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参与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的态度与意愿研究
——基于“ 驱动力—状态—响应”的分析框架
2018-06-28路荣荣陆昊天王艳青
路荣荣,赵 微,陆昊天,罗 泽,彭 珏,王艳青
(华中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1 引言
农地整理的后期管护是指在农地整理项目完工后,为保障农地整理效益发挥而采取对新增耕地、农田水利、田间道路、防护林等工程和设施进行管理与养护等一系列后续管理内容的活动。农地整理项目区是农民进行生产与生活活动的主要区域,农民既是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的受益者,也是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的参与主体,及时、有效的后期管护能够有效改善农业耕作条件,提高农业生产收入[2]。学者从各自的研究视角运用不同理论开展了农地整理项目后期管护的研究。在农民意愿方面,娄明[3]基于农民行为理论对农地整理项目后期管护农民参与意愿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研究,文高辉等[4]运用农户合作行为博弈模型逻辑分析了后期管护农户出资意愿的影响因素,田甜等[5]在农地整理项目实施绩效的基础上,对后期管护的农户劳力投入意愿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分析,赵微[6]基于制度构成理论对农地整理后期管护农民参与意愿的影响机理开展分析。在农民的意愿转化方面,赵微等[7]基于计划行为理论、交易费用理论分析了农地整理后期管护中农民参与意愿和参与行为的影响因素,揭示了农民参与的意愿—行为转化机理,王文玲等[2]运用二项Logistic和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对农地整理项目农户参与意愿和参与行为程度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分析。
上述研究中,大多数学者将正式制度(规则、法律等)作为农民意愿的重要影响因素,忽略了农村社区普遍存在的非正式制度(规范、习俗、惯例等)的驱动作用。在农地整理后期管护中,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发挥作用的边界并不完全一致:正式制度试图运用契约制约农地整理后期管护,而非正式制度则通过农村社区普遍认同的社会规范来约束[9]。从管护实践来看,仅有少数地区出台管护制度条文,绝大多数地区都缺乏正式管护制度;广泛存在于农村社区的非正式制度对后期管护存在明显的约束效果,非正式制度也逐渐成为农民开展后期管护的主要驱动力。此外,现有研究更为关注农民意愿及意愿—行为转化机理,较少涉及农民的态度研究。然而现实中态度和意愿可能一致,也可能不一致,其影响因素也会呈现多样性的特点。我们认为,态度是行为人的情感反应,意愿是行为人的理性选择,态度和意愿都是人们的心理倾向或响应;研究态度和意愿的差异及其影响因素有利于揭示农民个体视角参与后期管护的内在机理。本文的研究思路是,在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的一系列研究成果基础上,引入农民态度并将其和农民意愿共同构成研究对象;综合分析管护驱动力因素和管护状态因素,运用驱动力—状态—响应分析框架揭示驱动力因素、状态因素作用下农民管护态度和管护意愿的响应机理,为提高农地整理后期管护农民响应程度提供理论支持,进一步拓展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的研究范畴。
2 “驱动力—状态—响应”框架
“驱动力—状态—响应”是资源环境领域中的主流评价模型[11-13]。本文中“驱动力—状态—响应”分析框架的基本结构为:农村地区的非正式制度是促成农民参与管护的主要驱动力,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现状作为农民参与的相应状态;在非正式制度驱动力和管护现状的共同作用下,农民将会作出一定的情感反应和预期行为选择以形成心理响应,具体表现为农民对于管护的态度和意愿,从而最终形成“驱动力—状态—响应”的传导机制(图1)。
