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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外社区外国人社会距离研究及其对社区治理的启示

2018-06-07王海戈王亮

科教导刊·电子版 2018年5期
关键词:社会融入

王海戈 王亮

摘 要 本文通过对一个非洲人聚居社区的测量,来量度社区非洲人与本地居民的社会距离。研究发现,非洲人感知到本地居民对其存在比较高的社会排斥,即社区内的本地居民与非洲人存在很明显的社会距离,但非洲人的融入意愿依旧很高。建议在涉外社区的治理上,政府可以通过提升本地居民对外国人的包容度,来消除族群间的社会距离,进而达到社区和谐的目的。

关键词 社会距离 社会融入 社会排斥 涉外社区治理

1相关研究综述

“社会距离”(Social Distance)这个概念,最早来自加布里尔·塔德,首次提出社会距离这个概念,用于表述社会阶级的差异。塔德认为社会距离可体现不同阶级之间的亲密关系情况,是可以测量的。最早将社会距离这个概念赋予主观性色彩,认为“社会距离”是自我与周遭环境的一种关系。威廉姆斯认为,社会距离感是“某个群体的成员在与外群体成员的交往过程中,该群体的成员不愿意接受或承认一种既定的亲密程度的情感,一种既定的亲密程度的情感”。应该从个体与社会、主观与客观两个维度对社会距离进行4分类:主观个体距离是一种对他人的看法和观点;客观个体距离体现为个体在思想、理念和生活方式等方面存在的客观差异;主观社会距离是对一个群体的观点和看法,形成外群体与内群体的差别;客观社会距离体现为不同群体之问的文化差异。

博格达斯认为社会距离是“能够表现一般的前社会关系和社会关系特征的理解和亲密的等级与程度”。 博格达斯量表产生以后,被广泛地运用于对不同国家、种族、族群的主观认识的研究中。

国内最早进行社会距离研究的是民族学家吴泽霖,他使用博格达斯社会距离量表研究了美国人对待黑人、犹太人和东方人的态度,并指出经济社会地位在社会距离中的决定性作用。 随着进城农民工研究的兴起,我国学者开始对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的社会距离进行了系统的研究。郭星华等借鉴博格达斯主观性社会距离的概念,对新生代与上一代农民工跟城市居民的社会距离进行了研究,认为社会距离是“存在于行动者心理空间中的,行动者与其他行动者之间的心理距离”,一个群体和另一群体的社会距离越大,则意味着彼此间互动越少,群体间日渐隔离。

运用社会距离视角来分析我国涉外社区外国人与本地居民关系的研究,目前比较少。许涛的研究分析社会关系网络与非洲人涉外社区的形成。 而运用社会距离视角,测量涉外社区不同群体的社会距离,并据此来探讨涉外社区的治理,目前的研究比较缺乏。故本文拟通过对涉外社区的外国人与本地居民社会距离的测量,来探讨此类社区的治理。

2研究概念及研究设计

2.1研究概念界定

社会距离(social distance)是国际移民研究中了解涉外社区族群关系,社群融合和社群隔离的一个重要指标。是来自不同文化的群体,在关系上的亲密程度和等级。

与社会距离这一概念密切相关的一个概念是社会融入。社会融入(social inclusion),也称社会融合,是国际移民研究领域中的另一个重要概念。国际移民理论认为,由于迁入地与迁出地的文化差异,移民往往会出现一种“非整合”现象,即移民在迁入后一般表现出马赛克般的群体分割、文化多元主义和远离主体社会的三种生存状态。社会融合既是一个过程,同时也是一个结果,它是一种个人的和群体的现象,包括态度以及行为的改变。社会融合是一个多维度的概念,在本文研究中,社会融合重要是指非洲人流动进入当地社区,在与本地人的交往,交流,互动等方面的意愿和行为。

另一个与社会距离概念经常一起使用的概念就是社会排斥(socialexclusion)。在国际移民研究中,所谓社会排斥就是指移民社会成员或者社会群体在一定程度上被排斥在主流社会关系网络之外。具体体现为多层面的排斥,例如经济排斥,社会关系排斥,机会和发展排斥等等。当然,这些排斥也存在一定的不同步性,例如关系排斥,经济接纳,或者社会排斥,经济接纳等具体状况。本文不关注于非洲人社会排斥的各维度及其组合,在本文中,对非洲人高聚居的涉外社區社会距离的测量,社会排斥是一个重要的参考指标。

关于涉外社区外国人与本地居民的社会距离,本文通过社会融合和社会排斥来体现。本文的研究框架是:社会距离是衡量涉外社区外国人与本地居民间关系亲疏远近的一个指标,社会距离有两种趋势,一是接近,体现为社会融合意愿强,二是疏离,体现为因感知到社会排斥而疏离社区。

