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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民族语言的历史足迹

2018-06-05海燕萍张洋

科教导刊 2018年3期
关键词:古代新疆历史

海燕萍 张洋

摘 要 两汉至南北朝——印欧语系的优势;隋唐宋——三大语系短暂的平衡过渡;元明清——阿尔泰语系的强势。到了清代,新疆仍然是有三大语系,语种众多的语言大省。

关键词 古代 新疆 语言 历史

中图分类号:H0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00/j.cnki.kjdkx.2018.01.072

The History of XinJang Languages

HAI Yanping[1], ZHANG Yang[2]

([1]College of Language and Culture, Xinjiang Medical University, Urumqi, Xinjiang 830011)

([2]Northwest Ethnic Minorities Study Center, Xinjiang University, Urumqi, Xinjiang 830046)

Abstract From Han dynasty to South-North dynasty ——the advantages of Indo-European, Sino-Tibetan languages family; Sui, Tang and Song Dynasty—— short-term transition of the balance of the three languages; Yua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the powerful situation of Altaic language family.

Keywords ancient times; Xinjiang; languages; history

新疆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民族集散地,是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宗教并存又交融的文化百花园。季羡林先生曾指出:“世界历史悠久、地域广阔、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再没有第五个,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就是中国的敦煌和新疆地区,再没有第二个。”[1]语言是文化的重要载体,不同时期的文化现象都会在语言中积淀,因而语言又是文化的活化石。新疆也是世界上四大语系十几种语言先后存在过的语言富矿区。新疆是世界学术界公认的多元文化展现、交汇、碰撞又交融的最典型的地区。

1 历史上多语种、多文化格局产生的背景

新疆多语种、不同语言间的接触与影响、双语现象的复杂纷繁、参差交错等因素,使得新疆各世居民族的语言乃至方言丰富多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元文化并存、多层次交融史实,均在新疆各民族语言、文化、历史中留下烙印,成为历史发展的活见证,文化交融的活化石。汉代西域都护府建立后,汉语作为官方语言正式进入了新疆,形成西域历史上三大语系并存又交融的格局。从此,印欧、汉藏、阿尔泰语系共处一地,互相接纳,互相影响、交流、渗透。政治、经济、文化、军事、自然环境等各方面的因素造成不同民族人口的众寡,导致其所操语言的势力有强有弱,经历了此消彼长的历史变迁。

几千年来,在漫长的历史中,新疆与中原各王朝在“通”的总趋势下,一直保持着时绝时通,时密时疏的联系。从地理位置上说,新疆境内天山、阿尔泰山和昆仑山从南、北、西三面环绕,形成封闭状态。只有东部没有山脉阻隔,而有广阔的沙碛同中原地区相通,这一地形特点造成了新疆同外界的交往联系的向东倾斜的特点。而印欧语系和阿尔泰语系却基本上处于互补状态:印欧语系势力强大时,阿尔泰语系处于弱势。而阿尔泰语系兴盛时,印欧语系就处于衰落期了。

2 两汉至南北朝——印欧语系的优势

公元前60年,西汉王朝在西域建立了都护府。这是新疆正式纳入祖国版图的开山之举。从此,汉语作为官方语言顺理成章地进入了西域的语言生活。

2.1 汉藏语系的进入发展及三大语系的交汇共存

西域都护府建立后,以都护为首的各级官员按规矩走马上任。以前的屯田组织健全了,规模也扩大了。肩负政治外交使命的和亲公主及其大批随从人员,各国的译长及其从事翻译工作的下属,在丝绸之路上常常“相望于道”的使者团成员,“入质于汉”多年,而后回国执政的西域王储及其下属,以及商胡客贩等,使得新疆也有了相对稳定的汉语人群。于是,新疆的汉语不仅仅只出现在官方的书面语上,许多机构、府衙、团体及家庭都成了操汉语人群的集聚地。

