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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双城记

2018-06-08袁嬿淇

戏剧之家 2018年14期
关键词:本王阿城老妇

袁嬿淇

剧中人物

田种首 新上任的即墨令,清廉爱民

靳 南 田种首的侍从

来 使 通报官员任命的信使

陈 灵 新任阿城令,贪污腐败

乾 荆 陈灵的亲信、参谋

赵 良 朝中高官,曾是陈灵贿赂的对象

李大人 旧阿城令,后升为齐国大谏之官

齐 王 齐国的君主

邹 忌 齐国的丞相,考察即墨令和阿城令的密使

徐 公 齐国有名的美男子

特 使 由朝中派遣前往考察地方官吏的官员

陈 三 即墨县有名的泼皮,依仗家族在朝中的势力横行无忌,后被田种首依法查办

及齐王的宠臣们、老妇人、门卫、百姓、旁白和路人甲乙

地点

即墨县、阿城及齐国皇宫

第一幕

【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

【暮春的早晨。齐国阿城的集市。齐市以平朴实惠闻名于世,主要是盐市、鱼市、铁市、布市四类。繁忙中不失秩序,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牵着小孩买菜的妇人,拉货装车的商贾,忙着揽客的伙计,高谈阔论的文人骚客…三三两两者,则多为老民中的闲散之人。真是无愧于天下第一大市的称号。

【阿城衙就坐落在这条街上。衙门入口的一侧有个小小的站台,是宣读公告或衙门紧急通知的地方。

【城外。一匹骏马飞驰而过,掀起一阵黄沙。马蹄声由远及近。

来 使(高声大吼)特使到,开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来人骑马疾驰而入。

来使(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上站台,掏出一张绢帛,清清嗓子,大声地)王曰:“尔阿城百姓,听予一人令。故有阿城令,使民有恒性,克绥厥猷,予感其治城有功,拜其为大谏之官。新阿城令不日将上任。特发此令。”

【百姓渐渐围拢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路人甲 嘿,你没看李大人走时的场面,那叫一个感人呵!

【李大人即上任阿城令。

路人乙 噢?怎么说?

路人甲 我听这儿的人说啊,村民们听说大人那天要走,箪食壶浆,聚在这门边,将大人殷殷送出了十里地呢!黄发垂髫,无不掩面而泣啊!

路人乙 竟有这种事?!那李大人定是个好官咯?

路人甲 可不是嘛,顶好的官、真正的父母官哩!不知那新上任的阿城令能有李大人几分爱民?

路人乙 齐近年整頓吏治,对官员的考核也愈加严苛。那新城令想来也不至太过暴虐。不过世事难料——说不准呐,说不准!

——幕落

第二幕

【前一幕的下午。田种首及其侍从靳南驾车走在前往即墨的小路上。

靳 南 (抱怨地)老爷,您看别人新官上任,那个不是极尽奢华排场、前呼后拥、宝马雕车的啊!就您用个破车,就带个像我这样的小随从…

田种首 (看了眼靳南,无奈地摇摇头)我身为即墨令,使命是为国为民,要那排场何用?!

靳 南 可您这也太……而且那即墨,位于齐国边缘地带,长久来并未被重视,也没怎么开发,又穷又破,您说,大王怎么偏偏把您派过去?!

田种首 (笑了笑)若是丰饶富足之地,哪有我的用武之地?身为地方官,能让当地的百姓丰衣足食,我就心满意足啦!

【田种首、靳南下。

【齐国即墨县。衙门口被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小声地议论着什么。人人脸上均有不忿之色。

【一老妇跪在地上,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死死拽着守卫的裤脚。旁边一脸色黝黑的小男孩,紧紧拉着老人的衣摆,死死地瞪着守卫,强忍着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神色上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痛苦与恨意。

【老妇凄苦的哭诉声在被压低了的私语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老 妇 (带着哭腔、喘不过气似的)求您了,求您了!让我进去吧!陈三那泼皮一直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呐!昨个,他又强占了我家唯一的老黄牛——家中除了我之外仅有我的孙儿,我们祖孙二人相依为命,那黄牛可是我们唯一的经济来源啊,这可真是要我们的命啊!

【田种首(即即墨令)及其侍从上。靳南见此情景欲冲上前去。

田种首(拦下靳南)不可轻举妄动,看看再说。

靳 南(退后。不服气地)是,老爷。

门 卫(厌恶的、不耐烦地)想让我帮你通报也行,我的通告费呢?三十个刀币,不还价!

老 妇(涕泪交加地)我家境贫寒,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实在是拿不出这钱啊!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祖孙俩,让我们进去吧!

门 卫(一脚将老妇踹翻在地,恶狠狠地)没钱还来告什么状?唧唧歪歪的烦死老子了。老子也不怕告诉你,你这钱啊,花了也是白花——陈大爷是你能告的么?!

靳 南(忍无可忍,上前扶起老妇。怒瞪守卫,愤怒地)哪儿来的狗东西,也敢在这叫嚣!快给这位妇人下跪认错,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门 卫(将靳南及站在靳南旁的田种首上下打量一番)看你们那样子,不像是什么达官贵人,倒像是外地来的。小朋友年纪轻轻,倒是学起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还敢骂我是狗东西?!来人,给我拿下,扔进牢里关他个三天三夜!

