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观光旅游效率评价与优化研究——以北京市为例

李绪茂,龙祖坤

(湘潭大学 商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农业观光旅游是以农业生产活动为基础，与旅游业有机结合的新型的交叉型产业[1]。相比较传统的耕作式农业，农业观光旅游通过吸引近地城市流以及外地旅游流，就地实现价值交换，节省了农产品整理、运输等交易成本，从而可以为农民创造更高的附加值，同时也降低农业用地使用的机会成本。因此，发展农业观光旅游更具有经济价值。

农业观光旅游在国外已有较长的发展历史，19世纪中期，农业观光旅游形式在欧洲最早出现。国外在此领域的研究，采用的方法定性与定量皆有。从农业角度来看，主要有农业观光形式的经营、市场研究[2]，发展模式研究[3]等。从旅游的角度来看又涉及旅游中敏感因素对农业观光旅游的影响[4]等。国内对农业观光旅游的关注始于20世纪90年代，这源于观光农业在国内大中城市周边迅速兴起。国内的研究针对我国农业发展中的实际情况，探讨了农业观光旅游的发展模式[5]，开发与策略[6]等，随着旅游学者、地理学者的关注，分析深入到了游客的感知与满意度研究[7]、旅游与农业的本质意义研究[8]、对价值与竞争力分析[9-10]、开发规划在地理空间的分析[11-12]。总结前人对农业观光旅游的研究成果，鲜有从发展效率的角度切入，通过构建效率评价指标模型，对农业观光旅游的发展质量进行较为全面、客观的评价，因此，研究的创新之处基于此进行评价分析，提出效率优化的建议。

一、问题提出与数据来源

北京市是我国特大城市之一，是政治、经济、文化、交通、旅游中心，2015年末，北京全市常住人口达到2170.5万人，比2014年末增加18.9万人。市内山区面积10200平方千米，约占总面积的62%，平原区面积为6200平方千米，约占总面积的38%。随着大城市农业旅游的兴起，北京市农业观光旅游发展迅速，2015年北京市的农业观光园总数达到1327个，比2014年增加27个，农业观光园总收入26.3亿元，增长5.6%。

近年来，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北京市的环境承载力与空气质量状况不容乐观，雾霾天气频发，这对北京的居民生活质量与入京游客的旅游体验产生了一定负面影响，整治违规企业的同时还需要大力发展绿色产业，而作为朝阳产业的农业观光旅游，在促进旅游发展、增加经济收益的同时，其低碳发展路径，对空气和环境也能起到改善与净化作用。因此，评价研究农业观光旅游的发展效率，具有双重意义。

研究所用的数据主要来源于北京市统计局发布的2011-2016《北京统计年鉴》，获取数据完整，保证了研究分析的可靠性。依据《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04-2020)》《北京市土地利用总体规划(2006-2020)》对北京市四大区的划分首都功能核心区：东城区、西城区；城市功能拓展区：朝阳区、丰台区、石景山区、海淀区；城市发展新区：顺义区、通州区、大兴区、房山区、昌平区；生态涵养发展区：门头沟区、平谷区、密云区、怀柔区、延庆区，共16个区的基础上，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与鉴效率评价的约束条件，北京市东、西城区基本没有农业观光旅游，而石景山区数据缺失，故剔除掉这三区，将剩余朝阳区、海淀区在内的13个地区作为决策单元DMU(如图1)。

图1　北京市分功能区区县划分图

二、研究设计

(一)DEA方法

数据包络分析(DEA)方法最早是由Charnes、Cooper等学者用来研究相对效率的一种系统性分析方法。它通过构造多投入、多产出的数据指标来分析多个决策单元(DMU)之间的相对有效性。其基本原理是利用数学规划模型来求解相对效率边界，得到生产可能集和效率前沿面，进而对DMU进行评价[13]。在传统DEA模型的基础上改进的DEA模型，可以实现在投入松弛变量与非期望产出变量下效率测度准确性的提高，因此更加科学先进[14]。根据研究的需要，选取在投入与期望产出情况下的规模报酬可变(BCC)模型，如式(1)：

(1)

式中，P*为目标效率值，p是在可变规模报酬约束条件下的生产可能性集，其中X、Yg分别代表投入向量、期望向量。当满足情况①时说明达到综合效率的相对有效状态无须改进；当满足情况②时说明综合效率相对无效,表现为技术效率或规模效率至少有一项无效，此时需要做出调整。

