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区域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度探究

李 娟,李 铭

(1.安徽大学 社会与政治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2.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科技传播与科技政策系 ，安徽 合肥 230026)

自我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以来，研究生教育成果斐然，其发展质量在区域经济发展中的作用越来越显著，很大程度上代表甚至决定着区域经济的发展水平，两者间的耦合度问题也变得日益突出。正确认识并有效推动两者高耦合度化，不仅有利于研究生教育体系内部结构的稳定和外部功能的发挥，对提升我国研究生教育质量，推动地方经济协调发展、缩小域间差距，更具有不可低估的重要意义。

一、相关研究综述

对两者间互动关系而言，外国研究较少，中国研究相对较为丰富。依据研究出发点和学术基础的差异，可归纳为以下几类：

(一)评价指标选取

早期的研究者许为民、张国昌、林伟连等仅进行了相关定量分析，未构建评价指标体系[1]20-24；张振刚、林春培、金文钧根据武汉大学中国科学评价研究中心研究成果，确立了三项研究生教育评价指标和八项经济发展水平评价指标，归纳总结出五种协调形态[2]16-18。这一研究成果应用范围较广，影响较大。后期多数理论均以此为雏形，展开深层次探究和挖掘,高耀、刘志民利用高教、经济双层体系，衡量华东经济腹地高等教育发展与经济增长间的关系[3]；黄海军、李立国从各省市实际GDP、物质资本存量、研究生授予学位数等指标着手，论证了研究生教育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4]。虽然以上指标选取均考虑了研究生教育、区域经济等两个层面的因素，但指标的层次性、典型性、体系性未能充分展现。

(二)技术方法选择

许为民、张国昌、林伟连等利用相关系数理论，以西方发达国家相关系数为参照，对我国研究生教育与经济发展关联性进行判断[1]20-24；张振刚等构建二维坐标，根据各区域在坐标上的所处象限，确定两者间的协调程度[2]16-18；袁本涛、王传毅等基于协整理论，提出研究生教育应具备较高的地方经济社会需求度[5]；李锋亮、袁本涛[6]和高耀、张琳、顾剑秀[7]分别使用随机效应模型和双层次因素分析法，探索研究生教育与经济增长匹配关系；杨玉、赵哲重申了区域经济发展与研究生教育间的密切关系，但未能提供具体的测度技术方法[8]。虽然学者们的研究方法各不相同，但均较为单一，未能很好地融合多元技术手段展开研究。

传统上，我国划分为东部(京、津、沪、冀、苏、浙、鲁、闽、粤、琼)、东北部(辽、吉、黑)、中部(晋、豫、鄂、湘、皖、赣)和西部(桂、蒙、宁、藏、新、渝、川、黔、滇、陕、甘、青)四大经济区域[9]，设计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区域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度测度指标体系，结合因子分析、相关分析、回归分析、聚类分析、域内差异性分析等统计原理和方法，对2017年我国除香港、澳门、台湾外的31个省(市、区)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的耦合度展开实证分析，深入探索促进两者协调发展、良性互动的有效路径。

二、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和区域经济发展水平测度体系构建

“耦合”一词源自物理学，主要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系统或运动方式之间通过相互作用而彼此影响以至联合起来的现象[10]。从协同学的角度看，耦合作用及其协调程度决定了系统在达到临界区域时走向何种序与结构，即决定了系统由无序走向有序的趋势[11]，多用于表达社会现象间的有机融合程度。

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省(市、区)经济发展水平的相关数据分别源自《中国研究生教育质量年度报告(2017)》[12]和《中国统计年鉴(2017)》[13]。其中，个别指标数据由上述相关原始数据处理所得。

评价研究生教育和经济发展水平及相互关系，必须多视角、多维度、多层次地选取指标；同时，还应充分考虑指标数据的可得性、权威性、可比性，以便更真实、客观地反映两类社会经济现象在特定时期所达到的规模、程度和水准。文中从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经济发展水平等双重目标层出发，设计了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和经济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见表1)。基准层，从规模与结构、条件与支撑、质量与效益等三方面，建立测度维度；准则层，将基准层进一步细化、归类；指标层则分别选取了26项、21项代表性指标，对两者进行综合评价。

三、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和区域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度评价

