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演化博弈的包工队机会主义行为应对策略研究

董洪麟

(河海大学 工程管理研究所，江苏 南京 211100)

目前，施工单位的自有施工班组比例极低，包工队是建筑领域最为普遍的用工形式[1]。包工队的内部不规范管理以及对自身利益的追求使其在施工单位雇佣期间具有采取机会主义行为的倾向，导致工程质量不达标，质量安全事故时有发生，严重危害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破坏建筑市场秩序，影响施工单位的声誉，阻碍了施工单位良性发展。如何防范包工队的机会主义行为已经成为建筑业健康发展亟需解决的问题。

建筑市场机会主义行为一直是学者们研究的热点问题，关于建筑市场机会主义行为的研究，现有文献主要分3类：①从机会主义行为产生原因角度研究，如SHI等[2]从不完全契约角度指出影响施工单位实施机会主义行为的主要因素是机会主义行为产生的溢价收益。MORGAN等[3]认为社会关系中的模仿行为是机会主义行为产生的重要原因。②从机会主义行为演化规律角度研究，如邢乐斌等[4]研究了机会主义者和互惠主义者之间在专有性资源溢出效应视角下相互演化的规律。范高潮等[5]通过构建以渠道信任为影响因素的概念模型，研究了信任关系如何影响供应商机会主义行为的演化。③从机会主义行为应对策略选择角度研究，如CRUZ等[6]研究发现利用合同的不确定性，在其中加入柔性机制，可以更灵活地应对机会主义行为。NUNLEE[7]认为建立完善的信誉机制能有效减少建筑市场机会主义行为。黄敏镁[8]提出有效的惩罚机制与监督机制可以使合作双方演化系统趋近帕累托最优状态，有利于减少机会主义行为。胡继灵等[9]提出了有效认证、有力监督、适当激励等防范机会主义行为的有效措施。

总体而言，现有研究主要立足于业主，从产生原因、演化规律、应对策略3个角度研究承包商、供应商等的机会主义行为，而缺少立足于施工单位，帮助施工单位抑制包工队机会主义行为的研究。同时，上述对合作双方之间行为的研究多基于系统的某一时间断面展开，而施工单位的用工自由使施工单位与包工队之间既可以形成一次性雇佣关系，也可以形成稳定雇佣关系。因此笔者构建了一次性雇佣与稳定雇佣两种情境下的演化博弈模型，以考察在两种不同情境下的包工队机会主义行为模式，从而为施工单位选择应对策略提供启示。

1 模型假设

为构建一次性雇佣与稳定雇佣情境下的演化博弈模型，笔者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施工单位与包工队拥有有限信息，且有限理性。

假设2包工队具有实施恶意拖延工期、虚报工程量、偷工减料等机会主义行为的动机。施工单位为遏制包工队实施机会主义行为，在施工过程中对包工队采取人员监管等监管措施。

假设3施工单位与包工队可形成一次性雇佣和稳定雇佣两种情境，且受施工单位的用工需求影响。一次性雇佣表现为施工单位与包工队之间的一次性合作。从施工单位的用工需求出发，各项目的建设地点越分散，对包工队越不满意，形成一次性雇佣的可能性越大。稳定雇佣是指施工单位与包工队在多个项目中保持连续性合作。从施工单位的用工需求出发，各项目的建设地点越集中，对包工队越满意，越可能形成施工单位与包工队的稳定雇佣关系。

假设4施工单位拥有两种策略，在施工过程中对包工队进行监管和不进行监管。包工队也拥有两种策略，在施工过程中采取机会主义行为和采取忠诚型行为。在施工过程中，若包工队成功采取机会主义行为，则可获得合同外溢价收益。施工单位对包工队进行监管，需付出相应的成本。此外，稳定雇佣会产生未来收益，对施工单位而言节省了搜索成本、交易成本和培训成本，对包工队而言减少了搜索成本和未来工作的劳务费。

2 模型构建与分析

2.1 一次性雇佣情境下的演化博弈

假设施工单位与包工队完成合同规定内容得到的收益分别为p1和p2。施工单位对包工队采取监管的可能性为m∈[0,1]，监管成本为s。包工队在施工过程中采取机会主义行为的概率为n∈[0,1]。机会主义行为成功可使包工队获得合同外溢价收益v，当施工单位监管时，包工队机会主义行为的成功率为α∈[0,1]，预期收益为αv，当施工单位不监管时，包工队机会主义行为的成功率为1，预期收益为v。则一次性雇佣情境下施工单位与包工队演化博弈收益矩阵如表1所示。

表1 一次性雇佣情境下施工单位与包工队演化博弈收益矩阵

施工单位监管时的期望收益IS11为:

IS11=n(p1-s-αv)+

(1-n)(p1-s)=p1-s-nαv

(1)

施工单位不监管时的期望收益IS12为：

IS12=n(p1-v)+(1-n)p1=p1-nv

(2)

mn(1-α)v-ms-nv+p1

(3)

由式(1)和式(3)可得施工单位采取监管策略的复制动态函数为：

m(1-m)[nv(1-α)-s]

(4)

同理，可得包工队采取机会主义行为策略的复制动态函数为：

(5)

FRIEDMAN[10]提出雅克比矩阵局部稳定性分析可以得到微分方程系统的演化稳定策略(ESS)。式(4)和式(5)对应的欧雅克矩阵为：

(6)

则有:

detJ=(1-2m)[nv(1-α)-s](1-2n)·

v[1-m(1-a)]+

mv(1-m)(1-α)nv(1-n)(1-α)

