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生菌复合制剂对脾虚证大鼠胃肠及免疫功能的调节作用

熊海燕，金鑫，杨瀚琳,3，高擎，葛亚中，彭颖，李晓波

（1.上海交通大学药学院，上海 200240）（2.无限极（中国）有限公司，广东广州 510665）（3.沈阳药科大学生命科学与生物制药学院，辽宁沈阳 110016）

脾虚证是中医临床常见证候。中医认为脾为后天之本，主运化、升清降浊、统摄血液，是气血生化之源。现代医学认为，中医脾的生理功能与消化系统以及免疫功能关系密切。脾虚时消化系统处于紊乱状态[1]。“脾病者，虚则腹泻肠鸣，飧泄食不化”，脾虚证临床表现大部分可归属于消化系统功能障碍[2]，故常通过研究胃肠功能的变化来研究脾虚证。脾虚时机体的细胞免疫包括巨噬细胞的吞噬功能、自然杀伤细胞（natural killer cell，NK）活性功能、淋巴细胞转化率、细胞因子等功能皆低下，细胞免疫紊乱是中医脾虚证的另一个重要表现[3]。近年研究表明，肠道菌群与脾虚证的发生发展密切相关[4,5]。脾虚时机体胃肠功能异常，各脏器间的平衡遭到破坏而导致肠道的微生态系统受到严重破坏，而肠道菌群的失调又影响机体对营养物质的吸收，降低机体的免疫力，加重脾虚症状[6]。基于肠道菌群在脾虚证的重要作用，临床上常采用益生菌和益生元等微生态制剂治疗脾虚证，如复方嗜酸乳杆菌片、培菲康、双歧杆菌三联活菌胶囊、妈咪爱和丽珠肠乐等。微生态制剂可促进机体对营养物质的消化，促进肠道蠕动，合成机体所需的维生素，提高人体免疫力[7]，产生确切具有健康功效的次级代谢产物，帮助调节肠道微生态健康。

四君子汤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由人参、白术、茯苓和炙甘草4味药组成，具有调理脾胃的功效，广泛应用于临床，被作为治疗脾胃气虚证的代表方和基本方。虽中医临床对脾虚证的治疗是基于辨证施治、整体观念的理论，灵活调整中药方剂以治疗脾虚证。但研究发现，四君子汤含量最多的成分是多糖[8]。有报道，多糖作为一种益生元，能够刺激消化道内有益菌的生长繁殖及代谢功能，调节脾虚时的肠道菌群失调，进而维持机体免疫平衡和免疫耐受而发挥治疗脾虚证的作用[8]。可见，四君子汤治疗脾虚证的功效可能与调节肠道菌群关系密切，而四君子汤亦被证明可改善脾虚证大鼠肠道菌群紊乱[9,10]。

益生菌复合剂以改善肠道健康的功效研发而成，主要成分为山楂粉、山药粉、菊粉、嗜酸乳杆菌NCFM、乳双歧杆菌Bi-07、鼠李糖杆菌HN001。其被证明对抗生素诱导的腹泻模型小鼠肠道菌群具有较强恢复作用[11]。为进一步评价该益生菌复合制剂对脾虚证的治疗作用，本文采用番泻叶塑造脾虚证大鼠模型，通过比较不同剂量益生菌复合制剂及四君子汤对脾虚证大鼠模型血清中血管活性肠肽（Vasoactive intestinal peptide，VIP）、胆囊收缩素（Cholecystokinin，CCK）、P物质（Substance P，SP）、胃泌素（Gastrin，GAS）、胃动素（Motilin，MTL）共5种胃肠激素以及丙二醛（Malondialdehyde，MDA）、白介素-2（Interleukin-2，IL-2）、白介素-4（Interleukin-4，IL-4）共3种免疫因子水平的调节作用，探讨益生菌复合制剂对番泻叶诱导脾虚证大鼠的改善作用，为其临床应用提供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实验动物

72只SPF级Wistsr大鼠，体重180~220 g，雌雄各半，购自北京维通利华实验动物技术有限公司，合格证号11400700187485，饲养于上海交通大学实验动物中心。所有实验动物均在恒温、恒湿及昼夜光线变化的环境下饲养，自由进食、饮水，适应性饲养一周。

