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影里飙升——空中力量的成形

文/刘进军

讨伐墨西哥

1914年6月28日，塞尔维亚的国庆日。奥匈帝国皇太子费迪南大公夫妇在萨拉热窝视察。塞族青年加夫里若·普林西普刺杀了奥匈帝国皇太子。1914年7月28日，奥匈帝国以此为借口，在德国的支持下出兵塞尔维亚。

1914年7月28日，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德国、奥匈、土耳其、保加利亚属于同盟国阵营，英国、法国、日本、俄国、意大利和中国属于协约国阵营。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卷入同盟国与协约国之间的战争；1917年8月14日，中国对德、奥宣战。

当第一次世界大战未爆发时，美国就预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1914年7月18日，美国陆军通信兵团航空处成立，批准建制为60名军官和260名士兵。法律规定：航空处官兵必须未婚、不得超过30岁、中尉军衔以上可婚。这鼓励了飞行员的和成熟的专业人员。

1914年8月5日，航空处共计16名军官、90名士兵、7名平民和7架飞机。航空处官兵驻军如下：

航空处总部，位于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航空处处长塞缪尔·雷伯中校，3名军官和11名航空兵；

通信兵航空学校，位于美国圣地亚哥，校长亚瑟·科恩上尉；

第1航空中队，队长本杰明·弗罗伊斯少校；

第1航空中队第1分队，分队长哈罗德·盖革上尉；

第1航空中队第2分队，分队长路易斯·爱德华·古迪尔上尉。

最初3年内，航空处大部分时间集中在德克萨斯州。1914年4月9日，墨西哥人杀害美国士兵的坦皮科事件爆发。航空处曾协助支援陆军地面部队进行侦察。7月15日，墨西哥总统维多利亚·诺韦尔塔辞职，迫在眉睫的战争化解。

1915年4月，为响应墨西哥革命军将军潘乔维拉与墨西哥总统卡兰萨·加尔萨独裁政府之间的内战，美国陆军在德克萨斯州布朗斯维尔周围集结，一个小分队返回德克萨斯州。1914年12月，航空处已有44名军官、224名士兵、23架飞机。1915年财政年度，航空处的第一笔资金拨款25万美元，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1915年8月开始，第1航空中队在俄克拉荷马州锡尔堡的炮兵学院训练场，花了4个月练习8架新交付的“寇蒂斯”JN-2飞机。8月12日，飞机发生一次致命事故。中队长弗罗伊斯宣布JN-2飞机不安全、低功耗、质量低劣、缺乏稳定性和操纵舵过度灵敏。

1915年11月19日～26日之间，位于希尔堡的第1航空中队转移到德克萨斯州休斯敦市萨姆堡附近，建造了一个新机场。1916年1月6日，德州圣安东尼奥中心基地成为第一个永久性航空站。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第一个“永久性”基地数月后就被废弃。飞行员们老是抱怨“光练不战，练了白练！”其实，一场空中作战已经即将来临。

美国空军史上第一次海外作战开始了，第一仗就是讨伐墨西哥。1916年3月9日，墨西哥革命党潘查·维拉率领部队冲进新墨西哥州哥伦布市，杀死17名美国矿工。美国总统威尔逊命令约翰·潘兴准将，对墨西哥进行惩罚性征讨！

当时，第1航空中队驻扎在新墨西哥州哥伦布市，第一次参加实战。1916年3月，潘兴将军命令第1航空中队远征墨西哥。远征队由11名飞行员、84士兵、还包括2名医务人员、1名平民技工、1名工程师军官及14名士兵和8架“寇蒂斯”JN-3飞机组成。

航空兵，刀尖上舔血！3月19日，潘兴将军电报命令弗洛伊斯的第1航空中队为第7和第10骑兵团的地面部队侦察敌情。第1航空中队的小伙子们个个摩拳擦掌，一架接一架从科洛尼亚的杜比安机场起飞。那天，是弗洛伊斯一生中最焦急的一天；到了晚上，8架飞机还没有一架回到杜比安机场。飞机到哪儿去了呢？怎么会全失踪呢？