(二)DEA-MI

由于研究涉及到效率随时间演变的路径，而DEA模型所计算出来的旅游效率只是同一时期内不同的决策单元之间的相对效率。为了评价同一地区不同时期间的效率动态演变情况，运用曼指数(MI)来测量各地区历年旅游效率的变化。MI表达式如下：

(2)

其中，Dt(xt+1,yt+1)表示距离函数，是以t期的所有DMU构造生产前沿面来衡量，t+1期某个DMU的效率；其他Da(xb,yb)的含义依此类推。MIt+1∈(0，+∞)，表示t+1期的距离与t期的比值，当MIt+1>1，表明与t期相比，t+1期的效率提高；若MIt+1<1，表明t+1期的效率降低；若MIt+1=1，表明t+1期的效率不变[15]。

(三)指标体系与数据来源

梳理文献的研究成果得出DEA模型的指标选取遵循三个原则：①DMU的数量要保证大于等于所有指标和的两倍；②投入指标与产出指标的变化要保持同向性；③指标的选取要尽可能的投入对产出的效率情况[16]。同时考虑适宜性、科学性、操作性原则，选取年度旅游接待人次作为产出指标1，农业观光园的年度经营总收入作为产出指标2，表征全年农业观光旅游的产出情况；鉴于经济学中的三大投入要素，劳动力(L)、资本(K)、土地(N)，选取年度农业观光园的数量(个)作为K方面的投入指标1，选取农业观光园的年度从业人员数(人)作为L方面的投入指标2，由于土地非同质化及具体数据不易获取，暂不将土地作为投入的衡量指标。

三、结果分析

(一)综合效率

利用MAX-DEA计算出2011年～2015年的农业观光旅游发展的效率值(如表1)。

表1　2010-2015年北京各区农业观光旅游发展的综合效率

由表可知，北京市三大功能区、13个区县总体的农业观光旅游的发展效率总体均值为0.555，可知北京市农业观光旅游虽然具备优越的的发展条件，但是在2010-2015几年里表现并乐观仅处于中等水平。从三个功能区依次看，城市功能拓展区发展效率均值0.742，处于总体水平以上，高于其他两个功能区效率均值。其中，朝阳区、丰台区历年来的处效率值均为1，六年中全部处于有效状态，说明两个区内的农业观光旅游实现了既定投入条件下的产出最大化。截然相反的是海淀区的相对效率值很低，也是所有区县中效率值最低0.226，是总体效率均值的1/2。海淀区高校云集，占据了该区较大部分土地规划面积，另外著名的休闲园林颐和园、圆明园以及香山等著名旅游景点也位于海淀区，在一定程度上对农业观光形式的旅游的发展形成了一定的冲击。

随着游客的增长，不少商贩看准时机，在通向旅游景点的必经之路上进行摆摊经营宣传，且以高价销售商品。这种行为不仅占道，影响游客正常通行观光，而且破坏乡容和周边风景的美感，严重拉低游客的好感度。

城市发展新区的综合发展效率均值0.406，低于总体效率均值0.555，且是三个功能区中最低的一个。其中只有房山区的效率均值略高于总体平均水平，通州区、顺义区、昌平区三个区的效率值也都低于总体均值，大兴区与海淀区相似，效率均值仅为0.227，但造成效率低下的原因却不同，综合各方面来看，主要原因应该是该区的农业观光旅游供给超前，表现为产出既定下，投入冗余较高，造成了资源浪费。

生态涵养发展区的综合效率值0.591，略高于总体均值。功能区内五个区县的效率值都未达到有效，呈现出高中低三个层次。其中密云区的农业观光旅游发展效率表现最好，2010年-2014年效率都高于0.9，并且在2011年和2013年份达到最优值1，只有在2015年出现0.717的低水平。怀柔区的历年效率值均处于总体均值水平以上，除了2013、2014年以外其他年份相差不大。门头沟区、平谷区、延庆区三个的效率均值基本相同都处于小于0.555的低层次。该功能区处于北京市的最外围，自然环境较好，适宜发展大面积农业观光旅游，投入成本相对较低，因此，综合效率比其他两个功能区稍高，但是这里人口规模相对较小，消费水平相对较低，农业观光项目的单位收益也会较低，同时，也面临着远离城市中心，旅游热度不高的问题造成效率很难达到有效状态。

(二)分解效率

根据DEA的综合效率=技术效率×规模效率，将其进行效率分解，来分析分解效率对于综合效率的影响程度，为了更直观的观察各分解效率的贡献高低，选择综合效率与规模效率、综合效率与技术效率的二维散点图来展现，如图2，纵轴表示综合效率值，横轴分别对应表示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

