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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形”“神”论探讨汉画像石造型艺术

2018-06-05刘颉

神州·上旬刊 2018年5期
关键词:车马汉人造型艺术

摘要:汉代社会尽管弥漫着通过神仙之术以达到长生不死状态的氛围,但是死亡终究伴随着“形”的静止和腐朽而成为不争的事实。面对死亡的恐惧,“形”“神”分离理论为汉人提供了心理慰藉,而汉代墓葬中的画像石则为死者之运动不朽的“神”构架出完满的“死后世界”。汉画像石之所以对“死后世界”的建构具有丰富的表现力和旺盛的生命力,这一切都是因其造型而形成的。本文以“形”“神”理论为依据,对汉画像石造型艺术展开研究。

关键词:形;神;汉画像石;造型艺术

汉画像石是汉代社会特有的一种以石为底、以刀代笔的艺术表现形式,它不仅代表着画像石这种艺术形式的最高成就,还代表着汉代绘画艺术的最高成就。因其庞大的数量、丰富的内容、独特的手法,更因其艺术形式背后潜藏的精神内涵,汉画像石在中国传统艺术领域一直独领风骚。

一、汉画像石造型艺术的出现源于汉人的“形神观念”

“形”“神”在中国古典文献中本指哲学意义的人的“形体”与“精神”,从先秦两汉至魏晋六朝,“形”“神”逐渐从哲学范畴延伸为绘画领域指涉的相关批评术语。

对于“形”“神”的探讨,比较系统地论述两者关系的著述主要有《淮南子》等。《淮南子》的《精神训》篇说:“古未有天地之时,惟像无形,窈窈冥冥,芒芠漠闵,澒濛鸿洞,莫知其门。有二神混生,经天营地;孔乎莫知其所终极,滔乎莫知其所止息;于是乃别为阴阳,离为八极;刚柔相成,万物乃形;烦气为虫,精气为人。是故精神,天之有也,而骨骸者,地之有也,精神入其门而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1]大意是指万物都是“刚柔相成”而生,但人的精神可在形体中随时出入。一旦精神离开形体,形体归于尘土,人即不存在。《淮南子》指明了“形”与“神”的各自来源,又暗示人之“形”“神”相离就不能构成统一整体。

对于汉代盛行“死后世界”这一信仰来说,“形”“神”理论使得汉人能够坦然面对“形”的腐朽并相信“神”的存留,这种思想观念支撑了汉代采用厚葬的丧葬形式,支撑了汉代墓葬所采用的建筑形制、随葬品配置以及画像石装饰。因此,正是由于“形”“神”理论在汉代社会的盛行,才为汉画像石的产生与发展提供了可能。

二、汉画像石造型艺术构建“死后世界”

从历史发展来看,王侯的热衷及上行下效的风气,使得对于长生不死的追求呈现一种前赴后继的趋势。因而汉人一方面选择在世时执着于通往长生的努力,另一方面面对死亡积极建构理想的“死后世界”。结合众多汉画像石的考古发掘以及学者的研究成果就能发现,营造“死后世界”成为汉人思想中的坚实信仰。

巫鸿通过对墓葬形式的发展经过考察,指出“在大部分东周和汉代的椁墓中,墓葬作为死后家园的象征性更多地是被随葬器物而非建筑形式所体现。……室墓的发明在为死者建造死后家园的实践中开启了一个新视野:死后的居室不再仅仅由器物来暗示,如今也可以用建筑来直接表现。……墓内装饰中日益成熟的二维图像进一步加强了这一趋势:墓室的内部——不仅是墓室本身而且包括甬道和墓顶——提供了陈列绘画和石刻的‘展览空间,使人们得以为死者创造一个不受墓室建筑规模制约的幻想中的死后家园。”[2]

笔者对汉画像石描绘的象征出行的“车马图”展开具体论述。比如,山东武氏祠左石室后壁小龛西壁图像,该“车马图”明显看是“出行车队气势宏大,场面壮观。榜题有‘相‘令等官员,有伍伯、骑吏随从,车骑无数,迎送者众;除车马外,更有骆驼、大象作为车队的先导,鼓车居中,若是实时的场面壮观程度可以想象。在队列形式的构图中充分体现出汉代恢宏磅礴的时代气势,从马的动势到车的造型再到人的动态,从中能够感受到一股昂扬生动的精神”。[3]

因车马观念逐渐演变成个人身份、地位、财富的象征而出现于墓室之中,反映的是汉人死后希冀在自己建构的“死后世界”实现生前所有企盼的真实情感。汉画像石中的“车马图”不仅是墓主的一种声势炫耀,还可能是用不同数量、不同性质的车马来实现墓主现实的或是祈望的身份地位和理想生活。

由此来看,汉画像石造型艺术虽然构建的是死者的“死后世界”,但呈现出一种比现实人间更加夸张的运动的生命状态。

三、汉画像石造型藝术在当代社会具有重要价值

汉画像石造型艺术不仅对汉代社会产生深远影响,还在当代社会中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

首先,汉画像石造型艺术的题材内容十分广泛,表现了汉代的生产生活以及风俗习惯、科学文化、思想观念,可谓汉代的百科全书。汉画像石弥补了文献记载的不足,为当今学者研究汉魏历史提供了珍贵、形象的实物资料。

其次,汉画像石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尽管有些画像的意义目前尚未准确释读,但有相当一部分画像凭借“榜题”的帮助,明确了图像的内涵,因而能补文献之遗缺。

最后,众所周知,我国远古神话在后世流传过程中因未得到系统的整理加工而未能按原始面貌保存下来。从这个角度而言,汉画像石对于神话研究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由于汉代的记录较为接近神话原貌,且相较于书籍的传承与口头文学的流传,墓葬中出土的汉画像石更具可信度,因而汉画像石可视为记录远古神话的一种重要方式。

因此,汉画像石造型艺术运用特定的造型手法和造型规律,生动描绘“死后世界”的各种可能活动,既建构出了“死后世界”,又对“死后生活”进行了展开。汉画像石造型艺术激发并展现出一种众人希冀的、在死后漫长时空中呈现的与现实直面之死截然不同的、以“动”为标志的不朽的生命状态。汉画像石作为围绕汉人“形神观念”建构的“死后世界”的描述,其与墓葬建筑和随葬器物等不同的功用成就了汉画像石独特的艺术魅力。

参考文献:

[1](西汉)刘安 等《淮南子》卷七,北方文艺出版社2016年版,第121页。

[2]巫鸿《黄泉下的美术》,读书·生活·新知三联书店2016年版,第38页。

[3]巫鸿《武梁祠》,读书·生活·新知三联书店2006年版,第139页。

作者简介:刘颉(1984.10—)女,汉族,籍贯:河南平顶山人,河南大学艺术学院,17级在读研究生,硕士学位,专业:艺术学理论,研究方向:艺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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