那时“楼兰居民上层机构几乎清一色是汉人,下属机构仍以汉人为主”。[2] “这个时期的楼兰城,就好象是内地小城镇一样”。[3]吐鲁番(高昌)若羌(楼兰)一带渐渐成了汉人的最大聚居区。于是新疆除了印欧语系和阿尔泰语系语言外,又进入了一支汉藏语系的语言——汉语。操这3个语系语言的民族基本上各有自己的生活区域。不同民族的交流促进了族际婚姻家庭的出现,政治利益的需要,更是上层人士族际婚姻的生化剂。西域的族际家庭许多是汉族——当地民族组成的。族际婚姻家庭多了,也就扩大了操汉语者的队伍。

新疆纳入祖国版图后,西域都护府代表西汉中央政府管辖西域36国。汉语与西域各国语言的互译及翻译的准确无误成了关系到军国大事的第一要素。使者团要完成使命;都护要布政施令,行使职责,开展正常工作;西域各国与汉中央王朝要经常联系、沟通、汇报。于是,由汉王朝颁发印绶的376个官员中,就出现了最小一级行政长官——专门负责翻译事务的译长。西域各国都配有译长。地处要地的大国如龟兹、莎车、焉耆等设3~4个译长,小国如姑墨(今阿克苏)、尉犁等,设1~2名译长。[4]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盛行,成千上万的僧人为了去西方取经,也奔走在丝绸之路上,如曹魏时的朱士行、西晋的竺法护、僧建、后秦的法显、智猛、北魏的惠生、宋云等。仅北魏去西域取经的僧人就有五千之多。[5]都护府建立后,汉王朝与西域各国每年互派使者团,在丝绸之路上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使团应该都有翻译同行。这些翻译都会汉语。另外,“入质于汉”又回国执政的西域各国王储及其随从都是通晓汉语言文化的双语人。都护府建立后,随着政治、经济联系的更加紧密,促成了操汉语者的大批出現,如《汉书·西域传》写到:“驰令走驿,不绝于时,商胡贩客,日款于塞下”。

2.2 印欧语系

西汉至南北朝,塔里木河流域的城邦诸国基本上属于比较发达的农耕经济。西域36国后来分为50国,到了南北朝,又合并成7个国家。北有车师和乌孙。车师即吐鲁番一带是汉族聚居区,乌孙是哈萨克族的先祖,属于操阿尔泰语系的民族。南边的5国——疏勒、龟兹、于阗、鄯善、焉耆的居民多操印欧系语言。当时少数民族使用汉语的情况比较常见。西域一些国王起汉族名字。如:莎车王名“延”,鄯善王名“安”,疏勒王名“忠”,焉耆王名“熙”、“会”等。[6]高昌“有《诗》、《论语》、《孝经》,置官弟子,以相传授,虽习读之,而皆为胡语。”[7]和田出土的汉代木简、木牍、木函的封泥上,既盖有汉文的官府印文,又有雅典娜、伊洛斯、赫拉克里斯等古希腊、罗马神话中的人物形象,其风格与希腊、罗马作品极为相似。当时葱岭以西诸国,皆“画革旁行为书记”,即以皮革为书写材料。运用木简、木牍、木函是受了中原文化影响,[8]反映了当时西域印欧语系与汉藏语系双语的优势。印欧语系的语言是当地土著民族的语言。而汉藏语系的汉语,除了汉人聚居区外,更多的是在书面语,特别是在官方文书中运用。或在与官方人士有关的场合,如外交活动,馈赠礼物,宴会或娱乐等场合出现。我们认为,两汉至南北朝,印欧语系的语言是西域的强势语言。

3 隋唐宋——三大语系短暂的平衡过渡

3.1 短期过渡的三足鼎立

6世纪中叶,突厥开始强盛,建立了突厥汗国。在其统治时期,“把自己的影响广泛地传播于天山南北地区的各个领域,这种情况在语言方面的表现是:突厥语成为这一地区的官方语言。突厥语词汇,特别是它的政治术语,在这一地区获得了广泛的应用。”[9]

5-8世纪,西域有汉语、于阗语、吐火罗语、梵语、粟特语、图木疏克语、大夏语等7种语言。8世纪有回鹘语文献,9世纪有柯尔克孜语文献,他门属于阿尔泰語系突厥语族。这两种语言有很强的生命力,一直延续至今。