1.2 药物

番泻叶（Sennae Folium）用10倍蒸馏水浸泡2 h后，煎煮3次，每次15 min，过滤，合并3次滤液，水浴浓缩至1 g生药/mL，冷却后置4 ℃保存待用。人参（Ginseng Radix et Rhizoma）、白术（Atractylodis macrocephalae Rhizoma）、茯苓（Poria）、炙甘草（Glycyrrhizae Rhizoma et Rhizoma）原药材按10:9:9:6比例配制，用10倍蒸馏水浸泡2 h后，煎煮3次，每次40 min，过滤，合并3次滤液，水浴浓缩至0.35 g生药/mL四君子汤水煎液，冷却后置4 ℃保存待用。以上药材均购自上海华宇药业有限公司，经由上海交通大学药学院李晓波教授鉴定符合药典规定，标本存放于上海交通大学药学院。

益生菌复合制剂（产品批号 20160706），由无限极（中国）有限公司提供。

1.3 试剂

大鼠GAS酶联免疫试剂盒（LOT #R20170218）、MTL酶联免疫试剂盒（LOT #R20170319）、VIP酶联免疫试剂盒（LOT #R20170320）、CCK酶联免疫试剂盒（LOT #R20170326）、SP酶联免疫试剂盒（LOT#R20170325）。

大鼠MDA酶联免疫试剂盒（货号A003-1，LOT#R20170405）、IL-2酶联免疫试剂盒（LOT#R20170301）、IL-4酶联免疫试剂盒（LOT#R20170302）。以上试剂盒均购自南京建成生物工程研究所。

1.4 方法

1.4.1 动物造模和给药治疗

72只Wistar大鼠，适应性饲养一周后，随机分为空白组、模型组、四君子汤组、益生菌复合制剂低、中、高剂量组，每组12只，雌雄各半。参考文献复制脾虚证大鼠模型[9]，采用番泻叶水煎液（10 g生药/kg）灌胃大鼠。

每天2次，连续10 d塑造脾虚证模型。造模结束后，阳性药组大鼠灌胃给予四君子汤水煎液 3.5 g/kg（临床等效剂量，按照实验动物研究70 kg成人体表面积换算），益生菌复合制剂低、中、高剂量组分别灌胃给予60、180（临床等效剂量）、540 mg/kg的益生菌溶液，连续给药治疗10 d，空白组、脾虚模型组大鼠灌胃给予同体积蒸馏水。

1.4.2 脾虚证表观指标

参考文献[12]，观察动物造模前后及给药治疗后的排便、毛发、精神状态等体征变化，记录各组大鼠造模及治疗期间体重变化。（参照卫生部药政司“关于中药治疗脾虚证的临床研究指导原则”的脾虚证诊断标准，脾虚证动物模型评估标准[12]为具备两项主症及两项兼症。

其中，①大便溏泄，严重者甚至脱肛；②食少纳呆；③消瘦，体质量减轻；④精神萎靡嗜卧，四肢不收，竖毛、脱毛、毛发黯淡无华；⑤蜷缩扎堆；⑥易疲劳。第①、②项为主症，第③~⑥项为兼症。）

1.4.3 脾虚证诊断的生化指标

给药治疗结束后，各组大鼠经10%水合氯醛麻醉，剖开腹腔，腹主动脉采血5~6 mL于真空采血管管中，4 ℃静置24 h，吸取上清液，分装后置于-20 ℃冰箱待测。采用ELISA试剂盒法对各组大鼠血清GAS、MTL、VIP、CCK、SP、MDA、IL-2和IL-4含量进行测定，具体操作按照试剂盒说明书进行。

1.4.4 统计分析

实验数据用均数±标准误差（Mean±SE）表示，采用SPSS 22.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不同实验组之间的差异分析采用t检验，p<0.05则表示差异具有显著性统计学意义，p<0.01则表示差异具有极显著性统计学意义。