靳 南(声色俱厉地)我看你们谁敢动!

门 卫(轻蔑地)怎么就不敢?拿下!

靳 南(侧身让到一旁,露出身后的田种首。昂起头,骄傲地)这便是你们即墨县新上任的即墨令田种首田大人,还不跪下!

门 卫(慌忙跪地)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田种首 还不快把老人家扶起来!

【种首瞥一眼跪倒在地的守卫,率先转身走入府衙。靳南及守卫搀起地上的老人,同入。

【府衙内。种首于上座,靳南立于其后,守卫跪在堂下。老妇被扶到一旁,落座。孙儿藏在椅子后,不时探出头来怯怯地望一眼居于上位的种首,又缩回了脑袋。

田种首 (对守卫,严厉地)从前我便对府衙门前的守卫私收通报费的情形略有耳闻,却不曾想过竟是如此严重。这既并非你的个人行为,便不严厉处罚了。只是你竟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动手,实在是令人发指。

守 卫(汗如雨下)卑职知罪,自愿罚俸半年,给老妇补贴家用。

田种首(微微额首)如此也好。但这却是治标不治本呐。

靳 南 这便难办了。若要让百姓告状不被阻拦,难道要让他们在门口大声喊叫吗?

田种首(灵光乍现)来人!在府衙门口设立“鸣冤鼓”,前来告状之人只需击响此鼓,我自能听见。任何人都不许阻拦前来击鼓之人,如被发现,严惩不贷!

老 妇(跪倒在地)谢大人,谢大人!

田种首(走上前扶起老妇)老人家,您把您不幸的遭遇,再详细的跟我说说吧!

——幕落

第三幕

【次日。阿城。

【一辆由两匹通体雪白的宝马拉着的四人马车从官道上缓缓驶来。八名衣着精美的仆从围在马车的两旁。车中坐着的,是阿城新上任的阿城令,陈灵。主车后跟着的另一辆马车相对简朴,却也已是“宝马雕车香满路”了。从车中坐着的是陈灵的亲信参谋乾荆。马车后是一辆由两匹黑马拉着的板车,车上是三个有小半人高的用来装金银珠宝的大箱子。十个侍卫紧紧跟在板车后,神情中充满了警惕。

【车队缓缓驶入了阿城。停在了阿城府衙门口。

乾 荆(从板车上拿起一卷红毯,蹲下身从主车前铺到府衙内。随后恭敬地立于主车旁。高声地)新阿城令陈大人到,速来迎接!

【府中副手、侍卫、仆从同上。

众 人(齐齐跪地)恭迎陈大人!

陈 灵(瞥一眼跪了一地的众人。傲慢地)起来吧。

【陈灵率先走入府衙,乾荆紧随其后,众人同入。

【陈灵与乾荆同入书房。陈灵走到桌前坐下。乾荆小心翼翼地掩上门,坐于一侧的黄花梨椅。

陈 灵(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子)一路走来看这阿城还算是富足。做生意的商贾不少啊,只是店面不是很大。不过,倒也不枉我送给赵良的那几十两黄金。

乾 荆 没有官家的支持,商贾是很难做大的。

陈 灵(嘴角勾起一丝狡诈的笑容)若我给他土地、给他方便、给他支持呢?

乾 荆 大人是想帮他们做大,让他们孝敬您?

陈 灵(开怀大笑)这等互惠互利的好事,有谁会不干呢?不过,具体的操作还是要依赖你的。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乾 荆 谢大人,小的定为前驱,竭诚为大人效劳。

——幕落

第四幕

【两年后。即墨府衙。

靳 南(大声地)大人,大人,您在哪?

田种首 我在屋顶上。

靳 南(退出屋内,仰头看向田种首)大人,您在那上边干什么?

田种首 前些天不是下了场暴雨吗?我见这府衙年久失修,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就想着今儿个来修修。

靳 南(抱怨地)大人,这也不用您亲自来做啊!自您上任后,不但每天批阅撰写公文、审理各式各样的案件,而且还跟府内的仆役、工匠、账房、厨师抢活干。您这样迟早会累垮的!

田种首(轻松地)若不这般,哪能与民共苦?

靳 南 还有上次的那个泼皮陈三,他的家族在京中可是有不小的势力啊!您就那样办了他?!

田种首(憎恶地)那陈三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犯罪行令人发指。若纵容他横行乡里,我又有何颜面面对百姓?

靳 南(犹疑地)话虽是怎么说,但……

田种首(坚决地)若能为乡里除得一霸,被削官去职又有何妨!你找我何事?

靳 南(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朝中来人了,视察地方工作。大人,您要不要早做准备?

田种首 无需准备些什么。照常即可。

靳 南(焦急地)可是大人,您若不花些银两疏通关系,恐怕会遭人造谣中伤!

田种首 身正不怕影子斜。且你看我身无长物,拿什么贿赂呢?