图2 综合效率与分解效率的二维有序散点图

由图可见，分解效率与45°对角线的距离远近可以判断，两分解效率的贡献度。分解技术效率相比较规模效率的散点更加靠近45°对角线，同时落在45°对角线上的点也更多，因此规模效率对综合效率的贡献更大，而技术效率对规模效率的约束作用相对更大。说明近几年北京农业观光旅游实现了规模发展，但技术方面的贡献还有待进一步提高。

(三)效率演进

基于2010-2015年北京市各区的初始指标数据，采用DEA-MI模型，计算出2011-2015年北京市农业观光旅游效率变化情况，如表2所示。

整体看，所有区的总体MI均值0.961，但未达到1，说明效率的演进变化的整体水平不高，但是按年份来看2010-2011年份与2012-2013年份MI>1，表明这两年中总体发展效率是正向提高的，对应表1的结果一致。

分功能区来看，三个功能区的效率总体演进变化也是相对无效的，除了生态涵养发展区MI=0.995接近1相对较高，其次是城市功能拓展区0.944，城市发展新区最低0.937。具体看各功能区内部的变化，城市功能拓展区内的朝阳区、丰台区所有的时间段效率变化值都是1，保持有效演进，海淀区只有在2013年效率变化是正向有效。城市发展新区中的大兴区在五年的演变中三年是有效的，昌平区有两年，房山区与通州区仅为一年，同时按这个顺序表现出总体效率的演变的相对有效性依次降低。生态涵养发展区内的区县相对于其他两个功能区的区县来看，效率的演进相对较好，都有两个年份或者更多的时间里表现效率的正向变大，每个区县的总体演进水平也因此要高于其他功能区。除此之外，可以发现三大功能区在所有的年份的变化效率演变2013年最好，其次是2011年，从效率变化的分解来看，这两个年份中，表现出的农业观光旅游的规模效率比其他年份相对较高，即这两个年份的总体规模效率存在优化提高。

表2　2011-2015年农业观光旅游的效率演变

(四)演变模式

结合功能区2010-2015年的效率均值数据以及2011-2015的效率演变数据绘制三大功能区的农业观光旅游效率演变路径图，分别表现出三种不同的发展变化：稳定式、往复式、突变式(如图3)。

图3　分功能区农业观光旅游效率演变模式

稳定式演进：效率演变呈现出稳定的模式，五个时间区间内，变化的幅度很小，说明位于北京市内侧的城市功能拓展区的总体效率变化以及效率大小是最理想的，功能区内的朝阳区、丰台区是典型的代表，除了海淀区存在一定的特殊情况外，整个功能区的农业观光产业发展良好，产业结构比较合理，既定的投入条件下产出水平较高，资源的浪费和闲置率较低，因此，城市功能拓展区农业观光旅游的发展质量较高。

突变式演进：与稳定式相反，突变式演进存在大起大落的突变趋势，城市发展新区对于发展农业观光旅游具有很好的条件，同行业竞争较强，发展的敏感性较高，良好的地理区位优势，相对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消费水平，吸引了众多的农业旅游开发项目，但农业观光旅游项目进入与退出更迭频繁，往往造成资源的闲置与浪费，因此发展效率不高。

往复式演进：效率变化存在反复环形路径，生态涵养发展区位于北京市最外侧，农业用地面积较大，土地成本较低，发展农业观光旅游的投入成本相对较低，加之优越的自然资源与环境，农业观光旅游的绝对数量都大于另外两个功能区，虽然其发展效率水平不高，但是效率的演进处于三大功能区首位，主要原因还在于该区的农业观光旅游的发展具备成本优势。

(五)目标值优化

借助投影分析对投入产出冗余的优化，可以实现投入规模结构的调整和产出效益的提高，以2015年的基础数据为例计算相应的结果绘制表3。从表可知，2015年北京市13个区中有9个区存在投入冗余或产出不足，占比达69%，即北京市农业观光旅游的的要素投入规模、产业结构及收益模式尚不尽合理。具体看，朝阳区、丰台区表现最合理，不需要进行调整，而平谷区、密云区虽然投入结构合理，但投入规模过大，表现为规模报酬递减；海淀区、房山区、通州区、顺义区、大兴区、门头沟、延庆区投入要素仍呈相对明显的冗余态势，但同时又表现为规模报酬递增，说明这几个区的农业观光旅游的投入超越了最优规模区间，同时又距离规模报酬递减的峰谷区较近，因此，需要较大的缩减投入，其中，缩减相应投入之后，产出明显提高的依次是海淀区、门头沟区、延庆区；怀柔区也存在投入冗余，主要表现为观光园的数量冗余，同时对应的营业收入存在产出不足；昌平区则需要在既定的产出水平上，以近似比例地减少观光园数量，削减劳动力投入。