一架因发动机故障降落在哥伦布市郊外，一架迫降在墨西哥，被拾荒者当做垃圾拆散了架、破坏殆尽，所有部件都当废品卖了。4架降落在离杜比安机场一半距离的阿森松岛，一架备降到外地，第二天返回杜比安机场；一架飞机在亚诺什路迫降。

4月22日，第1航空中队返回哥伦布机场。部队名册扩大到16名飞行员和122名士兵。直到1916年8月15日，第1航空中队为潘兴将军麾下的墨西哥军队执行武力联络任务。第1航空中队飞了540个航班，进行通信联络和空中侦察任务，飞行时间共345小时43分，总飞行距离31468千米。

第1航空中队侦察了地面作战部队与墨西哥敌对部队，保持潘兴总部进行内部通信的宝贵服务。这次远征，红五角星第一次喷涂在垂直尾翼上，成为美国军用飞机的象征。红五角星意义重大，深刻影响到其他国家空军。许多国家空军战机至今都喷绘红五角星。

1916年，美军第一架“莱特-L”型侦察飞机服役。侦察机诞生了！新一代“寇蒂斯”R-2s飞机配备了”刘易斯”机枪、电台、标准罗盘等先进设备，战斗机诞生了！“寇蒂斯”的R系列飞机有13种衍生机型，共制造290架。

R系列飞机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为美国陆军和海军生产的一种双翼机，双座、固定式后三点起落架，为海军建造的版本加装浮筒。R系列飞机机组成员为一名飞行员一名射手，机长11.71米、翼展14米、机翼面积46.9平方米、空重826千克、毛重1403千克，动力装置为1台“寇蒂斯”V型160马力（120千瓦）发动机，最大速度138千米/小时，飞行时间6小时42分钟。

在战争过程中，“寇蒂斯”飞机一般被用于通信和联络工作，以及侦察、培训、并作为空中救护车。海军型号为R-3水上飞机，三层机翼，并可作为鱼雷轰炸机使用；如装上起落架就成为R-9轰炸机。R系列飞机可以达到每小时121千米/小时的最高速度和2000米升限，成为理想的初级教练机。

当时飞机的性能很差而且不稳定，维护、管理都不善，常常将飞行员推向死亡深渊。1913年7月～1914年2月，莱特飞机公司的“莱特-C”飞机坠毁导致6人死亡。1914年11月5日，第1航空中队第2分队分队长路易斯·爱德华·古迪尔上尉在进行新飞机小速度飞行时，飞机失速，路易斯上尉鼻梁和双腿骨折，膝盖被传动轴严重穿刺，重度颅骨骨折。

这起事故后，飞行员们拒绝飞莱特飞机公司的飞机。古迪尔和古迪尔的父亲路易斯·古迪尔中校指控航空处军官渎职，航空处处长塞缪尔·雷伯中校、航空学校校长科恩上尉等人都应对此负责。

古迪尔的阴影

古迪尔军事法庭审判。

1915年10月18日，旧金山西部军事法庭开始诉讼，“刘易斯”·古迪尔严厉谴责航空处渎职。经过复杂的调查、审讯，参议员、参议院、律政司司长参加军事法庭、参议院听证会、调查委员会等一系列法律程序和政府、军事部门的争论，陆军军法署署长克罗德将军裁定：古迪尔的指控有效，被告具有明显的不当行为，纵容错误未能加以纠正，但无刑事责任。塞缪尔·雷伯没有监督军务，为收购不合格的飞机负责。

美国战争部长牛顿·贝克发出对塞缪尔·雷伯、亚瑟·科恩的谴责信。1916年5月5日，雷伯免去作为航空处处长职务；7月份科恩撤职。他俩分配在通信兵部队，威廉·米切尔上校代理航空处处长。

参议员鲁滨孙呼吁调查航空处涉及严重管理不善、忽视飞行安全、徇私舞弊、弄虚作假、指挥错误和隐瞒错误等违法行为。在军事法庭上，鲁滨孙举行听证会和公开发布所有证据文件。这期间，航空处新处长威廉·米切尔在国会作证。

