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至上”
2018-07-27孙翼钰
摘 要:作为爱国者,郁达夫与鲁迅眼睁睁看着故国的陆沉而陷入苦闷,两位文人以切身感受的方式,于失望中各自創下名篇《沉沦》《孤独者》。两部经典中的主人公作为新文化运动不同阶段的先觉者代表,“孤独至上”让他们走完了自我拯救、自我实现的全过程。“零余者”与“孤独者”人物形象早已成为常识,但不能局限于此,而应由浅入深,透过先觉者的命运遭际感受他们孤独求索的一生,由此分析民族、国家意识在个体青年身上的逐渐形成,以及作者隐含于其中的深邃思想。
关键词:零余者;孤独者;先觉者;拯救
作者简介:孙翼钰,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7-0-01
引言:
于大众而言,二十世纪初是个破旧立新的年代,也是个开天辟地的年代。在如此混沌的中国,有的人奋力“呐喊”,也有的人独自“彷徨”。“呐喊者”是勇士,偏要作出绝望的反抗,不被老百姓理解的勇士孤立无援,他们自然而然变成了“孤独者”;“彷徨者”是“零余者”,在追求自由平等、不断放大“个人”的精神需求之时,扪心自问,拷问灵魂。
提起《沉沦》《孤独者》中的主人公,人们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孤独”这个词汇。有的人认为该词汇是充满负能量的贬义词,希望远离孤独,笔者认为反倒是孤独意识成就了魏连殳和“他”,是“孤独至上”让他们走完了自我拯救、自我实现的全过程。
“孤独至上”又是从何谈起呢?这是因为作者在一部作品中所着力塑造的人物形象,除了使他们具备社会群体的共性特征,成为一个时代的标志外,还会从中渗透着自己思想中更为深邃与隐秘的内涵:拯救意识。
(一)自我宣泄的创作心理意图:对自我的拯救
杰克·斯佩克特在《艺术与精神分析》中说:“艺术、或者说艺术的作用就像‘治疗一样。”[1]。这种治疗功用极其鲜明地体现在小说《孤独者》和《沉沦》的创作中。
鲁迅写了那么多小说,他的创作意图分为两类:“为他人”和“为自己”,而且大多数作品都是“为他人”的。但“他始终是个内倾的个人主义者……他所表现的却总是一个膨胀的强烈的自己”,“我们的鲁迅是抒情的,将整个自己放在稿纸上”[2]。即便他的小说创作多采用一种冷静克制的态度及讽刺诙谐的笔调,但其强烈抒写自我的冲动与“为他人”的理性批判意识常常是相互联系在一起的。《孤独者》就是这样的最个人化、也最为阴郁的一篇。它的创作过程,就是作家主观心理的“宣泄”与“拯救”的历程。
在《沉沦》中,主人公喊出了他的心声:“知识我也不要,名誉我也不要,我只要一个安慰我体谅我的‘心。……我所要求的就是爱情!……我所要求的就是异性的爱情!”[3]最可悲的是,同学之间的相互尊重没有,连悲悯同情的爱情也得不到,于是通过寻求性的刺激来缓解主人公“生的苦闷”实质上是为了安抚在异国他乡饱受孤苦的灵魂。
(二)主人公寄寓的国家意识:对社会的拯救
“零余者”之所以“零余”,与当时中国的社会现状与具体国情密切相关。动荡社会环境下形成的忧患意识,成为整个二十世纪先觉者的“时代病”。他们感同身受地体会到国家民族的动荡与危难,渴望以年轻的生命唤醒懵懂的人们,甚至不惜用鲜红的热血惊醒沉睡的大众。试问,“零余者”隐藏在大胆暴露中的,隐藏在心灰意冷从容赴死中的,未尝不是这种国家意识呢?
鲁迅先生更不用说,他的一生可以说是战斗的一生,在《孤独者》中,鲁迅安排了魏连殳的死。魏连殳放弃了自己最初启蒙的理想与信仰,将自己变成冷眼的看客,去审视周围人态度的变化,去嬉耍着先前他的启蒙对象,用毁灭自己肉体的方式对庸俗的社会进行了绝望的反抗。
(三)启迪、警醒民众:对蒙昧世人的拯救
“零余者”表面上看是“沉沦”了,挥一挥衣袖,告别这个万恶的世界,沉沦于冰冷广阔的大海之中,可是,“零余者”的沉沦,何尝不是一种超脱?表面上来看,那是不甘于被欲望束缚的自我救赎,然而他们是怀着对祖国未来最赤诚的希冀而死的,“零余者”的自我是深受国家意识支配的,他的沉沦源于社会逼迫,他的死无疑是对蒙昧世人的警醒。
魏连殳的形象,到处影射着鲁迅的影子。鲁迅先生通过写魏连殳的种种困惑与迷惘,最终安排的死亡结局,使得自己完成了绝望中的突围。在魏连殳的命运里,沉重的孤独成就了顽强的生命力量。鲁迅是善于观察的,孤独的人往往是极其珍视内心生活的人,善于自己跟自己对话,魏连殳用自己所信仰的一切去顽强地反抗自己的命运,他忠于自我意识的判断和选择,从此陷入了孤独,好在孤独成就了他,使得他在最终的超越和反抗中抵达崇高美。
结语:
纵观历史,我们不难发现没有一个先觉者不是处在无形之阵中亲自咀嚼着孤独,与孤独共处。孤独既然作为人类生命活力的体现,感受孤独便成了人类认识自我、超越自我的必经过程。先觉者们用其孤独求索的一生,向世人证明“孤独至上”的道理。
注释:
[1]陈少华:《写作之途的变迁——作家余华精神现象试探》,《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1999年第1l期。
[2]公超:《叶公超批评文集》,珠海出版社1998年版,第98-99页。
[3]郁达夫:《郁迭夫文集》(第一卷)。广州:花城出版社,1982年1月.第24-25页.
参考文献:
[1]钱理群.与鲁迅相遇[H].上海:三联书店2003:135.
[2]李兆虹齐蔚霞.《超越与持守——论郁达夫小说的独特价值与不足》,《西安联合大学学报》2001年第3期.
[3]张恩和.《郁达夫小说欣赏》,南宁:广西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