针对三个功能区内13个区县投入产出的冗余，具体优化调整包括：(1)朝阳区、丰台区暂不需要调整，但是这是在其他区技术条件与规模总量既定的情况下，因此，需要实时把握北京市农业观光旅游整体的规模，才能长久保持高效发展；(2)平谷区、密云区要等比例缩减资本要素、劳动力要素投入、通过合并或升级、淘汰，缩小农业观光园产业，在与其他区农业观光旅游的竞争中提高规模收益和综合效率；(3)海淀区、房山区、通州区、顺义区、大兴区、门头沟、延庆区要优化投资开发环境，吸引优质投入要素，过滤低质要素，合理规划产投比，减少城市用地、农用地的重复规划，提高单位观光园的旅游利用率；(4)怀柔区和昌平区减少观光园的数量同时，适当缩减从业人员的比例，保证既定的产出水平上，通过压缩投入成本，实现规模报酬的不变，继而扩大区内旅游产出规模效率和观光旅游综合效率。

表3 投入产出冗余优化

注：“-”表示较原始值没有变化幅度，投入1是年度农业观光园的数量(单位/个)，投入2是农业观光园的年度从业人员数(单位/人次)；产出1是年度旅游接待人次(单位/人次)，产出2是农业观光园的年度经营总收入(单位/万元)。

四、结论与讨论

(一)结论

通过DEA模型客观评价了2010-2015年北京市三个大的功能区(13个区县)农业观光旅游发展的综合效率，对综合效率进行分解，研究纯技术效率与规模效率分别对综合效率的影响和贡献，并通过效率的演进变化分析演进的模式和路径；借助投影分析，进行冗余优化，得出结论：

(1)北京市农业观光旅游的发展效率的总体处于中等水平，按功能区来看：城市功能拓展区的综合效率相对较高，其次是生态涵养发展区，最后是城市发展新区，但都没有达到相对有效。分解效率显示整体纯技术效率对综合效率的影响要相对强于规模效率，而未来通过合理规划、优化规模结构可以提高综合效率的整体水平。(2)效率的演进变化得出城市功能拓展区是稳定式演进模式，城市发展新区为突变式，而生态涵养发展区是往复式，三种演进模式中只有稳定式最有利于农业观光旅游的可持续发展。(3)投影分析显示，在三大功能区中，城市发展新区需要优化的区最多，也说明该功能区的发展超前，造成了一定的资源浪费，可以通过缩减投入冗余的方式，来提高产出的效率。

(二)讨论

(1)宏观上，对比北京市农业观光旅游发展的效益与效率，当前主要追求要素量的投入，依靠观光园的规模扩大，获得较高的营业收入，而对质的投入欠缺。总量规模上，完全依靠市场的优胜劣汰实现规模最优，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而且期间会造成前期大量的沉没成本，各大功能区应该根据自身的功能定位，科学的规划用地类型，引导一部分农业观光园的开发建设，减少地块的重复规划，做到市场运行与宏观调控结合。三大功能区的发展环境存在差异，对于适合发展农业观光旅游的城市发展新区要定位于培养农业观光旅游的示范区，优化投入产出，维持高技术效率，进而打造具有影响力的品牌。通过市一级、功能区二级、区县三级协调的市场监控网，对农业观光旅游的发展业态，规模体量进行宏观把握，保证良性的市场竞争环境，使得北京市农业观光旅游的发展规模与总体的经济总量、人口规模、地区容纳量等相适应，形成由内往外，逐层递增的规模量级梯度。

(2)微观上，效率演进路径显示，稳定式是最有利于农业观光旅游发展路径的选择，对于突变式与往复式都会造成一定的资源浪费，属于低效的发展。农业观光旅游的发展同样需要竞争与合作共存，通过建立具有合作机制的协会组织，观光园之间交流学习，探讨“稳定式”效率演进的共性，及时调整个体内部的低效局面，才能缩小保证区与区间发展落差，实现有效的稳定式发展。另外，个体观光园的发展过程中虽然不能按照理论上的资源要素投入配比，保证MPL/PL=MPK/PK(或者MPL/PL=MPK/PK)，但依靠鼓励性政策激励引导、培养一批有能力、高素质的相关管理人员、服务人员进入该领域，比如，通过校企合作、委托培养等提高劳动力素质，通过再释放人力资本，提高单位人力资本的使用价值，进而从人员质量上可以提高对资本要素的实际配比，降低投入冗余，提高单位产出，实现效率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