(一)2017年31省(市、区)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整体状态评价

通过IBM SPSS Statistics 22.0软件，对经过无量纲化处理后的各项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指标数据，进行KMO和Bartlett检验(见表2)。由表2可得，规模与结构、条件与支撑、质量与效益三维的KMO值、Bartlett 的球形度检验P值，均符合因子分析条件，完全可运用因子分析法展开研究。利用主成分分析法，依据特征值大于1的标准，提取公因子，得规模与结构、条件与支撑、质量与效益三维相关矩阵方差累积贡献率(见表3)。由表3可得，规模与结构维度提取1个公因子，累积方差贡献率为94.606%；条件与支撑维度提取2个公因子，累积方差贡献率为68.955%；质量与效益维度提取2个公因子，累积方差贡献率为76.284%，并以公因子方差贡献率为权重，计算省(市、区)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基准层指标排名(见表4)。

表1 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和区域经济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

表2 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第一轮因子分析KMO和 Bartlett检验值

表3 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第一轮因子分析公因子方差贡献率

以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基准层指标分值数据为基础，运用相同原理，算出KMO值为0.731，Bartlett 球形度检验P值为0，均符合因子分析条件，可展开第二轮因子分析研究。再按上述方法，提取1个公因子，累积方差贡献率为95.138%，并以此数值为权重，计算省(市、区)研究生教育质量综合排名。

(二)2017年31省(市、区)经济发展水平整体状态评价

通过IBM SPSS Statistics 22.0软件，对经过无量纲化处理后的各项经济发展水平指标数据，进行KMO和Bartlett检验(见表5)。由表5可得，规模与结构、条件与支撑、质量与效益三维的KMO值、Bartlett 的球形度检验P值，均符合因子分析条件，完全可运用因子分析法展开研究。

通过主成分分析法，依据特征值大于1的标准，提取公因子，得规模与结构、条件与支撑、质量与效益三维相关矩阵方差累积贡献率(见表6)。由表6可得，规模与结构维度提取2个公因子，累积方差贡献率为84.983%；条件与支撑维度提取1个公因子，累积方差贡献率为67.486%；质量与效益维度提取2个公因子，累积方差贡献率为79.354%，并以公因子方差贡献率为权重，计算省(市、区)经济发展水平基准层指标排名(见表7)。

表6 经济发展水平第一轮因子分析公因子方差贡献率

以经济发展水平基准层指标分值数据为基础，运用相同原理，算出KMO值为0.727，Bartlett球形度检验P值为0，均符合因子分析条件，可展开第二轮因子分析研究。再按上述方法，提取1个公因子，累积方差贡献率为80.883%，并以此数值为权重，计算省(市、区)经济发展水平综合排名(见表8)。

四、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度分析

(一)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呈高度正相关

将省(市、区)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基准层指标与经济发展水平逐一运行Pearson相关分析(见表9)。可得，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基准层指标及其整体水平均与经济发展水平呈显著性正相关(P<0.001***)。结合表8可知，率先建立开放型门户的东部，不仅经济发展有目共睹，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也毫不逊色；经济略逊一筹、但正逐渐崛起、有望成为新增长点的东北部，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次之；经济欠发达、但发展潜力好、后劲足的中部，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次之；经济基础薄弱且正处于开发中的西部，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相对落后。

表7 经济发展水平基准层指标分值及排名

表8 2017年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综合排名

表9 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Pearson相关性分析

通过两者回归分析，进一步验证此结论。设经济发展水平分值为因变量，记为y；省(市、区)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分值为自变量，记为x。在前期相关分析的基础上，可看出两者呈线性关系，建立一元线性回归模型：

y=β0+β1x+ε

(1)

以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回归分析为例，运用Enter做线性回归分析。所求回归预测模型如下：

y=0.149+0.71x

(1.360)(7.855)

(2)

其中，R2=0.680，调整后的R2=0.669，D.W.=1.923，F=61.698，均通过计量经济学检验，表明两变量线性相关关系显著。其实际意义在于，省(市、区)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每提高一个百分点，对经济发展水平贡献是0.71个百分点。

同理，求得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各基准层指标与经济发展水平关系，且以其影响程度排序，分别是条件与支撑、质量与效益、规模与结构。因此，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提升，不仅依赖于人、财、物等方面的投入，更依赖于研究生能力、知识、素养等方面的综合培育。在进一步优化研究生教育布局结构的基础上，解决好高级人才结构与产业结构发展不平衡的矛盾。