图1 驱动力—状态—响应(DSR)框架模型Fig.1 The framework of the DSR model
2.1 驱动力要素分析
“驱动力”表示为什么发生,是问题的起因。本文将农村社区的非正式制度视为农民管护的驱动力因素。非正式制度是人们在长期社会交往过程中形成的,得到社会公众广泛认可的、共同遵循的、并对一定范围的人群产生影响的制度规范的总称,主要包括价值观念、道德观念、思想习惯、伦理规范等方面[14-15]。非正式制度往往与非正式机构紧密联系,其供给与惩罚主体是民间而非官方[16]。近年来的研究成果显示,即使是当今最发达的经济形态中,正式制度只能控制个体决策总约束的一小部分,无法对人的全部决策进行有效约束。诺斯认为:“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在与他人发生相互作用时,无论是在家庭、在外部社会关系中,还是在经济活动中,控制结构差不多主要是由个人习惯、准则和习俗来确定的”[17]。实际上农村悠久深厚的传统文化对农民个人的浸透影响深远,农村社区中的非正式制度更加明显[18]。非正式制度在中国农村社会经济生活各领域都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逐渐成为指导和规范农民个体决策的准则及驱动力。本文将从价值观念、道德观念、思想习惯、伦理规范等方面来分析非正式制度对农民管护态度及管护意愿的驱动作用。
(1)价值观念。价值观念是非正式制度的重要构成,管护过程中农民的价值观念是其对后期管护的基本逻辑及其价值取向的集中反映,具体表现为能力价值、尊重威望等因素,即农民认为参与管护能够体现自身的能力与价值、增加个人的尊重和威望的程度,则会激发农民积极的管护响应。
(2)道德观念。非正式制度中道德观念指依靠社会舆论、传统习俗和内心信念,农民对自身有一定的评判标准,并依此来调整农民个体之间相互关系。在道德观念作用下,如果农民认为参与管护能够提高社会公众对其信任程度或者提升个人声誉程度,则会在态度和意愿上作出积极的响应。
(3)思想习惯。思想习惯是农民在长期的社会交往中形成的共同的思想观念、主观认识、思维方式[19-20],是农民对后期管护的组织形式、运行模式、实施效用、发展方向等基本特征和基本规律相对一致的观点。如果农民认为参与管护能够显著增加农业收入水平或有效维护社交网络,也就是说农民参与管护在收入效应和社交效应上符合农民的思想习惯,可以预期农民的响应是相对积极的。
(4)伦理规范。中国农村传统上以血缘和地缘关系为基础构建社会网络,农民个体在处理人与人、人与社会相互关系时特别重视应当遵循的道理、准则及其合理性。在集体行动中农民容易受到周边亲朋好友的影响,如果亲朋好友倾向于参与管护,在伦理规范的影响下农民个体也会愿意参与管护。
2.2 状态要素分析
“状态”表示发生了什么,是问题的核心。“状态”反映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的现状,体现了后期管护的基本特征,主要包括管护的决策参与、意见征询、宣传程度、投入程度和监督程度。
(1)决策参与。是否参与决策表明农民个体参与管护的渠道是否通畅。决策参与程度越高,农民会认为自己对决策结果影响越强烈,则其参与管护的态度和意愿也就越强。
(2)意见征询。农民意见征询程度是指在制定管护相关制度或规定时,询问及采纳农民意见的程度。征询农民意见是对农民个体的尊重,能有效激发农民的内心成就感,增强其管护热情从而提高农民参与管护的积极性。
(3)宣传程度。管护宣传是管护政策落地的有效措施之一。通过提高管护宣传程度可以增加农民对管护政策、管护流程、管护措施的接纳与认同,促使其生成更加积极的管护态度与管护意愿。
(4)投入程度。管护人员是参与管护的实际工作人员,尤其是指集体统一安排的管护工作人员。对管护人员的投入程度越大,越能带动农民积极参与管护。
(5)监督程度。监督活动是外部(主要指上一级政府或相关职能部门)对管护过程的监督过程。较高的监督程度可以促使管护工作顺利开展并有效提高管护效率,增强农民个体管护参与度。
2.3 响应要素分析
“响应”表示有什么反应,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响应”过程表明在农村社区非正式制度的驱动力和管护状态下的农民反应。社会人的态度和意愿是社会心理学领域的重要研究对象,一般认为,态度是人对某一社会客体(包括人、事件、观点等)的一种支持或反对的评价或情感反应,作为一种精神现象和活动,是一种内在的心理倾向[21-22];意愿是人对预期行为的理性选择,是在个人主观认知、价值规范和自身能力判断基础上的心理反应[23-24]。由此可知,态度和意愿都是人对某一社会客体的心理响应,从不同层次反映人的心理倾向。针对现有研究忽略农民心理响应的不足,本文采用“农民管护态度”和“农民管护意愿”,即“农民是否支持开展管护工作”和“农民是否愿意参与管护工作”两个变量体现农民的心理响应,其中农民管护态度是指农民在自身道德观和价值观基础上对后期管护的主观评价,农民管护意愿是指农民对实现管护特定目标而参与管护的真实意思表示。在管护实践中,农民态度与农民意愿可能一致,也可能不一致。
