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城镇化与规划创新”学术研讨会暨南京大学空间规划研究中心2018学术年会顺利举行

2018-07-28罗震东,张国华,邹军等

上海城市规划 2018年3期

编者按：2018年6月23日，由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城乡治理与政策研究学术委员会、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共同主办，南京大学空间规划研究中心、南京城理人城市规划设计有限公司、南京大学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共同承办，阿里研究院新乡村研究中心、中规院（北京）规划设计公司、浙江城市空间建筑规划设计院、《上海城市规划》编辑部和《凤凰品城市》编辑部参与协办的“e城镇化与规划创新”学术研讨会暨南京大学空间规划研究中心2018学术年会顺利举行。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周义安书记与崔功豪教授分别致辞。上午专家分享了《产业·互联网+交通网·空间》等6个主题报告。下午圆桌讨论围绕《新自下而上城镇化：中国淘宝村的发展与治理》进行探讨。现将部分专家精彩发言整理如下，以飨读者。

罗震东

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

“淘宝村”“、淘宝镇”的大量涌现仿佛是30年前那场静悄悄的革命的再现，正深刻地影响着乡村的生产、生活以及城乡关系，是边缘的集聚（都市外围、城市区域的边缘），也是一场边缘的革命（草根创业、蓝海产品的突破）。

农村地区低成本的创业环境（时间成本、生活成本、集群成本）、农特产品的资源优势或本地非农产业基础为电商发展奠定了基础，城乡要素配置再平衡的时代要求、互联网技术与平台的赋能都加快了淘宝村兴起的步伐。但是在淘宝村的发展中，最核心的动力还是“人”。每个成功的淘宝村都有一个带头人的故事。

邹军

中规院（北京）规划设计公司研究员级高级规划师

关于“新城镇化”的这个“新”如何理解？透过现象看本质，我个人认为，淘宝村建设和过去所谓的“乡镇工业在农村的实现”并没有本质区别，只是过去倚重公路联系，今天依赖网络链接。我个人理解的“新”应体现为总结前人研究的基本规律和教训，在新时代自下而上的城镇化中加以回避。所以，回归到互联网与城镇化的主题或许可以思考：互联网从实质上改变了什么，使得新自下而上的城镇化跳出既往农村城镇化、乡镇工业化发展的窠臼。

夏铸九

台湾大学建筑与城乡研究所教授

巨变正在进行中，因此，我不意外今天“e城镇化”的提出。淘宝村、镇的崛起，农村电商发展背后反映的是流空间建构起来的网络空间节点、集群所带动的商品流动的路径，这和西方在工业化进程中的城镇化是不同的。由网络所支持的商品生产与流通，也再现了价值流动的虚拟图景，这个力量正在插叙并重写过去的城乡关系：发生在都会区的边缘，区域不均衡发展与区域断裂并存。

我们过去太多地受到西方影响。欧洲没有出现淘宝村及同类案例并不奇怪，我们改革开放的尝试，我们工业化伴随着信息化的国情放眼世界同样独一无二。所以，淘宝村由下而上的草根治理模式更值得肯定。互联网+支持的草根规划，或许会彻底改变现有的规划范式。恰逢规划革故鼎新的大背景，新型城乡治理、新型城市规划，不应再是功利化的由上而下，地方政府的治理方式也亟待更新。

张国华

国家发改委城市中心综合交通院院长

众所周知，柏林墙的设置代表了斯大林主义的失败，殊不知，现在城乡之间也有一堵无形之墙，驱赶低端人口，获得机会的不均等无一不是其体现。欧洲历史上曾有在城市待够一年零一天即为市民的规定。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该用何种方式逐步打开城乡之间的墙？

中国地大物博，长江流域即有很多竞争力极高的农产品，但是制度体系不支持，诸多要素，尤其是高端要素进不了乡村，无法充分释放潜在价值。这一方面应向荷兰花卉城学习。而在实际工作中，互联网时代，平等已成为时代主流，规划从业者也应突破界限，走出舒适区，多向体制外的专家学者虚心学习。

郑德高

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上海分院院长

“e时代”是一个重构的时代，需要更深刻地理解变化背后的深层逻辑。互联网改变了世界的链接方式，越是有问题的地方越是有经济，所以，我们看到往日边缘化的农村通过平台经济走向更大的世界。淘宝村是一种新的集聚，也不失为一种解决不平衡不充分发展的手段。

