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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游三峡

2018-06-07何童

南都周刊 2018年5期
关键词:纤夫游轮船只

何童

船游三峡,可以更近距离接触长江风光的精华,雄伟如瞿塘峡、秀美如巫峡、险峻如西陵峡,群峰、重岩、峭壁,若非工作人员指点,或者还会错过石刻与悬棺。

重庆,重庆

上船是需要身登记身份证和拍照的,因为来早了,离正式上船时间还有三四小时,我们还可以上岸逛逛,吃吃逛逛。每到节假日,重庆的人们总吐槽劝喻各位不要来重庆了,别把他们家的火锅和网红轻轨坐贵了。

但,不吃逛就白来了。

这一逛,可足够运动量。山城重庆,除非乘车,不然必须从码头—直往上“爬”上商业繁华街区。阶梯上人来人往,市民、游客、小贩夹杂其中,更多的是店面,售卖各种吃的玩的用的。无论上下楼梯必须打起精神,不留神,前面的阿姨大叔可能就停住,买个炸土豆、锅盔、鸭掌或者无花果、红毛丹什么的,本来就蚂蚁搬家一样的松散队形顿时更乱了套。找到一家火锅大院,热辣辣吃上一顿,打着饱嗝,顺路再买个冷锅串串。这才依依不舍地上船。

晚上10点,船只缓缓驶出,所谓懒散休闲,大概就在这里。

我们选择的长江游轮是从上而下顺流而行,乘坐长江探索号(Yangzi Explorer)游轮。这条游轮大概是行走在长江上,载客最少,房间最宽敞的船只,38个房间均带有私人阳台,此外还有24个套房以及豪华套房。你可以把它看做是移动的酒店,而非一艘单纯的交通工具——首层是大堂接待处,一侧是餐厅,一侧是客房,餐厅之上,用了两层打造了一个唐朝剧院,至于最高层则被设计成发廊、SPA和保健室以及几乎占了整层的“探索酒吧”,功能就是观景、宴会大厅加行政酒廊。

上船是必须要听安全说明会的,工作人员会一一介绍船上的设施、工作人员和职责,安全备忘录以及每天的行程等,听得认真,恍然间发现原来船只已经开始缓缓驶出,如一叶扁舟漂浮在长江上。这艘船的室内设计考究精致,英国设计师安德鲁·苏本高(Andrew Sobenko)本身就是设计酒店俱乐部的高手,香港名流热衷前往的香港皇朝会(Hong Kong Dynasty Club)以及上海不少名会所也源自他的设计。所以在這里,你会看到中国的苏绣挂画、木雕栅栏,也能看到翡翠套房、天朝套房和唐朝剧场,这样中西交融的名字。上船的人们会感受到船员的友好,外籍的船员多才多艺,内地员工更斯文有礼,组合成陌生又亲切的旅游记忆。

816地下核工程

选择游轮的好处在于,可以选择不用换酒店房间,而能欣赏到更多江边美景。遗憾也是有的,就是必须团上团下,不能随意半途下船脱团,不然船走了你喊也喊不住。

四天三夜,游轮从重庆奉节县的白帝城,至湖北宜昌市南津关,经过的著名景点数不胜数,白帝城、瞿塘峡、巫峡、西陵峡组成的193公里水段,俗称为“川江”。

船只缓缓东行,就到了涪陵。这里不仅有做榨菜的秘密,还有一个军事秘密,816地下核工程。上了岸,车行半小时左右,一路的春江水绿山青,“乌江画廊”真不假。崇山峻岭中,如画风景背后,谁曾想到埋藏了巨大的秘密。

为什么选择重庆?因为这里绝对隐蔽,多山多雾的山区,隐蔽性极强。这个完全掩映在金子山山体内的核工厂实体,封锁了超过30年,最近一次修整后,于2016年才作为国防教育景点对外开放。