为捍卫航空处的利益和荣誉，米切尔坚持认为，美国飞机公司没有生产更好的飞机，航空处也没有办法。最终，当了几天处长的威廉·米切尔和航空处遭到严厉批评，导致了他的军事职业生涯结束。

古德尔的军事法庭审判给美国陆军航空兵发展投下阴影。1916年5月20日，美国陆军通信兵团任命乔治·斯奎尔上校为航空处处长。乔治·斯奎尔的到任又给美国陆军航空兵的历史增添光彩，并深刻影响美国陆军航空兵的发展。

乔治·欧文·斯奎尔少将，1865年3月21日出生于美国密歇根州德莱顿。1887年，他毕业于美国西点军事学院、并于1893年获得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博士学位。斯奎尔出版和编辑了许多关于无线电为主题的书籍和文章。

斯奎尔还是一个发明家。1896年他与达特茅斯大学教授艾伯特·库欣开发了一种磁光条纹相机，直接测量炮弹在炮管内的速度和离开炮管后的速度。这是最早的光子科学计划。他俩还致力于发展同步交流电报系统。他最大的贡献是在1910年发明了复用载波电话。1919年，他因此当选为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

斯奎尔曾参加过美国西班牙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斯奎尔被任命为美军首席通信员。他获得美军杰出服务奖章、荣誉骑士勋章、圣迈克尔和圣乔治勋章、意大利皇冠勋章、法国荣誉军团勋章、埃利奥特·克勒松奖章、约翰·史葛奖章、富兰克林奖章等。

1922年，他退役后创建了有线广播公司，为企业和用户提供背景音乐服务。1934年3月24日，乔治·欧文·斯奎尔少将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死于肺炎，葬在阿灵顿国家公墓。1943年，美国海军“斯奎尔”号航空母舰以他的名字命名。

当年，美国陆军通信兵宣布斯奎尔担任航空处处长，斯奎尔还真吓了一跳。我一个通信专家，怎么能指挥航空兵呢？其实，斯奎尔在1907年担任美国陆军通信兵首席通信官时，就对航空十分感兴趣。

1908年9月12日，斯奎尔成为美国陆军航空兵史上第一个乘客。1909年，他负责美国陆军通信兵购买莱特兄弟的第一架飞机。在美国陆军航空兵最危机的时候，他受命于危难之际来到美国通信兵航空处。从1916年5月～1917年2月，斯奎尔成为美国通信兵航空处第3任处长，晋升为少将。

斯奎尔少将对美国陆军航空兵具有重大贡献。他来自美国陆军通信兵团，但为航空兵说话，支持航空处独立。美军总参谋部又任命查尔斯·肯尼迪上校组成一个委员会，制定航空处的改革和重组。想不到，肯尼迪上校来了没有几天，就为航空兵说话了。

1916年7月，肯尼迪上校在国会委员会上建议扩大和发展航空兵，将航空处从通信兵中分离，专门组织一个机构。这实际上是第一次在国会呼吁把航空处作为一个独立的航空兵兵种，首次提出建立一个独立的航空兵服务队。

这个建议遭到美国陆军助理参谋长塔斯凯尔·布利斯反对。他指责斯奎尔和航空处军官有“不服从命令”和“自我扩张”的表演。肯尼迪上校关于将航空兵从陆军部分离的建议被拒绝。斯奎尔肯定地说：“陆航已出生，就不会死亡！”

斯奎尔与具有远见的军官和议员们一直维护美国航空兵的健康发展，呼吁美国国会加大拨款。1916年8月29日，斯基尔收到一张美国国会拨款账单。他挥舞着支票，向全体官兵宣布：“天哪！国会真慷慨，送给我们130万美元，超过原来17倍啊！以前还联合分配，现在是我们单独享用。我们简直成富翁了！”