陈绪冬

南京城理人城市规划设计有限公司总经理

“小产品，大产业”的农村电商，是以求生存的目的开始经营，然而，最后还是要回到安居乐业的“安居”主题上。我们需要充分意识到发展中存在的不确定性：在互联网影响下，淘宝村自身的空间将会发生什么变化，是否会向进一步向城镇聚集？延续现有的发展逻辑，产业得以发展，但是否存在摧毁原有空间、结构的隐患？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对乡村电商而言，目前只实现了淘商品，今后是否能拓展为在线的“淘生活”，提供更多定制化、服务化的内容支撑？人类的需求始终指向更高的层级，现阶段仍以物质消费为主，未来的消费者或许更青睐享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情感和关系的认知。

张希煜

北京城市象限科技有限公司社区研究总监

基于过往的经验和观察，提升乡村的公共服务设施可以在实践中发掘更多的可能性。不一定是外界力量的注入，调动村民的主观能动性或许将发挥更大作用，淘宝村的发展实际上也是把创业工具还给村民后不断演进的过程。有时建设受阻并不是村民拒绝互联网、拒绝新技术，而是他的关系没有变，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纳方式。因此，可以考虑输出模块化的建设工作，提供陪伴指导，鼓励村民亲身参与，也是对村民进行再教育和培养新“村民性”的过程。

徐逸伦

南京大学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总经理

“e城镇化”这个名词给我的感觉应该是警惕。它背后隐含着的东西仿佛是推土机，拥有一种摆脱空间束缚的能力，在它面前，原来脆弱的东西更脆弱了。因此，我们需要重视破坏性的变化。从学术研究角度讲，或者说对于大多数有社会责任感的规划者而言，关注负面的东西应是一种任务。

无论这个社会发展到什么阶段，二元性总是存在。“e城镇化”的趋势下，掌握信息的能力、融入社会的能力（亦可称作“自觉”或“机会”）同样无法免俗，很大概率会造成不平等现象。以前是掌握资本的人掌握社会，现今虽尚未发展到数据左右社会的程度，但某些大型企业、机构在数据应用中所展现的实力已经模糊地印证了这一趋势。对于大数据的掌握，我个人认为，这些公司已经匹敌，甚至超越了国家。这也是一种二元化的表征。因此，对于 “e城镇化”环境中弱势层级的保护，需要时刻关注、多加研讨。

武前波

浙江工业大学建筑工程学院副教授

近年来，城镇化进入认知（或知识）城镇化的新阶段，关注焦点是人，是“产业发展—城市建设—人的完善”之间的关系。回顾浙江过去的乡村发展，物质环境焕然一新，未来应该更多关注产业提升、知识交流、人口培育方面的综合工作。

王兴平

东南大学建筑学院教授

讨论“e城镇化”，需要回溯“e”的本质，即电子加信息，是传播方式、展现方式的变化，衣食住行、喜怒哀乐，物性和情感本身并没有变化。我个人始终坚信，电脑终不如人脑。但必须特别注意的是，人的基本器官秉承“用进废退”的原则，“e”方便了现代生活，与之相伴，是否会带来“人的退化”？值得深思。

每个时代都有孕育它的种种前因，互联网成型的时候，同步涌现了很多新生事物。那么，我们的讨论或许可以扩展到更广阔的时空里，在回顾往昔的发展的同时不妨想象一下，“e时代”的人应该具备哪些新的能力，这些能力又需要关联怎样的空间。

王红扬

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

我们需求的是某种结构，而不是魅惑的力量。我们的社会很同化，偏好简单概括，着眼于数量的习惯，掩盖了一些结构性的东西。但在我们的观察中一定要注意多样性：很多复杂性的东西看起来力量不大，但长久来看，它更稳定，更有创造性。

未来的知识形态应该是关系性的，这个关系包含了条件、结果，不同视角的方方面面。我们的研究要引导社会，需要更多反思和对关系体系的思索。这一点，包括我们的语言和概念体系都应加以自省。

从某种意义上讲，淘宝、淘宝村也不完全是新生事物。电商在农村的发展的确会导致一些问题，尽管如此，我依然认为淘宝是马云的巨大贡献，不仅因为它创造了巨额的财富和大量就业，更在于它创造了一个相对自组织的生态。但是，自组织天然带有多样性，持续发展不代表必然的积极向上。现有大数据归纳性的研究是不够的，需要价值引领性的研究。这个价值导向，我个人认为，不是期许人人都去对标马云，而是个人通过扎实劳动获取稳定的合理利润（非简单追求高利润）回报，这也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