2.4 其他要素分析
(1)性别。相对于普遍性的男性外出务工,女性留守农村照顾家人的同时从事农业生产,女性寻求参与管护合作的可能性比男性要高。传统家庭分工中的性别差异可能会对态度和意愿造成影响。
(2)年龄。不同年龄段的农民管护响应可能出现差异。农民年龄越大,农业耕作经验越丰富,外出务工机会越少,越重视农地整理后期管护,据此认为年龄与管护响应呈正相关。
(3)学历。农民的学历状况对农民管护响应可能具有较强的正向影响,学历越高的农民对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的认知程度越高,更能科学预测后期管护的收益程度,参与管护的响应也就越强烈。
(4)党员身份。党员了解有关政策的渠道和机会相对较多,党员农民也会主动配合农地整理的各项工作,因此对参与管护的响应也会更加积极。
(5)种植面积。种植面积是农户家庭特征的表征,反应农户的资源禀赋,同时也反映农户受到农地整理的影响程度。一般来说,农户的种植面积越大,越会采取积极的措施开展管护,确保农业生产。
3 数据来源与样本特征
湖北省于1999—2010年共实施9769个农地整理项目[25],仅“十二五”期间湖北省完成项目总投资289.4亿元,实施了南水北调汉江沿线土地整理、整体推进农村土地整治示范建设、丹江口库区“移土培肥”及配套坡改梯等国家重点工程[26]。其中湖北省咸宁市整体推进农村土地整治示范建设项目,优先实行土地整理全覆盖;荆州市陆续开展“兴地灭螺”土地整理项目和高标准基本农田等土地整理项目,全市集中连片推进土地整理;黄石市系统开展了高标准基本农田建设、“四化”同步示范乡镇土地整治项目,产生了良好效果。
本文课题组于2016年8月下旬和10月上旬,在湖北省咸宁市嘉鱼县、荆州市洪湖市、黄石市阳新县三个县(市)开展调查,在每个县(市)中选取5~6个土地整理后期管护典型乡镇,每个乡镇选取3~4个实施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的典型村庄,每个村庄中随机抽取8~12名农户开展调查,合计16个乡镇、52个行政村、620份农户样本,最终获得有效样本599份。问卷主要包括农民个人基本情况、农村社区非正式制度状况、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的现实状况、农民参与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的态度和意愿等方面内容。有效样本总体特征如下:性别方面男性占56.7%;年龄方面40~49岁农民占24.2%,50~59岁农民占38.9%,60~69岁农民占24.9%;教育方面小学及以下占47.8%,初中占42.4%;政治面貌方面,共产党员占6.1%;耕地面积方面农户耕地面积5~10亩的占38.2%,10~15亩的占23.2%,大于15亩的占21.9%;调查样本中有86.6%的受访农民支持开展农地整理后期管护,有78.2%的受访农民愿意开展农地整理后期管护。
4 计量模型与结果分析
4.1 变量选择
根据“驱动力—状态—响应”理论框架,本文将响应变量作为被解释变量,农民个体及家庭特征变量作为控制变量,驱动力变量、状态变量作为解释变量。
具体而言:采用农民管护态度(y1)和农民管护意愿(y2)两个变量表征农民响应;选取性别(x1)、年龄(x2)、学历状况(x3)、党员(x4)、种植面积(x5)作为控制变量;选取价值观念、道德观念、思想习惯、伦理规范等要素作为驱动力变量,其中,用能力价值(x6)、尊重威望(x7)指标来表征价值观念,用社会信任(x8)、个人声誉(x9)指标来表征道德观念,用收入效应(x10)、社交效应(x11)指标来表征思想习惯,用亲朋关系(x12)指标来表征伦理规范;状态变量采用决策参与(x13)、意见征询(x14)、宣传程度(x15)、投入程度(x16)、监督程度(x17)等5个变量。上述各变量的特征描述见表1。
