑着，眼睛始终望着小柔。

“你是小时候的我！”小柔的心怦怦跳着，“你怎么能在麦穗上奔跑？你轻得就像一缕风，像一只轻盈的蝴蝶！”

“我这是在梦里呀！”小姑娘清脆地笑起来，“在梦里，我哪里都能去，想跑就跑，想飞就飞，谁也管不了我。你看，我能跑得和列车一样快！一点都不累！”

“你做了一个关于麦田的梦吗？”

“不，我是在麦田里想把我做过的梦都储藏起来，像收集珍贵的卡片一样，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放在房间里，或者把它们变成甜蜜的糖，吃下去就永远也不会忘记。”

“梦还能储藏吗？怎么储藏？”小柔好奇地问。

“你看，我把一个梦做成卡片了！”小姑娘伸手挽了挽头发，从发丛中拿出一张天蓝、桃红与青草绿交织的彩色卡片，“这是我做过的一个关于松鼠的梦，梦里，松鼠和我一起在一棵松树上建了一座精致的小树屋，我坐在阁楼里读书，深蓝色的月亮就挂在我窗前。松鼠在厨房里给我煮竹叶茶喝，我的面前摆着盐酥榛子、茶花糕，那真是一个美好的梦！但做梦的人常常会忘记自己做的梦，如果把梦做成卡片，下次一看到这熟悉的色彩，就能完完整整地想起梦中经历的一切！”

“真有趣！我也想把我做过的每一个梦都制作成卡片珍藏起来，那一定会是我最珍爱的宝贝了！”

“还可以把梦变成糖吃下去，把美丽的梦留在心里。”小姑娘说着，轻轻地往手心里吹了一口气，一个淡黄色的梦像一朵棉花糖一样，轻轻地浮在她手心里，“这是一个去森林里采野果的梦，梦中我吃到了野草莓、野桑葚、野苹果，哎呀，真是一个酸酸甜甜的美梦，最适合做成梦糖了，吃了这颗梦糖，梦中的滋味就会永远留在心底，每次回味一下，心里就会涌起酸甜的滋味。”

小姑娘说着，天真地“啊呜”一口把梦糖吃进去，笑着说：“滋味真美！和梦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如果做了噩梦怎么办？”小柔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把噩梦变成彩色的飞鸟，放它们自由！”小姑娘不假思索地说，“看我放飞一个噩梦给你看！”

她伸手从麦穗边抓了一下，手中出现了一个墨绿色的梦，“这是一个被布袋怪物追赶的噩梦。”

“什么是布袋怪物？”小柔忍不住问。

“是你梦中出现过的一种怪物啊。难道你忘记了吗？”小姑娘有点嗔怪地看了小柔一眼，“怪不得人们常说，人在小时候记忆力才最强，长大后很多经历过的事情都会慢慢淡忘，更何况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呢？”

“是啊，我真的想不起来布袋怪物是什么了。”小柔惭愧地低下了头。

“是生活在厨房里盛面粉的口袋变成的怪物。它有一张雪白的大脸，两颗柿饼做的眼睛，一张水瓢做的大嘴，在梦里喜欢追逐小孩子，吓得小孩子一路奔跑，不停地跑，跑过高山，游过溪水，飞过高高的树梢，但布袋怪物还是不停地追，怎么也摆脱不了，直到小孩子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布袋怪物才会绝望地惨叫一声，消失在现实世界里。”

小姑娘说完，那个墨绿色的梦忽然变成了一只墨绿色与橘红色相间的大鸟，小姑娘轻柔地对它说：“飞吧，飞吧，飞到梦之乡去吧，到那里去寻找你的伙伴吧，别再吓唬小孩子了！”

彩色大鸟听懂了小姑娘的话，用弯弯的鸟嘴在小姑娘手心里恋恋不舍地蹭了两下，展翅向遥远的梦之乡飞去。

“如果不能制作梦的卡片，不能变成糖，不能把噩梦放飞，你就用笔把你喜欢的梦境描绘出来吧。”小姑娘热切地说，“这样，你就不会忘记自己做过的梦了。能够保留自己做过的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这样你就可以在现实世界和幻想世界里自由穿梭！”

4

星星列车继续往前一路疾驰，小姑娘的话被远远地抛在了风中。小柔急忙回头望去，只看到她的一角天蓝色的裙裾，再一眨眼，小姑娘就看不见了。

“我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这么奇妙的想法。”小柔喃喃地对阿澈说，“竟然想把梦用各种形式保存起来！”