(7)

trJ=(1-2m)[nv(1-α)-s]+

(1-2n)v[1-m(1-α)]

(8)

将4个均衡点代入式(7)和式(8)，发现detJ和trJ的值由v(1-α)-s确定。故将一次性雇佣情境下施工单位与包工队演化博弈分为v(1-α)-s>0和v(1-α)-s<0两种情况讨论，演化博弈系统的均衡点局部稳定性分析如表2所示，系统演化相图如图1所示。

由表2与图1可知，在一次性雇佣情境下包工队的占优策略是实施机会主义行为。此时，施工单位是否采取监管策略取决于施工单位的监管成本s和监管与否的收益差额v(1-a)的相对值。若s

表2 一次性雇佣情境均衡点的局部稳定性

图1 一次性雇佣情境下系统演化相图

2.2 稳定雇佣情境下的演化博弈

包工队是否实施机会主义行为直接关系到施工单位与包工队之间能否建立稳定雇佣关系。假如包工队在雇佣期间实施了机会主义行为，施工单位将拒绝建立稳定雇佣关系，未来雇佣关系为两者带来的收益为0；假如包工队采取忠诚型行为，则施工单位与包工队可以建立良好的稳定雇佣关系，施工单位与包工队可获得的未来收益分别为i1，i2。根据上述分析，稳定雇佣情境下施工单位与包工队的演化博弈收益矩阵如表3所示。

表3 稳定雇佣情境下施工单位与包工队演化博弈收益矩阵

同样采用雅克比矩阵的局部稳定性分析方法，将X1～X5代入相应的detJ和trJ的计算式进行局部稳定性分析，可将均衡点的局部稳定性分vi2这3类情况讨论，每类情况考虑v(1-α)-s>0和v(1-α)-s<0两种情形。

(1)当v

表4 v

图2 v

可以看出，无论v(1-α)-s<0还是v(1-α)-s>0，施工单位与包工队的演化均衡稳定点只有点(0,0)，即(不监管，忠诚型行为)。这表明稳定雇佣情境下，当v

(2)当αv

表5 αv

图3 αv

若v(1-α)-s<0，施工单位与包工队的演化均衡稳定点只有点(0,1)，即(不监管，机会主义行为);若v(1-α)-s>0，施工单位与包工队之间不存在稳定均衡。这表明当包工队获得的稳定雇佣收益大于施工单位监管时所获溢价收益而小于施工单位不监管时所获溢价收益，且施工单位监管与否的收益差额低于监管成本时，施工单位与包工队的演化均衡策略是(不监管，机会主义行为)，否则系统不存在稳定均衡。

(3)当αv>i2时，均衡点局部稳定性分析如表6所示，系统演化相图如图4所示。

表6 αv>i2时稳定雇佣情境均衡点的局部稳定性

图4 αv>i2时稳定雇佣情境下系统演化相图

若v(1-α)-s<0，施工单位与包工队的演化均衡稳定点只有点(0,1)，即(不监管，机会主义行为);若v(1-α)-s>0，施工单位与包工队的演化均衡稳定点只有点(1,1)，即(监管，机会主义行为)。此时，无论施工单位采取“监管”或“不监管”策略，包工队实施机会主义行为的收益始终大于形成稳定雇佣关系的收益，包工队的占优策略是实施机会主义行为。此时，施工单位是否进行监管取决于不监管遭受的损失与监管成本的相对值。若不监管遭受的损失大于监管成本，则施工单位进行监管，否则不进行监管。

3 结论

通过研究施工单位与包工队在一次性雇佣与稳定雇佣两种情境下的演化博弈模型发现，一次性雇佣情况下，施工单位的监管只能降低包工队机会主义行为的成功率，但无法消除包工队实施机会主义行为的动机。而稳定雇佣情况下，当形成稳定雇佣关系所带来的收益大于包工队机会主义行为的收益时，稳定雇佣收益成为影响策略选择的关键要素，包工队的机会主义行为才能得到真正消除。基于上述结论，从促进施工单位与包工队形成稳定雇佣关系、降低施工单位监管成本以及规范包工队管理的角度，给出改善应对包工队机会主义行为的建议。

(1)提高包工队对稳定雇佣收益的期望值，激励包工队追求稳定雇佣关系。研究结果表明，包工队对形成稳定雇佣关系收益的追求是诱导包工队放弃机会主义行为的关键。因此，施工单位可以积极传达形成稳定雇佣关系的意向，并提高包工队对稳定雇佣收益的期望值，以消除包工队的机会主义行为。

(2)拓展监管手段降低监管成本。一次性雇佣情况下，施工单位的监管虽然只能降低包工队机会主义行为的成功率，但仍是应对的有效手段。由于加强常规监管手段来防范机会主义行为会带来较高的成本，施工单位可以考虑拓展监管手段，例如引入内部有奖举报机制。包工队机会主义行为的根源在于包工队与施工单位之间存在信息不对称。合理的奖励标准和保密办法可以使施工单位利用较低的成本与包工队内部成员进行信息交易，从而有效减少包工队机会主义行为的损失。

(3)推动包工队用工转型为专业劳务企业用工，并建立建筑工人信用管理平台。除施工单位在雇佣过程中采取监管手段外，还可以从政府角度改革建筑用工制度，规范对包工队的管理。推动包工队用工转型为专业劳务企业用工，以专业劳务企业作为今后建筑工人的主要载体，允许包工队组建以作业为主的小型专业企业，逐步实现公司化、专业化管理。同时构建建筑工人信用管理平台以约束包工队的机会主义行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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