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时期远赴上海避难的犹太人
2018-07-12吕传彬
吕传彬
二次世界大战最悲惨的故事之一,恐怕就是希特勒屠杀了难以计数的犹太人。在著名小说《安妮日记》里,或是著名电影《辛德勒名单》里,描绘了当时犹太人命悬一线的遭遇。凡是犹太人都被造册管理,出门规定必须挂上臂章;住家也被涂上了腥红标志。这意味着,随时随地,他们都可能被纳粹逮捕,装上大卡车,运往犹太人集中营。
到了集中营,更是家庭骨肉拆散,或早或晚,各自送进毒气室。他们心脏停止的那一秒,甚至不知亲人的下落,也无法告别……
就在风声鹤唳、朝不保夕的日子里,犹太人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逃走!是他们共同的希望。虽然当时美国也接纳犹太难民,但配额十分有限,若按号码排队,非三、五年难以入境,但是他们何来三、五年可以等待?
此时竟然有一个地方,不需要旅行许可;不需要入境签证,无条件接纳欧洲的犹太人,那就是日本军队占领下的上海。
从1933年到1945年间,前后约有18000个欧洲犹太人,大部分来自德国,以难民身份,在上海落户。三分之二住在上海黄浦江边的虹口区(日本租界),其余分散在英国与法国租界。
当欧洲的犹太同胞每个人身上只允许带10马克,千里跋涉仓皇逃到上海,这些富有的犹太人伸出了援手,但由于人数众多,生活仍然十分艰苦。据当时犹太人写的书信记载,40个人挤在一个房间;10个人共用一个脸盆;早上只能分配到一杯茶和一块面包。
这个时候,同样是被压迫的民族,中国人展现出民胞物与的精神,他们腾出一部分自己的住房给犹太难民住;在犹太人医院还没有建成之前,中国医院抢救了不少犹太人的性命。大部分的德国犹太人不会英语,上海人也不会,他们渐渐发展出一种“洋泾”英语,作为相互沟通的语言。今天老一辈的上海人还记得一句两句。
来到上海之后,衡度形势,聪明的犹太人知道难民营非久居之地,开始设法寻找出路。有些人开起小店,卖家乡口味的面包或是腌制的红甜菜等杂货;有些人开了裁缝店或理发店。还有人创立了犹太人的报纸,印刷犹太人读的书。更有一些艺术家组成了乐队,在租界区的俱乐部酒吧表演。当然,女性沦落为酒女舞女,男性变成投机犯罪分子的也司空见惯。
一度,他们居住的地区街道完全仿造故乡,两边的商店都是犹太人开的,八成顾客也都是同胞。在中国的土地上,他们建立了自己的领地,被称为“小维也纳”。
在上海避难期间,犹太人开办了自己的学校,也诞生了一些犹太战争宝宝。在半个世纪后拍摄的纪录片中,他们接受访问,对于儿童时代在上海生活的片段仍有记忆。近年来也有一些人回到上海来寻觅幼年居住过的房子,以及就读过的学校。
1945年二次世界大战结束,這些犹太人再度收拾行囊,离开上海。有的经过香港去了澳洲;有的到美国与亲人相聚;有的则回到颓败的欧洲重建家园。
如今,坐落在北外滩的上海犹太难民纪念馆纪录了这一段历史。纪念馆原址为犹太人的精神圣地摩西会堂,里面保留了犹太人在上海遗留的文物生活用品,还有以色列总理到访时,留言感谢上海人民帮助犹太人度过难关的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