斯奎尔到任后向美国陆军参谋部提议取消了飞行员的年龄和婚姻限制。他在沃思堡建立美军第一座航空学校，培养飞行员、作战军官、航空人员、现场管理人员。他在离开航空处时预言，“航空，未来美军的希望。航空处一定会独立！”

斯奎尔在航空处时间不长，但为美国陆军航空兵的成长和发展指明了方向。谁也不能阻挡科学和历史的潮流。1947年，美国空军终于从美国陆军分离，并独立成为一个专业的军种。斯奎尔的预言终于实现了。

会飞的“响尾蛇”

空中作战是航空兵的使命。

手枪，第一种空战武器。最早的空战是飞行员一边开飞机，一边用手枪相互射击。谁先打完子弹谁就倒霉。飞行员甚至这样描述空战，“我赶紧躲避子弹。当抬起头来，我看见旁边有一个东西，抓了一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颗发烫的子弹。”

机枪，第二种空战武器。1911年6月，查尔斯·钱德勒上尉首先在“莱特-B”型飞机上安装机枪。1912年6月，钱德勒与罗伊·柯特兰升空飞行。钱德勒的第一支“刘易斯”机枪从飞机上射击成功。钱德勒夸张地说：“那子弹简直要把天空打破，太棒了！”

“刘易斯”机枪，又称为“刘易斯”自动机枪，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美国、大英帝国广泛使用的轻机枪。”“刘易斯””机枪重13千克、总长1280毫米、枪管长670毫米宽110毫米、口径0.303英寸（约7.423毫米），射击速度500～600发/分钟，弹丸初速740米/秒、有效射程800米、最大射程3200米。

不论从哪方面说，“刘易斯”机枪在当时都是威力巨大的战争利器。“刘易斯”机枪在第一次世界大战首次使用，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刘易斯”机枪是常用的战机机枪。为了方便冷却，机枪手几乎总是将冷却导流罩拆除，机枪就会露出狰狞和恐怖的面目。

1911年，美国陆军上校艾萨克·牛顿·“刘易斯”在塞缪尔·麦克林机枪的基础上发明了“刘易斯”机枪。尽管它起源于美国，但“刘易斯”枪最初并非通过美国传向世界的。因为“刘易斯”可能与军械部主任威廉·克罗齐耶准将之间有分歧。“刘易斯”上校试图说服克罗齐耶准将，让美国陆军采用他设计的机枪，但非常沮丧。

克罗齐耶准将是美国炮兵专家和发明家。他捋着自己灰白色的短发，头歪过来歪过去端详着机枪说：“步兵要求的是精准射击，而不是用声音吓跑敌人。你的机枪射速很高，但一千颗子弹也打不中一个敌人，浪费子弹。它又太重，我不忍心看到士兵们背着这根粗大的烧火棍四处颠簸。”

1913年，“刘易斯”上校毅然从军队退休，离开美国前往比利时，不久之后来到英国。“刘易斯”在列日建立了阿姆斯·“刘易斯”公司，大批量生产“刘易斯”机枪。 “刘易斯”与英国军火制造商伯明翰轻武器公司合作，克服了一些武器的技术和生产困难。“刘易斯”机枪变身为一支精湛的武器。

1913年，聪明的比利时人很快设计了0.303口径的”刘易斯”机枪，并在1914年购买在英国制造的许可证。“刘易斯”大量接受“刘易斯”机枪的专利费，并迅速成为非常富有的百万富翁。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刘易斯”机枪都在比利时生产。“刘易斯”枪供不应求，并通过英国伯明翰轻武器公司和美国萨维奇武器公司销往欧美各地。

比利时军队第一个装备“刘易斯”机枪进行战斗。1914年，当第一次作战，比利时军队遇到了凶悍的德国军队，就将德国军队打得落花流水。德国军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暴风骤雨般的扫射，死伤惨重，吓得屁滚尿流。因为这种机枪射击时发出“嘎嘎嘎”的响声，比利时人将它命名为“比利时响尾蛇”。