进入洞体,初时还不觉得巍峨庞大,等待接送的车进入,驶入内大概2公里,后尾灯渐渐消失眼前,才感受到它对我们的真正感官冲击。整个816工程,全场约20多公里,洞内建成大型洞18个,洞内层层叠叠,按照不同功能分区,有机相连。听着讲解员讲解,若不留神,很容易掉队。这里道路、导洞、支洞、隧道、竖井纵横交错,共计130条,816地下核工程是国内第二个核燃料工业基地,它的设计和建造以及输出能力,均代表着当时最为先进的核技术。行走其中,总觉得场景似曾相识——比如在《隐形人物》里,比如在《007》系列电影中……对,就是那种感觉。

讲解员打趣说,若是在这里拍一部电影,那就全世界都知道816了。

它是“世界第一大人工洞体”,还需要扬名天下吗?进入演示大厅、核工厂主洞、核发应大厅、核废料处理场、中央控制室、排风塔、排水沟……这就是—座隐藏的、庞大的底下城市。

行程的第一个高潮自然是核反应锅底,因为加上了亮灯以及透明栈道,看上去竟有些水晶宫的感觉。然而,这散发着荧荧绿光的管道,按照从前规划是通过这2001个小圆孔,是安装燃料棒的插槽,与8楼反应堆堆芯2001个圆管相对应,大厅一侧是狭窄的回廊,穿过一个狭小的紧急求生铁门才能进入另一个工作区——这道两寸多厚的铁门就是工作人员的“生命通道”。一旦发生核泄漏或安全事件,敢死队会马上过来进行人工操作、撤离,时限30秒。完成任务后,他们会被立刻带到疗养院观察、疗养。一次工作,一次可能是生与死的工作。

816地下核工程,它是“世界第一大人工洞体”,2016年重新开放,演示大厅、核工厂主洞、核发应大厅、核废料处理场、中央控制室  这就是一座隐藏的、庞大的底下城市。

穿过这扇门,紧连着九层楼的建筑,80米的高度,深入乌江江底30多米,洞体四季恒温,常年温度25℃左右,按照当时最高技术的工程规格建造,能承受8级地震的破坏,抗核打击。最核心地区需要上下楼梯,最高处是中央控制室,里面曾经放置了计算机,4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形控制盘上,掌控着整个军工洞的最高控制权。核反应堆监控仪表,按照编号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2001个小孔联系着核反应堆的反应孔。如果这样看数字不够直观,那从这里观看在这里,感受到的更多是穿越与“魔幻”。

这个庞大的军事要地,内里犹如一层层迷宫,还有相当一部分空间未对外开放。即便这样,我们也已经饱览了最精华部分,而这样的走走停停,两三小时眨眼就过去。讲解人员说,这里工程前后共投入6万人,总投资超过7亿元人民币,折合现在币值超过千亿,不亚于三峡大坝的总投资额。1984年,工程被紧急叫停时,洞体已完成建筑工程量的85%,安装工程量的60%,可以说是胜利完工在望。没想到,这个国家级绝密工程,曾是全国投入最高、规模最大的工程,却因国际形势变化而搁置。也就是说,这里从来没有真正投入使用过。

而一个时代的印记,总会有痕迹。

纤夫与大闸

当房间的音乐响起,多数就是到了重要的景点,船上的导游会用英文和普通话分别介绍接下来途经的景点。三峡,是历史上巴蜀、黔(通过乌江在重庆涪陵注入长江)通往中国东部唯一的水上通道,这里遍布景点传说,八阵图、古栈道、神女峰、神农溪、灯影峡、大昌古镇……数不尽的美景就如画卷徐徐展开。这些长江风光的精华,古往今来,多少人传颂,雄伟如瞿塘峡、秀美如巫峡、险峻如西陵峡,群峰、重岩、峭壁,若非工作人员指点,或者还会错过石刻与悬棺。

