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出拳反击美国

●本报驻土耳其、德国特约记者　曹洁　青木 ●本报记者　范凌志 ●柳玉鹏　魏辉

经过里拉汇率大跌的混乱后，土耳其出拳反击美国。15日土官方发布公告宣布，大幅提高对美国汽车、烟酒等部分进口产品的关税，以回应此前特朗普政府把对土耳其的钢铝关税提高一倍的做法——该措施上周曾导致里拉兑美元汇率一天暴跌18%。聚焦美土这对北约盟友关系“像里拉一样狂泻”的同时，舆论更担忧，像土耳其这样的新兴市场的动荡会造成多大冲击。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土耳其的金融动荡与自身经济状况不无关系，但美国的制裁显然起了放大作用。因美国制裁导致汇率“跌跌不休”的还有俄罗斯卢布、伊朗里亚尔等。上世纪70年代美国时任财长康纳利直言：“美元是我们的货币，却是你们的问题。”如今情况非但没有改变，美国还更赤裸裸地将美元“武器化”，四处制裁打压。“美国严重滥用作为世界储备货币的美元，将导致其作用被削弱和降低。”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14日在与土耳其外长会谈后说。他还表示，俄方正与土耳其讨论使用本国货币结算。

“盟友关系到了断裂点”

据路透社报道，土耳其15日发布总统埃尔多安签署的公告，宣布将美国乘用车、烟草等22种产品的关税提高一倍。其中，乘用车关税提高至120%，酒精饮料关税提高至140%，烟草关税加征60%。另外，化妆品、大米等美国商品的关税也提高一倍。土耳其副总统奥克塔伊在推特上写道：“对一些进口产品提高关税，是在对等原则下，对美国政府蓄意攻击我们经济的回击。”

今年6月，针对特朗普政府的钢铝关税，土耳其决定对部分美国商品加征关税进行报复。近来，围绕土耳其拒绝释放涉嫌从事间谍活动的美国牧师布伦森一事，美土关系进一步恶化。上周五，特朗普宣布，决定把对土耳其钢铁和铝产品加征的关税提高一倍，分别至50%和20%。此举导致土耳其里拉暴跌。彭博社15日称，根据统计，土耳其此次关税措施所针对的商品，去年共从美国进口10亿美元，与土耳其钢铁和铝产品对美出口量相当。

“激烈争端没有结束的迹象”，法新社称，土耳其法院15日驳回美国牧师布伦森的新上诉，他将继续被扣押。受土耳其央行采取流动性措施支撑等因素影响，里拉周三继续反弹，兑美元汇率暂时回到6.1∶1附近。卡塔尔当天承诺向土耳其投资150亿美元。不过，动荡因素依然存在。“美国之音”15日报道称，特朗普政府的一些官员说，正在积极考虑对土耳其实施进一步制裁。

“两个北约盟友之间的关系到了断裂点。”彭博社这样评论眼下的美土关系。报道称，两国关系恶化的速度几乎与土耳其里拉贬值一样快。土总统埃尔多安表示要寻找新的朋友。他口中的新朋友是指俄罗斯，往小了说也包括伊朗。与土耳其一样，这两个国家都面临美国的制裁。土耳其与俄罗斯的贸易正在增长，但这与土耳其在欧洲的经济利益不可同日而语。2002年至2016年间，土耳其80%以上的外国直接投资来自西方，只有6%来自俄罗斯。但在狂热时期，情况可以很快发生变化。埃尔多安已经表明，只要有意义，他可以转向，就像在叙利亚接受与莫斯科的合作一样。

美元“武器化”令多国愤怒

美国的制裁确实让土耳其与俄罗斯进一步走近。14日，土耳其外长恰武什奥卢与到访的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会谈后在记者会上表示，美国针对土耳其的制裁“正在粉碎美国的信誉”，以强凌弱的时代必须结束。拉夫罗夫表示，俄罗斯支持在与土耳其的贸易中使用本国货币结算。俄国际文传电讯社报道称，拉夫罗夫在记者会上说：“美国严重滥用作为世界储备货币的美元，将导致其作用被削弱和降低。越来越多的国家，包括那些没有被美国制裁的国家，都可能会拒绝使用美元，而去寻找更加可靠的、愿意沟通的伙伴，用他们本国货币结算。”

路透社称，美土争端促使里拉跌至历史低点，今年以来，里拉兑美元汇率贬值40%。俄罗斯卢布汇率本月也再次下跌，几天内下跌近10%。俄罗斯《观点报》15日称，俄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副所长别洛夫表示，在将于18日举行的俄德峰会期间，两国领导人有望讨论将欧盟和俄罗斯的石油与天然气结算转用欧元。

近来，包括印度、南非等多个新兴市场国家货币汇率迅速下跌，其中有美联储加息、美元走强等因素，但对俄罗斯等一些国家来说，美国的制裁显然也是重要因素。美国《福布斯》14日的一篇文章称，华盛顿在将美元“武器化”。特朗普上周对伊朗再次实施制裁时，他警告说，任何用美元与伊朗做生意的公司都将受到制裁。多家俄罗斯公司也受到美国的制裁。

加拿大广播公司称，华盛顿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加里·赫夫鲍尔表示，尽管美国因政治动机实施金融惩罚并非新策略，但“特朗普树立了将金融制裁武器化的榜样”，“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看到了丛林法则的回归”。制裁似乎成了特朗普时代的惯例。除了最近对加拿大、墨西哥和欧洲国家的钢铝关税，本届美国政府已经至少对伊朗、土耳其、俄罗斯等11个国家实施了经济制裁。

“从尼日利亚到伊朗，多个国家抛弃美元”，伊朗新闻电视台15日称，面对美元“武器化”，越来越多的国家选择使用本国货币结算，伊朗分别与土耳其和印度签订了相关协议。金砖国家也有货币互换协议，尼日利亚则将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之一。

“被剪羊毛”能避免吗？

除了利用制裁把美元“武器化”，美国还根据自己的经济周期进行“开闸放水”和“关闸断流”的转换，来剪全世界的“羊毛”。这种情况下，依赖外资、债务庞大的新兴国家往往是最大受害者。

面对美元霸权，其他国家“被剪羊毛”的宿命就无法避免吗？《福布斯》14日称，尽管土俄等国开始使用本国货币交易，似乎表明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日子可能已经屈指可数。但现实情况是，没有任何其他货币能成为替代之选，使用汇率浮动大的非美元货币结算往往风险更大。“美元不再是国际储备货币可能不会很快发生”。德国《法兰克福汇报》称，美国过度使用美元霸权，等于提醒其他国家不要依赖美元，长远看将让美元的影响力下降。

国防大学教授乔良15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长远来看，如果特朗普想让美国完全恢复实体经济和制造业，就必须对近半个世纪的美元战略进行调整。因为一旦美国制造业恢复，顺差出现，就会压制以逆差方式输出的美元，而这正是美元在全球流通的代价。如果顺差增加，逆差减少，美元输出就会减少，全球美元流通量相应减少，这就会削弱美元霸权，“甘蔗没有两头甜”。压制了美元输出，各国就需要寻找替代货币。首选是欧元，但欧盟当下面临种种麻烦和问题。还有一个选择是人民币，这对中国来说是一个机会，但如何用好这个机会，则是个重大课题。想成为全球结算货币，必须敞开金融大门，让资本出入处于自由状态。在一个国家还处于金融成长阶段时敞开大门，要冒很大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