2 结果与分析

2.1 脾虚证大鼠体重、胃肠及免疫功能变化

造模期间，正常组大鼠精神良好，毛色顺滑有光泽，自主活动较多，反应灵敏，大便呈颗粒状。各造模组大鼠经灌胃给予番泻叶水煎剂后开始出现大便稀溏或便软，并夹杂粘液，尿液呈橘黄色，肛门污秽，进食量明显减少。随后出现精神萎靡嗜卧，蜷缩扎堆，动作迟缓，拱背、倦怠乏力、四肢不收等现象，自主活动减少，并出现竖毛、脱毛、背部毛发黯淡无华等较明显的脾虚症状。实验期间各组大鼠的体重变化如表1。

各造模组大鼠造模后体重增长缓慢，造模第10 d各造模组大鼠体重均明显低于空白组，造模前后体重差与空白组相比具有极显著性差异（p<0.01）。血清胃肠激素及免疫功能指标测定结果表明，与空白组相比，模型组大鼠血清GAS、MTL、VIP、CCK、SP含量均显著升高（p<0.05），表明脾虚证大鼠胃肠激素分泌紊乱，胃肠道功能失调；且模型组大鼠血清MDA和IL-4水平显著高于空白组（p<0.05），IL-2水平显著低于空白组（p<0.05），表明脾虚证大鼠体内脂质过氧化程度较高，免疫功能紊乱。

综合分析大鼠的一般体征观察、体重、胃肠及免疫功能指标在造模前后的变化情况，表明脾虚证模型大鼠塑造成功。

表1 各组大鼠体重变化（n=12）Table 1 Weight changes of rats in each group ( n = 12)

2.2 益生菌复合制剂对脾虚证大鼠血清胃肠激素的影响

药物治疗后，各组大鼠血清中胃肠激素变化如图1所示。益生菌复合制剂剂量依赖性改善脾虚证大鼠血清VIP、CCK和SP水平。其中，益生菌复合制剂高剂量能极显著降低脾虚证大鼠血清 VIP水平（p<0.01），并显著降低CCK和SP水平（p<0.05）；低、中剂量能显著降低脾虚证大鼠血清 VIP水平（p<0.01）和SP水平（p<0.05）。而四君子汤能极显著降低脾虚证大鼠血清 GAS、MTL和 VIP含量（p<0.01）。以上结果表明，四君子汤及益生菌复合制剂对脾虚证大鼠胃肠激素异常变化均有一定改善作用，但对各指标的改善程度不同。在改善GAS、MTL和VIP方面，四君子汤作用强于益生菌复合制剂；而益生菌复合制剂则主要是通过改善CCK、SP、VIP来调节脾虚大鼠胃肠激素分泌。

图 1 各组大鼠胃肠激素 GAS（a）、MTL（b）、VIP（c）、CCK（d）、SP（e）含量变化Fig.1 Changes of GAS (a), MTL (b), VIP (c), CCK (d) and SP (e)levels of rats in each group

2.3 益生菌复合制剂对脾虚证大鼠血清免疫因子的影响

药物治疗后，各组大鼠血清中MDA、IL-2和IL-4水平变化如图2所示。

益生菌复合制剂低、中剂量和四君子汤均能极显著降低脾虚证大鼠血清MDA水平（p<0.01），而益生菌复合制剂高剂量组对脾虚大鼠血清MDA虽有一定的降低作用，但与模型组相比无显著性差异，表明益生菌复合制剂低、中剂量和四君子汤均具有一定抗氧化活性，改善脾虚证大鼠体内脂质过氧化程度。此外，四君子汤、益生菌复合制剂中剂量可显著升高脾虚证大鼠血清 IL-2水平（p<0.05），益生菌复合制剂低、高剂量虽有升高IL-2水平的趋势，但无显著性差异。

以上结果表明四君子汤、益生菌复合制剂中剂量可通过调节 IL-2分泌提高大鼠免疫力，减轻脾虚症状。在抑制IL-4过度分泌方面，益生菌复合制剂的低、中剂量只表现出降低IL-4水平的趋势，相比于模型组并无显著性差异，益生菌复合制剂高剂量可显著降低脾虚证大鼠血清 IL-4水平（p<0.05），表明益生菌复合制剂高剂量对IL-4有显著改善作用，其可改善大鼠免疫调节网络，治疗脾虚证。