新疆土著居民所操的印欧系语言,在与阿尔泰语系,加上部分汉藏语系的碰撞、交叉、斗争中,渐渐由强势转为弱势。而阿尔泰语系语言则恰恰相反,由弱势变成强势。于是,新疆出现了汉藏、印欧、阿尔泰三大语系短暂的鼎足而三的过渡局面。

3.2 语言流向

自6世纪起,操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语言的各部族先后在西域建立了突厥汗国、高昌回鹘汗国和喀拉汗王朝,同时后两个汗国由游牧转为农耕定居。使得喀什和田一带印欧系语言已日渐衰微,取而代之的是突厥语。

汉语相对来说比较平稳,基本上没有像欧语系语言与阿尔泰语系语言一样,互相之间强弱众寡、此消彼长的经历。隋唐时代西域各政权都与中原王朝有着因势而异的或亲近或对立的联系。有的地方政权使用汉、当地民族两种语言。如于阗王王名尉迟胜、李圣天,龟兹王名白孝义、白孝顺、白孝德、白明达等,于阗王年号有天寿、天尊、天兴、同庆等。采用十二生肖记年法,如牛年六月十日,他们的官方文字都是汉文、当地民族文兼用的。

汉藏、印欧、阿尔泰语系之间的平衡,也在交流振荡的互动过程中逐渐倾斜:印欧语系语言因大部分融入突厥语而日益萎缩,阿尔泰语系诸语言的势力因为政治、经济、文化、人口等多种原因而日渐发展,逐步强大起来。

4 元明清——阿尔泰语系的强势

4.1 阿尔泰语系的强势

到16世纪初,伊斯兰教最终取代佛教成为新疆地区的主要宗教,维吾尔语也成了阿尔泰语系的主要代表。

东察合台汗国时期,操突厥语的诸民族文化艺术比较繁荣兴盛。察合台、阿拉伯、波斯、回鹘文撰写的文学、语言、历史等作品问世。元代,西域出现回鹘化很深的汉人。高昌著名的汉族僧人定慧大师精通回鹘语言和文字。中原也有一批精通汉语言文化的少数民族知名人物。如:政治家廉希宪,军事家阿里海牙等。明代陈诚的诗句“加趺坐地受朝参,贵贱相逢道撒蓝”,勾勒了一幅西域民俗风情画——不论达官贵人还是贫贱的平民百姓,见了面都要互道“撒蓝(即萨拉木:你好)”表示问候。这正是阿尔泰语系实力强大的反映。

新疆曾出现了许多民族和语言。到了清代,在新疆印欧语系语言只有一个:伊朗语族的塔吉克语。汉藏语系的也只有汉语。阿尔泰语系最多,三个语族的语言都有。蒙古语族的有蒙古语和达斡尔语。通古斯——满洲语族的有锡伯语和满语。突厥语族的语言最多:有葛罗禄语支的维吾尔语和乌兹别克语,克普恰克语支的哈萨克语和克尔克孜语。总之,到了清代,新疆仍然保持着三大语系的10个语种,是名副其实的语言富矿区。

参考文献

[1] 季羡林.敦煌学.吐鲁番学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地位和作用[J].红旗,1986(3).

[2] 薛宗正.中国新疆古代社会生活史[M].新疆人民出版社,1997:189.

[3] 孟凡人.楼兰新史.光明日报出版社,新西兰霍兰德出版公司,1990:158.

[4] 热札克.西域翻译史.新疆大学出版社,1994.

[5] 自治区高校历史教材编写组新疆地方史.乌鲁木齐:新疆大学出版社,1992:47.

[6] 汪宁生.汉晋西域与祖国文明.考古学报,1997(1).

[7] 李吟屏.佛国于阗.新疆人民出版社,1991:92-93.

[8] 牛汝极.西域语言接触概说.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0(4).

[9] 刘志霄.维吾尔族历史.北京:民族出版社,1985: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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