相关变量的赋值原则为:(1)控制x1—x5变量均为实地询问被调查者得到;(2)驱动力变量x6— x12的赋值条件为“不赞同=1,不太赞同=2,无所谓=3,比较赞同=4,非常赞同=5”;(3)状态变量中,决策参与度(x13)的赋值条件为“是=1,否=2”,如x13= 1表明农民参与过管护决策工作,反之未参与过决策。变量x14- x17的赋值条件为“非常低=1,比较低=2,一般=3,比较高=4,非常高=5”;(4)响应变量中,农民管护态度(y1)的赋值条件为“完全反对=1,略微反对=2,无所谓=3,比较支持=4,完全支持=5”。农民管护意愿(y2)的赋值条件为“不愿意=1,不太愿意=2,一般=3,比较愿意=4,非常愿意=5”。
采用Cronbach α系数对各类变量的内部一致性程度进行检验。运用SPSS软件分别对驱动力变量、状态变量、响应变量及全体变量等4个类别维度的变量进行信度分析,结果表明驱动力变量、状态变量、响应变量及全体变量的的Cronbach α系数分别为0.907、0.850、0.707、0.823,均大于0.7,说明问卷数据可靠性良好,符合研究要求。
4.2 计量模型
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验证管护驱动力变量、管护状态变量与农民响应变量之间的关系,建立模型如下:
式(1)中:Yb为响应变量(b的取值为1,2);X为解释变量(X1表示管护驱动力变量,X2表示管护状态变量);Z为控制变量;a0为常数项;a1—a3为待估计的回归系数;ε为随机扰动项。
为分析农民管护响应变量与各解释变量之间是否有显著性关系,本文构建4个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模型一、二以管护态度作为被解释变量,模型三、四以管护意愿作为被解释变量。其中模型二和模型四包含控制变量。利用IBM SPSS Statistics 20.0软件对4个模型开展回归分析。
4.3 结果分析
多元线性回归模型中共有5个控制变量和12个解释变量,变量之间可能存在多重共线性。根据多重共线性检验规则,选取方差膨胀因子(VIF)作为判断依据。各变量的方差膨胀因子均小于3,表明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根据回归结果,模型一与模型二、模型三与模型四各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显著性水平基本一致,说明态度模型和意愿模型稳健性良好,有较好的解释效果。
(1)在控制变量中,性别(x1)和年龄(x2)表现出显著性。其中年龄(x2)在模型二、模型四中存在显著性影响(p = 0.003,p = 0.076),其回归系数在两个模型中均为负,说明年龄与农民响应呈负向影响,农民的年龄越大,对管护的态度相对消极也不愿意对农地整理项目进行管护。性别(x1)在10%显著性水平下对农民管护态度有正向影响,说明在大部分农村留守女性以农业生产为主要生计方式的情况下,其在支持管护的态度上更加积极。但性别对模型四中农民参与意愿没有显著性影响,说明男性和女性在意愿表达上没有呈现差异。值得关注的是,女性在农村非正式制度的驱动下产生支持管护的情感反应,但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管护意愿。在调研中发现有87.2%的女性支持后期管护,有74.4%的女性调查者不愿意参与管护,大部分女性管护意愿选择取决于是否需要投入过多资金和劳动力。
(2)在驱动力变量(非正式制度变量)中,收入效应(x10)在4个模型中都具有很强的显著性影响,并且其回归系数为正,说明其与农民的管护态度及意愿呈正向影响。农民希望能够通过管护工作保证农地的耕作质量,并增加农业收入。除此之外,能力价值(x6)和亲朋关系(x12)在态度模型(模型一、模型二)中有一定的显著性,但在意愿模型(模型三、模型四)中没有表现出显著性。在态度模型中两个变量的回归系数均为正,说明农民个体觉得能够体现自身的价值以及会影响与亲朋间的关系,因此对管护形成更加积极的态度,更加支持开展管护工作。能力价值(x6)的估计结果表明,参与管护体现自己的能力与价值是一种激励效果,农民形成这种价值观念后能不断地激励、引导着他们支持管护工作。亲朋关系(x12)的估计结果表明,农民参与管护能强化亲朋好友之间的关系,不参与管护将会影响其与亲朋好友间的关系,表现为一种约束效果;在熟人或半熟人社会中农民更加重视伦理规范,在大多数人参与情况下,不参与后期管护会遭遇舆论谴责,因此能够有效抑制机会主义想法。
(3)在状态变量(管护状态变量)中,决策参与(x13)在模型一、模型二、模型三、模型四中分别在5%、1%、5%、5%显著度水平下具有显著性,其回归系数均为负,说明管护决策参与程度与农民管护的态度和意愿呈负向影响,即管护的决策参与程度越高,越能有效激发农民的参与意识,越倾向于承担管护的责任,对管护的态度越积极,也越愿意去参与管护。态度模型中投入程度(x16)在1%水平上具有显著性,但在意愿模型中没有表现出统计意义;其回归系数为正,说明农村社区中的管护人员投入程度越大,农民个体参与管护的成本越低,农民个体的管护响应越积极。
