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投降后困兽犹斗的鬼子兵
2018-08-16宋海博
宋海博
在73年前的8月15日,日本正式宣告无条件投降。但在太平洋岛屿上丛林深处的一些日军士兵却没有放下武器,他们顽固地拒绝相信现实,在臆想中坚持着自己的战争,甚至直到上世纪70年代,才陆续被发现或捕获。
在这些日本兵中,最出名的要数小野田宽郎。与一般人印象中不同,小野田宽郎实际上并不能算是一名“纯粹”的日本兵,而应该称之为特工。他在加入日军前曾在中国作为日企职员工作,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和英语。也正是这一点,使他被日本陆军中野学校看中。与强调“宁死不当俘虏”的其他旧日军部队不同,中野学校的理念是“即便战至最后一人,即便当了俘虏,也绝不能自杀,而是要为准备将来的反击,潜伏在敌阵中进行情报活动”。
1944年12月,小野田宽郎被派遣至菲律宾的第14方面军第八师团参谋部。当时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的局势日趋危急,他再次接到第八师团师团长横山静雄的训示:“绝不允许自杀,三年也好五年也好,总之要努力活下去迎接反攻。”
1945年2月28日,美军登陆小野田宽郎所在的菲律宾卢邦岛,日军大部被消灭。小野田宽郎随日军残部一起逃入卢邦岛深处的山区。岛上的其余日军在随后的几个月里,要么被消灭,要么在战败后遵照大本营命令投降。只有小野田宽郎和另外三名日军既没有被捕,也没有收到投降的命令。在他们眼中,战争仍然还在继续。
在漫长的30年中,他们不断袭击当地的村民和军警,盗窃当地村民的牲畜和其他物资支持“战斗”。其他三人陆续因忍受不了艰苦的生活主动投降或被菲律宾军警射杀,唯有小野田宽郎凭着“决不自杀”和“长期潜伏”的训示一直坚持到1974年。当时日本探险家铃木纪夫发现小野田宽郎时,惊讶地告诉他战争早已结束,但小野田宽郎坚持要接到上级命令后才会投降。铃木只得回日本,找来当初小野田宽郎的直属上级谷口义美。1974年3月10日,谷口义美向小野田宽郎当面宣读了任务解除的命令,小野田宽郎这才向菲律宾驻军投降。
由于30年来一直“坚持战斗”,小野田宽郎在归国后竟然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日本政府向他颁发了100万日元的“慰问金”,他转手将这笔钱捐给了靖国神社。晚年的小野田宽郎移民巴西经营牧场,直到2014年因肺部感染去世。
和小野田宽郎“齐名”的另一名残留日本兵是横井庄一。1944年,他被派往关岛,同年7月,美军在关岛登陆,横井庄一同日军残兵一起撤往岛内的深山。同小野田宽郎一样,他也因此而没能收到投降的命令。但他并未继续战斗,只是在岛内的雨林和竹丛中挖洞穴藏身,捕捉小动物和采摘植物维生,直到1972年才被当地猎人发现。同年2月,57岁的横井庄一返回日本。不过,横井庄一并未像小野田宽郎那样受到热烈欢迎,因为他没有像小野田宽郎那样“坚持战斗”。即便如此,回国时他仍然受到了厚生大臣到机场迎接的礼遇。在记者招待会上,横井庄一语出惊人:“我不过是可耻地活了下来而已”,这句话迅速成为了当年的日本流行语。
与小野田宽郎和横井庄一相比,另一名日本兵中村辉夫的亡命日子就舒坦多了。严格来说,中村辉夫其实不能算是“日本兵”,因为他原本是台湾原住民,中文名字叫李光辉。1944年,中村辉夫随部队被派遣到印度尼西亚的摩罗泰岛。当年9月,美军在摩罗泰登陆,中村辉夫在随队侦察美军动向时遭到美军攻击,仅以身免,逃入摩罗泰丛林深处开始亡命生涯。
战后,驻摩罗泰日军660人于1946年被遣返,1956年,又有9名日军被发现遣返,但中村辉夫却始终未被发现。他在山间空地上搭了一间小屋,每天早上起床洗漱完毕后做体操、擦枪,完全按照军人规则生活。他用月亮的盈亏来计算日期,自己制作网笼来捕鱼,还和一名当地人交上了朋友,这名当地人会定期给他带来盐、糖以及海鱼等生活必需品。后来这名当地人去世时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儿子,这个秘密的泄露使得“摩罗泰岛上还有日本兵”这一传言迅速流传开来。
1974年,来摩罗泰收集原日军遗骨的日本人听到传言后,请求印尼军方协助寻找。12月18日,搜寻队伍终于发现中村辉夫。在与日本驻印尼大使馆武官会面后,中村辉夫决定回到台湾。
1975年1月8日,中村辉夫以李光辉的身份回到台湾。台湾当局和日本政府给他提供了100万台币的“慰问金”。讽刺的是,乍然暴富的李光辉染上了暴饮暴食、吸烟等恶习。刚下山时李光辉曾做过体检,在三十年的荒野生存后身体仍非常健康。仅过了4年,他就被诊断为肺癌晚期,并于1979年6月15日去世,是三名残留日本兵中最短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