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舞姬》中的矛盾心理

孙静

摘 要：森鸥外是日本著名作家，其代表作《舞姬》对日本文学界有着深远的影响。作为自传体小说，《舞姬》中的主人公丰太郎是森鸥外本人的真实写照。其内心的矛盾性，思想的矛盾性和性格的矛盾性在作品中均得到了体现。

关键词：矛盾；爱情；现实；两面性

森鸥外是日本明治时代著名的作家、评论家、翻译家、其作品被国内外学者所研究。他在德国留学期间，虽然受到西方先进思想的影响，但还是保守着日本的传统思想。森鸥外的许多作品都反映出日本传统思想和西方先进思想的冲突，两种思想的冲突反映了其内心的矛盾。

一、森鸥外与《舞姬》

森鸥外出身津和野藩世代的御典医生之家，父亲是静男，母亲是峰子。鸥外是长子，有2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从7岁开始在藩校养老馆学习汉学，并学习了荷兰文典。1874年考入东京医科大学，1877年进入东京大学医学院，1881年7月毕业。不久后，他给当时在千住开诊所的父亲帮忙，并于12月进入陆军，成为了军医。

1884年，实现了多年去德国留学的愿望，并于1888年9月回国，被任命为陆军军医学舍教官，他从第二年，开始了在医务、文学方面的新闻服务类活动。1889年开始，在报刊上刊登评论、翻译文章等，同年10月创刊《文学评论报》，持续到1894年8月。在1890、1891年发表《舞姬》、《秘密的记》、《文法》的三部曲后，掀起了新风。在个人的私生活中，归国后约5个月，与赤松则良男爵的长女登志子结婚，但在约1年半的时间里分开了。此后接连发表了《半天》、《青年》、《妄想》、《雁国》等长篇小说。森鸥外除了小说、诗、短歌工作之外，还有很多业绩，都是令人惊叹的。鸥外今天的名声，除了在文学上的成就，他的多面性在日本近代文学家中也是史无前例的。

《舞姬》的故事讲的是在太田豊太郎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年轻时从大学法学部毕业后进入某省。因为记忆力好，被派去留学。3年留学生活，25岁的豊太郎，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自我意识觉醒，并对单纯的机械性的人生产生了疑惑。当时，由于偶然的一件事，救出了舞女爱丽丝，渐渐的两个人成了朋友。两个人的关系虽然是清廉的，但遭到了留学生的诽谤，豊太郎被免职。在异国他乡孤独的豊太郎与爱丽丝生活在一起。后来他通过朋友相泽的介绍成为了报社的通信员。偶然间相泽跟随天方大臣来到了柏林。得益于相泽，豊太郎担任了天方大臣的德语文书的翻译。另外，当大臣出行时，他也跟随着，利用自己擅长的法语在谈判中给与大臣一些帮助。在这期间，相泽劝说豊太郎和艾爱丽丝分开。最后豊太郎抛弃了爱丽丝回到了日本，为此爱丽丝精神失常无法控制自己。这次分开同样也给豊太郎的内心留下了不可治愈的创伤。

二、《舞姬》的矛盾性

《舞姬》是森鸥外28岁时写的小说。事实上，1888年，在德国的恋人爱丽丝（舞姬模型）追随他来到了日本。而他与后来的妻子有了婚约，也正是他工作最重要的时期。

森鸥外，一个世代医学家庭出身，从小就受中国古典文学影响的人，擅长汉文化。还在西方生活了4年。在德国，他不但学习医学，还涉足于各各领域。對他而言，有着传统的东方文化，也受着近代西方文化的影响。他很欣赏西方的先进文明。森鸥外认为，日本有必要引进西洋文化。但是，绝不会盲目崇拜西方。森鸥外，在笑和愤怒中又深深的批判自己，于是他回国后不久发表的小说《舞姬》来表现这种矛盾的心理的。