“那是因为梦中的世界很奇妙，你不愿意把梦忘记啊。”不知什么时候，窗外悬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像透明的银色剪纸一样，静静地贴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小柔转头望向阿澈的时候，心里又浮起那种熟悉的感觉。

小柔脱口而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也见过你，而且不止一次！”阿澈唇边浮起一个既神秘又温暖的微笑。

“啊，你是在哪里见过我的？虽然感觉很熟悉，但我分明是第一次见到你啊。”小柔惊奇地说。

“在你心里，在你心的最深处。我们很快就要驶向那里了！”

星星列车向前飞驰得更快了。

“天怎么忽然黑下来了？车窗外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小柔一阵紧张。

“没事，星星列车在往你的心底深处开。”

“啊，我的心底深处？为什么是黑乎乎的一片呢？”小柔连忙直起身体向车窗外看，看到黑色的巨树从窗外闪过，天空发出令人不安的淡青色，照着地上一片片闪着银光的湖水。外面非常安静，偶尔传来几声清冷的鸟叫声，越发显得车窗外寂静漆黑。

“这是你常常独自一人时，心底所产生的感觉。这种感觉投射在幻想世界里，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里为什么这么孤独？没有池塘，没有森林，没有草地，连一声青蛙的鸣叫也没有，我真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心底深处。”小柔眼睛里含着泪水说。

“不，这并不是全部，只是一小段路程。” 阿澈安慰她，“是一段时期让你感觉孤独，才会出现这样的黑暗路程。”

“很多时候，我的确感到很孤独，没有人和我说话，没有人愿意倾听我做过的梦，我只能对着星空一个人喃喃地自言自语。你知道吗？当星星俯视大地的时候，整个大地仿佛一下子倾斜了，被星空温柔地抱在怀里。那种时刻，我感觉自己被星空拥抱了，全身变得温暖，不再感到那么孤独。”

“你孤独的时候，寂寞的时候，悲伤的时候，快乐的时候，其实有一个人一直在默默地倾听着你内心深处的声音，一直无声地陪伴着你。虽然他无法清晰地发出安慰你的声音，但你知道，他一直都倾听着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他都熟悉。” 阿澈靜静地说。

“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吗？”小柔睁大了含泪的眼睛。

“有啊，你看车窗外！” 阿澈指着窗外说。

小柔向车窗外望去，那一瞬间，她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她看到的是璀璨的星空。

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着一颗颗晶莹的星星，一些星星组成了一条亮晶晶的船，船上坐着一个小男孩，穿着淡蓝色的衣服，柔软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他有一张清秀的脸，那双和善的黑眼睛看起来是那么善解人意，仿佛小柔心中所想的一切，他全都能懂。

“啊，我明白了！”小柔忍不住轻呼，“他是曾经的你！一个小小的你，就像我遇到童年的我一样。”

“是这样，但又不全是。”阿澈微笑着说，“童年的你，是真实存在的。而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都只不过是你想象中的人物。我只存在于你的想象世界里。”

听了阿澈的话，小柔的心猛地一震。

“怪不得感觉你那么熟悉。”小柔轻声说，“原来你是我在幻想世界里创造的人物！是我幻想了千遍万遍的朋友。我一直都渴望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和我一起仰望闪烁的星空，一起倾听花朵盛开时，一朵花与另一朵花之间的窃窃私语。虽然你只是我想象中的人，但我还是很快乐，我终于等到你了！”

小柔的眼泪流了下来，暖暖地滑过她的脸颊。

星星列车在璀璨的星空下，静静地停了下来。

阿澈和小柔下了车，小柔发现，两人仍然站在最初相遇时的那片浅紫色花田里。而星星列车，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一颗流光溢彩的蓝色星星，回到了阿澈掌心中。

“小柔，我要回到你创造的那个幻想世界里去了。”阿澈带着温暖的微笑，轻柔地说，“请你记住，有我和星星列车陪伴着你，你永远不会感觉孤独。因为，有你创造出来的幻想世界陪着你。”

泪眼蒙眬中，阿澈轻盈地飞到一颗星星上，和那个坐在星星船上的小男孩融为一体。

“我明白了，我再也不让自己那么孤独了。”小柔大声说，“请你永远陪伴我，好吗？”

“只要你想着我，我就永远在……”阿澈清亮的笑声从星星上传下来，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柔孤独迷惘的心一下子变得温暖踏实起来，仿佛那个清秀纯真的星星少年住在了自己心里，住在了心底深处最温暖的地方。

小柔抬起头，看到了头顶璀璨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