(二)全国呈现“高耦合—中耦合—低耦合”三段式态势

分别将省(市、区)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排名数据与经济发展水平排名数据三等分，构建31省(市、区)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矩阵图(见图1)，使两者聚类耦合度直观化。将矩阵图对角线(即对称中线)，作为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度的参照线，分为三类：第一类，处于对角线上的地区，其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度最高，代表性地区有京、苏、沪、辽、皖、渝、晋、滇、新、黔、宁、青、藏。第二类，临近对角线的地区，分布越集中于对角线的地区，其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度越高，代表性地区有粤、浙、鲁、川、津、湘、赣、桂、琼。第三类，远离对角线的地区，分布越分散于对角线的地区，其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度越低，代表性地区有豫、闽、冀、蒙、鄂、陕、黑、吉、甘。由图1可得，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度较好的省(市、区)有22个，比重为70.97%；耦合度较差的省(市、区)有9个，比重为29.03%。可知就全国范围来看，从东至西基本呈现出“高耦合—中耦合—低耦合”的三段式发展态势，约1/4地区处于低耦合度状态，且各省(市、区)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将耦合度参差不齐。

图1 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矩阵图

(三)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不均衡性程度远显著于经济发展水平不均衡性程度

以某一经济区域所含地区个数占比累计值为横轴，以同一经济区域所含地区每万人口在校研究生数占比累计值为纵轴，构建各经济区域在校研究生洛伦兹曲线，以此反映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不均衡性程度，仅以东部地区为例(见图2)；以某一经济区域所含地区个数占比累计值为横轴，以同一经济区域所含地区人均GDP占比累计值为纵轴，构建各经济区域人均GDP洛伦兹曲线，用以比较各经济区域内部经济发展水平差异，仅以东部地区为例(见图3)。

图2 东部地区每万人口在校研究生洛伦兹曲线

图3 东部地区人均GDP洛伦兹曲线

就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而言，按域内差异性显著程度排列，分别为西部、东部、中部、东北部；就经济发展水平而言，按域内差异性显著程度排列，分别为东部、西部、东北部、中部。结合各区域情况来看，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地区内部不均衡程度较经济发展水平地区内部不均衡程度更为显著，且其不均衡性现象正日趋严重。

五、增进耦合度的政策与建议

(一)以服务需求为立足点，建立结构动态调整机制

全面考虑现阶段和未来一个时期内全国、各省(区、市)经济发展态势对高层次、高素质人才的迫切需求，完善学位授权审核办法，引导学位授予单位根据人才培养的实际需要撤销和增列学位授权点，构建布局合理、优势显著、特色鲜明、对区域重大支柱产业具有巨大支撑作用的研究生教育体系，提高研究生教育发展质量与省域经济发展水平契合度。

(二)以弱势补偿为出发点，建立优质资源共享机制

随着电台、电视、电话、互联网等多种电子媒体的普及，及各种现代交通工具的迅猛发展，区域内、区域间的时空距离骤然缩小，优质教育资源完全可以通过对口支援高校合作帮扶项目、MOOC示范项目、翻转课堂、移动课堂等多种途径，迅速、便捷地流入资源相对贫乏的区域，以科学研究推动改革实践，以研究成果带动教育创新，深化研究生培养模式改革，鼓励区域内、区域间高质量教育资源共建、共创、共享、共赢，提高研究生教育对地方经济发展的支撑度。

(三)以产教融合为创新点，建立校企联姻育人机制

瞄准科学前沿和国家发展的重大需求[14]，以学位授权点建设为起点，以创新能力提升为目标，以科研项目和科研课题为依托，校企双方有效整合各类创新要素，联合共建协同创新中心，建立优势互补协同创新机制，产生强大的资源聚集区，实现较高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在支撑区域经济发展中发挥示范引领效应，提高研究生教育对地方经济发展的保障度。

(四)以“互联网+”为切入点，建立线上线下互动机制

“要以信息化支持和促进研究生教育改革发展”[15]，促进以云计算、物联网、大数据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与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创新融合，充分发挥互联网在研究生教育资源配置中的优化和集成作用，将互联网的创新成果深度融合于区域研究生教育改革之中，提升研究生教育的创新力和生产力，打造新的精锐教育增长点，形成更广泛的以互联网为基础设施和实现工具的研究生教育新形态，促进中国研究生教育大步迈向4.0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