（一）爱情和事业的对立

在太田豊太郎小的时候，失去了父亲，并在母亲身边长大，年幼时开始接受严格的家庭教育。他从大学毕业后就到政府的某部队工作，受到上司的重视，被派遣到德国工作。刚去德国时豊太郎充满斗志，但是在欧洲受到自由之风的影响，开始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被动的机器人。后来他与女主人公爱丽丝相遇，与从事卑贱职业的舞女交往，让豊太郎遭遇了同胞的诽谤，并被免除了官职。此后，母亲去世，爱丽丝怀孕使他的人生更加暗淡。

这个时候，太田豊太郎的朋友相泽，来到柏林并推荐他成为天方大臣的翻译，劝他结束和爱丽丝的关系。最后他听从了朋友的忠告。天方大臣也高度评价他的才能，打算带他回国。最后他为了自己的功劳和名声放弃了爱丽丝，而爱丽丝在精神上完全崩溃，成为了无法治愈的精神病人。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舞姬》是森鸥外作为陆军军医，在欧洲留学期间的体验中所写的小说。留学期间，和一个叫爱丽丝的女孩子谈恋爱了。森鸥外在家族的说服下，不得不放弃爱丽丝，独自回国。在“爱丽丝事件”中森鸥外的痛苦本质，应该是他从西方文明中培养出来的价值观和官僚主义价值观的对立。《舞姬》的主题已经超越了爱情和功劳的对立，反映了封建、近代、公共、国家和个人的对立等日本近代最尖锐的矛盾。

明治维新作为民主主义的革命，是不彻底的。新兴资产阶级积极扩大民权，另一方面，政党和财阀们在近代市民社会中残留的封建思想是很顽固的。

因此，《舞姬》的矛盾是必然的。其一，那是一个不支持个人自由，而是以国家为主题的时代。国家比个人更重要。另一个从封建角度看，太田豊太郎和爱丽丝的身份文化上都存在很大的差异，两个人地位的差异过大。在当时的日本社会中这样的自由恋爱很难产生好的结果。总而言之，事业和爱情矛盾的主题反映了近代日本社会的封建和近代、公共与个人之间的矛盾。

爱丽丝在豊太郎的家里，读书，接受教育。对于爱丽丝来说，豊太郎是可靠的老师。在这她越来越爱慕豊太郎，后来爱丽丝和豊太郎就开始一起生活了。这个时期对两人来说是“甜蜜时期”。但是，甜蜜的季节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豊太郎因与爱丽丝交往而被免职。而得知此事的母亲选择了自杀。

后来爱丽丝怀孕了，豊太郎启程去俄罗斯。她在寒冷的天气里蓬乱着头发，呕吐着，开着窗户，目送豊太郎。相泽向爱丽丝告知豊太郎和她断绝关系的事，豊太郎免官、豊太郎的母亲自杀也都源于她。爱丽丝在被告知真相的时候，坐在椅子上，脸色一沉，当场昏倒在地上。她不相信爱着她的豊太郎的背叛。

（二）理想与现实的对立

在豊太郎的身体里存在着两种对立的想法。一个是提倡欧洲文明的自由和理想。另一个是被封建的伦理道德所制约。具有这种矛盾心理的豊太郎站在两条并行线上。代表理想的时候，想要突破现实。当代表现实时，却又要抑制一时的冲动。

在去德国考察之前，豊太郎说：“我要让公司的事业兴旺起来。”。这是典型的封建思想。拥有这种封建思想的他自己加入了欧洲新兴的大都市，但是现代文明却使他感到无比的恐惧。这是理想面对现实的挑战。豊太郎内心的想法也是矛盾对立的。