涉外社区最大的特点是社区居民由于异质性很高,由此导致社区在形成社区归属感以及有效治理方面,存在更多挑战。涉外社区不同族群之间社会距离的差异,如果表现为居民间接近意愿大于疏离意愿,则表明社区居民间融合程度高,社区凝聚力高,社区归属感强;族群关系和睦;反之,如果表现为居民间疏离意愿大于接近意愿,则表明社区居民间关系冷漠,社区融合程度低,社区归属感低,族群关系紧张。

2.2研究设计及实施

2.2.1研究案例简介

本文所选取的案例是位于广州市越秀区的登峰街非洲人社区,该社区地处广州市D街道,社区居民总人口共有5279人,除中国居民外,登峰街非洲人社区内还居住着754个非洲人,这些非洲人约占全社区总人口的14.3%,远远高于我国公安部规定的有50个外国人居住就属于涉外社区这一标准,属于一个十分典型的涉外社区。

2.2.2测量指标

本文关于登峰街非洲人社区非洲人与本地居民的社会距离的测量指标,具体分为两个层面:即融入意愿和排斥预期。融入意愿是非洲人在心理上主动渴望和向往融入当地社区和本地居民群体的程度;排斥预期是非洲人当与本地居民发生社会交往时预期感受的排斥程度。

社会距离= 社会排斥预期-社会融入意愿

当社会距离为零时,说明涉外社区族群关系是和谐的

当社会距离为负值时,说明涉外社区外籍人士的社会融入意愿强

当社会距离为正值时,说明涉外社区外籍人士感受到的被排斥预期强,而其社会融入意愿相对较弱

与本研究相关的调查问卷由6个部分组成,具体指标的操作化测量如下:

(1)基本资料:包括被访问的非洲人的年龄、性别、婚姻状况、职业分布、国籍分布、签证类型等 。

(2)与当地居民的社会距离: 借鉴社会距离量表和反转社会距离量表,并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了修订, 设计了测量非洲人社会距离的“融入意愿量表”和“排斥预期量表”,每套量表各包括 6 个问题。被访者从“5-非常愿意、4-比较愿意、3-一般、2-不愿意、1-很不愿意”中进行选择。这 6 个项目被认为代表社会距离程度逐渐增强,就形成格特曼量表。在“融入意愿量表”中,将分值累加得到融入意愿值;在“排斥预期量表”中, 以 30 减分值累加得到排斥预期值。

2.2.3调查过程

本次调查采用随机调查与滚雪球相结合的调查方式,因为居住在登峰街非洲人社区的非洲人,早餐大部分都是去地处登峰街非洲人社区的小北地铁站前的麦当劳进餐,而且入户调查难度十分大,因此,我们选取地处登峰街非洲人社区的小北地铁站前的麦当劳为调查地点,每天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访问在麦当劳的非洲人,并通过滚雪球的方法,让非洲人带领访问员去访问他的朋友或亲人来收集样本。共发放300份问卷,回收有效问卷284份,有效回收率为94.67%。

3调查样本分析

3.1调查样本的社会距离分析

3.1.1融入意愿与排斥预期指标及分析

根据调查(如下图)可以发现,融入意愿最强烈的是与本地人聊天,其次是与本地人工作,与本地人成为亲密朋友的意愿大于与本地人成为邻居。排在第五位的是与本地人一起进行社区管理,而与本地人通婚或成为亲戚排名最后,且从标准差中可以看出,与本地人通婚或成为亲戚的标准差最大,说明离散程度最高,即被调查者对于同一问题的答案有较大差异,这说明有部分被调查者希望与本地居民通婚或成为亲戚,也有部分被调查者非常不希望与本地居民通婚或成为亲戚。当然需要考虑被调查者中部分是已婚人士。在排斥预期中,被调查者认为本地居民最不希望与他们一起工作,且该项的标准差最小,说明离散程度低,即被调查者对于该问题的态度较为一致。

3.1.2社会距离分析

根据对调查的登峰街非洲人社区的非洲人的“融入意愿量表”中的分值数,将分值累加得到融入意愿平均值为21.50;根据“排斥预期量表”中的分值数, 以 30 减分值累加得到非洲人的排斥预期平均值为19.88。社会距离值为-1.62。 说明相比起所感受到的排斥预期 ,居住在登峰街非洲人社区的非洲人想融入本社区的意愿更主动和强烈。

外籍居民的融入意愿平均值为21.50,排斥预期的平均值为 19.88(如下图)