“刘易斯”枪可以安装在坦克、装甲车、军舰、飞机上。特别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常可以看见飞机利用”刘易斯”机枪朝下疯狂射击，地面的步兵拼命地朝上射击的激烈战斗的场面。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澳大利亚士兵利用”刘易斯”枪击落敌机，开创了防空武器的先例。

“刘易斯”机枪成了一战时期的传奇。1914年8月～1915年6月，英国政府订购了3052支枪。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美国和英国已拥有超过5万挺”刘易斯”机枪。这枪在西线几乎无处不在。英国的“马克-IV”型坦克使用”刘易斯”机枪，取代了早期维氏和霍奇基斯坦克。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德国人大量缴获”刘易斯”机枪，特别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军规定凡缴获一挺”刘易斯”机枪就立大功一次。那时候，常常看到一群德国人抢夺一挺”刘易斯”机枪。

无论作为机枪手或炮手，”刘易斯”机枪都是空战的尖端和锐利武器。”刘易斯”机枪作为航空机枪最受欢迎。由于它重量轻，而且是风冷，使用独立的弹鼓。正因为如此，1915年初夏， “刘易斯”机枪第一次装上2架布里斯托尔童军“Lanoe-C”豪客飞机，安装在左舷30°角的位置，避免打中飞机的螺旋桨。

1915年10月，英国空军正式采用0.303口径“刘易斯”机枪，安装在“FE-2d”飞机，展示了空中作战的优势和威力。那种用手枪和步枪攻击的方式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英国皇家飞机制造厂将“刘易斯”枪安装在驾驶舱。战斗时一名射手站在前面开火，一名飞行员在后面驾驶飞机。这种方法有很多缺点，不是挡住飞行员的视场，就是打中自己的螺旋桨。射手站在机头向后射击，既不安全也很难发现敌机。

当时德国的先进武器是飞艇。“刘易斯”机枪是飞艇的克星。只要有一颗子弹击中德国飞艇，飞艇内的氢气就燃烧爆炸。后来双座飞机诞生，机枪手在前飞行员在后。“刘易斯”枪的优势被发挥出来。第二次世界大战，“刘易斯”机枪被“维克斯-K”机枪取代了。它的射速可以达到“刘易斯”枪的两倍。

1917年，俄罗斯帝国非常想得到“刘易斯”机枪。它从英国政府那里购买了1万支“刘易斯”机枪，又下令从美国萨维奇武器公司另购1万支。美国政府不愿提供枪支给沙皇俄国政府。根据当年记录显示，1917年3月31日美国萨维奇武器公司实际只有5982支“刘易斯”枪交付到俄罗斯。

一战结束时，“刘易斯”机枪的总产量超过14.5万支。“刘易斯”机枪的生命力很强，参加过20世纪的所有战争，一直到朝鲜战争、第一次印度支那战争和越南战争。在冰雪覆盖的高原，在热带雨林的草丛，在白云飘忽的高空，在惊涛骇浪的舰艇，到处能看见“刘易斯”机枪那轻巧灵活的身影和猛烈的火舌。

“刘易斯”机枪成为那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1917年，美国海军陆战队实地测试“刘易斯”机枪，效果超过美国的任何一种机枪。这么好的武器，竟然是美国发明，英国、比利时制造，卖往全世界，简直不可想象。

美军参谋长生气了，大骂军械部主任克罗齐耶准将：“你这个混蛋，有眼无珠，心胸狭窄，贻误军机等。克罗齐耶准将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人生最大的错事，不配当军械部主任，甚至不是武器专家，差一点自杀。慧眼识珠，太重要了！”

欧洲炸响火药桶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美国一直保持中立，但暗地支持法国和英国。

德国海军发动“无限制潜艇战”，多次击沉美国商船，美国能忍就忍。1915年5月7日，一艘德国U型舰艇击沉英国的“露西塔尼亚”号客轮，造成1200人丧生，其中100多名美国平民。美国总统威尔逊发出警告，但未改变中立立场。这时发生了一件世界情报史上的著名事件——“齐默尔曼电报”事件。它让美国卷入了欧洲战场。