太田豊太郎到达德国以后，就深受外国学校里的“自由风气”的影响。他开始反省“昨天被动的自我”。随后上司接到了太田豊太郎来自德国的“除去法律上的繁文缛礼，得到法律的真正精神”的信件。这是理想向现实的挑战。而爱丽丝的出现，就像一棵花一样，给异国情结的青年的生活带来了一丝光明。这个青年掉进了爱河里。当然，这也是他内心的本能需求，尤其是在母亲去世后，他软弱的心要靠爱情来安慰。此刻，理想战胜了现实。

三、森鸥外矛盾心理的成因

（一）社会原因

豊太郎和爱丽丝的爱情悲剧有着浓厚的社会历史文化背景。明治维新后，西方文明对日本产生了强烈冲击。日本政府为了摆脱孤立无援的困境，开始学习欧美，实行了具有资本思想性质的现代改革。但是明治政府的改革根本没有摆脱封建束缚，“国家至上”和“绝对服从” “奉献生命”等民族品质仍然束缚着人们的思想。特别是在官僚主义机构。《舞姬》的主人公的豊太郎受西方文化影响，一边追求自由，一边心理却仍然有“国家至上”的传统观念。他最后还是选择回国，效力于日本，成为了封建、官僚主义制度的牺牲品，从而导致了自己的爱情悲剧。从这一点来看，日本封建社会的秩序造成了森鸥外的矛盾心理的根本原因。

明治维新运动是由德川幕府为中心的旧体制的崩溃而导致，明治维新政府废除了旧体制，实现统一后，向西方学习，欧洲的近代文化大量传入日本，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日本的现代化已经基本完成。但是明治维新仅仅是政治上的改良，绝对没有思想上的改革。思想上的变化和发展仅仅是表面的现象。在精神领域，封建思想依旧浓厚。

（二）作者经历

森鸥外，从6岁开始学中文，通讀中国的四书五经，得到儒家思想的良好影响，后跟着父亲学了荷兰语。在东京大学的医学学习时，读了很多书，并把许多诗文翻译成中文。1884年，他被派遣到德国留学，在德国留学时，森鸥外广泛接触了欧洲的文化和思想，德国留学的经历对森鸥外来说是极其重要。同时，也表现出对明治政府高级官员、官僚主义体制也有不满的一面，在东方文化和西洋文化中，在官僚主义和文学的激烈冲突中，他有着那个时代的知识人特有的矛盾心理。

（三）森鸥外思想的两面性和身份的复杂性

《舞姬》是基于森鸥外经历的自传小说。豊太郎与作者的体验、性格等方面非常相似。

森鸥外的父亲不擅长于人情世故，对功名没有欲望。母亲峰子认为，只有拥有好手段，才能获得骄人的成就。森鸥外是结合了父母的性格，在德国留学期间，森鸥外广泛地接触了欧洲的民主思想。他认为，“自主和美丽”是欧洲文学的灵魂。并且希望这种进步的西方文明能改变自己落后的封建思想。但是，束缚着森鸥外的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是他追求西方文明不彻底的根源。

被世界人熟知的文学家森鸥外，其身份的复杂性也是不容轻视的。官僚主义出身的森鸥外，他为了寻求政治上的庇护，与军队相关部门老板乃木希典经常来往。实际上，他被指出就是《舞姬》主人公的模型。而爱丽丝被认为是森鸥外在德国留学期间的恋人。由此可见，作为官僚的森鸥外，与封建制度有着复杂的关系，在思想上也存在着保守的、消极的的东西。所以，森鸥外的二面性和复杂性对《舞姬》的设想有着深远的影响。爱情悲惨的结局是注定的。

森鸥外受到西方先进文化的影响，向往着西方，而又受日本固有文化的影响，被日本的封建思想所束缚。他这样的矛盾心理在作品中经常出现。

参考文献：

[1]戴雨浓.日本战后的文学矛盾心理剖析[J].考试周刊，2009.

[2]刘宇.浅析森鸥外《舞姬》的爱情悲剧[J].长春金融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2.

[3] 张若晨.从《舞姬》看森鸥外思想的矛盾性[J].安徽文学，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