以上结果表明，四君子汤能够调节脾虚证大鼠血清MDA和IL-2紊乱，而益生菌复合制剂则对MDA、IL-2和IL-4有一定改善作用。

图2 各组大鼠胃肠激素MDA（a）、IL-2（b）、IL-4（c）含量变化Fig.2 Changes of MDA (a), IL-2 (b), IL-4 (c) levels of rats in each group

为进一步探讨益生菌复合制剂产品显著改善的脾虚证大鼠血清胃肠激素水平与MDA、IL-2和IL-4水平之间的关联，采用Pearson相关系数法对血清CCK、VIP和SP水平与MDA、IL-2和IL-4水平进行了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血清CCK和SP水平与MDA水平呈负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20和-0.19，但相关性均不显著（p>0.05）；血清VIP水平与MDA水平之间则无相关性，相关系数为0；血清CCK、VIP和SP水平与IL-2和IL-4水平均显著正相关（p<0.05），三者与IL-2水平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34、0.38和0.55，与IL-4水平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29、0.53和0.66。

3 讨论

脾虚证是中医临床常见虚证。脾虚时机体各脏器间的平衡破坏，胃肠道功能及免疫功能等紊乱，肠蠕动加快，大便溏泄，肠道中有益菌大量排除体外，机体肠道内的双歧杆菌和乳杆菌等益生菌数量降低，肠杆菌、肠球菌数量显著增多，肠道菌群紊乱[13]。肠道菌群紊乱反之又减弱胃肠道功能，降低免疫力，加速脾虚证发展，两者互为因果关系。研究表明，治疗脾虚证经典方剂四君子汤能使脾虚证动物肠绒毛的形态恢复正常，改善肠道微生物群落定植环境，促进肠道有益菌的生长繁殖，治疗脾虚证[14]。因此，临床常采用微生态制剂通过调节机体的肠道菌群平衡治疗脾虚证。本文采用传统脾虚治疗方剂四君子汤为阳性对照，比较益生菌复合制剂对脾虚证大鼠的改善作用，对深入探讨益生菌复合制剂和四君子汤对脾虚证的作用机制及临床应用具有重要意义。

3.1 益生菌复合制剂治疗脾虚证的意义

益生菌的作用依赖于菌株的特异性，不同的菌株具有不同的功效。本实验中的益生菌复合制剂含有的嗜酸乳杆菌NCFM、乳双歧杆菌Bi-07和鼠李糖杆菌HN001三种菌株，经临床证实，嗜酸乳杆菌NCFM具有调节免疫，改善肠炎，降低胆固醇，改善乳糖的不耐受性，恢复抗生素导致的肠道菌群失调，抑制肠道病原菌等作用[15~18]；乳双歧杆菌Bi-07具有促进肠道健康、改善腹泻和便秘、调节免疫等作用[19,20]。

鼠李糖杆菌HN001则具有调节免疫、抑制病原菌和缓解过敏性湿疹等作用，而且定植于肠道中的HN001还能够促进其他益生菌的增殖[21~23]。此外，益生菌复合制剂成份中还有山药粉、山楂粉和菊粉。山药常出现在治疗脾胃病的中药方剂中，有补脾益气之功效，临床上用于治疗脾虚不思饮食，泄泻便溏；山楂，有消食化积之功，研究表明[24]，口服山楂能够调节胃肠功能紊乱，健脾消食；菊粉，俗称菊糖，是一种优质的水溶性纤维，被公认为世界三大益生元之一。人体口服菊粉后，通常不会被胃和小肠吸收，而是在结肠处被双歧杆菌以及乳杆菌发酵，从而促进肠道益生菌的产生，改善肠道微生态环境，调节胃肠道生理功能。因此，该产品中的山药、山楂和菊粉也有助于发挥治疗脾虚证的作用。