“报告，1917年1月17日，我们偶然截获一份绝密电报。”英国海军情报机构欣喜若狂。这是一份德国外交部长亚瑟·齐默曼给德国驻华盛顿大使约翰·冯·贝伦朵尔夫拍发的秘密电报。这份电报采用0075密码。0075密码是德国外交部的最新、最绝密的密码。它由1万个单词和词组组成，并与1000个数字码群对应，复杂得令人无法想像，几乎无法破译。

“请将这份秘密电报马上转发给德国驻墨西哥大使海因里希·冯·艾克哈尔特。”德国驻华盛顿大使贝伦朵尔夫命令：“让他接到电报后，立即交给墨西哥总统瓦律斯提阿诺·加汉扎，不得有误。”

这时，贝伦朵尔夫一不小心，犯了一个致命和愚蠢的错误，电报用0075新密码译出后，没有用新密码发送，而是用103040旧密码发送到了墨西哥。当天，德国驻墨西哥大使艾克哈尔特收到了柏林经美国海底电缆的电报，并交给墨西哥总统。

天有不测之风云。英国海军部早已破译了德国的103040旧密码，并没有完全破译0075新密码。根据已知的旧密码，英国海军部已经意识到了这封电报的重要性，并加紧新密码破译。2月23日，英国海军部终于将密电破译了，译文如下：

“1917年2月1日起，德国将重新开始“无限制潜艇战”。与此同时，我们将竭力使美国保持中立。为了阻止美国参战，我们建议在下列基础上与墨西哥结盟，协同作战，共同缔结和平。我们会向贵国提供大量资金援助。墨西哥也会重新收复被美国抢走的国土，新墨西哥州、德克萨斯州和亚利桑那州。建议书的细节将由你们草拟。

请务必将此计划以最高机密告知贵国总统，并鼓励他邀请日本立刻参与此计划；同时为我们与日本的谈判进行斡旋。请转告贵国总统，我们强大的潜艇战，将可能逼迫英国在几个月内求和。”

天哪！这是一份的挑起战争、威胁美国的电报。英国海军部要做2件重要的事情：一.迅速将破译的情报通知美国；二.同时又不能让德国知道密码已被破译。怎么办呢？英国立即激活一名打入了墨西哥电报局的特工，复制了送往墨西哥总统的旧密码加密文件。

“这是一份德国鼓励墨西哥与德国结盟，攻击美国的电报！”2月25日，英国向美国驻伦敦大使佩奇展示了破译电文。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很快得知了密电内容，说了一句：“德国人太阴险了，但失算了！”

3月1日，威尔逊总统公布了密电。美国人被激怒了。这封电文给了美国政府参加欧洲战争的最佳理由，不愿卷入战争的美国民众相信，德国就是国家的敌人。1917年4月6日，美国国会顺利地通过战争决议：美国向德国宣战！美国终于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1916年，欧洲引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正酣。1916年6月3日，美国预期可能到欧洲参战，美国国会通过了《国防法》，其中规定，航空处人员增加为148人，允许总统决定士兵的数量，并建立航空预备役部队，通信预备役团军官297人，通信预备役团征召2000人。到1916年12月，航空处编制为46名军官，243名士兵。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陆军通信兵航空处终于有了自己的徽章。

在墨西哥战争中，航空处的表现很糟糕。1916年底，美国有12家航空制造企业，其中只有少数公司，如寇蒂斯公司、马丁公司、莱特公司和世亚公司制造军用飞机。当年美国航空制造业与欧洲相比没有任何优势。美国制造的飞机几乎没有一项性能指标超越欧洲的飞机。此外，美国将大量的时间浪费在法律、许可证、特许权等问题上，而欧洲同行们已做好战争准备。

1917年7月24日，美国国会通过《航空法》。1917年4月～1918年5月，航空处发达起来，在美国训练部队作为欧洲协约国对德国等同盟国战争的作战力量。1917年4月，美国陆军通信兵团航空处包括65名军官、66名预备役军官、1087名士兵和55架飞机，飞行教员300名、36名飞行员和51名飞行学员。相比之下，美国海军航空部队拥有48名军官、230名士兵和54架飞机。