3.2影响社会距离的因素

通过运用spss17.0统计分析软件将融入意愿因子和排斥预期因子与其他因素进行相关分析,排除相关性不明显的因素后得出。可以发现国籍因素与融入意愿因子和排斥预期因子的显著水平为0.708和0.784,根据相关分析中的判定规则,达到0.7以上属于强相关性,因此可以得出其有很强的相关性。通过分析比对得出,来自尼日利亚和马里的外籍居民表现的融入意愿较强,索马里和尼日尔表现的融入意愿较弱。而来自尼日利亚、索马里、肯尼亚和塞内加尔的外籍居民表现出的排斥预期较高,因此,来自尼日利亚、索马里的外籍居民与本地居民的社会距离较大,更难融入社区。同样,教育水平因素与融入意愿因子和排斥预期因子的显著水平为0.702和0.795,根据相关分析中的判定规则,达到0.7以上属于强相关性,表现的融入意愿较强,因此可以得出其有很强的相关性。通过数据分析看,受教育水平在大专及以上的群体,融入意愿更强,更乐意和本地居民交往。除此之外,**表示在0.1水平上有显著相关。因此,对于登峰街非洲人社区的非洲人,是否接受过各种来自政府和社工机构帮助和服务,与排斥预期有很强的相关性,并且呈现负相关,换句话说,得到过各种服务和帮助的非洲人,其排斥预期小于没有接受过帮助的外籍居民,因此,来自政府或其他非政府组织的各类服务和帮助,可以降低涉外社区外籍居民的排斥预期,使其更好的融入社区。

4登峰街非洲人社区社会距离状况对社区治理的启示

从社会距离的测量可知,当社会距离为零时,说明涉外社区族群关系是比较和谐的;当社会距离为负值时,说明涉外社区外籍人士的社会融入意愿比较强;当社会距离为正值时,说明涉外社区外籍人士感受到的被排斥预期强,而其社会融入意愿会相对较弱。

通过对登峰街非洲人社区的社会距离的测量,对于我们在治理此类涉外社区有以下几点启示:

(1)当涉外社区外国人社会距离为负值时,说明社区内外籍人士的社会融入意愿强,涉外社区的外籍人士更愿意和本地居民互动,更愿意参与社区活动。因此,在社区治理时,可通过社区活动吸引到许多外国人的参与。当然,较高意愿的社会融入,也意味著这些外国人存在比较明显的长久居住的倾向。目前,我国依旧是一个非移民国家,外国人不断增强的社会融入意愿也使我国的涉外人员管理政策面临着压力。也需要我们的政府未雨绸缪,及时制定前瞻性的相关政策。

(2)当涉外社区外国人社会距离为正值时,说明社区内外籍人士感受到的被排斥的预期强,而其社会融入意愿则会相对较弱,在社区社会关系上他们更愿意和本族群体互动,更容易在涉外社区形成一个封闭的交往圈子,从而使涉外社区的外国人和本地居民形成疏离陌生的邻里关系,群体类别。对于这类型涉外社区的治理来说,存在很大的治理隐患。社区内外国人由聚群,到封闭,到形成自成一统的社区生存生态,都将加大社区治理的难度。

(3)在涉外社区,外国人社会距离测值为零时,说明涉外社区里外国人的社会融入意愿和感受到的被排斥预期相等,这时的社区族群关系是比较和谐的。没有明显的排斥和疏离,也没有高社会融入下非移民国家的对待外国人移民和长久留居的压力。

(4)衡量涉外社区外国人社会距离的两个指标,即外国人的社会融入意愿,以及本地居民的排斥,都是可以通过采取一些措施来改变的。例如登峰街非洲人社区非洲人,不同国籍、不同受教育状况,有无获得来自居住地的帮助和服务,都是影响其社会融入的因素。基层政府管理人员可通过对影响社会距离的指标的考量,在房屋出租等方面予以引导,从而引导形成适合于社区治理的社会距离均值。当然,也可以通过在本地居民中加大族群和睦相处的倡导和宣传等,引导本地居民减少排斥而降低非洲人感受到的被排斥预期,从而达到适合治理的社会距离均值。

总之,随着我国对外开放的不断深入以及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我国目前已成为国际移民理想的移入国之一。跨国人口的大量流入,也必将在我国越多越多的城市出现外国人聚居的涉外社区。涉外社区因为外国人与本地居民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在社区治理上存在一定的挑战。而社会距离是衡量涉外社区居民社区融合抑或社区疏离的重要指标。但我们可以通过对影响社会距离的两个指标的操作,来对涉外社区实施治理。

参考文献

[1] 塔德.模仿的定律[A].周晓虹.现代社会心理学名著箐华[C].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

[2] 王启富,史斌.社会距离理论之概念及其它[J].晋阳学刊,2010(01):3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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