表1 农地整理后期管护农民响应模型变量Tab.1 Statistic variables of farmers’ response to supervision and maintenance of land consolidation
(4)从模型运行结果来看,4个回归模型的显著变量基本一致,但这些解释变量在不同模型中的影响程度却有一定的差异。年龄(x2)、收入水平(x10)、决策参与(x13)在态度模型和意愿模型中都表现出了显著性,但性别(x1)、能力价值(x6)、亲朋关系(x12)和投入程度(x16)只在态度模型中具有显著的影响,在意愿模型中没有显著性影响。结果显示,性别(x1)、能力价值(x6)、亲朋关系(x12)和投入程度(x16)这4个解释变量直接作用于农民参与管护的态度但不影响管护的意愿,表明农民虽然主观上支持开展管护工作,对管护工作持有积极的态度,但农民参与管护的意愿并不强烈。在实际调研中也发现,农民在非正式制度的驱动力下,对开展管护的态度都比较积极,但农民意愿调查则会表现为一定的分异,其管护意愿和管护态度存在偏差。具体而言,完全支持开展后期管护的农民占30.1%,比较支持的农民占46.6%,其余农民共占23.3%;在完全支持和比较支持的农民中,仅有65.1%的农民愿意开展后期管护。究其原因,实地调研发现管护意愿强烈的农民群体中有81.3%参与了后期管护决策,对管护有积极态度却没有管护意愿的农民群体中有90.2%没有参与管护决策,这是态度和意愿不一致的重要因素。
5 小结
本文根据“驱动力—状态—响应”分析框架阐释了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的农民响应机制,将农村社区普遍存在的非正式制度作为驱动力要素、管护现状作为状态要素、农民的管护态度和管护意愿作为响应要素。通过建立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探讨驱动力变量和状态变量对响应变量的影响程度。得到的主要结论如下:(1)农民年龄对管护态度和管护意愿产生显著影响。驱动力变量中的农业收入水平对农民的管护态度和管护意愿产生显著影响,表现为农民希望能够通过管护增加农业收入。状态变量中的决策参与具有显著性影响,表现为农民决策参与程度越高,越愿意参与管护。(2)解释变量在态度模型和意愿模型中表现出一定的差异,性别、能力价值、亲朋关系和人员投入这4个解释变量对管护态度有显著性影响,但对管护意愿没有显著性影响,说明农民的管护态度并没有直接转化为农民的管护意愿,两者之间还有一定的背离。
基于本文的研究成果提出相应的建议如下:(1)非正式制度广泛存在于中国农村社会经济生活领域,农民的价值观念、道德观念、思想习惯、伦理规范对农民管护有强烈的驱动力作用。在实际管理工作中应注重合理挖掘与发挥非正式制度的驱动力作用,通过非正式制度的激励和约束效应来引导农民对管护的积极态度、增强农民参与管护的意愿;(2)建立健全农村社区集体管护机制,积极引导农民参与管护的决策工作,让普通农民对管护制度、管护条例有更加深刻的理解,从而切实提高农村地区的管护参与程度;(3)管护态度只是反映农民对管护的主观评价,而管护意愿决定农民是否实际参与。通过非正式制度中农民的价值观念等驱动力以及提高管护人员的外部投入可以较为容易地培育农民的积极态度,同时采取适当措施促进农民管护意愿的转化,如加强管护决策的公众参与,在决策前期保障农民的知情权,在决策中期尊重农民的话语权,在决策后期落实农民的监督权等均是行之有效的针对性举措。
本文还可以从以下方面做进一步改进:(1)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研究中对非正式制度的探讨尚不多见,本文将非正式制度作为管护的驱动力变量、将管护现状作为状态变量建立了农地整理后期管护的响应机制模型。但拘于实地调研问卷设计的局限,模型中反映非正式制度变量、状态变量、响应变量的指标仍需进一步的完善;(2)农村社区对于管护的实际投入包括管护人员投入、管护资金投入、管护工具投入等,而本文管护投入变量只分析了管护人员投入(投劳)程度及其对管护响应的影响。若要综合分析管护的投劳、投资对农民管护态度和管护意愿的影响尚需进一步的探讨与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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