“寇蒂斯”JN-4型飞机作为航空处的主要机型。JN-4型飞机由位于纽约市哈蒙兹波特的“寇蒂斯”飞机公司制造。后来，“寇蒂斯”飞机公司建造了双翼飞机系列。飞机由英国人本杰明·托马斯与寇蒂斯设计。因为JN-4飞机的性能良好，被美军称为“美女珍妮”。

JN-4采用串列分隔座舱，1915 年首次试飞。JN-4装载一台67 千瓦“寇蒂斯”OX-5发动机，起飞重量871千克、翼展13.30米、长度8.33米、高度3.01米，翼面积32.07平方米，最大空速每121千米/小时，巡航速度每97千米/小时。

JN-4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使用较多的飞机之一，共生产6813架。一战后，该机大量用于飞行教学。1934年，南京国民政府与美国“寇蒂斯-莱特”公司合作建立中央飞机制造厂，并开始引进零件自行组装。中国从美国引进的第一种教练机就是JN-4。

当年，中国参照JN-4D型飞机仿制成功第一架教练机，以宋庆龄的英文名字命名为“乐士文-1”号。宋庆龄还乘机参加了试飞。“寇蒂斯”飞机公司将生产的战机取名Hawk（鹰），中国人常称为“霍克”飞机。

美国陆军通信兵航空处授权组建了7个中队。第1航空中队驻新墨西哥州哥伦布市。第2航空中队驻扎在菲律宾。第7航空中队部署到巴拿马的运河区训练。第6航空中队在夏威夷负责海岸防御。第3、4、5航空中队还没有形成。到1917年6月，航空处已经拥有13支航空中队，鸟枪终于换炮了！

航空处快速扩张，准备打一场现代化战争。在法国的压力下，美国威尔逊政府命令约翰·潘兴将军制定了一个扩军计划。6000架飞机、3000艘飞艇以及2000架轰炸机。陆军总参谋部刻意阻挠，但国会为实现这一目标，特批6.4亿美元，45倍于上年度预算。航空处处长乔治·斯基尔将军直接向战争部长呼吁，为美军空中力量建设做出最大贡献！

第一次世界大战迫在眉睫。1917年5月美国国防委员会、总统威尔逊命令，成立飞机制造局，由陆、海军和制造商组成，学习欧洲人飞机生产和零部件制造经验。美国国会为飞机生产、标准化等问题通过一系列立法，为军事航空发展划拨了6.4亿美元。

美国看到航空兵必然成为“未来战争的手臂”。航空处接到的命令是，一年内紧急招募20万飞行员和地勤人员。20万？可能吗？做不到！吹牛！美国媒体考察了美国强大的航空教育资源后认为，这完全可能！

飞行员是个好职业吗？原来飞行员是一个光荣、有趣，但可怕的岗位，只有富有冒险精神和自我牺牲决心的人才能当上飞行员。现在飞行员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好岗位；虽然危险，但能飞上天空，身价百倍，青史留名，而且还有很多漂亮姑娘等着自己挑选。当航空兵去，一人飞行、全家光荣，飞行已经成为年轻人的理想。

1918年4月28日，美国总统威尔逊认为，美国陆军通信兵的任务已不堪重负，难以监管航空处，因此将航空处从通信兵中分离，组织一个军事航空处。1918年5月20日，威尔逊总统命令航空处改为军事航空处，作为航空兵部队的行政总部，由战争部长牛顿·贝克负责。

美国陆军强烈抗议，陆军不能没有空中力量，军事航空处也不能越级直接归战争部管辖。如果这样，陆军就没法打仗了。威尔逊总统拧不过美国陆军，1918年5月24日威尔逊总统将军事航空处改名为美国陆军航空勤务队。军事航空处很短命，只存在了4天。乔治·斯基尔将军对未来的美国空军说过一句经典的名言：“只要不死，就有希望！”

这时，美国空军已经从婴儿成长为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