靳 南(看看田种首的麻布衣服和带补丁的布鞋,无奈的叹气)好吧。但朝中来人非同小可,大人得重视啊!

田种首 我会放在心上的。

——幕落

第五幕

【前一幕的下午。阿城府衙。

【陈灵端坐于书房主位,手中清茶一盏,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

乾 荊(抬手敲了敲门)大人,小人有一事禀告。

陈灵(放下茶盏,抬起头)进来吧。(乾荆入)有何要事?

乾 荆 大人,朝中来人了。据说是大王亲派,考察各地官员的政绩。大人,这可是您荣升的绝好机会呀!

陈 灵(惊喜地)特使何时到达?消息来源可靠么?

乾 荆 这消息是我花了十两金子从朝中官员那打听来的,无不可靠之理。特使大约十日便到。

陈 灵(喜形于色)好!十日后随我出迎十里,以最高的待遇迎接特使!(压低声音)这两年来我得到的 “孝敬”可不少。有无黄金千两?

乾 荆(跑至门口,环顾一番,确认四下无人后关上房门。小跑至房内,凑近陈灵)是不少。足有五千两。对个小城来说,已是极限了。除去上下打点的费用,还余了三千两。

陈 灵 好!将这三千两全部装箱,以待特使来!

乾 荆(迟疑地)全部吗?这于我们而言,损失可不小。

陈 灵(瞪一眼乾荆)你懂什么?!我们要把目光放长远些。虽然现在我们将所有钱财都投入了这桩“买卖”,但这却是稳赚不赔的生意。若是错过了,便不知升官要何年了。阿城虽也算富饶,但终究是比不过国都的。

乾 荆 是,大人,我这就去准备。

——幕落

第六幕

【一个月后。齐都,临淄。

【彼时天刚亮。邹忌步履匆匆向皇宫而去,一心思忖如何向齐王禀告心中大事。突然眼前一亮,看见一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迎面走来。

邹 忌(心中一动)先生可是城北徐公?

徐 公(拱手作揖)正是在下。敢问先生高名上姓?

邹 忌 吾乃邹氏。久闻先生琴棋貌三绝,今日一见方知是名不虚传。倒是百闻不如一见。

徐 公 先生谬赞。

【与徐公殷殷道别后,邹忌加快脚步往皇宫走去。进入皇宫大殿,邹忌从容落座于日常的首座。

邹 忌(拱手一礼)启禀大王:日前臣派遣密使一名,查访即墨与阿城两地,结果却于特使所报、我王判语大相径庭,特此来报。

齐 王(淡淡地)哦?有何不同?

邹 忌 据使者所言,阿城令所辖田野荒芜,工商不振,民生凋敝。之所以官声鹊起,是因为阿城令将多年贪污所得尽数用于贿赂特使和朝中官吏。反倒是那即墨令,所辖之地丰饶富裕,百姓安居乐业,市井兴旺。

齐 王(大为惊讶)岂有此理!本王整顿吏治数年,竟还有如此颠倒黑白之事?!丞相,密使所言,可是实情?

邹 忌 大王,密使正是为臣。愿以九族之命,担保所言不虚。

【齐王脸色由红转黑。

邹 忌 大王,臣可算是齐国美男?

齐 王(诧异地)丞相修八尺有余,形貌昳丽,且气度雍容华贵无人能及,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邹 忌 臣昨日谓臣妻、妾、客,皆言吾之美甚于徐公。今日会徐公于齐市,孰视之,自以为弗如远甚。只因吾妻私吾,吾妾畏吾,吾客欲有求于吾,皆以美于徐公。今齐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宫妇左右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内莫不有求于王。由此观之,王之蔽甚矣。愿我王广开言路、整顿吏治、明辨是非。

【齐王脊背发凉,久久不能平静。当晚,齐王密至稷下学宫,与邹衍密谋一夜。

【旦日。王宫前的车马场立起了一口一人高的大铁鼎,鼎内热气蒸腾,滚着沸水。临淄市民闻此奇事,均来围观。亲信吏员与齐王的宠臣近侍齐齐站成两排,心中暗暗思忖如此大的阵仗究竟是针对何人。

【齐王上。

齐 王 宣即墨、阿城令!

【即墨令面色黝黑、风尘仆仆,与肤色白皙、高戴玉冠的阿城令同上。

齐 王 本王久闻阿城令勤政爱民、政绩卓著;而即墨令貪赃枉法,苛政漏税,所犯罪行人神共愤、令人发指。

【百姓一阵骚动。人人面有愤恨之色。而王的几名宠臣则点头微笑,偶尔私语几句。

齐 王(面色一寒)但据本王之密使探访,事实于特使所报正好相反!即墨令爱民如子、深受拥戴;而阿城令大收贿赂,讨好本王近侍,博取官声业绩!本王整顿吏治多年,竟还有如此颠倒黑白之事发生,本王深感痛心。经过商议,本王决定,将阿城令与一干受贿人等打入大牢!授即墨令齐国大司理之职!

众百姓(激动地)大王英明,大王万岁!

旁 白 有道是:善恶皆有报,有因必有果。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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