无船拉纤时,纤夫会打渔、织网、编制草鞋和蓑衣草帽。

烽烟三国的大型山水实景演出,非常震撼。

更爱的是烟笼雾锁的江水,远处星光点点,如诗如画。神龙溪,下游轮,上游船,随后荡舟与观看纤夫表演,是保留项目。从前水急浪大滩涂多暗流丛生,船只难以上滩,当地人会跟船家勾兑拉纤酬劳,无船拉纤时,纤夫会打渔、织网、编制草鞋和蓑衣草帽。1946年国民政府计划与美国合作开发三峡,美国《生活》杂志斥巨资派遣记者不远万里前来,拍下大量纤夫的珍贵照片并刊发,在记者凯赛尔的镜头下,纤夫一举成名。

职业的纤夫长年累月工作,通晓摇橹、撑篙、扬帆、泊船要点,深谙这里的礁石、漩涡、暗流走势,知道拉纤如何用力而非使蛮劲。即便是接下这一次大概三五十元工钱的工作,什么时候跳下船,拉起纤绳,往哪个方向走,该出多大力,摇橹的角度怎么协调,船上滩后迅速回到船上继续推桡。赤脚掌橹的师傅告诉我们,如若顺风,那拉纤是事半功倍的事情……三峡大坝建成之后,水位升高了数十米,拉纤上滩也成为过去式。这种保留的游览项目,跟从前震撼的场景自不能相比,而三四个平均年纪在65岁的老人分工协作,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招一式,自有江湖感。

当船只过三峡大闸,船只已足足等候6小时。

大家也不慌忙,做着喜爱的事,吃丰盛的晚餐、开狂热的舞会,时间就过去了。过大闸难度极高,根据申报船只的吨位和长度依次进入,每次进入约10艘船只,然后缓缓开行。偌大的船只,两船相距有时不超过50厘米,这一侧,伸手几乎可以碰到,那一侧,面对着的就是数十米高的大坝水泥墙壁。

船只缓缓移动,石壁就在眼前,如同泰坦尼克号碰到冰山那一幕。在船顶的观光平台慢慢细看最有感觉,五级大闸,每过一级,船只进闸,众人站在探索甲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两扇又高又大的闸门徐徐打开,船进闸,泄水,又进下一道闸门。看两三小时,意犹未尽,若不是风雨齐来,还可以再待久一点。此时考验的是掌舵的能力,不是一分钟,是动辄五六数小时。船上的导游说,无论多晚,船长一定会亲自驾驶,不能出一点事。

船上的商学院成功人士们,纷纷留下自己的小视频,“轻舟已过万重山”不知念了几遍。而我们却更痴迷于第一次靠近大闸高高矗立的路灯,水位升高后,此刻的它竟然在我眼皮底下,大家歡呼雀跃,浑然忘记了自己身穿奇装异服,今晚正参加游轮上的“化装舞会”。游轮上举办化装舞会是常态,不过在三峡大坝上玩得嗨,那种刺激,大概就与次日清晨,前往三峡公园,看见那比人高的工程车、比房子还大的混凝土石块的兴奋程度相仿。

季节:除了休航期,基本上三峡都很美,要看花赏树,夏秋两季就不错,夏季的花、三峡红叶,长江的三国文化、鬼神文化、移民文化和古代建筑景观都是话题。

如何选择游轮:目前长江三峡主流豪华游轮主要有总统系列、世纪系列、黄金系列、美维系列、长海系列、神女系列等,建议从下水路线、房间面积、餐饮和性价比方面着手,吨位越大的行驶相对更稳妥,如果要私密的可以选择小一点的游轮。长江探索号(www.yangziexplorer.com):

它是由湖北东方皇家旅游船公司和顶级奢华游定制商Abercrombie&Kent负责运营。基本上这是一个靠抢位的游轮,主要因为房间少,上船人数有限。

烽烟三国:重庆忠县的大型山水实景演出。以三峡港湾为舞台,以三国文化为主题,夏季(5-10月)每晚20:00会有70分钟的演出,值得一看。因为露天场景,遇上天气不佳可能停演,普通票从120元起。

816地下核工程:中国唯一解密核反应堆,淡季门票40元,旺季门票60元,观光车1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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