3.2 益生菌复合制剂对大鼠体重及胃肠功能的调节作用

体重是评价脾虚模型的一个重要指标，观察造模后大鼠体重变化以及药物治疗组大鼠的体重恢复情况，可帮助判断脾虚模型是否成功建立以及评价药物的疗效。本文采用番泻叶水煎液灌胃大鼠塑造脾虚模型，造模后，各造模组大鼠造模前后体重差值极显著低于空白组，表明大鼠脾虚时体质量明显下降。在治疗后，模型组和各给药组大鼠体重均反弹明显。治疗后体重的恢复情况可以一定程度上反应药物的治疗作用，但不能作为大鼠治疗后恢复健康的唯一指标。

中医学理论认为“脾主运化”，“运”是指运输分布，“化”是指消化吸收，故脾虚患者存在脾失健运，胃肠道运动异常的现象，食物不能与消化液进行充分接触，胃排空、肠道推进性运动异常，消化、吸收功能减退，临床主要表现为脘腹胀满、呃逆、呕吐或腹泻等症状。说明中医理论中“脾”的主要生理作用及其病理机制与现代医学中消化系统关系密切。胃肠道既是消化器官，也是内分泌器官，遍布着分泌胃肠激素的细胞。研究表明[25]，胃肠激素能够调节胃肠道的吸收、分泌及运动等方面的生理功能。胃肠激素主要通过两个途径发挥调节胃肠运动的作用，其一是以内分泌形式通过血液作用于胃肠肌细胞相应的受体，如MTL以及CCK。二是以胃肠肽释放递质的形式调节胃肠功能。

本实验中模型组大鼠与空白组相比，血清GAS、MTL、VIP、CCK以及SP含量均显著性升高，表明脾虚大鼠存在胃肠激素分泌紊乱，胃肠功能失调。经四君子汤治疗后，脾虚证大鼠血清GAS、MTL和VIP含量显著降低。GAS是由胃窦、十二指肠和小肠黏膜G细胞分泌的一种重要的胃肠激素，其生理功能主要有营养胃黏膜并促进其增殖，促进胃酸、胃蛋白酶和内因子分泌，促进胃肠道平滑肌收缩，可作为胃分泌功能的客观指标[26]。研究证明，脾虚状态下会导致GAS含量异常升高[27]。血清及细胞中胃泌素水平紊乱是脾胃运化功能障碍的重要原因，血清胃泌素水平可作为脾虚证诊断及疗效评定的客观指标[28]。G细胞增生时，分泌大量的胃泌素，作用于胃肠效应细胞的受体，使消化道分泌功能亢进，运动功能紊乱，因而出现食欲不振、食后腹胀和便溏等脾虚的证候。血清中GAS水平升高可导致基础胃酸分泌增加，胃蛋白酶和胰液、胆汁分泌增加，加快胃肠肌收缩，促进胃肠运动。GAS还可促胰岛素释放，增加食道下括约肌张力，松驰幽门、胆道和回盲部括约肌，促进胃、小肠、结肠及胆囊的收缩和运动。MTL是一种由22个氨基酸残基组成的的直链多肽，是一种脑肠肽，具有强烈的刺激上消化道的机械运动和点活动的作用[29]。MTL能刺激胃蛋白酶和胰液分泌，促进胃排空，在消化间期胃动素呈周期性释放，引起胃和小肠产生消化间期移行性复合运动（migrate motor complex，MMC）。已有研究表明[30,31]，脾虚患者 MTL水平显著升高，促进小肠明显的分节运动，使胃肠功能紊乱，出现脾虚泄泻等脾虚症状。VIP是由28个氨基酸组成的肽类物质，既是胃肠道激素又是神经肽。VIP作为抑制性神经递质，可减慢胃排空，抑制胃酸及胃蛋白酶的分泌，能够松弛胃肠道血管平滑肌，扩张血管，抑制胃蠕动和胆囊收缩，抑制小肠环形括约肌收缩，降低十二指肠收缩频率，松弛结肠平滑肌，抑制结肠和直肠的紧张性，减弱结肠运动，并刺激大、小肠分泌[32]。已有文献报道[33,34]，脾虚患者和实验性脾虚动物均存在VIP含量异常升高的现象。VIP含量异常升高，可引起肠道黏膜血管扩张（导致黏膜充血或水肿），能使乙状结肠平滑肌松弛，使粪便在乙状结肠停留时间过短，水分吸收减少，同时刺激肠道水分、电解质的分泌，引起大便稀溏，大便次数增多，从而引发腹泻[35]。这提示我们，四君子汤可通过抑制GAS、MTL和VIP的过多分泌，抑制胃肠肌收缩和小肠明显的分节运动，促进乙状结肠平滑肌的收缩，同时降低肠道水及电解质的分泌，进而减轻食欲不振、食后腹胀、脾虚泄泻等脾虚的证候。

