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与陶行知的第一次见面

凌文

毛泽东与陶行知有过几次私下和公开的通信，普遍认为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重庆，毛泽东到重庆谈判下榻在桂圆，陶行知去拜访过毛泽东，他们在重庆见过面。在签订双十协定后的第二天，即1945年10月11日，陶行知带着育才学校的学生到重庆九龙坡机场去为毛泽东送行，留下了惟一一张毛泽东、陶行知等人的合影。

缘由：那么，为何要对二人第一次见面提出质疑呢？因为有新的史料证明首次见面是在上海而非重庆。黄炎培儿子黄方毅的文章《“黄炎培周期率”七十年沉浮》记载：“1945年7月1日，父亲与冷遹、章伯钧、左舜生、傅斯年等六位参政员，由重庆抵达延安。在机场，前来迎接的毛泽东见到父亲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26年前就认识了！ ”由此推断，26年前就是1919年，他们俩就有缘见过面。“原来，早在1919年5月，江苏教育会请来美国哲学家杜威博士在上海讲座，父亲在会上讲演，历数传统教育弊端，毛在下边听，对父亲留下了深刻印象。”杜威来中国演讲的全部活动都是由他的学生陶行知、胡适等人全程陪同，并担任翻译。也就是在这次演讲的现场，毛泽东对黄炎培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对在旁边担任翻译的陶行知没有什么印象。

杜威来华的背景及整个活动的过程：1919年3月12日，陶行知致信北京大学教授胡适，建议南北合力，邀请著名教育家杜威来华讲学，因为陶行知得到信息，杜威已经到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做交换教员，并举荐郭秉文亲自到日本邀请。为了迎接杜威来华，陶行知撰文《介绍杜威先生的教育学说》见诸报端。3月31日，又致信胡适，告诉他，郭秉文先生到日本，见到杜威，并发出邀请，杜威也同意4月中下旬就可以到中国，打算游历上海、南京、扬子江流域，一直到北京。杜威来華接洽事宜由北京大学、江苏省教育会、南京高等师范三机构各举代表一人担任。4月30日下午，杜威来到上海。据1919年5月1日《申报·本埠新闻》报道：“码头欢迎的有北京大学代表胡适、南京高等师范学校代表陶行知、江苏省教育会代表蒋梦麟。现由江苏省教育会招待于沧州别墅，择五月二三两日星期五星期六午后三时（新时）在省教育会开讲演大会，已分送入场券云。” 5月3日，杜威在上海演讲《平民主义的教育》，演讲前主办方分发陶行知著《杜威先生小史》。毛泽东在机场握着黄炎培的手说的话就是指这次演讲，谁担任翻译没有具体文字记载。我们可以从以下几点来证实杜威在南京、上海的活动都是由陶行知全程陪同并担任翻译的。

目前，比较权威的记载陶行知年谱是2012年12月由王文玲主编，由四川教育出版社出版的《陶行知年谱长编》，有下面几条记载：① 5月18日，杜威日前由上海来宁。下午7时在南高师演讲《真正之爱国》，陶行知担任现场翻译。（1919年5月26、27日《南京高等师范日刊》有同样的报道）② 5月25日，杜威晚间在南高师演讲《共和国之精神》，陶行知担任现场翻译，各校学生听讲者3000余人。（1919年5月26日《申报·南京快信》亦有此报道）③ 杜威已于5月底离开南京，前往京、津演讲，由胡适等负责接待、翻译等事宜。

以上3条证据告诉我们在南京上海的接待、翻译工作是有陶行知全程陪同完成的。

根据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1993年8月编写，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年谱》有关毛泽东同志1919年的活动记载：① 3月17日，在上海送别湖南青年赴法。29日，参加由一批赴法留学学生欢送会，31日送别。② 4月6日，毛泽东由上海回到长沙，对母亲亲侍汤药。③ 5月4日，五四爱国运动在北京爆发。消息传到湖南，全省震动。④ 5月中旬，北京学生联合会派邓中夏到湖南联络，向毛泽东、何叔衡等介绍北京学生运动情况，并商讨恢复和改组原湖南学生联合会问题。⑤ 5月23日，毛泽东约蒋竹如、陈书农、张国基等到第一师范后山操坪，商谈响应北京学生反帝爱国运动。

可见，4月6日至5月23日这段时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毛泽东哪一天具体做什么事，人是否在长沙，所以杜威于5月3日在上海举办的演讲毛泽东是有与会时间的可能。

结语：杜威受邀来华讲学，有3个单位各派一代表负责接待、翻译。5月3日由江苏省教育会主办，黄炎培主持的这次演讲，地点在上海，陶行知担任翻译，杜威主讲。毛泽东在延安机场一见面就说：“26年前就认识了！”指的就是这次演讲会。故二人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出现在同一现场，可视为有一面之缘，且是在上海。

（责编 曲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