本文研究结果显示，与模型组相比，益生菌复合制剂能显著降低脾虚大鼠血清CCK、SP和VIP含量，减轻大鼠脾虚症状。CCK主要由十二指肠和空肠黏膜的I细胞合成，具有广泛的生物作用，可抑制胃排空和近端十二指肠蠕动，促进远端十二指肠蠕动、空肠蠕动、胆囊收缩和胰腺分泌，促进结肠平滑肌兴奋收缩，促进胃肠运动并缩短内容物通过时间[36]。CCK分泌减少或 CCK受体阻断，则胆囊收缩功能和胰腺分泌功能受损，使饥饿感增强，促进摄食。已有研究表明[37]，脾虚患者以及脾虚实验动物均存在 CCK含量升高的现象。SP是具有11个氨基酸的促炎症性多肽，广泛分布于中枢神经系统、消化系统及免疫器官等部位，对消化道平滑肌有强烈的刺激作用，促进肠蠕动、增高结肠内压力、参与痛觉传导、刺激小肠和结肠黏膜分泌水分及电解质、促进胃肠道血管扩张等[38]。SP还可促进肥大细胞脱颗粒反应，释放组胺、前列腺素、白三烯、缓激肽等活性介质，可引起组织炎症性反应、神经性疼痛，介导内脏高敏反应等[39]。动物实验研究表明[37]，实验性脾虚大鼠血清SP含量显著高于空白组。临床研究亦发现[33]，脾虚泄泻患者回肠末端 SP含量较无腹泻组和非脾虚泄泻组显著增加，提示回肠组织中 SP含量的升高，引起肠蠕动加快，是脾虚泄泻的原因之一。因此，推测益生菌复合制剂可通过抑制CCK、SP和VIP的过多分泌，抑制空肠蠕动，降低小肠和结肠黏膜水分及电解质的分泌量，相应地减轻脾虚证大鼠的腹胀、纳呆、腹泻症状；抑制胆囊收缩和胰腺分泌功能，增强大鼠的饥饿感，促进大鼠进食，使大鼠体重增加。

3.3 益生菌复合制剂对脾虚大鼠免疫的调节作用

中医学中的“脾”的概念既包含了其生理学结构，也体现了其功能。脾是人体最大的淋巴网状内皮系统。“脾为之卫”、“脾为后天之本”，传统中医理论表明脾与机体的防御功能有关。而现代医学研究表明[40]，这种防御功能主要与机体的非特异性免疫、特异性免疫中的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功能有关，还与多种免疫细胞和细胞因子有关。

本文实验结果显示，与空白组相比，脾虚模型组MDA及IL-4含量显著升高，IL-2含量显著性降低。经四君子汤治疗后，脾虚模型大鼠血清MDA含量显著降低，IL-2含量显著升高。给予益生菌复合制剂治疗后，脾虚证大鼠血清MDA及IL-4含量均显著降低，IL-2含量显著升高。MDA即血浆中脂质过氧化物（LPO）的代谢产物，其含量可反映机体内脂质过氧化物的程度，间接地反映出机体细胞受氧自由基攻击的严重程度和机体清除自由基的能力。研究表明[41]，脾虚时机体脂质过氧化损伤和抗氧化酶活性降低，致使机体氧化和抗氧化失衡，MDA分泌水平异常升高，提示中医的脾虚证与衰老相关。实验表明，益生菌复合制剂和四君子汤可通过有效抑制体内脂质过氧化发挥治疗脾虚证的作用。IL-2是辅助性T淋巴细胞分泌的一种调节免疫应答的重要介质，其分泌量决定免疫反应的幅度，可刺激NK细胞的生长，提高细胞溶解活性，使其变为LAK细胞[42]，另外还能作用于B细胞，促进其生长及抗体合成，并可诱生干扰素等，它在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中具有重要作用。研究表明[43]，IL-2分泌量降低或IL-2受体在免疫细胞表面表达不足会导致多种疾病。已有文献报道[3]，大鼠脾虚状态下，血清IL-2分泌水平显著低于正常大鼠。IL-4主要由活化的T细胞、肥大细胞及嗜碱性粒细胞产生，可辅助B细胞分化为抗体分泌细胞，是参与体液免疫的重要细胞因子，同时它还具有促进B细胞活化、增殖、分化和产生Ig的作用[44]。据文献报道，脾虚状态下，脾虚泄泻可引起炎症反应，刺激大鼠产生应激反应，而使IL-4分泌紊乱[45]。IL-2是一种Th1型细胞因子，IL-4是最具代表性的Th2型细胞因子。研究人员根据大鼠脾虚时免疫力降低，推测细胞因子、抗原刺激、信号转导通路、以及其他综合因素，促使了脾虚证Th1细胞向Th2偏移，导致了Th1/Th2细胞比例失衡[46]。本文结果提示，益生菌复合制剂和四君子汤均能调节脾虚证大鼠血清MDA和IL-2水平，在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中均能发挥重要作用，提高大鼠免疫力，减轻脾虚证大鼠脾虚症状。

此外，相关性分析结果表明，脾虚证大鼠血清VIP水平与IL-2和IL-4水平具有显著正相关，这与文献报道相符[47]。胃肠激素VIP是一种潜在的免疫调节剂，其对免疫因子 IL-2分泌水平在不同条件下表现出不同趋势的调节作用[47]，其既能调节固有免疫，也可调节获得性免疫，具有较好的抗炎作用[48]。亦有研究报道VIP受体在浸润性炎症细胞中大量表达，在溃疡性结肠炎患者中，VIP受体表达的数量与IL-4阳性表达的细胞正相关[49]。研究表明，SP与炎症细胞表面的受体相结合时，能够促进炎性细胞因子的释放和合成，主要是与Th1型细胞表面受体结合促进Th1型细胞因子如IL-2和IL-12等表达量的升高[50]；而脾虚证大鼠血清SP水平与IL-2水平显著正相关，与研究报道一致。有研究报道，胃损伤的病理机制包括了机体内脂质过氧化损伤反应的发生[51]，脂质过氧化损伤会导致溶酶体酶的分泌，胃组织损伤后，会产生大量MDA，可作为胃溃疡指数[52]。而发酵乳杆菌可通过其抗氧化作用发挥减轻胃损伤的作用[53]。本文研究结果显示，脾虚证模型大鼠血清胃肠激素VIP、CCK和SP水平与MDA水平之间并无显著相关性，且未见胃肠激素与脂质过氧化特征指标MDA之间的关联报道，因此益生菌复合制剂对胃肠功能的调节作用与降低体内脂质过氧化损伤的联系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4 结论

综上所述，番泻叶致脾虚证模型大鼠胃肠功能紊乱，免疫力下降。传统健脾药物四君子汤主要可以调节胃肠激素GAS、MTL和VIP的分泌以及MDA和IL-2的分泌，改善大鼠胃肠道功能，提高大鼠的免疫力。而益生菌复合制剂主要是显著改善胃肠激素CCK、SP和VIP，调节脾虚大鼠胃肠道功能；并且显著调节MDA、IL-2和IL-4的分泌，减轻机体脂质过氧化损伤程度，通过调节细胞免疫、体液免疫来提高机体免疫力，从而改善脾虚证的症状。二者均能一定程度上改善脾虚证大鼠的脾虚症状，调节紊乱的胃肠激素和免疫因子水平，为临床上应用益生菌复合制剂治疗脾虚证提供了一定理论和实验依据。值得注意的是，二者显著改善胃肠激素及免疫因子指标存在差异，

这提示，二者可能是通过不同作用机制来治疗脾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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